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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家们的手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公子优
陆早秋直视着前方,面上波澜不惊:“我本来就可以对你做任何事。”
钟关白瞧了一会儿陆早秋的侧脸:哎呀。
陆早秋感觉到钟关白奇妙的眼神,仍看着前方,眼角却泄露出一丝笑意:“我说的,不对?”
“对极了。”钟关白殷勤道。他的嘴角要咧到头顶上去,怎么也合不拢。
两人走了几排摊位,钟关白东瞧瞧西瞧瞧,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摊位摆了大米面粉各色豆类,再瞧了瞧陆早秋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立即就生出一点坏心眼。
“陆首席,这边。”钟关白说。
他把陆早秋手上的细绷带解开,然后握上陆早秋的手。一只手带着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慢慢插进了一堆绿豆里。
干燥的、凉爽的小圆粒一颗颗滚过皮肤表面,最后将两只手全部包裹住。
钟关白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并极为期待地看着陆早秋。
摊主看着两个旁若无人的大男人:“……”
这时候来了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一对龙凤胎。两个小朋友好奇地围观了一会儿钟关白和陆早秋,然后学着他们的样子一个把手插进了小米里,一个把手插进了黄豆里。
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个老奶奶,带着孙女,小女孩围观了他们一会儿,然后欢快地把小手插进了大米里。
摊主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摊位挤满了被家长带出门的小孩,仿佛全菜市场的儿童都跑到这里来了,以及
两个明显已经成年的男人。
陆早秋把手拿出来,钟关白满脸希冀地问:“怎么样?”
陆早秋:“你喜欢这样。”
钟关白点头,依依不舍地把手抽出来,追问道:“那你喜不喜欢?”
陆早秋看着钟关白期待的脸,回答道:“喜欢。”不是喜欢把手放在豆子里的感觉,而是喜欢看着你做你喜欢的事。
钟关白想象了一下他和陆早秋一起蹲在家里玩豆子的场景,兴致勃勃地:“陆首席,我们在家里放一箱豆子吧。”
于是陆早秋手里多了一箱绿豆。
陆早秋看了一眼手表:“回去吧,接温先生。”
两人走到菜市场门口的副食店,钟关白在冰柜里挑了一盒冰淇淋,说要给“没娘爹不疼还输了琴”的贺家小孩。
陆早秋站在钟关白身后平静地:“你喜欢他。”
此时钟关白正准备关冰柜门,闻言关门的手一顿,立即从里面多拿了几大盒冰淇淋出来,用陆早秋绝对可以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给陆首席多买几盒……嗯,他最好了。”
拿完,他转过身,殷勤道:“陆首席,你还有什么想吃的?”
陆早秋好笑又无奈:“车载冰箱已经要放不下了。”
“那,这盒大的路上吃。”钟关白刻意保持严肃地表情。
陆早秋一向不在车上吃东西,也不喜欢,钟关白跟着也只敢喝饮料而已,今天不知为什么却突然胆大包天起来。
等他们放好东西,钟关白手里还抱着一盒冰淇淋,并继续刻意保持着正经的语气:“陆首席你来开车,我要吃冰淇淋。”
等陆早秋把车开到大路上,才知道钟关白到底想干什么。
副驾驶的座椅被调到最后的极限位置,钟关白跪在车座前的地上,拉开了陆早秋的西裤拉链,用嘴。
“嘶”
含着冰淇淋的口腔包裹住了温热的身体部位。
舌头轻轻舔舐,冰淇淋一点一点化开,嘴唇吮吸每一处融化的甜蜜。
“钟,关,白……”陆早秋一只手扶着方向盘继续开车,一只手挑起钟关白的下巴,轻轻用拇指抹掉他嘴角的白色奶油沫,“你就是这么吃冰淇淋的?”
