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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家们的手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公子优
“乱什么?!”
“他们……他们兄弟乱伦!”
那“伦”字一出口,音还没落,红袖章们霎时便兴奋了起来,这可真是重大错误,典型问题,这比全城的反革命加起来都值得批斗。
各式各样的批斗会开了那么些天,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可真是……
红袖章们脸上写着:这般苟且行径真是让人出离愤怒;眼睛里却写着:真新奇,真有意思,比叔嫂、扒灰还有意思。
领头的厉声问常良言:“你揭发的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常良言抿着嘴,也作出同仇敌忾的样子:“说了怕你们找不到,这样,我带你们去!”
领头的一握拳:“好,这就去!”
说完,他便要指派人留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反革命。可没有一个人想留下来,都说那可是天大的错误,性质特别严重,谁能不赶着去批斗?也是,毕竟这帮走资派干部,他们看多了,批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但另一边,那可是稀奇玩意儿,谁肯放过这个机会?
领头的想了想,便说:“既然今天对于这两个反革命的批斗会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今天也不早了,就暂时到这里。我们现在就一起去抓典型问题,抓重大错误,抓主要矛盾!常良言,你带路!”
常良言回头看了那两张花脸一眼,无声道:“快走。”说完便穿过给她让开一条道的人群,一步一步朝贺家走去。
贺家院门大敞,里面一片破败,与这一队人走来时经过的家家户户并无二致。
“让让,都让让”
常良言扭头一看,是一个骑着三轮车的老头,戴着一顶草帽,嘴里还叼着一根草。
老头把三轮车停在贺家门口,冲红袖章们说:“里头有个死人,我去拉出来。”
领头的红袖章一听,好像事情有变,不知批斗会还开不开得成,便赶忙问:“谁死了?这家兄弟死了?”
常良言一路提着的心突然被揪了一下,猛疼过后仿佛放松下来,她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真希望贺玉楼已经死了,这样便不用再向他解释。
老头摆摆手:“不是,是个女的,寡妇,上吊了。”
这下领头的红袖章放心了,一想到批斗会可以照常举行,他便只随口批评了一句:“哦,这些人哪,就是用这种方式抗议,表达对革命的仇恨与不满,他们这是死不悔改,自绝于人民,谁也救不了。”
老头盯着领头的:“对,谁也救不了,谁也救不了啊……那,小将们到这都没救的地方来干什么哪?”
“不是那个女的,这家有对兄弟。”领头的不耐烦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别碍事,让开。”
“这家的兄弟啊……那我赶紧先去把死人拉走,得碍你们的事,你们先等等,也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死的,里头肯定臭得很。”老头说完,便推着三轮车朝里头跑,他推得不大利索,车轮不小心重重碾到领头的脚背上,身后立时传来抽气声和叫骂声。
不过谁都没立即跟着老头进去,嫌臭。
老头一个劲儿往里走。他是被贺玉楼叫来的,贺玉楼找他的时候手里还捏着遗书,说今天不得不走,什么都可以不带,只有爸妈,一定要借他的三轮车一起带走。
“人呢?”老头故意大声吆喝起来,“你们这些反革命,让我等不要紧,外面可都是英勇的革命小将,你们怎么能让他们等?”
屋门开了,地板上摆着两具被床单裹起来的躯体,其中一具腐烂得太厉害,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贺玉楼抱起一具躯体,放到三轮车上。
老头压低声音在贺玉楼耳边说:“小崽子,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来干什么的吗?”
贺玉楼又回去抱了另一具躯体出来,然后把屋门关上:“知道,大清洗,赶我们去乡下。”
“不是!”老头在贺玉楼背上拍了一巴掌,低吼,“他们刚说了,是来找你们兄弟的,我看,是有人揭发了你们两兄弟,好像就是领头的一个姑娘,现在他们要抓你们去开批斗会。”
揭发了你们两兄弟……
贺玉楼看着老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老头压低声音怒骂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说你真的是一点道理都不懂,现在这个关头了,你还要跟我争谁他娘的最有骨气?你爹妈就躺你跟前,你要他们看着你们家绝后?”
