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荐轩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鹰啸
宗政哈哈大笑:“剑是有这把剑,但是并没有东晋那位王生写的如此神奇。他是我族祖先句芒在与颛顼之子作战时从其手中缴获的。真正的作用,是可以吸人气。”
“什么?”明楼骇然。
“嗯……这要从我族历史说起。我族有两支血脉,纠其始祖为黄帝。第一支源自黄帝之孙少昊之子,句芒。《海外东经》有云: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即此,亦即少昊鸟国建都之地。而后又有郑玄注解《札记月令》,句芒,少氏之子曰‘重’。句芒是掌管春耕的神明,春天主万物复苏萌芽,所以我族亦有不可杀生的族规。而句芒以其父鸟国为纪念,我族图腾便是‘鹰’,句芒又名‘鹰重’。”
明楼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地宫中看到的许多“鹰头狗耳”兽,恍然点头。“那么另一支呢?”
“句芒曾与上古神兽‘混沌’联姻,《西山经》也有云,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有神鸟,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混沌无面目,是识歌舞,实惟帝江也。帝江便是黄帝,但祖先的真实出身不可考,不过我等能够通过摸人来变化的能力就是源自于混沌始祖。”
张启山听的极为认真:“原来如此,且混沌的本体也是神鸟,但相传亦有狗耳,所以我们才会在地宫上看到篆刻出‘鹰头狗耳’的纹样。”
宗政点头,对明楼与张启山的见识十分赞赏。“正是如此。我族一向不介入朝局,直到西汉年间。宗政这个姓氏便是由九卿官名所演化。后来我族内乾元复姓‘宗政’,坤泽与中庸皆姓‘凤鸿’。”他觉得扯远了,又忙将话题拉回最开始的问题,“而据称颛顼之子十有九害,当年句芒与其争斗维护生灵,缴获了颛顼的宝剑就是‘腾空’。腾空实际上并不能克死敌人,而是一挥之下剑气所达之处可以吸人气,将士无力,自然克敌制胜。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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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芒缴获此剑,也就逆转了战局。”
张启山拧眉,与明楼对视一眼:“那日本人没准也是……”
宗政点头:“是,而且它还有另一个隐秘的效果。二位可知为何男女之上又分乾坤?”他见二人摇头,解释道:“乾元坤泽最早是人类为了繁衍后代所进化,究其根本其实是气与信香蕴含的多寡不同。‘腾空’能够吸食气,所以割破血脉与腺体,再配合适当的信香引导,就可以改变第二性征。古时候就有一次‘腾空’被盗,一将领将敌方魁首拘押,迫其变为坤泽,囚在身边强迫诞子的事故。所以先人追回‘腾空’,勒令切不可擅用。”
张启山与明楼十分惊骇,立即认同。
“所以在下不能率领族人离开,我族圣物如果落入外侮手中,将会是一场浩劫。”
“那你们又是如何沦入地底不能见光的?”明楼奇道。
凤鸿正在添茶,闻言手中杯盏一晃。宗政侧首望去,示意他莫要担心,既然很快就要协同作战,不如和盘托出:“我等是被曹构陷。”
“宓妃之子曹?”张启山疑惑。
宗政接过了凤鸿的茶盏,顺道拍来拍人手背安抚,才续道:“是,甄夫人身上有我混沌一族的血脉,幼年聪慧。我族在西汉之后其实已经退出朝局,但是因为涉过朝政,只要纷争一起总有帝王想利用我族获得胜利,当时是甄夫人庇佑,我族才能继续在熊耳山中安然度日。后夫人被曹丕那厮迎娶,我族为了帮衬夫人重新出山才露出行踪。不曾想被曹丕知道,野心愈大,甚至以甄夫人胁迫我等为他杀戮。夫人不从……他竟以争宠未有之罪戕害了夫人……”
