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荐轩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鹰啸
他最终铩羽而归。
饶是季白据理力争说破了嘴皮,吴厅长也不同意他参与爷爷在公寓中被人毒杀一案。走出厅长办公室大门的一瞬间,他伸手扶住了墙壁,是之前捕捉“黄金蟒”一役时被枪托砸中耳朵留下的后遗症,不严重,但是有强烈情绪波动时会有短暂的眩晕感。他深吸一口气,将脆弱隐藏在钢硬的外壳之下。
走向omega保护科之前,他又摸出了手机。
“喂?”张启山接起了电话。
“听说了没有?你们那头有白面儿侵入的事情。”明楼和张启山是十几年的老朋友,所以和他沟通直接坦白,绝不藏私。
“你是说尹家……?”张启山的指尖敲了敲实木桌面,身体向后靠入皮椅中,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前几天尹新月倒是冒冒失失地给我打了个电话。”
“哦?她说什么?”
张启山唇角不屑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他冲着悄声推门进来送茶的日山招了招手,那名唇红齿白的青年便立刻来到他身侧站定,张启山的手则顺着青年的衣摆探入进去,在人腰侧与腹肌的肌肤上反复流连,一面回答明楼的问题:“说啊,她的未婚夫吸毒过量,死了!”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新月饭店做‘白面儿’的出身,结果未婚夫嗨大发死了,太讽刺!”
“可不是么,而且我听她那意思说要散散心,散到我这里来,恐怕……”他哼笑一声,并没有注意正站在他身侧任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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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手毛脚的青年闻言,瞳孔一缩,目光中带上了明显的失落。
“行了,别和我在这里炫耀你的风流债了,已婚男人你就心吧,对日山好点是正经。”明楼知道没大事,也就挂了电话。
然而张启山为人嚣桀坦荡,待日山又数年如一日,所以哪儿会因为儿时尹新月对自己单方面的痴恋而在乎明楼“过于”杯弓蛇影的忠告?
他放下电话,一把捉过刚才被自己摸得满脸通红却仍旧站得笔挺的小坤泽,笑道:“启山哥对你不好啊?”
惹得耿直的青年耳根涨红,一双桃花眼眨了又眨,才用力摇头:“没啊,挺、挺好的!”
张启山来了玩性儿,展臂扫开了面前桌上的杂物,压着日山坐上了桌沿,双手撑在青年腰胯两侧:“哦”
两人距离颇近,日山几乎能感受到张启山呼在他脸侧的热气,一颗心在胸膛中突突狂跳。但他自幼家训严苛,心里就算想十分口中说出来恐怕也只有三成,微微侧着脸半阖上眼睑。“就是……特别好。佛爷,还是白天……”话一出口他就懊悔地想给自己一耳刮子,脸涨地更红。
张启山自然以为他是不愿意,他深吸一口气,心底喟然一叹,暗道日山哪都不错,就是被本家教得过分中规中矩,再加上之前的四一九大案……两人结婚三年,床笫间都是一本正经晚间关了灯的修道士体位。他顿时有些失了兴致,松开禁锢青年的双臂:“明楼说的咱们也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张家人,无论何时都不涉毒。”
日山心里一瞬失落,但提到正事他立刻肃下了神色,点头应诺:“是。”
季白去人事处填写了表格,抱着一箱发的办公用品走向omega保护科。
omega保护科是彘市特别设置的科室,因为彘市的特殊情况而定。这里三面环山、一面靠海,海山交接的地方则通往东南亚犯罪猖獗的窝点。所以这里在过去相当于一座孤岛,除了发展重工业,最大的产业链居然是“走私贩卖坤泽”。近年来,毒品也逐渐侵袭向这座城市,且有逐步发展成黑白两道合谋的趋势……
“嗳,要我说,这些年彘市的安定祥和,一部分是靠张”
季白刚刚推开门,就听到人硬生生止住的一嗓子,他眉峰上挑,咳了一声。
“呦!季队!”办公室里坐在一起叙话的四五个科员立刻反应了过来,纷纷起身相迎,有个机灵的立刻接过他手中抱着的纸箱,给他指了张空着的办公桌。
季白点头谢过,摸出香烟递过去,中庸的三位科员都接了,两位同为坤泽的同事却是笑着婉拒。一个胆子大些的坤泽道:“季队真不愧是坤泽中的英豪,我们干刑警的本就不好找人家了,再沾个烟酒,估计贴着钱也得乏人问津。”
季白正低头点火,闻言用食中二指将烟夹下,侧头避人吐出烟雾:“彘市讲究到这种地步?”他有了一种久闻不如亲身体会的感觉,“虽然我们是坤泽,但怎么说第一性也是男人吧?”
