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荐轩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鹰啸
贱人休提,也无人关心。
倒是东北张家的下人之间,津津乐道这样一个八卦:
“嗳你们知道么?别看家主冷冰冰的,其实可有情趣了。那年少夫人回家,有一晚可是弄得整个宅子都是信香。我在他们房下伺候,可是听家主说,少夫人若不叫他‘当家的’,他就不将戒指拿出来呢~”
“噫,羞死人了。”
张家古楼的一个一九二二标识的格子上,锁头带血,匣内的婚契却完好无缺。
就是,多了一圈牙印。
end
*注:
1、咸卦第四:夫妻卦,将原文“取女吉”换成了“取坤吉”,暗合abo背景。通俗解释就是这个婚约大吉大利,但因为相互犹豫反而彼此伤害,其实感情早已经到位了。惴惴不安的追寻与相思,却不知你心同我心。
2、判词:将原文“天书”改成“婚书”,“户”换成“古楼”。胡扯版解释:马车一路走,因为犹豫差点死情缘呀。有鹤为贵人衔来婚书(八爷有扇画鹤,此句暗喻八爷领着佛爷找到了偷走婚书的副官),连古楼都有了光辉。于是酱酱酿酿动静结合,因为婚约拖延太久,得用力才能赢到副官的心。人刚认识,都想着勤着点联系就能混个脸熟(暗喻尹新月)。但是想要长久,靠的是坚贞端方、忠贞不渝(暗喻小副官)。
「启副」堪折
by鹰啸
题解: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前言:《血荐轩辕》番外,发生在鬼车事件之后,尹新月来长沙之前。副官虽然不自信但逐渐信任佛爷的阶段。
(上)
“慢点啊,大家都小心了!”自从进了这墓,张大佛爷的眼皮就一直跳。他的目光看向墓室一角的蜡烛,缓缓长吐一口气蜡烛的火光还是健康明亮的。他对着身侧副官微微颔首,青年立刻心领神会。
俊秀的青年一扬手,一声吆喝,连同他在内的六个人,三人执棍三人擒盖,同时用力将厚重的棺盖抬了起来!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木石相磨声后,带着千百年湿腐霉锈的棺心暴露在众人眼前。
他们的运气不错。这里是处油斗,宝棺内金银钵满,九窍内玉石齐全。
张启山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们初到长沙,因为出了张旭尧想要娶日山之事,张启山一怒之下很快带着日山搬离了“飞相张”府邸,但想要自力更生就需要有本钱,张启山又忙着在军中立稳脚跟,所以几乎是事事用钱、处处掣肘:给上峰上供,给日山调养身体,还有几个从劳工营一路跟着苦出来的弟兄,以及建府、装修、走人情……
张启山是恨不得自己能长三头六臂,好一夜之间将长沙的古坟掘个遍儿,连手下的兄弟也是卯足了劲,想要在最短的时间立稳脚跟。
墓室中的蜡烛仍旧明晃晃的亮着,看起来安全无害,仿佛将这个棺材内所有的金银珠宝席卷一空,墓主人连屁都不会放一个。最初奋斗的艰难让在场的七人可谓是吃够了苦头,看着明亮的烛火,自然就有心思活络望向张启山,想要多拿一部分。
张启山心里清楚,一挥手让下面的弟兄先去休息。
“家主。”日山从背包中拿出罐头,又掰了饼,拿油纸包好了托捧着,举到张启山的面前。
张启山忽地眼皮子再度直跳,他皱着眉宇看向日山,舔了舔嘴唇接过干粮压低了声音道:“呆会儿你多看着点,该拿的不该拿的,你这个受过‘内家主’教育的,应当比我门儿清。”说罢他拍了拍张日山的肩头。总觉得要出事,希望这个第六感不要准……
否则他出去可就真得去找老八说道说道了。
日山内心一惶,耳根倏地红了:“是!”
他并非稚子痴儿,飞相张家主张旭尧之事*,让他多多少少明白张启山的心意,所以此时被人提起了“内家主”过往,心里也不多想。十九岁的少年臊红了耳朵,一面寻思家主是开他玩笑,一面又忍不住想要多信面前的乾元一些。
不敢奢求大少爷对他有意,但……万一呢?