钟关白的舌尖在陆早秋的手指上打了个转,湿润饱满的嘴唇在指尖留下一个个带着甜味的吻:“还剩好多,我要吃完。”
“不许这么吃。”陆早秋说。
钟关白规规矩矩地把陆早秋的身体擦干净,拉好拉链,然后抱住陆早秋的腰,趴在他的大腿上:“早秋……我说过,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做。可是,”他微微抬眼看着窗外倒退的车辆与灯火,觉得陆早秋的身体让他安心,“我很想你,就算已经坐在你旁边还是觉得距离太远,无论如何都想要再近一步。要是旁边的人能看到车内的景象,可能会觉得恶心,可是我不觉得,我只是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想对你做这些事,从在剧院抬头看见你的时候就想,一刻也等不了。你那么好,触摸、亲吻都会让我觉得,我真的站在一个值得向往的人世,而不是鲜血淋漓的地狱……早秋,在这个时候,性好像不再是单纯的欲望,它是死亡的反面。”
陆早秋摸了一会儿钟关白的头,才缓缓道:“关白,抱歉……我听你的琴,便知道那很辛苦,没想到还是低估了那份辛苦。”
钟关白趴在陆早秋的腿上,环在他腰后的手一点一点扯开被西裤束缚住的衬衣,再将手伸进衬衣内,不隔一点障碍地直接贴在了陆早秋后背的皮肤上。钟关白拿过冰淇淋盒的手指是冰凉的,陆早秋却一声也未吭,源源不断的温热从后背上传来,将手变得温暖。
“对这份辛苦的感知,是你天赋,也是这份天赋被标明的价格。”陆早秋看着前方的路,一只手轻轻抚摸钟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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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体,从发根到背脊,“但你要知道,你的前方不是一片黑暗。那里可能是一片坟地,却埋葬着许多同样痛苦的伟大灵魂,值得你付出代价去追。”
一个红灯,车停了。
陆早秋抬起钟关白的下巴,俯下身给了他一个深长的吻:“而我会跟你一起。”
陆早秋早已明白,那种不同于他人的天赋与代价。
于陆早秋而言,那种天赋可能是一种近乎痴狂的执着,从而造就了他那双无论什么曲子都能拉到完美的手,也在这种几乎痴狂的执着中,留下被割裂的手指。
因为他也曾这样追过,望着一位钢琴手的背影,便窥见了整个世界。
痛苦并幸福。
钟关白抓住陆早秋的手,吻了吻,然后又靠在陆早秋的腿上,抱紧了他的腰背,像个疲倦的、寻求依靠的孩子。
绿灯亮了,车平稳地向前驶去,一轮白月悬在天空,清朗明净,照亮了前路。
chapter44【《思乡曲》-陈蓉晖】
车停在剧院门口。
晚上没有演出,剧院内一片黑暗,只有二楼的包厢与走廊还亮着灯,是季文台要剧院的工作人员留的。
贺玉楼和温月安还没有出来。
几十年过去,他们似乎有太多话可以讲,又好像根本无从说起。人生已过了大半,不知现在已经老去的躯体里,还有多少是当时的少年。
温月安的眉目还一如当年。大约是因为他不敢变,只敢把一生都活成贺玉楼曾要求的样子。
贺玉楼的轮廓也仍可以找出少年时的模样,可是从前那么爱笑的人,现在眉宇间已带着重重威压,眼神深不可测,再不苟言笑。
真正坐在贺玉楼的对面,温月安便喊不出那声师哥,他看着贺玉楼,从头看到脚,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如此看了许久,才轻声道:“你……我看看你的手。”
贺玉楼走过去,温月安顺着左手腕,一节一节地摸贺玉楼的指骨,每摸到一处伤痕他的指尖就抖一下,泪水从眼眶里滚出来,落在贺玉楼的手背上。
