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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荐轩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鹰啸
这个认知让两人心中俱是一抖。
火光慢慢靠近,而随着转角几道黑影逐渐显现身形,楼副二人的双目骤然睁大原来那几个黑影皆穿着汉唐时的衣物,男子戴冠、女子盘髻,这也并非什么骇人之举,真正令人恐怖的是……
他们全都没有脸。
真正意义上的“没有脸”,头脸处被一团缭绕的黑雾完全包裹,除了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之外,眼耳口鼻处都是混沌不清的迷雾。这等骇人的景象别说是明楼,就连下墓经验十分丰富的日山也是闻所未闻,一时间两人死死贴住隧道墙壁,屏住了呼吸。
这几个黑影应当就是来地牢里提他们的,只见他们很快走到刚才日山与明楼爬出的洞口,其中一个蹲身拉开了活板门,火把探下去照了一圈,很快传来一声“跑了”。明楼与副官无从判断从那样混沌一片的脸上,究竟是什么器官能让他们发出“声音”,只见那群人相互点了点头,就已经分成几组朝不同的岔道中追了出去。万幸的是他们忽略了明楼与日山藏身的阴影,直到那群人重新消失,二人俱已汗湿重衣。
“快走。”日山心中记挂佛爷,更需要将这些人“无脸”的讯息传递出去。
明楼颔首。
他们很快选了一条刚刚无人追踪的地道向外走,这里既然能够四通八达,想必一定有路带他们回到地宫的那一层。
张启山与阿诚又回到了明楼消失的大殿内。
二人举着油灯,手持洛阳铲一点点的在大殿内的地面上敲击搜寻,既然日山是在下藏书阁时被人掉包,明楼又是悄无声息的失踪,那么最有可能就是这个地宫的下别有洞天。果不其然,二人很快在大殿的柱子后面找到了一个被石板掩盖的洞口。张启山与阿诚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最开始被他们所发现的那口“井”。
“是通道。”两人异口同声。
那根本不是什么井,而是更深的地下世界与这个地宫连接的管道。
两人都没有再犹豫,张启山利索的扔下包抽出绳索绕上柱子,做这一切的时候他想到了日山,不久之前他还将有绸缎的另一端缠在了青年腰间……他猛地捺住自己的思绪,日山已经凶多吉少,皆是因为并没有见到普遍意义上的“尸体”他才会心存侥幸,但张启山自问承受不了肆意幻想后再反复破灭的噩耗,甚至哪怕现在再多想自己的小坤泽一秒,他的情绪就会崩溃。张大佛爷深吸一口气将关于日山的所有思绪硬压入心底。找到明楼,现在找到明楼带他和阿诚一同出墓才是他的责任。
张启山和阿诚很快攀绳而下。
日山似乎看到了佛爷!
他和明楼在地道里穿行,避让过几次无脸人之后,脚下不再是碎泥土磕的道路,洞壁也都有石条加以修葺,再往前走,甚至每隔二十米石砌的隧道壁上就有一枚幽暗的小灯。虽然光线极为昏暗微弱,却已经是明显的现代工艺。
这里应该已经不能叫做“巢穴”了,而应称之为“要塞”或“基地”。莫非日本人真正感兴趣的是那群怪异的无脸人建造的要塞?但不客气的说,这里虽然已经被修筑的四通八达,建造工艺却是古今混合,通俗一点来讲初见确实让人心怀敬畏,可细细打量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工事。
恰在此时,日山眼尖的瞅见不远处的转角恍惚闪过一个高挑实的人影。
宽肩、窄腰、高个头、背了行囊,是佛爷!
他心中一喜,招呼明楼一声拔腿就追。两个人都是有经验的战士,又知道这里的人擅长伪装,己方也没有武器,所以一时间只是追踪并未呼喝。而许是他们都急于见到张启山与阿诚,脚下的步子也是越跑越急……
然而,就在一个转弯处,明楼的后颈猛地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他来不及喊出一声已被拖拽到了角落里,因为之前刻意放轻脚步,在前头紧追不舍的日山甚至一时并未发现明楼掉队。
“佛爷!”
又转了两个弯,日山终于低声叫出来。
前面那人转过身,正是张启山的面目。他明显也是一惊,抢上前扶住了日山手臂:“你怎么在这?”他上下打量了青年的穿着,“你这身……”
日山如今只穿着里衣衬裤,上身套了件明楼的外套,还光着脚,被张启山这么一问,颇有些狼狈。“属下遭人袭击,被夺去装备关押了起来。后来遇到明大哥才知道他们假扮了我,您没事吧?属下刚刚才和明大哥从地牢中逃……”他话到此处猝然回头,却发现身后并没有明楼的身影。
张启山拢了眉目沉声道:“明楼呢?”