张启山一叹,他忽然有些知道宗政为何之前针对他与日山了。恐怕是读了日山的记忆,觉得自己待日山也似利用吧。
宗政瞥他一眼,暗赞张大佛爷心思机敏,又道:“夫人之子曹本是孝顺的,对母亲的死念念不忘,甚至登基以后还追封为‘文昭皇后’下旨牵坟。但是当他探寻到‘混沌一族’的存在之后就变了。和他父亲一样企图利用族人扩张版图,对付吴蜀。如果只是正面争斗帮衬一二未尝不可,他却与其父一样欲让我等尽做些阴司勾当。最后两方僵持不下,他就以母亲迁坟为由,在‘混沌一族’故地的熊耳山内修建了这个地宫。”
“后来呢?”明楼问。
“地宫是建好了,但实际上曹一开始就没想在这里安葬夫人。这个地宫是他圈禁‘混沌族’的牢笼,当时东周有陆浑国迁入,到曹魏时仍有后裔盘踞在熊耳山东麓,曹就谎称我族勾结外族意欲谋反,在地宫快建好之前判处了全族死刑。”他看张启山面露不忍,示意无妨,“他实际上没有想杀我们,主要是不想让外人得知我族的能力,又欲圈禁化为己用,所以判处死刑后实际将我们全族压入地宫,又给我们服用了毒药……”他说道这里沉默片刻,“不知是不是西域得来的异毒,食后我们便肤不能见光,目不能窥亮。而大概是我等体内血统缘故,虽在那之后寿命绵长,脸孔却逐年在这地宫中蜕化,至今居然变成了模糊不清的样子……”
屋内一时安静。
“后来我们抢在曹之前偷偷潜入了夫人原先的葬地,将其遗骨带回地宫内安葬。数千年来我们也有族人耐不住寂寞外出,想必混沌存在的讯息就是那个时候走漏到倭寇番邦的吧?”他说到这里拳头攥紧,“但无论如何,我族故地、甄夫人遗骨与‘腾空’宝剑,我们绝不会拱手让人。”
张启山与明楼颔首。
却不知,门外站着静静听他们谈话的阿诚。他本是来告诉张启山日山快要醒了,却意外得知有“腾空宝剑”一事,若是能改变第二性征……
阿诚微微发怔。
第三十六章、
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山中的枯藤与怪石砸落到泥地上,逐渐在坑凹处汇聚成一些小水洼。
张启山自山谷内一洞口钻出,军靴踩在碎石上,抬头看了看穹顶上的“天窗”,湿润的天光顺着天然的洞照亮这处山坳。混沌一族肤不能见日、目不可视亮,久而久之就在山中发现了这么一处还能透透气的地方,每逢阴天下雨时可以出来。但张启山不是出来透气的,他手中端了一盆换下来的里衣与绷带,寻了处干净的水源搓洗,落了满手腥甜的血味。
都是日山的东西,但他着实觉着没有什么,往日外出他的衣服都是日山来洗,修长的手指浸在冰冷的水中冻得通红,他瞧见了就会捉过来揣兜里给焐着,日山还总耳根子发烫说越了规矩。后来想想虽然日山总觉得“没嫁过”,但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夫夫?荣辱与共、患难相随,所以替爱人洗洗内衣绷带,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张启山没久留,雨下的不小,洞里头积阴,康健的人都觉着冷,何况是伤患。
他将绷带和贴身的衣物晾上,洞屋内的青年已经睡得手脚冰凉。
其实昨天下午人就醒了,但因为还没恢复神智,甫一醒来便怔怔愣愣地伸手往小腹上摸,又呆呆愕愕的红了眼眶。张启山家里头这位是个再疼再苦都从不轻易落泪的狠人,除了这次“临死托孤”。张启山就立刻明白了他在想什么,捉住人的手在他耳边道
“孩子还在,好端端的,你别担心。”
日山就又昏睡过去。
张启山瞅着心若针扎,只好给他掖了掖被角,蹬鞋上床在日山的床上蹭了一席之地。被明楼笑话“实在没有出息”,他不以为意,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要哪门子出息?今日又如法炮制,把日山冰凉的脚搁腿中间暖着,日山烧得双颊发红、四肢冰凉、浑身盗汗。张启山拧了布巾给人揩拭,温度慢慢降下来的时候,日山也迷迷糊糊的醒了。
青年目光朦胧的眨了两下,沙涩的呢喃:“佛爷……?”
张启山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在他侧颊上吻了一口:“夫人好睡?”