“从前,没有这般……”那些旧疤和变形,比他最后一次见时更可怖,温月安抬起头看着贺玉楼,“后来,你……”
一定还吃了苦,那份苦也一定更甚从前。
贺玉楼走到温月安的轮椅后,俯下身,去摸温月安鬓角的白发,他的动作那样小心,像是在碰一件可能会随时风化的文物。
确实,温月安就像一件尘封在他记忆里的文物,是不能轻易拿出来的。
他就那样站在温月安身后,一直没有说话。
“你……在看我的头发?”温月安缓缓道,“不好看。记得少年骑竹马,转身已是白头翁……莫要看了。”
贺玉楼看着那些白发,红了眼眶。
“你……听了阿白的琴,觉得如何?”温月安微微偏过头,去看贺玉楼的神色。
贺玉楼的眼神与手还停留在温月安的发根,像是要一眼将温月安的几十春秋看尽。
“……阿白他,很像你。”贺玉楼不回答,温月安便自己回忆起来,仍带着泪的眼底浮起一点笑意,语气低柔,淡若晨风,像怕惊扰一场好梦,“从小便很像……阿白小时候常惹祸,不肯练琴,长大了些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心却是极爱琴的。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便是阿白……除了你。
“我初见阿白的时候,是一场慈善音乐会,别的小孩大多是正在学琴的,所以父母带来听独奏,只有阿白,是一个人偷偷进来的,没有买票。后来我才知道,他没有父母,住在孤儿院里,听说那场音乐会的入是捐给他们孤儿院的,他才偷跑出来看……
“之后,我便开始……如你教我一般……教他弹琴,教他写字,教他下棋……阿白有些笨,无论如何也学不会下棋,只好作罢。
“只爱弹琴,也是好的。
“阿白长大了,弹起琴来更像你,我便不让他留在身边了,看着他寄来的比赛录像、演出照片、新作的曲谱,听到他在电话里讲他也捐助了一些特殊教育学校、孤儿院,便也觉得很好。到底是我疏于管教,阿白走了一些弯路,也吃了许多亏,好在有早秋这个孩子,阿白也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为时便尚不算晚,虽然辛苦,终究还是走回来了。
“阿白今天能弹成这样,我可以安心,对你……对贺家,也有了交代……如此,应可放心离开了。”
温月安说了很久很久,贺玉楼一直静静听着,听到“应可放心离开了”才说了第一句话:“你要去哪里。”
温月安细细看着贺玉楼的眉眼,轻声问道:“你……愿意同我说话了?”
这般站在温月安身后的场景,贺玉楼梦见过太多次,常常是温月安坐在树下弹琴,桂花飘了满头,甜香四溢,他俯下身为温月安拂去那些花瓣,在温月安耳边低声说:“月安,我是师哥。”
可是,每次一开口梦就醒了。
醒在牛棚里,醒在强光灯的照射里,醒在拖拉机里,醒在火车里,醒在轮船的货仓里,醒在大洋彼岸的街头、桥下、地下室、公寓、宅邸。
一树桂花变作了皮带、冷水、砖瓦、货物、家具;花香变作了血腥味、汽油味、腐烂了的垃圾味。
只有这一次,没有醒。
竟不像是真的。
贺玉楼像在梦里那样,怕温月安不肯认似的,自我介绍道:“月安,我是师哥。”
“我认得。”想了一辈子的人,怎么会不认得。温月安慢慢解开贺玉楼的袖口,将手指放到他的前臂上,两人的皮肤都不再如少年一般光滑,相触时仿佛可以摸到岁月流过的痕迹。
“认得,却不喊了。”贺玉楼说。
“该喊的。两个孩子都弹你写的曲子,也都弹得好,还是你赢了……师哥。”最后两个字,温月安的声音微微发颤,几十年了,从前的拒绝仍让他心有余悸。
贺玉楼回味了许久那声师哥,才道:“贺音徐比起钟关白,还差很远。”
“他还小,岁月长。已经够好了。”温月安想起方才,贺音徐安安静静地站在走廊上等着的样子,“师哥……这孩子,教得这样好,不知是谁与你一同教的?”