干活的时候,也就不更加上心起来。
张日山在佛爷的事情上,永远认真到有些顶真。他自己可以胡打海摔的,但到了张启山这里,就仔细到半点差错也不能有。所以若是往日底下的弟兄拿了压舌和手握,他尚且能睁只眼闭只眼,可张启山既然交代了,那就得严格按照家族规矩来。
张家秉承发丘中郎将的祖训取三留七,尤其是主棺内,更是如此。
而张启山的小心并非没有道理,此处虽是个油斗,但油斗之所以是油斗,除了祖宗“出手阔绰”之外,机关重重难有人能全身而退,更是重点。
他们一路过来凭借的是艺高人胆大,才能避过八门九星里布下的诸多奇技淫巧,但不代表接近主棺就是全面胜利。有命拿、还得有命用,成功带出去才是真格儿的,而墓主人贴身带着的东西往往都是最值钱的。
人有九窍所以古
血荐轩辕 分卷阅读135
人如果条件允许,死后均需用金玉封窍,取的是灵魂不灭可得往生的含义。
张家立下的规矩,什么都可以拿,唯独九窍中的“压舌”、“手握”、“菊塞”三处需留下,这也是为了彼此留下体面,加上不动尸身也是防止尸变的重要因素。不过棋盘张的人在长沙下了那么多的斗,除了有一回点子背撞见“旱魃飞尸”,还真没有见过墓主人尸变的,想来……或许是南北粽子有别?
倒斗从古至今都是损阴鸷的事情,所以吃了地下这碗饭,有的时候就得自我开解、百无禁忌,既然棺前烛火高燃,能多顺走一块东西想必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放下。”青年冷肃的声音在墓室内回荡。
张一航梗着脖子恨恨地摔了手中的“手握”,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砸入棺椁中,撞上墓主人的面具,发出“叮”一声脆响。
张启山因为担心撤退出岔子,正点了三牛一起去前面探路,留下副官看着摊子带着剩下的四个人打包拢今日的战利品。
“怎么着!‘手握’不让拿?!”
“佛爷说了,这墓机关太多了,现在看着棺前烛火好好的,但是你们别忘了进来时候横尸在墓道里面的七八口子。”
张一航虎目一瞠:“别他妈吓唬人,毛还没长齐的小副官,老子刀尖舔血的时间比你吃饭的时间还长!毒箭头把骷髅骨架子插在墙上直晃荡,不止你一个人看见了。但这么好的东西顶的上一阵子急用了,你是想让家主揭不开锅,还是弟兄们娶不着媳妇?!”
日山被他的话顶得一怔,在张启山手底下这群过命兄弟里,他难以服众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为别的,就为了至今他没有辩解过的“张泽洋之死”,还有佛爷领着人穿越封锁线时横死的十二位弟兄……
日山深吸一口气,有些事、看破不说破,泽洋的事情他从未想辩解若不是劳工营里逼急了,张泽洋就算油滑也未必会出卖家主,更何况自己也是亲耳听见他说“只想要些钱,再带弟兄们走”的,十八个人陷入劳工营,本来就是被自己拖后腿,如果不是张泽洋要出卖大少爷,自己放他一马都不为过,加之后来还有十二个兄弟因此损命,累累血债,沉重的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清楚,斯人已去,也就更没有非得揪出是非对错,赶着人死灯灭还要泼一盆脏水的必要了……
误会加在自己身上也罢,只要佛爷信得过自己,何必又给已经死去的人添堵?
所以他也只是略顿了顿:“我没有那个意思,一航兄弟是外家人,可能不太清楚内宅的门道。且不说这个,张家的人怎么进来、怎么出去,也是家主的原则。”
日山在家内惯有威慑,但出门在外,加之身份更迭,剩下的五个兄弟里除了一个是从内宅跟出来的护卫,原先都只是张家旁支的孩子充的丘八,所以他这样一番话听在张一航眼里,倒更像是挑衅了。
“呦吼张副官这是都会抬出家主打我们杀威棒了?”
张一航眯起了眼睛,摇摇头。
“我们跟着佛爷出身入死,那是弟兄们心甘情愿。敬你曾经是营座内人,所以佛爷要去劳工营以身犯险,弟兄几个屁都不放一个舍命相陪。但您别搞错了,我们敬得是佛爷,捎带脚敬得是夫人,可您现在既然自降身份当‘副官’,就别再用‘夫人’的威慑来拿大。”他拍了拍腰间别着的盒子炮,“泽洋的事情我们弟兄记得清楚,你别给脸不要脸!”
“一航!”从内宅跟出来的护卫张羽霖喝住了他。
惹得张一航恨恨地摔开手,手指点了点张羽霖的脸:“你好啊,内宅的人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你明知道咱们眼前这个‘前少夫人’,骨子里是个什么龌龊又假清高的东西!”