日山被这个称呼惊了一跳,胸口伤处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被张启山搂起来喂了点水。“疼了就是真的,你小子不在地府,更没做梦,不用怀疑。”
日山的眼睛依旧茫然地轻眨。
张启山连日来被雨水浇冷的心在这几下忽闪中倏而暖了回来,他凑上去慢慢在副官苍白的嘴唇上吻了吻,干脆就贴着那柔软的唇上说:“张日山,给我生个娃娃。”
副官的眉头甫地拢起,透出些许说不明的委屈。
张启山忽然就明白了“千言难解相思扣”这话的含义了,战场上、地宫中都无所畏惧的张大佛爷一时间倒有些语无伦次了。他慌乱地喋喋不休:“原先我不和你说一些事,是我说了,你却信不过。年少时是我做得不好,让日山受委屈了,我后来总想着如果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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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好,经年日久你就懂了。老爷们也不适合将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但是真遇到事,什么都不讲还是会引起误会的。”
他这几日酝酿了太久,一旦开口,外人面前冰山似的张大佛爷像是也变得话唠起来:“我之前去北平除了帮二爷,还为了求两味药,一味是‘蓝蛇胆’,一味是‘麒麟竭’,是为了给你治疗不孕,也为了给你补身子。但鬼车的案子悬而未决,又有日本商会虎视眈眈,我为了防止被动,除明楼之外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两味药是给你的,就连八爷九爷都有所保留。当然,我也存了怕你多想的意思,毕竟家里的钱都是一年多来弟兄们用命搏的,孩子也不是说有就能有。”他深吸一口气,“我惯不会说话,你就听个意思。我张启山……不是特别在意孩子,张家规矩无情,我也并不希望我的后代再被烙上‘穷奇’的屈辱印记。”
副官一下攥紧了他的手,他重伤没有力气,张启山却能明白对方的心思。自己倒叫个重伤患心疼了,张启山失笑,顿了会儿极郑重的道:“但日山,我很期待、十分期待,我和你的孩子。”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慢慢抚上了日山的小腹,“洞房那一夜,是家主对不住你,日后再给你补办。虽然你自请做我副官,但我一直将你当做夫人,只是唯恐唐突了、再让你忧思,才想找个‘最合适的时机’,但现在回头看看,我两个百无禁忌的,表个白还挑什么黄道吉日?”
日山怔怔的,听到这话下意识咳嗽了声。
“东北生的老大,你迟迟才告诉我,为夫就不追究了。但肚子里这个,我很喜欢,所以你和他,都要保重,都要好好的。”张启山在日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揉了揉:“只不过在我心里,你永远比孩子重要。我当时也存了怕你不顾身体强为我要孩子的念头,才瞒下很多事。我张启山也是普通人,希望我的爱人安好,孩儿康健。”
日山骤然红了眼眶,信息太多:夫人、蓝蛇胆、老大、二宝儿、爱人、重要……他讷讷说不出话来,佛爷说的一切都令他面红耳赤,胸口疼得厉害,却仍旧有些不敢置信。
“所以我那时候才和尹新月吼,说我并不需要你为我生,若你不能健康,我张启山宁可”
青年军官立刻扎挣着用手掩住张启山的唇,牵到伤势疼得闷哼一声,垂首强忍。
“疼别忍着,和启山哥说。”
这个称呼,让日山骤然抬眸。
张启山瞧着那双通红的桃花眼,倒还是头一遭知道自己能这般舌灿莲花:“不然日山以为,哥那日和尹新月说的‘心上人’是指谁?原来老子日日将夫人捆在床上插来去,你都当我是发泄过剩的力了?况且我何曾说过夺你姓氏?怕是这墓里的仙魔作祟。你听好,你张日山生是我张启山的人,死、是我张启山的鬼。”
生死线上走了一遭的张副官喉结滚动,觉得自己大概真是在做梦,这梦太过于美妙,美得他头晕目眩。
直到张启山掐了下他的虎口,棋盘张的家主维持了一如既往的霸道,翻身骑在了他身上,避开伤势双臂撑于青年肩侧:“叫声‘启山哥’来听听。”他刮了下日山的鼻尖,“挺记仇啊,老子二十岁吼你一句,你就记了八年,咱们俩谁更小气?”