那科员摆摆手:“这您就不懂了,一个地方一个风俗,这儿的坤泽管得严。”
“哦?怎么讲。”
“古时候呢因为交通不便利,都是中庸与乾元出门谋生,坤泽一代代的相互约束,本来就传统。而不知道是不是水土的原因,这里的坤泽分化率极高,人都长得不错,就被人贩子盯上了,屡禁不止。所以谁家里的坤泽只要一分化,家里有点钱的都会立刻给找人家,像咱们这种无依无靠的草根才出来干活呢!”他语气里有一种对自己身份浓浓的自弃。
季白听着心里烦闷的同时,也颇为理解:坤泽自古就因为相貌不俗、擅长孕育后嗣而成为乾元与中庸争抢的对象,彘市的情况虽然听起来严重,但在全国也不是个案。就算开放如沿海,也不是所有的坤泽都能找到体面、平等的工作,更不是所有的坤泽都愿意出来工作。放在传统的彘市,演变成这样的情况也不足为奇。他碾灭香烟,看着箱子里人事科的同事“贴心”地替自己准备的一盆仙人掌,不觉失笑。他将仙人掌拿出来摆在了办公桌上,装作不经意的问:“刚才我进来时,你们讨论的张什么……是不是传说中彘市最大的坤泽拐卖团伙的头目?”
几个科员对视一眼,嘶着气哈哈一笑:“啊呀季队,我们几个满嘴跑火车的,瞧你还当真了!”
可季白偏就是细致谨慎的个性,他往桌边一靠,双手在胸前交叠,一双细长的腿格外好看,组里几个中庸都有些愣了眼,直到季白眉目一肃。
“是,张家是有名的黑道。”一个中庸开了口,“也得是往前数几百年的事情,最早是因为张家内部的一个乾元不忍其坤泽的姐姐在夫家受辱,所以想尽办法将姐姐送出了彘市。却没有想到逐渐有很多坤泽慕名求助,您也晓得,彘市这种地方,如果不是没有能力与胆量去外头闯一闯,恐怕少有坤泽愿意在此地呆着。后来这位张家的乾元因此被打断双腿逐出家门,却没想到靠着很多坤泽的接济活了下来,反将这个‘贩卖’的生意越做越大。”
季白一声嗤笑:“那照这么说,张家人还得算是彘市坤泽的英雄喽?”
几个科员看他要火,赶忙把话往回拢:“也不能这么讲,这位祖先是不错,可架不住后来有几个糟心儿孙,最开始或许是帮助,但斗转星移早就变成从中牟利,所以渐渐成了黑道,据说还涉嫌军火生意。只不过,到了张启山这辈儿……嘿嘿,四一九大案您听说过吧?”
“东南亚与南亚那头打着宗教名义大肆祸害坤泽,聚众调教、监禁,还有蓄奴事件?”季白蹙眉。
“对,要说张启山也是枭雄,因为涉案范围太广,犯罪分子们藏得太深,反正彘市的干警牺牲了六人也没有捣毁涉案团伙,这事儿据说还是张启山出面摆平的。”
季白心中不屑,却也不想第一天就和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叫板,想想点了点头。“那他这么多年就从未留下什么犯罪的把柄?”
没想到几个科员提到这个都众口一致地连连摇头,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而这场谈话没过多久就散了。季白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从警多年或许是黑暗见识太多的缘故,他甚至联想到了黑警的可能性……
但他摇了摇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灌下一大口咖啡彘市关于人口贩卖的问题根深蒂固,并非自己一力可以撼动,当务之急还是想法寻找爷爷被害一事的线索为好。但说起来,其实自己也是被拐卖过的孩子
黄金蟒一役他伤得太重,又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醒来之后忘记了许多事情。但却还清晰的记得,自己是被拐卖的孩子。可他运气不错,一户很好的人家养了他,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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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里是一对年轻的姐弟,其中的大哥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教他读书、教他识字,甚至他曾一度追随在那人身后?后来怎样,季白却有些记不起来了,印象中是一次颇为严重的吵架,之后的片段就已经模糊。紧随其后的就是警察局、季家,恐怕是他找到了自己的家,又加上争执,原先那户人同意他认祖归宗之后,就逐渐与他……疏远了吧?