日山被他骂得面色发白,眼角余光瞅见张羽霖的面上尴尬,心头顿觉一凉。
他知道这个护卫是和没受过内宅教导的张家兵相处久了,以前在内宅又没和自己接触过,久而久之,恐怕底下也是那么想的自己。
他顿时没有再辩白的心思,只是冷声招呼:“大家都把东西起来吧,张家没有窝里斗的,我出去和家主说把我那份匀给大家,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张日山存了息事宁人的心,却没想到底下的人憋得时间长了,又一个张家兵跳出来。
“真是狗眼看人低了,张副官当我们是什么人了?为了钱会出卖您还是营座?”他说完居然抬脚跃上了棺椁,“您放心,不用您出那点体己钱,有劲儿咱们都搁外面使。不就是个‘手握’么?营座还说过百无禁忌呢,今天咱就拿这墓里的死鬼开刀,不仅是‘手握’,‘压舌’和‘菊塞’我们都要了!”说罢他双手向下一探,就要去翻给墓主人翻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兵蛋子伸手的一瞬间,棺椁中猝然探出一只枯瘦的、长着白毛的手,死死地攥紧了他的手腕!
“啊!!”
而几乎是瞬间,棺前烛火窜成了蓝色妖冶的火苗!
“都让开!”日山面色一凛,哪儿还顾得上再藏拙?
箭步冲上去反手抽出腰后的短刃,足踏棺椁寒光一扬就朝那节枯瘦的手臂削去!他手上的利刃是张家辟邪的宝刃,吹可断发、斩可破铁,一刀下去那枯瘦的手爪只剩下森然白骨。他一把揪住了那兵的后脖领将人搡下棺椁,仰首大喝
“尸变了,走啊!”
这一嗓子像是叫醒了墓中还愣神的张家军,四人对视一眼,立刻两人背包撤退,两人在旁边掠阵。但谁也没想到,张家丘八这莽撞的一翻死人身子,尸变的却不仅仅是墓主人还有他的四个护卫。
张启山领着三牛探路回来,就听到带着回声的墓穴中一阵火器爆鸣的回音,与金铁撞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他面色一变抢步上前,刚刚转个弯就看到两个兵背着所有的战利品往外冲。
“营座快走!尸变了!”
几乎像是应验这句话一样,墓道深处隐隐已经传来了他熟悉的麒麟血的味道。
张启山拔出枪就往前头杀去:“你们先出去,我去帮他。”
“营座!”
“走!”
但张启山只来得及接住被白毛血尸扔出来的张羽霖与张一航,两人身上均挂了,好在神智尚且清醒。
张羽霖顾不得身上的伤,扯住张启山便急急道:“夫…副官,张副官还在里面!”
张启山揪住还在七晕八素的张一航往他怀里一塞:“知道了,带他先出去!”
里面的景象几乎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男人身上阳气本来就重,所以盗墓高手反而多是坤泽,但奈何张启山他们一路从东北过来损兵折将,哪儿还有什么坤泽可用?平衡一帮阳气重的小伙子的任
血荐轩辕 分卷阅读136
务就全落在了日山身上。但可能一来刚刚是兵士动了尸身,二来是争执中肝火烧旺给墓室添了太多“人气”,不诈尸那才叫见鬼了。
张羽霖与张一航联手撂倒了两个护卫,而墓室里躺着的两个恐怕是日山的手笔,那么……墓主在哪里?!
张启山用手电筒四下照着,棺侧边地下传来的打斗的动静给他提了醒手电光所及之处棺椁被推开少许,豁然还有空间。看来应当就是墓主压在身下的……真正的藏宝室。
张启山二话不说,抽出绳索拴在一侧的石柱上,另一端绑在腰间就跳了下去。跃下藏宝室的一瞬间,浓厚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抬眼就看见自己的小坤泽被一具血尸捉紧衣领狠掼在墙上,而青年的前襟上已经多了两道深长血口,手中的刀却还是死死的抓紧。而日山瞅见时自己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焦急,闷咳一声,咬牙扬手就往小臂上深狠一割。
麒麟血迸溅的瞬间,他听到对方低吼:“别过来佛爷,我来拖住他!”