“是属下……”日山习惯性地张嘴就认错,被张启山瞪着,立刻又没什么底气的跟着道歉。“佛爷,对不起……”
张启山知道自己的小sub一时转不过弯来,俯身亲了亲他的眼睛,随后是嘴唇。唇上传来的温度像是突然凿开了心坎儿上的寒冰,冻结了三千尺的冰层逐渐自表面一点点地裂开,许许多多曾经刻意忽略的、不敢相信的事忽然翻上心田
藏在主卧抽屉里那些羞人的小道具。
明明不通医理,却放在案头硬要通读的《伤寒杂病论》。
下斗的时候披在肩头的衣物,揣在包裹里的甜栗。
赶大早起床时偶尔会相互穿错的里衣内裤。
阻止自己在家书里写“已辞去少夫人”一事。
情事时常会抓着自己吻遍身体。
还有基本不曾离开手腕的二响环……
于是那些曾经抽打心房宛若凌迟的字句一时间反倒记不清了,其实和家主又怎么会有隔夜仇?说到底,不过是怕自己般配不上,那些曾潜藏在心里最深处的委屈,竟都渐渐地疼了起来。他不会表达,就只能乖巧又温顺的任由张启山吻他,然后讷讷启唇回应。
张启山吻到了一脸泪。
家里这个揣着盒子炮能以一打十,扛着老八能翻山越岭,吊上绳子就能摸金下斗的副官,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哭了。山洞深幽,连抽噎都带上了回音,让张副官臊得从脖梗红到面颊,索性侧头将脸埋进被褥里。张启山看着他的动作才真真切切的记起来,日山今年也不过二十岁。自己二十岁的时候还在胡天胡地,在父亲的庇佑下恨不得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为了所谓的“婚恋自由”就能杀到老宅去找日山的麻烦。
而他二十岁的时候,就已能替自己将张府上上下下治理的井井有条,甚至为自己生了一个孩子。
从来很懂事,一直很听话,将喜怒哀乐全部藏在恭谨温顺背后,这是他爱慕的方式,但自己原先不懂,喝骂他像个傀儡,嗤笑他并不懂真正的感情。压抑的哭声逐渐放开,又羞赧的闷在被子里,直到张启山拉开被褥换成自己的唇。于是他听到一声声哽咽的“启山哥”,像是要把缺失八年的份儿一起喊回来。
张启山任由他喊,避着伤势将人搂入怀中。
“我在,乖。”
最后一层薄冰也碎了,张副官变成了张少夫人,臊得连脚趾也要蜷起,出了一身汗,再过一会儿大约烧也能退了。
张启山在给日山擦身子,原先下斗时受伤相互包扎不是没有过,但解开了心结,就比平素恭谨忧心更多了几分旖旎。张启山倒是才晓得日山如此可爱,还是不太经逗,一逗就脸红,却也不再和原先一样一味生受,被他撩得受不住了也会试探着请求或反击,倒颇有些数年前少年初见时的模样。原来并不是日山变了,只是以前不敢再在他面前坦露心性罢了。
他要把这些都找回来。
张启山握住被里那只美好的脚踝,手指没耐住在踝骨上搓了搓。
日山明显吞咽了下唾沫,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得感谢麒麟竭与混沌族医的湛医术,区区一周已经能恢复到可以在人搀扶下坐起身的地步了,走还是不行,张启山也乐得把人抱来抱去,就是解手有些不方便。
在人腰后塞了卷好的被子,张启山去拿了恭桶。混沌一族许多生活习惯还留在数百年前,尿壶这种医用配备自然是没有。他把恭桶搁在床沿边,揭开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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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人将双腿垂下来,便又伸手去解日山的裤带。日山连忙摁住,耳根子又烧红了:“佛爷,属下……曰山自己来。”
张启山挑着眉梢拍开他的手:“什么时候你能上绳子了什么时候你自己来。”他继续去解,故意“恭恭敬敬”地将“小日山”请出来,扶正了,端头对准了恭桶。
日山嗓子里“咕咚”一声,无奈道:“佛爷……您,回避。”
“为夫是差哪儿没看过?”张启山逗他上瘾。
日山终于憋不住,没好气地咕哝道:“这样子属下尿不出来,要么…佛爷您给吹一个。”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这要是换做从前打死他也说不出来这话,今天不但说了,还说的十分清楚。
张启山顿觉有趣,和他杠上了:“日山叫声哥我就给你吹,或者我就这么看着,反正不亏。”
到底还是首长老道,憋得副官一双桃花眼眨了又眨,是喊哥也不是、不喊也不是。最后实在绷不住了,挺立的小兄弟前端嘘嘘地出了水,尿得还很是准,除了最后落下几滴,全部标准的进了木桶。
张启山称赞:“嗯,张副官枪法极准。”他眼里带笑,声音里更含了赤裸裸的侵略,用巾子给已经半挺立的小日山擦了擦脑袋,又俯身在爱人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家主。”日山一下软了劲儿,任他予取予求。
张启山把一切拾好,又扶着他躺下,才决定出去找明楼。他们在这地宫中已经休养一周,算着时间日本鬼子快要到了,他和明楼之前谈好部署,是时候落实下去。却没想到了明楼房间附近,会听到阿诚在和明楼吵架
“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权利决定它的第二性征!”
张启山还是头一遭听到阿诚对明楼高低声,吼的内容居然是关于他是乾元的事,这一直是楼诚二人心底的一根刺,张启山知道,所以从来都很避讳,也未曾听阿诚提及。
“屁话!”一阵桌椅响动声,是明楼克制怒意的低吼,“你忘记是自己谁的人了么?”