贺玉楼看着三轮车上躺着的两具躯体,膝盖一曲,重重跪了下来。
老头气结,扬起手就要给贺玉楼一巴掌:“你这是要告爹娘然后去死?”
贺玉楼俯下身,给老头磕了个头。
那一下磕得重,发出“咚”的一声,老头要打人的手猛然顿在空中,骇道:“你拜我干什么?”
贺玉楼直直跪着,道:“祖上有座老屋,房三十六间。前有一口塘,后有一座山。求您代我,将我父母葬在那座山上。”
老头问:“那你到哪去?”
贺玉楼又磕了一个头:“求您代我,将我父母葬在那座山上。”
老头气得跺脚:“蠢,蠢!我见过的人里,就数你最蠢!”
贺玉楼磕了第三个头:“多谢。”
磕罢,他站起来,对老头道:“帮我看一下外面。”
贺玉楼打开屋门,温月安还在客厅里,他没法跪,只能斜倚在地上,一直同贺玉楼一起守在顾嘉和贺慎平身旁。
贺玉楼一句话也不说,把温月安抱起来,往温月安卧室里跑。
温月安没有听到贺玉楼在屋外说的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贺玉楼把温月安放地板上,挨着床。
“月安……你听着。”贺玉楼一只手不便,只能用手肘撑在温月安身体两侧,贴得极近地俯视着他,“现在有人来了,他们是来赶人的。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惹了祸,总躲在你床下……”
温月安轻轻点一下头。
“你待在这里,等他们走了再出来。”贺玉楼主动把自己的一只手腕放到温月安的指尖上,好让他安心,“别怕。我妈……那么细心的人都找不到,他们更找不到。”
温月安忍不住道:“那你……”
贺玉楼看着温月安的眼睛,声音低沉而缓慢,他喉结与胸腔的振动似乎与两人的心拍数一样,一下一下,合在了一块:“我去的地方,没有琴。以后我不弹琴了,也不想再见你。但是你,还要弹下去。”
贺玉楼轻轻拭去温月安





音乐家们的手指 分卷阅读65
脸上的泪,一字一句道:“温月安,从今以后,你这双手,要扛着贺家的琴,一直弹下去。无论这人世间成了何种模样,哪怕再无日月,白骨累累,你都不能逃,不准死,你要一直活着,把琴传下去,像我父母教你那样,像我教你那样,教你的学生……这是你欠我们贺家的,你要用一辈子来还。”
温月安抓住贺玉楼的手:“……贺玉楼……这辈子,你都不见我?”
“啪啪”
卧室外响起锤门声。
老头在门外压低声音喊:“小崽子,快点,他们等不及了。”
贺玉楼翻过身,把温月安推进床底下,然后便马上跟着老头出去了。
“你要他一直活着,去扛那琴,那你自己呢,就这么撒手不管了,什么也不扛?”老头推着三轮车往外走了两步,突然问道。
贺玉楼低头看着三轮车上两张床单裹着的躯体,说:“贺家除了琴,还有一个字直。”
老头把三轮车推到门口,众人立即退开三尺,老头嚼着草,骑上车走了。
领头的红袖章绕着贺玉楼走了两圈:“干那脏事的人原来长这样啊,真是人不可貌相。还有一个人呢?”
贺玉楼说:“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不知道?就是跟你干脏事的,你那兄弟。”
贺玉楼看了一眼常良言,说:“我家只剩我一个了。”
领头的质问:“另一个呢?”
贺玉楼仍然看着常良言:“你也看到了,刚才车上有两个人,我妈,我弟,都死了。”
“我……”常良言被贺玉楼的目光笼罩着,突然改口道,“许是我……许是我记错了。”
领头的红袖章厉喝:“记错了?!这种事也是能记错的?!我看你是想包庇反革命!”他对兄弟俩已经死了一个的事本就非常不满,常良言竟然还敢改口,于是便命令道,“把这两个反革命都给我押到牛棚去!”