日山心中一抖,又见张启山身边并没有阿诚哥,一颗心霎时坠入谷底。
张启山明显是恼了,他生气的时候眉宇紧拢,肃着面色一时并不发作。可了解他的张副官怎会瞧不出来?
日山心头有愧,顿时单膝跪倒:“佛爷,是属下一时心急来追您,忽视了明大哥。”他心底懊恼至极,之前听了明楼在地牢中的话便心里揣了悸动,又记挂着佛爷的安危,所以看到佛爷的背影只顾着往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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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将明楼落下了。
“那还跪着干什么?起来找人啊!”张启山似是不耐他动不动就跪下的蠢模样,抬起军靴一脚蹬在日山的胳膊上。“我和阿诚刚刚下来时走散了,先找人要紧。”
“是,佛爷!”
于是关于自己的只言片语日山哪敢再提?
两人沿着他刚刚来的路快速找回去。路上日山跟在张启山身后将途中的发现一一说了,包括藏书阁下头的古怪,有灯的隧道,还有方才意欲去地牢中提他和明楼的“无脸人”。
听到无脸人的时张启山明显顿了顿:“那知道所谓‘无脸人’的来历了么?我不需要‘怪物’两个字的汇报。”
“回佛爷…属下还不知道。但我推测……”
张启山大概是心底憋着火,先和阿诚走散又找不见明楼,进入墓中一直毫无头绪,听到模棱两可的“汇报”终于刹住脚步,猝然回身站定在副官眼前。“张日山,我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他沉声喝道,“我让你留守长沙你不听,让你不要下墓你还是不听。允许你跟着是执行任务,你这一路上怪力乱神,现在满嘴的子虚乌有……我看你干脆不要姓张了,齐铁嘴那铁板神算更适合你!”
日山的面色顷刻间煞白,佛爷怎么骂他都成,说的多难听都可以,但“不要姓张”……
张启山盛怒之下又哪会顾及言辞?他继续道:“我从来百无禁忌、不信妖魔鬼怪。是我平日里对你太客气,让你连本也忘了?‘无脸人’这三个字,如果没调查出确凿的来历,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蛊惑人心的肆意揣测。”
日山只觉浑身发冷,身上的寒意顺着光裸的脚底窜上来。他是知道佛爷忌讳的,更何况张家发丘中郎将出身,吃地下这碗饭,比赶尸的都要胆大,何时怕过鬼?往日里都是他在墓中告诫亲兵,却没想到这次下斗却是他自己频频出错。面对自己乾元的责难,他心底越发惶恐,忙忙从嗓中压出一个“是”来。
但是他们沿着刚才来的道路却并没有找到明楼。
恰在此时,忽然从远处的地道深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轰隆”一声震得整个地道都在颤抖,张启山与日山两人对视一眼,张启山一把拦住了他道:“你等在这里,我去看看。”
“佛爷……”日山本能想跟,但刚刚犯错哪儿再敢违抗命令,只得忙忙应道,“是,属下就在这里等您回来。”
张启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墓道中。
日山心头惴惴,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在这里等您”是故意强调,心底忽然生出些不安,就怕佛爷盛怒之下不要他了。关于明楼刚才提点的那些“求药”、“在意”,哪里还敢多想?又思及佛爷一路追到洛阳来找尹小姐替“心上人”索要宝物之事。莫不是……从北平求药将自己医好,就可以把自己“完好无损”的送回老宅?