张家家训:内家主者,当身先士卒,以护卫家主为己任。
*注:
张旭尧:是张启山母族“飞相张”的家主,出现在番外《挠心》中,看上了日山想要迎娶,被长沙醋王张启山中途拦截。
(下)
张一航看到被张大佛爷抱出来的日山时,才觉得后悔。
因为他的冲动,有弟兄才想着去拿“菊塞”和“手握”,那两样东西,一个是死人屁股里塞的,一个是死人手里拿的,均要搬动尸身,更何况那兄弟双脚踩在棺材上,呼出的活人生气直接扑涌上死鬼脸,不诈尸才是稀罕事!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贪小便宜,又不听劝,才惹出这等祸端。
血滴滴答答的顺着日山的袖管往下淌……
他整个人被白毛血尸掼在了一段焊死在墙壁中的长矛上,矛头戳碎琵琶骨直透出右肩。那长矛是用作墓室内的装饰的,所以张启山在暴怒的怒斩血尸之后,并没有办法用大刀将生铁砍断,就只能扶着日山将青年生生从矛上“拽”下来。拽下来的瞬间,剧痛已经让日山昏死过去,但许是被白毛血尸揪住反复撞击,肋骨已经骨裂,每一次的喘息,青年都夹带着咳喘出血沫。
张启山的面色阴沉得宛若地狱来的罗刹:“都他妈愣着干什么!开拔,找大夫!”
张羽霖憋着气将车在山道上开出了最大码。
他们兵分两路,一辆车带着所有倒腾上来的物件先回张府听命,另一辆车则载着张启山与副官直奔最近的医院。日山被佛爷扣在怀中坐在车后座,猎装的帽子在打斗时早不知掉在哪里,脸上被碎石划出来的道道伤痕掩盖了因失血而至的灰败,只有乌青的嘴唇彰显着他的生气正在不断地流失。
三牛盯着前头的路不敢松懈,不停地催促着开车的张羽霖:“再快点!快快快!!”
张羽霖从后视镜中看着后座上的佛爷和少夫人,生撕了自己的心都有!他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听张一航在平日里胡咧咧他是跟着少夫人在九一八事变后从老宅出来的,四个弟兄两个殒在路上,一个回家去报信,跟着少夫人的就只剩下自己。可是说是“跟随”,实际上他和张日山并没说过几句话他是老宅外院的护卫,而少夫人是内院的当家,最密切的交集只有陪着对方南下寻夫那短暂的十几天,所以对张日山的了解也停留在“对家主赤胆忠心,即便家主瞧不上都要死皮赖脸追随的坤泽”上。
别说他爱嚼舌根,少夫人不受宠是老宅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长春的老家主出事后,少夫人很快被送达本家,回来没多久就怀了身孕。可孕期整整八个月也从没见家主出现过,坤泽的孕期没有乾元出现几乎是奇耻大辱,和被抛弃别无二致,而老宅内院也试图隐瞒过,但事关“小少爷”又怎么可能瞒得住的?
张羽霖承认,在陪着这位刚下产床就着急要去寻找夫婿的少夫人出门时,他的内心有过不屑。
而这种不屑在自己兄弟殒命时,在看到张泽洋惨死在山洞里,在日本人抵在后背上的枪口下节节攀升,最终,在听闻张日山自请做“副官”时到达顶点。
是,为张家尽忠而死是身为护卫的本分,但他们的命也并不是他张日山用来取宠献媚、保全地位的垫脚石!
他是看着张日山如何不计“成本”的追随着张启山的,这样的痴心实属难得,但却不该用他的弟兄们的命来填。而努力到最后,倘若成就一段佳话也就罢了,却干脆的舍掉了内家主的身份自请为“副官”?张羽霖觉得自己或许是有些老派的,但这和“不当正房争当小妾”有什么区别?!