……
温月安仍旧躺在床底下。
他终于知道了贺玉楼躺在这里的感觉。
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床板,也终于知道了贺玉楼为什么会喜欢躺在他床下。他靠手臂移动自己的身躯,极为仔细地看床板上大片大片密密麻麻的墨迹。他从前根本不知道,贺家竟然有这样一片天地,竟然就在他每天睡觉的地方。而不躺在床的正下方,根本看不到这些
贺玉楼亲手抄的曲谱、棋谱、诗篇、碑文。
贺玉楼自己作的曲、画的画、写的文章。
温月安一行一行地往下看,看到一块区域时,怔住了。
那一小片地方写着:把月安弄哭的次数。
下面跟了好几个正字。
而最后一个正字的后方原本像是留空了一大块,贺玉楼留这块空白,大约存了坏心,若能相伴到老,他还打算把温月安弄哭不少次。
可此时那块空白上却有两个红褐色的大字:
月安
那是用血写的,血迹还很新,大约是前一晚才写的。
温月安想,定是他做错了事,前一晚又对躺在床下的贺玉楼讲了那样狠心的话,才有了这两个血红的字。贺家墨也泼了,笔也折了,若不是恨极,贺玉楼如何会这样也要写下月安二字?
盯着那两个血字许久,温月安用指尖沾上自己脸上的泪,在最后一个未写完的正字上加了一横。
他泪眼模糊地继续向下看,便看到了《秋风颂》的曲谱。琴谱依旧是双钢琴的,与贺玉楼去年中秋给他的并无区别,只在题目“秋风颂”三字下方多了两行字:
献给月安
愿吾月安岁月平安
温月安颤抖着手,不断抚摸那两行字。
所有人都走了,方圆好几里都没有人烟,没有人听到,在这座残破的小楼里,一张旧床板下,响起了啜泣声,还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轻声哼唱。
是《秋风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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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是这样的,因为之前回忆杀没写完,所以看到关于回忆杀的讨论,有点担心写文受到影响,所以就没有登录论坛来更新。
现在写完了回忆杀,就一起贴上来了~
总之,谢谢各位的批评建议~
写得不好,以后会加油~
chapter42【《lead,kindlylight》-stevensharpnelson】
钟关白弹下了最后一个音,他续的这后半段《秋风颂》也停了。
万籁俱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仍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离场,连掌声也没有。所有人都沉浸在那段带着岁月痕迹的琴声里,出不来。
钟关白抬头看着站在二楼包厢里的陆早秋,竟然有种可怕的错觉,仿佛他们两人也过了一次贺玉楼与温月安的人生,仿佛他们也分开了好多年,这一眼看过去,便瞬间被思念与恐惧填满了全身,再不敢移开眼。
钟关白站起来,朝所有人说了一声“谢谢”便返回后台,朝二楼包厢而去。
贺音徐马上跟着站起来,朝着钟关白的背影站了很久,像在行注目礼,等到钟关白都走入后台了,他才追上去。
现场直播的主播这才反应过来,她迅速擦掉眼角的泪水,对着镜头说:“我们可以看到,两位钢琴家一同离场了。比赛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这是一场没有评委的比赛,这也意味着,所有人都是评委。相信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有了结论。”
“关钟老师。”贺音徐跟了钟关白半天,一直跟到楼梯边才喊了一声。
钟关白脚步未停地往楼上走,嘴上应道:“嗯。”
“钟老师赢了。”贺音徐说。
赢了么……
原本钟关白是看了一遍回忆录的,可是等他弹完以后才懂这场比赛意味着什么。
贺玉楼赢了那么多年,让温月安叫了那么多年师哥,最后只输了一回,这场比赛,贺玉楼大概想赢,而温月安,应是想输的。
“赢了,也不能算是我赢的。”钟关白说。
是那些岁月伤痕,最终成就了这首曲子。
贺音徐听懂了,“这首《秋风颂》背后是有故事的,是不是?”他一边跟钟关白保持着两个台阶的距离,一边问。
钟关白反问:“你父亲没告诉你这首曲子是谁作的吗?”
贺音徐看着钟关白的背影:“我知道,是我父亲作的。”
钟关白:“那你怎么不去问他?”