他和佛爷本就不算结过婚,是他自己不要脸的在佛爷父亲未满头七时爬上家主的床,虽然替佛爷育有一子,但是至今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向佛爷表明。如果不是佛爷始终将“不孕”揽为己责,恐怕真不会留他在身边这么久。现在佛爷已有了心上人,按照佛爷负责的性情,自然是要将他送走了。只是送也得送的“完好无损”……他越想越是,下意识摸向外衣的口袋。怪物搜走他衣服时抖了抖,内袋中儿子的照片便掉了下来。等在地牢中时他一直在掌心中攥着,直到明大哥借给他外套,才忙又小心翼翼地揣起来。
他忽而想到腹中的孩子,还有佛爷那句“尤其不需要张日山替我生”,喉中发涩,硬是深吸一口气,继续默默在隧道中等待。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几个转角,刚刚的“张启山”身形瞬间拉长陡然变作一道诡秘的黑影。
张启山与阿诚发现他们居然走到了藏书阁所在的“罐”中。
原来这地宫下的世界早已被人挖成了网,居然是环环相扣、路路相通。那么日山是在藏书阁就被人掉包的事也就不证自明了。张启山的面色越发难看,阿诚知他自责,一路只是跟随并不多言。二人小心翼翼的步入了藏书阁的底层,既然日山是在此处遇险,那或许他留下过什么线索。
日山没有让张启山失望,启诚二人很快在最后端的书架上发现了张家的暗号以及那些完全不属于三国时期的书籍。
“《唐会要》、《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看来这里的怪物不仅识字,还十分与时俱进。”张启山拧眉评价道。
“启山哥,你来看这里。”阿诚在书架的另一头招呼,他在这里也看到了一个张家暗号,只是留的匆忙,居然只画了一半。
张启山快步走过去,他用手指在那个暗号上轻轻抚摸了下,像是隔着手套与时间在触碰日山留下的印记。他猛地又闭上了眼拉回思绪,这只是一面墙,并没有任何古怪的地方,日山为什么要匆匆忙忙的在这里留标记?阿诚替他打着手电筒,张启山在整面墙上细细摸索起来。忽然他的手指触及到了什么凹陷,他用力向内一摁,“啪”地一声,一幅画像忽然从上方垂坠下来。
张启山连忙拉着阿诚退后,在确定并没有机关之后,手电光束打在了那副画上。
画像上是一位美丽的女子,身着汉服,上衣下裳,臂挽披帛,步踏横波,身段婉约曼妙,手中持一雀翎,眉目柔情恣意,画像边上还有几行小字: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这是……”
“甄宓。”张启山蹙眉,“甄夫人,宓妃,洛神,都是她的名字。”
“难道……那群怪物崇拜洛神?”明家受得还是西方教育多,张启山说了“洛神”阿诚才对上号。但他在脑中细细筛了一圈,洛神乃曹植笔下对女性的一种极致美化,还真没听过哪一族人会崇拜洛神。
“还有一种可能,这里就是甄夫人的墓。”张启山将手电叼在口中向后退了些,跟着助跑几步蹬踏墙体抓住房梁向下一照,果不其然这画轴是放在墙内一个简易机关中的。他看清后便一跃而下。“墓下鲜有人至,画像上没有灰尘也没机关,却被日山发现了。可见对手是临时起意用瞻仰的画像作为恫吓,或者转移注意力。既然本意是瞻仰,这里很可能就是宓妃的墓,至少她和墓主有极大的关联。”
阿诚点头:“我印象中这位文昭皇后死得很惨?”
“对,她本是袁绍次子袁熙的夫人,后来在曹操攻破邺城时将她许配给了自己的大儿子曹丕,曹丕对她宠极一时,还育有一子一女,这位甄夫人的美貌甚至能同时吸引曹操、曹植的视线,但最后据说却是因为失宠而被处死。死时披发覆面、以糠塞口,可谓没有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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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严。”
阿诚难唏嘘:“那这么说来,她并没有与曹丕同葬?”
张启山略略思索了一下:“没有,我印象中她的儿子曹对母亲极为尊敬,在执政后追封她为‘文昭皇后’,然后迁陵。但具体迁到哪里史书中无载。”
阿诚忽然想到:“那……有没有可能我们之前看到的怪物,是甄夫人的…后人?”
张启山一愕,他不信怪力乱神,所以之前并没将怪物与“人”联系在一起,但既然祭拜供奉甄宓……他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轰隆!”
正是从他们之前发现的隧道中传来。
启诚二人对视一眼,拔腿向着爆炸传来的方向飞奔。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没准是明楼。
明楼被一群“无脸人”挟着向隧道的深处拖拽,他企图叫喊却被捂住了口鼻,伸出手脚去踢打又被拧到了身后。但他发现无论他怎样攻击,对方似乎都只是闪躲、压制,并没有还手的意图,他就这样被拽着一路被搡到了一处大堂。
大堂阴森可怖,青灰色砖石铺就的四壁,因为在地下深处而不断泛起阴寒湿气,石砖缝隙中有青绿色的苔藓、地衣,四壁上燃烧的火把跳动着橘蓝色的火光。但最让人觉着恶心的却是大堂中摆放着的二十多口大缸,大缸外均被绳索及铁链缠绕,下面烧着炭火,缸中似乎还能听到“咕噜咕噜”熬煮东西的声音,那气味闻着却像是百十来种中草药失败的混合。
明楼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失踪的尹新月那群人去了哪里。果不其然,大堂中一位梳着女髻的“无脸人”见到明楼被压进来,立刻打开了远处一口大缸……
明楼瞬间剧烈的挣扎,顾不得体面一口咬住捂他口鼻的“无脸人”手指,在对方吃痛缩手的瞬间大吼一声:“别杀我,我知道你们是谁!在下是来送消息的!”