许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又许是被剩下几个兄弟平日相处言语中撺掇,他便愈发觉得这位曾经的少夫人、如今的张副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矫情种”,直到他看到少夫人方才在洞中拼死搭救他与一航时的眼神……
那种认真,坚定,悍不畏死。
他恍恍中忽然存了种想法:少夫人早已经将家主、张家和责任融入骨血之中,所以有些事甚至没有必要宣说于口。
家主的态度似乎佐证了这一点。
张启山压根没去管他们这票怎么分赃,仿佛天塌下来也没有副官半分的重要,这点上在日山平素本本分分跟在张启山身后任劳任怨时并没有谁能看得出来。
张羽霖去替三牛的岗,张府初初建成,没有钱就没怎么装潢,诺大府邸还有一大半维持着前主人饬出的中不中洋不洋的格调,只有住人的几间屋被清理了出来。贴心贴肺的下人只有位厨娘,所以日山受伤之后,给张启山站岗听宣的任务就由五个人轮流进行。
“……还是一直陪着呢?”张羽霖压低了声音。
“不然呢?”三牛大概是他们几人中主意最正的了。
“三牛……”
“佛爷和副官的事情,别管、别想、别臆测,我早就和你们说过,那是佛爷的私事。后院里得宠的,下头就捧;不得宠的,下头就踩,和‘刁奴行径’有什么两样?”而他说话从来直来直去,不管张羽霖听得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就活动活动腿脚下楼去了。
留下张羽霖烧烫着耳根站在原地。
二楼的走廊里很静,家里没有下人,弟兄们又都蔫蔫地缩在一楼,所以站得久了就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自然而然,他也就听见了卧室中的细碎动静
“难受?”张启山被身边的人的动静弄得睁开了眼。
“……”日山还烧着,听到声音反应有些迟钝,片刻后却还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张启山大概是知道他是个能忍就忍、能熬过去就不说难受的主儿,干脆直接伸手探入人的亵衣里
血荐轩辕 分卷阅读137
一后背的冷汗;再摸到拳头,攥得死紧,指尖都掐在掌心肉里头。
而忍着的那个该是忍了太久,已经觉不出异样,倒是瞅着张启山的神色,本能就紧张起来,连呼吸也变得浅淡……日山是个极不爱给人添麻烦的人,尤其是怕给家主添麻烦:“佛爷……”他嘴唇上烧得起了干皮,惨淡一片,眼看着开口就要说出逞强的话,被张启山截了话头。
“是不是我不醒,你就一直不喊?”
“没有,属下不疼…”
张启山只觉得额角青筋蹦跳,若是寻常的兵,他早就一指头摁在伤处,看看对方到底疼不疼了,可这是自家内人,哪里舍得?
他近乎暴躁的扒拉一把头“我给你翻个身吧,总侧着肩膀难受吧?”
“嗯……没事的,家主。”
张启山几乎已经可以从“没事”这样简单的两个字里分析出不同的情绪了。“没事儿”里带着雀跃,应该带出去嗦嗦粉、吃点夜宵;“属下没事”可能意味着加班加点的替自己处理完所有的琐碎,但疲倦的程度尚可以忍耐;“您放心,我没事”说明即将抵达临界点;而这种断续、沙哑的“没事的……家主”恐怕只剩忍耐。
张启山忽然觉得说不出什么,又觉得他们之间或许什么都不用说,他没有再去抠日山的字眼,只是扶住人慢慢躺平。
生锈的长矛贯穿了琵琶骨,穿透肩膀靠近右胸口,虽然没伤及内脏,也是极重的,而且不讨好,趴不能趴,躺不能躺,只能以左肩撑着勉强侧卧,时间长了压迫心脏气短力竭不用多说,加上两根肋骨骨裂,有时连吐息都会牵拉的疼,十足的磨人。简简单单的动作,张启山却能听见日山长长吁出的一口气。
那口气绵软无力,却又带了忍痛的颤音,像一枚钢针,直直地扎在张启山的心窝里。他耐不住,低头狠狠吻住自家小坤泽的嘴唇。
不带任何情欲,单纯的心疼。
张一航一直觉得,他瞧佛爷与张副官的感情就像是雾里看花。
他将平菇撕成了细柳子,扔在盘中,一边干活一边寻思,他或许不清楚张日山的为人,但是张启山是怎样的人,他给他当了快十年的兵当然是清楚的。张启山此人行得端做得正,赫然有威,最恨虚假不实的小把戏花样,选择身边之人也是先看人品、再瞧本事。张日山当不成夫人或许是看不对眼的关系,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但这次受伤,长达一个半月佛爷一直贴身照料,心里恐怕还是有的。而张启山看的这等重视的人,真的会是他们口中揣度的“小人”吗?
他将双手在军裤上抹了抹,拾了手上的东西,将厨娘备好的茶送到二楼。
走到二楼卧房门口的时候,他似乎闻到一股很好闻的香味,是一阵让他通体舒泰的清雅气味,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盏,心道不知何时佛爷居然弄到这等好茶,但原先泡这茶并没有这种感觉啊!他搔搔头,还是伸手叩响了门扉,里面却没有答应,过了好半晌才有些嘶哑的男声传来。
“搁门口地上吧!”
他愣了一下,恍惚之间陡然明白自己闻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耳根倏然红了,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向楼下跑去。原来是张副官信香气味,正常来说中庸是闻不到坤泽信香的味道的,除非过于浓郁才会有所感觉,看来……而副官信期佛爷仍旧呆在他身边,想必两人早已是……也就是说虽然挂了副官名头,实际上还是他们的“少夫人”,毕竟佛爷可没有其他的房里人,想通过这种关节,张一航像是只被轧了脚的蜈蚣,忙忙地逃离了现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