贺玉楼说:“没有其他人。”
“那他……”温月安想起贺音徐的相貌,那眉眼嘴唇真的都像极了贺玉楼,那就是贺家孩子的模子,一如画里的江南少年,“师哥……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
怎么过的……
被关押,挨打,出来以后还是放心不下温月安,再回到贺家去找,却怎么都找不到,又被抓住,受刑,最终流落到境外。一个残疾的少年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片土地上挣扎,待他有资本重返这片土地时,已经是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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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
贺玉楼从那些岁月中挑了些不那么艰难的对温月安粗粗讲来,温月安听得一叶,便可想出全貌,听着听着,泪湿了青衫。
他恍然道:“师哥……原来你去找过我?你可记得,贺老师下放时的信里曾提到一个人,叫王彬。”
贺玉楼仔细想了想:“记得。”
温月安说:“王彬北上投奔他妹妹,他是贫农出身,家庭成分好,后来,他妹妹又为他介绍了份好工作,他与贺老师还常有书信往来。那一年……贺老师不在了,他诸多去信都无人回复,便怕是贺家出了事,于是急急南下来找贺老师……等他到的时候,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他便把我一同带到了北京。
“师哥……那后来,我常在各地开独奏会,你为何不再来见我了?”温月安去了太多国家和地区,别人不明白为什么他连那样小的城市也要去,就算没有观众也要演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怕万一有一天贺玉楼想找他了,却看不见他。
“月安……”贺玉楼叹息一声。
他与温月安到底不一样,温月安可以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温月安可以负尽天下人,他贺玉楼不行。
贺玉楼心里装了太多东西,肩上有太多担子。
这么多年,他一直带着顾嘉的遗书与遗志:若有机会,要找到玉阁;若有机会,要为父亲平反。
贺玉楼回到中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杳无音信多年的贺玉阁,第二件事就是为他父亲平反,起诉当年的杀人者。还有太多事未做,他不敢先去找已经名满天下的温月安,觉得那样便是愧对贺家已亡人。而且当他脱下手套,看见自己的左手,便也觉得,没有理由再去找温月安。
贺家从前的房子已经易了主,因为土改,乡下的老屋三十六间房全部被拆,那些积淀了数代人的书香与贵气变成了一堆堆砖瓦与木料,村民分之,一家家便盖成了自己的房子,那些雕花的大床、绘着鱼鸟的柜子,甚至每一把椅子、每一张脸盆、每一个实木的胡椒碾子,全都变成了他们自己的家具与财产。还留存的一点书籍孤本与古老的家谱,则被目为无用之物,全数燃尽。
时过境迁,要找一个几十年前就失踪的人,谈何容易。
而上诉一事,则被告知时间久远,早已过了追诉时效期限,平反可以,寻找凶手,却并无可能。那些凶手已经成了最寻常的普通百姓,隐匿在人群中,一如既往地繁衍并教育他们的后代。
贺玉楼放弃上诉,转而用自己积累的多年的资本资助那些对那段历史进行研究的学者,法律不能审判的,便求诸历史来审判。
他另一面,则是一心寻找贺玉阁。
请了专业的人调查,走遍大半个中国,经年累月,千难万难,终于还是找到了。
在一家腌的洗头房里。
枯瘦如柴的女人大着肚子,躺在满是污迹的床上,身上还压着一个秃了头的老男人。
老男人很快完事,把钱塞在流淌着浊夜的腿间,走了。床上的女人眼神空洞地看着外面,痴痴地张着嘴,连口水流出来了也不自知。
“有些男人就是喜欢玩孕妇,而且那女人早疯了,价钱便宜,也亏她长了一张俏脸,要不谁愿意为个疯女人花钱。”穿着一双渔网袜的洗头房老大把老男人刚塞的钱拿走,放在抽屉里,然后便坐回油腻的红皮沙发上,艳红的嘴唇吸了一口烟,“你别这么看着我,显得我逼良为娼似的。这疯女人赚的钱根本养不活她自己,这些年要不是我给她一口饭吃,她早死了,连尸的人都没有。你要是想要人,现在就带走,我一分钱也不要。”
彼时,贺玉楼已从大风大浪里走过,再没有任何丑恶能让他皱一皱眉头。他早已知道,其实并无天堂,也并无地狱,所有的,不过就是这真实的人世间。
红尘滚滚,没有一处干净,因为太干净的,也活不下来。
他抱起贺玉阁,走出洗头房。
贺玉阁的口水淌到他的手臂上,他拿纸把贺玉阁下巴上的口水擦干,贺玉阁木木地看着他,口齿不清地唱起歌来:“韶光逝,留无计,今日却分袂……来日后会相予期,去去莫迟疑……去去莫迟疑……”
贺玉楼带贺玉阁去做了检查,才知道她已经一身的病,于是便将人接回美国,治疗、养病、待产。
几个月后,贺玉阁临产。
难产,引起并发症,自身的疾病随之加重,生了一天一夜,诞下一个男婴便去世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男婴的父亲是贺玉楼,贺玉楼也默认下来,为这个孩子取名为ince,来源于innocent,因为,一个人往往不能选择,他只能成为他不得不成为的人,一个人若能够永远天真纯洁,大概就是足够幸福的象征。这孩子的中文名则从屈原的“五音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与“路漫漫其修远兮,徐弭节而高厉”中各取了一个字,组成发音相近的音徐二字。
贺玉楼抱着襁褓中的贺音徐,看着贺玉阁的尸体被送往太平间。
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他曾与温月安一起跪在顾嘉的遗体面前念那封遗书,这么多年,不知温月安有没有找过贺玉阁。
这个念头只是一瞬,他便更难再去见温月安,只能独自抚养这个孩子长大……
转眼到了如今。
贺玉楼没有将所有的细节一一说出来,他只提了如何找到玉阁,又如何有了贺音徐,毕竟他们都已经老了,老得不适合再去提那些旧日恩怨。
他花了整整一生,把作为贺家的儿子该做的事都做了,如今老了,终于可以做一回温月安的师哥。
“月安,今年,我把我们小时候的家买回来了。”贺玉楼蹲下来,直视着温月安的双眼,“不知道……你还愿不愿跟我回去。”
钟关白握着陆早秋的手走进剧院。
从剧院底层看去,二层包厢的灯下有一双剪影。
坐在轮椅上的人影缓缓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蹲着的人影的脸庞,点了一下头。
chapter45【《cantabile,》-niccolopaganini】
“呐。”钟关白把冰淇淋递给贺音徐。
贺音徐七分不好意思两分受宠若惊外,还有一分是对于钟关白行为的怀疑:“给我的?”