贺音徐:“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
经过楼梯的转角,钟关白瞥到贺音徐的神色有点落寞。
“是有个故事。”钟关白觉得小孩也挺可怜,“但是不该由我告




音乐家们的手指 分卷阅读66
诉你。”他想,贺玉楼没有告诉贺音徐这个故事,总有原因。
“那,还有谁知道这个故事吗?”贺音徐问。
钟关白随口道:“问你妈。”
贺音徐说:“我没有。”
钟关白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孩好像也不难过,便放下心来:“哦,没有就没有吧,我也没有。”
“我遇到的其他人,这个时候都会向我道歉。”贺音徐说,就像是一种法律规定。其实我不懂为什么。”
“以前我也不懂。”钟关白想到唐小离的话,“后来有个朋友跟我说,人类就是这样,如果自己有什么而别人没有,就会同情心泛滥,也不管别人到底需不需要。哦,但是你不要听他的,他讲这些完全是因为他是个没有礼貌的人,你不要向他学习。”
人在家中坐的唐小离揉了揉鼻子:“钟关白在骂我。”
秦昭给他拿了一件外套:“天气转凉了,不要穿这么少。”
唐小离大手一挥拒绝直男外套:“不,我知道,绝对是钟关白在骂我。”
钟关白说完,加快了脚步,他实在太想念陆早秋了。
贺音徐想了想,说:“我知道了。我确实没有伤心,因为一直就没有,所以也不知道有母亲是什么感觉……小时候看别人有,所以也问父亲要过,但是父亲说,就是没有,后来我也不敢再问。”
走到了二楼,贺音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钟老师,这些好像太私人了,烦了您一路。”
钟关白转过身,点点头,赞同道:“是的。”
“抱歉。”贺音徐的耳尖微微红起来。
两人走到了二楼包厢的门口,两间包厢的门都开着。钟关白看见陆早秋的瞬间,就觉得好像回到了家里,他有一种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安全感,仿佛陆早秋就是他灵魂的栖息地。
钟关白走上前去,圈住陆早秋的背脊。
陆早秋低头吻了钟关白一下。
“这是奖励?”钟关白问。
“嗯。”陆早秋眼里一片温柔,温柔中还有一种尊敬与骄傲,这种尊敬与骄傲只会在他看钟关白的时候出现,尤其是钟关白弹琴的时候,尽管琴声中的某些音他仍然是听不到的,“弹得不错。”
“那,不够,还要别的。”钟关白扯开自己领结,露出一点好看的锁骨,然后将领结塞进陆早秋的裤子口袋里,顺便隔着口袋在重要部位不规矩地摸了一把。
陆早秋无奈,立即抓住钟关白的手,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来。
“咳。”季文台刚好看到这一幕,板着脸说,“你们两个,想当着我们这群老人家的面干什么?”
陆早秋说:“维持家庭和谐。”
季文台没好气道:“敢情在你陆早秋眼里钟关白就是家庭的同义词了是吧?”
陆早秋未答,但是他看钟关白的眼神已经在说:是的。
钟关白问:“老师呢?”
陆早秋说:“温先生在隔壁。”
钟关白转过身,发现贺音徐站在第二间包厢门口,没有进去。
“钟老师,”贺音徐对钟关白说,“我父亲平时很有威严,我不知道他也会哭。”
钟关白把小孩叫过来:“别人哭的时候不要盯着看。”
贺音徐站在一边,轻声说:“刚才房里的另一位先生对我父亲说了两句话,不是用普通话说的,是用一种很柔软的南方话说的,说得很慢很慢,那种方言我不会,但是我父亲会。那位先生说:‘记得少年骑竹马,转身已是白头翁。’我父亲听到,眼睛就红了。”
季文台听了,感叹道:“老温啊……”
钟关白其实一直有些走不出来,弹完这首曲子之后好像找到了一个出口,将心头一部分的压抑与悲伤释放了出来,可是现在,听到这番话仍不好受。
“老师他们的话,一时说不完,我先出去走走。”钟关白说。
陆早秋便陪着他去休息室换掉演出服。
说去走走,也不是真的可以自由自在地轧马路,不过是钟关白开着车在大马路上转悠,此时已经是傍晚,开着开着居然还堵车。
钟关白把车停到一边,朝窗外四周看了看:“陆首席,咱们逛个菜市场吧。”
陆早秋看见不远处三个红色大字:菜市场。
“陆首席,你……去过菜市场吧?”钟关白突然想到他们在一起这几年,两个人都没有做过饭,陆早秋连烧水都是靠饮水机。
陆早秋平静而坦然地:“没有。”
钟关白靠过去,为陆早秋解开安全带,顺便在陆早秋嘴唇上亲了一口:“那我向你介绍一下?”