屋中的所有人瞬间都停下了动作,“看”向明楼。
被数张黑雾遮盖的脸孔“注视”,明楼只觉冷汗沿着额角滴落,他勉强定了定心神,生死关头赌了一把自己的才智:“列位是甄夫人的后裔吧?明某冒死前来通知消息,外侮即将入侵此地,希望列位能及早避难!”
他身后忽然有个男声开口了:“外侮?”
明楼心头一喜,知道自己真的蒙对了,连忙挣开桎梏回身作揖,用的是汉代标准的揖礼:“在下明楼。”
他此举做的更好,出声的“男人”见到有人做礼,便挥退之前压制明楼的族众,拱手回了一礼:“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有什么事情你便说罢。”
明楼不明白为何会说“交战”,但不明状况时言多必失,他斟酌着词句:“我等四人并没有恶意。明某只是偶尔听闻古墓中有仙人后裔,如今外敌犯我中华,更对列位以及古墓中遗物虎视眈眈。明某这才与朋友结伴,欲图保护国土。”他故意以仙人相称,虽然不知这些“无脸人”的来历,但是既然是甄夫人的后裔,又能上溯到三国时期,称一声“仙人”也不为过。
果不其然,从古至今是没人不爱听好话的,明楼又说的八分真两分捧,对方既是知礼守节之辈,便也再没棍棒加身的道理。
但对方显然对他的说辞存疑:“四人?哼,那你们先前持枪仗剑来闯,又口出恶言,是什么道理?”他说这话的时候脑袋明显向那二十几口大缸转了转。
明楼瞬间猜到了来龙去脉想必按照尹新月飞扬跋扈的性格,不管下没下过地,进入地宫更像是逛后花园。见到这群“无脸人”,大概第一反应就是攻击或者恶语相向,两方交火中死了人结下仇怨,连带着“无脸人”对他们这后来的四个也不假辞色,一并算入了“入侵者”的行列。思及此他便连忙道:“非也,小子与这群人乃敌对,正是一路追逐他们进入的贵府。”
他大概过于咬文嚼字,逗得说话的人发出笑声。明楼这才注意到,只要这“男人”开口,他被浓雾包裹的脸上就会出现一张嘴,而说话完毕,那张嘴也会逐渐消失直至又成为混沌一团。若非亲眼所见这等异事,明楼真不会相信世间居然有这等奇异。
好在这些能听懂人话的“无脸人”也是十分讲理,为首那男人点头道:“难怪我观诸位行止并不似尹氏女子那等猖狂。你没说谎,被我们骗住的小子也确实认识尹氏。”
明楼心里一惊,被骗住?莫非……是在自己被抓住之后落单的日山?
他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声音沉闷,颇像打在瓷壁上。而不等明楼反应跟着就是一阵陶瓷碎裂的动静,紧接着是剧烈的爆炸!“轰”的一声,明楼向前一扑,下一秒尘土与碎片便迸了他一身……
张启山与阿诚快步向隧道中冲去,张启山从背包的侧耳中摸出弹夹扔给阿诚,阿诚就手接了极利索的推入枪内。他们预备着前方的突发状况,却在跑过第三个转弯时远远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日山?”阿诚惊诧。
站在原地等候“张启山”的日山闻声迅速回过头来,在瞅见阿诚的瞬间十分惊喜:“佛爷,您找到阿诚哥了?”
张启山骤然拦住阿诚,手中的枪也抬了起来:“张副官,放血。”
他注意到了面前的张日山光着脚只穿了衬裤,上身还套着明楼的衣衫。但如果是他和明楼相遇共同逃出来,明楼又在哪里?而如果是明楼中途失散,日山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为何是“佛爷您找到阿诚哥了”?张启山只觉得熊熊怒火在心底灼烧,用他的小坤泽骗他的把戏,一次就够了!
接连受挫与日山的出事让张启山的神经绷到了极致,他举起手枪示意面前的青年放血,他是多希望能够瞬间闻到那曾经让他无比厌恶的、家族的气息。
日山却下意识地摇了下头。
若是以往,佛爷的命令无有不从,但如今他腹内有个孩子。张家血脉特殊,母体的健康与孩子来说尤为重要。他坤泽的本能驱使他下意识的拒绝了这个命令。
不等日山再多说一句,子弹就擦着他的脸打了过去!