“是,我是打算给你卖命一辈子,但也不代表我所有的事,决定权都要交给你!”阿诚毫不示弱。
明楼显然被这句话刺激到了dom的神经,在他心中他就是阿诚的天,阿诚的安危由他保护,阿诚的幸福由他给予,所以阿诚的一切当然是由他来决定。说完这话阿诚心里恐怕也有些犯突,他与明楼交流日深,虽不会有启副二人那样的误会,可一旦争执就是伤筋动骨。
明楼再也压抑不了自己的怒火,一拍桌子:“那你当年抵触我导致分化的时候,就应该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张启山皱眉,寻思着这或许不是找明楼谈事的好时机。然而他刚要悄悄离开,阿诚已经拽开木门撞了出来,见到张启山时愣了愣,低头喑哑地问了句好,身体一侧,便快步消失在了幽暗的隧道中。
张启山吸了口气,抬手叩叩门:“明楼兄,你这话,说的重了。”
明楼正烦着,他挤兑张启山的时候一套一套,真轮到他自己了,脾气也没见得多好。端着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才吐出一口气和好兄弟说出原委:“那天你我与宗政谈事,阿诚听到了‘腾空剑’的事情,事后就一直动心思,想在了结日本人之后转换第二性征。”
“他想做你的坤泽?”张启山道。
“嗯,是啊。”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阿诚心里有你。你我二十岁初初相交的时候,你就说过。他一开始又是你带回家的,所知所见、乃至人生观都是因你而树立,你又是他的dom。现在有这个机会,他动了心思也在情理之中。”张启山的手指扣了扣桌面。
明楼叹气:“我怎么会不知?其实他起心动念的时候,我就去问过宗政。但改换成坤泽不是那么容易的,‘腾空’本就食人气,我必须在他气耗光的时候用信香加以引导,才能在紧要关头迫使他的身体重塑腺体。”他望向张启山,“这无异于拿命在赌。”
张启山一阵沉默,试想如果换成日山要以命相搏为他诞子或做其他,他恐怕也难以同意。
这件事两个乾元也讨论不出什么头绪,话题就很快转移到了鬼子身上。
幸而鬼子的到来倒是完全符合张启山与明楼的推断,一个小队的人马,有考古学家率领,留下十人在外驻守,其余一股脑儿自尹新月最初凿开的入口进入地宫。
但他们唯一漏算的是尹新月。
“所以说,你是一定想要找机会变成坤泽了?”房间里,日山正陪着阿诚说话。
阿诚奉命留下来看护尚不能下床的日山,地宫上头混沌一族已经与鬼子交上火,但是地下隧道入口诡秘,所以一时并不担心鬼子会打下来。
“是。”阿诚点点头,他坐在日山床边,唇角牵出一抹苦笑。“我也知道大哥是担心我冒险,但是,或许是我太自私,我既见不得大哥拥有别的坤泽,又不愿意让明家因我而绝后。所以……也就只能豁出去拿我的命来赌一把了。”
“阿诚哥,你别这么说自己。”日山嘶了口气,欠身拍拍他的手背。“明大哥在意你,就和家主……在意我是一样的。”他说这话的时候隐隐耳根发烫,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阿诚闻言忍不住抬眉,一个脑崩儿过去:“呦,小样儿,张启山拿什么话哄得你,就跟被他灌了迷魂汤似的?”
日山可不上他的当:“明二少爷,我们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你别和我…打岔,我虽伤着,但没撞到脑袋,明大哥待你如何,我是看得清的……先不说他绝不会再有别的坤泽,单就、他不希望你以身犯险这一点,你也不该…和他这么大反弹。”他中气不足,说话有些断续,却不妨碍以理服人。
“那他说的就都有道理了?我一个乾元怎么什么事都得让他来决定?!”阿诚拔高完嗓门也觉得有些不对,赶忙垂眸去看日山,发觉对方正定定瞧他,眼里带了小狐狸似的玩味。
“日山我不是……”
“谱有点大呀,明诚。瞧不上坤泽,自己还想当坤泽?”小狐狸笑着怼他。
阿诚被他一弄也起了玩闹的心意,上身朝前一扑压住了日山,双手摁在对方的肩头,居高临下扬起眉梢:“张日山,我好赖现在也是个乾元,你就和哥这么说话?”
“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曰山哪句话说错了么?你在意明大哥,明大哥更在意你……”说到此处他也渐渐了嬉笑的态度,正色起来。“是,你们之间,是存在你非坤泽的鸿沟,但自从阿诚哥你回到中国,明大哥接纳你成为伴侣,这个问题…就已经不再是、和你们的感情非此即彼的一个选项了……你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就和…曾经的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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