陆早秋笑:“好。”
钟关白也很多年没有来过菜市场了。菜市已经到了要市的时候,又是中秋,他本以为这里应该门可罗雀才是,没想到一个偌大的菜市场竟然还这么热闹。
一块一块不同的区域,瓜果看起来一颗颗鲜艳可爱,蔬菜叶子上还有水珠,豆腐泡在水里白嫩柔软,海鲜摆得整整齐齐,大把大把的海带被束在一起挂在一旁,各种各样的蘑菇就像刚长出来的,连挂成一排的张着嘴的咸鱼看起来都很可爱……
那些产品堆得高高的,一些摊主肩膀以下差不多都被埋在了菜堆里,顾客说要什么,摊主便找出来,称斤,钱,再把袋子交到顾客手上。
来来往往的一张张都是笑脸。
钟关白站在菜市场门口,看到这些琐碎而平凡的景象,突然觉得压在心口的某种东西松动了一些。
“陆首席,我以前觉得这些东西很庸俗,可是现在你站在我旁边,我却感觉到这些东西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它们是一种所有人都触手可及的幸福,让我觉得真实。”钟关白说,“……也让我相信,那些岁月浩劫真的已经过去了。”
说完,他便牵起了陆早秋的手,手指在陆早秋手心的绷带上摩挲。
陆早秋被钟关白牵着往不同的摊位走,他并未说话,眼神却带着温柔笑意,一直落在钟关白的侧脸上。
走到一个卖河鲜的摊位上,钟关白看见一只桶里装着几只大螃蟹,青背白底,一双双乌溜溜的小眼睛伸出来看着他,爪子在桶壁上抓来抓去。
钟关白问:“哎,老板,这个螃蟹多少钱?”
摊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像是要摊了,正在数钱:“八十一斤,只剩几个了,一块儿买走就七十五。”她数完前,抬起头,“要不要?哎你是,你是那个那个”
姑娘看看钟关白,又看看陆早秋,两个容貌不俗的高大男人穿着西装,在这个菜市场显得格外显眼。
“是的话,”钟关白眨巴两下眼睛,好奇道,“能打折吗?”
姑娘眨巴两下眼睛:“可以。能签名吗?”
钟关白:“能打几折?”
姑娘:“




音乐家们的手指 分卷阅读67
能签几张?”
陆早秋捏了一下钟关白的手,教育道:“别人工作到这么晚,不要讲价。”
姑娘看看陆早秋,又看看钟关白,笑得合不拢嘴:“没事没事,正好卖完回家。”
钟关白看一眼陆早秋,对姑娘道:“……按原价买。”
陆早秋付了钱,钟关白提着六只大螃蟹,还给姑娘签了名才走。
走了一会儿,钟关白故作委屈道:“陆首席,你剥夺了我讲价的乐趣。”
陆早秋不理解:“乐趣在哪里?”
钟关白仔细解释道:“你看,我向摊主展现我的魅力,于是我用更少的钱买到了更多的东西,这样既省了钱又证明了我的魅力。”
陆早秋微微蹙眉:“不如这样,你向我展现你的魅力,我付钱买东西,这样你也既省了钱又证明了你的魅力。”
钟关白看向陆早秋,陆早秋的神色竟然很认真。
钟关白的心像是突然被搓揉了一把,他慢慢靠过去,在陆早秋耳边喘息着低语道:“不如这样,陆早秋……你向我展现你的魅力……我为你做任何事。”
chapter43【《aironthegstring》-johannsebastianbach】
“你不用为我做任何事。”陆早秋说。
钟关白一边拉着陆早秋往前走,一边诱惑道:“那,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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