张启山额角青筋暴跳,果然这种用他的妻子残骸玩弄人心的把戏还要上演第二次、第三次么?他的手下再不容情,一枪不中跟着便是第二枪、第三枪。手无寸铁的日山在张启山的枪口下狼狈闪躲,因为地方有限,子弹击中隧道的石头地面甚至形成了跳弹。
日山终于在闪过第四枪后跪倒在地,削薄衬裤包裹的膝盖撞上石质地面:“佛爷开恩!”他听到柯尔特的枪声便知对面的佛爷不会有假,人在枪在。可是佛爷为什么在去而复返后就会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我真是曰山啊!”副官近乎凄厉的嘶吼了一声,他想到佛爷刚才“不要姓张”的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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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到自己下斗以来的节节失利,以及阿诚哥就站在佛爷身边却并未求情。
是了,是了……
定是明大哥出事了,所以佛爷想要自己死。
佛爷大概早就不想留他了,刚才甚至连他“姓张”都觉得恶心,若发现明楼大哥因自己的莽撞再出了事,连阿诚哥也会怨恨自己的。出师不利、屡次连累同伴甚至害其殒命,按张家的族规是该重责或处死。可,这里还有敌人……他心中惊惴,求饶的话已经本能倾吐:“求佛爷开恩!属下并非有心,此时战力紧张,能否容属下护卫至佛爷出墓,再行自戕?”他的嗓音哑得难听,不敢求活,却不想在未脱险情之下……
“砰”张启山心中的暴怒已臻极限,好好好、骗我居然连说辞也不换一套!
“唔……!”日山闷哼一声身体侧倒,子弹咬上他的左腿,鲜血瞬间浸润了白色的衬裤,张家特有的麒麟血气息混合在坤泽雨后青草味的信香中滚出。
张启山瞬间呆住。
就在三人僵在原地的瞬间,一道黑影猛地自隧道中杀出,嘶吼中带着野兽的残暴与女性的嗓音,动作极为迅捷的冲向张启山!
“小心!”阿诚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出一枪。
那物却极为迅捷,灵巧的躲过攻击一味向张启山扑去。张启山只能举枪格挡,怪物的手臂也不知是何材料,一臂砸在他的枪管上,居然有金属碰撞的铮铮之声。
日山看着心惊,捂住腿挪到一边,想站起来帮忙却力不从心。
阿诚想伺机开枪,怪物却始终与张启山缠斗在一处。
张启山记挂日山,又痛又喜,喜的是日山还活着,痛的是自己居然伤了对方。但面前怪物凶桀的让他完全腾不出手来。他心里更急,焦急之下金铁信香自身匝猛然高窜,那怪物却好似粗通人性般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嘶吼。旋即一股让张日山无比熟悉的甜腻香味窜烧在了墓道中。
“尹新月!”日山失声低呼。
张启山心下一抖,而那怪物听到日山喊声瞬间抬头,披散的黑发散开,一张青白色的、肿胀的、带着恶心虫噬痕迹的骇人面颊浮现出来,却依然能从轮廓依稀辨别出真是尹新月,原先那样俏丽的姑娘居然变成了这等模样。
日山、阿诚、张启山三人却顾不上震惊。他们听到尹新月的嗓中呼出凶兽才有的嘶吼,曾经婉转的女声如今像是地府的丧钟:“张启山,我杀了你!”
张启山顾不得怪物口中湿腐腥臭,猛地钳住尹新月如今溃烂的胳膊,对方身上粉色的小洋装早已变成了色泽诡谲的碎布,他利用身形的优势骤然翻身将尹新月压制在地,却被力大无穷的怪物一脚踹中胸肋。
“佛爷!”
张启山摔出二三米,阿诚乘势将一柄匕首抛给日山自卫。日山抄起匕首踉跄自地上爬起,尹新月已经站起身,弓腰曲背发出耸人的嘶吼。
阿诚忙打出一枪吸引她的注意。尹新月不知是遭了什么劫难变作怪物,虽然保留了对张启山的执念,但看起来似乎已经失去了人类的理智。她果然被阿诚那一枪吸引,用手臂随意荡开子弹,摇晃着便向阿诚走去。张启山反应过来,立刻吹出一声口哨,金铁信息素如同鲜美的糖果向她招手。尹新月立刻吼了一声“张启山”,调转对象。于是张启山给日山使了个眼色,与阿诚一招一引将尹新月弄得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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