钟关白:“不然你以为呢。”
贺音徐微微红了脸,笑起来:“谢谢钟老师。”
钟关白手里还有一盒冰淇淋,他抬头望天花板,一只手则悄悄把冰淇淋塞到陆早秋手里,并小声道:“陆首席,你去讨好一下季大院长。”
于是当贺玉楼推着温月安从包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季文台和贺音徐




音乐家们的手指 分卷阅读70
一老一小两个人靠着墙在挖冰淇淋吃。
贺音徐一见贺玉楼就赶快放下了勺子,他本来只是拿着冰淇淋,因为贺玉楼教得严,他从小就知道不能在这种地方吃东西,奈何季大院长揭开盖子便吃得很欢还邀他同吃,一时无法拒绝。
贺玉楼没说什么,温月安却对季文台道:“文台,你怎么带人在剧院里吃东西?”
季文台吃完最后一口,心满意足地指出罪魁祸首:“钟关白买的。”
温月安看一眼钟关白:“阿白知道心疼人。”
季文台:“……”
钟关白:“咳,我和早秋送老师回家。”
温月安侧头看着贺玉楼,眼波如月下落满了桂花的水面:“师哥,今年这中秋,你与我同过?”
“好。”贺玉楼笑起来,这一笑便比方才更像他少年时的样子。
季大院长的夫人女儿都趁假期去旅游了,也无处团圆,于是几人便说好一同去温月安家过中秋。
贺玉楼要等在车内的司机离开,自己将温月安抱上副驾驶,将轮椅放到后背箱里,再返回副驾驶去为温月安系安全带。贺音徐自觉地打开车后门,准备老老实实地坐在后排,钟关白走过去将人拎出来:“你坐陆首席的车。”
陆早秋看着钟关白,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等贺音徐坐进车里,钟关白忙解释道:“唉,陆首席你看,反正我们车里已经有了一个季大院长,也不多一个小孩。老师刚见到贺先生,总有许多话要说,一定想同他单独坐一辆车。”
陆早秋低下头,靠在钟关白耳边,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像一把刷子在钟关白心尖上刷了两下:“可是阿白……我也想同你单独坐一辆车。”
陆早秋难得做这样的事,钟关白一听,一颗心便痒得不行,恨不得立即满足陆早秋的所有要求:“那那那……我现在就再给他们叫个车。”
陆早秋退开两步,像从没说过那撩拨人的话似的,几步走到驾驶座边,淡淡道:“上车。”
钟关白坐进副驾驶,偷偷觑一眼陆早秋,然后把手轻轻覆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上。
陆早秋如往常一样发动车,钟关白又开始在陆早秋的指间摸来摸去。
季文台看多了,便开始视而不见:“陆早秋,你什么时候回学院销假?”
钟关白看着陆早秋的侧脸,他们回国以后他便一直陪着温月安,陆早秋并非天天都来,他便以为其余的时候陆早秋是去音乐学院了,如果不是,那他……
“现在还不行,听力高频部分缺失。如果继续治疗也不能改善,可能今后的工作重心会发生改变。”陆早秋平静道。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便凝滞起来,季文台叹了口气:“等过完节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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