没想到被伤了脑袋,他会连哥哥的面目与姓名都想不起来,他心里忽然撕扯得痛,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思绪拉回工作中。他手中的笔在纸上戳戳画画,不经意间的一低头,却发现纸上有三个字
黄金蟒。
第二章、 彘
季白总是做梦,噩梦。内容光怪陆离,从曾经就读的高中爆炸,到他被外星怪物追杀,梦醒之后常常汗湿重衣。只有一种梦对他来说并不是噩梦,甚至可以称之为美梦……就是他会被绑在各种各样新奇的刑架上,摆成各式羞耻的造型,接受一个男人的调教。男人有着宽阔的肩膀,修长的双腿,手中的马鞭、皮带、铁链都象征着霸权与安全,而那些耻辱的道具刮擦在季白的身体上,会让坤泽细腻的肌肤为之战栗,忍不住撅起紧实挺翘的圆屁股,接受那个男人用力的挞伐。
将他得只能浪叫,将他得忘记生活中的不如意,让他只能在他身下流出湿漉漉的汁水。
季白无疑是坚强的,但是人再坚强也有极限譬如遇到几个星期也毫无进展的大案要案,譬如朋友死在自己面前,譬如拖着重伤的身体被推搡行进在边境的密林,譬如甫一从病床上醒来就接到爷爷被人毒杀的噩耗……
他并不是个擅长宣泄的人。正相反,处于重案组组长的位置上,季白更擅长聆听,将他人的负能量全部吃入腹内再转换成安抚的言辞,再加上坤泽的情感本就细腻些,久而久之,自己反倒越发身心难熬。所以,他需要一个主人,束缚他、监禁他、殴打他、操弄他、使用他,剥夺他的所有五感、主导权,将他完全禁锢在他的身边。像一个引导者那样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让他成为他的所有物,直到将内心的腌事完全清空,他才有能力重新站起来。
季白觉得自己甚至可能潜意识的将“黄金蟒”当成了一个追逐的对象。
他在病床上接到战厅的通知,珀只是黄金蟒手下一枚弃子后,季白对这个男人的好奇已经达到了巅峰。他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想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撕下蟒蛇的伪装;又像是一头走失的野兽,因没有明确的目标而惶然无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执着是要将这个人速速缉捕归案,还是先屈从自己sub的本能臣服于他高绝的本事与权威之下,再去履行他身为警察的义务。
而当季白再一次从梦境中挣扎而起,趴在新的办公桌上微微喘着粗气时,已是第一日上班的午后。
飞机喷出漂亮的白色尾烟,穿透云层,平稳降落
就在季白挣扎在噩梦中时,彘市又迎来了一位“重要人物”。年轻的女孩身穿小貂皮,踩着拥有12cm防水台的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踏上了彘市的土地,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听奴正任劳任怨地替她拿行李。
她摘下手上的狐狸毛小羊皮手套,随意地向后一递:“所以说,启山哥哥早就和那什么劳什子的张日山结婚了?”
“是,”立刻有听奴替她接住了,“而且根据属下打听来的消息,张大佛爷是在三年前秘密结婚,但至今仍没有孩子。”
“这可就奇怪了!”尹新月的眼珠子转了转,“启山哥为人嚣桀霸道,虽然做事沉稳老练,但在感情上可谓是张扬大方,既然结了婚,为什么又要秘而不宣?”
彼时他们已经走出机场,听奴替尹新月拉开了车门,除了司机外,一人坐上副驾驶,一人在尹新月身侧伴驾,副驾驶上的听奴回头道:“小姐,并不算完全隐秘,否则属下也探听不来消息了。只是确实只宴请了至交密友与双方的亲属,隆重而又私密。”
“那这就更怪了,难不成那个张日山见不得人?”尹新月拆开了一袋儿零食。
坐在她身侧的听奴立刻用手举着果壳袋:“或许……是因为四一九大案?”
尹新月移动视线瞥她一眼:“你说说!”
“四一九大案是三年前东南亚地区的一宗大型坤泽贩卖案件,涉及到了边境各省,彘市也算是重灾区。但彘市是张家的地盘,有人敢从张家鼻子下面挖墙脚,张大佛爷自然是要追查的,佛爷也是因此在道上立的威。只不过事情结束没多久他就结婚了,如果硬要说秘密结婚的原因……要么就是张日山与这件事有关,要么就是张大佛爷担心事情没平息有人会狭私报复,所以只宴请了少数亲友。”
而不等尹新月表态,副驾驶上的听奴便道:“小姐,阿萱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据说……那个张日山,是大佛爷救回来的人!”
尹新月停住了嗑瓜子的动作。
“毕竟咱们张大佛爷在明面儿上是文焓企业的董事长,他的事情在彘市也是大新闻。听说他三年前从车里抱下来一个人,就是现在的张夫人……”
“你活腻歪了,叫谁张夫人呢?!”尹新月不由分说一个果壳狠砸过去。
那听奴吓得一缩脖子:“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是小的错话了。您才是未来的张夫人!我只是说,如果扯到那件事,又有张大佛爷救人的事,没准那张日山就是曾经被拐的其中一名坤泽。”
尹新月的眉心皱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四一九一案不是涉及大规模蓄奴调教么?那按照你的意思,我的启山哥哥千挑万选的……选了个烂货?”
车内一时噤声。
“有意思,索性姑奶奶这就让这个张日山知道知道,一个烂货到底配不配坐张家夫人的位置!”
日山接到了山脚保安处打来的“访客电话”,张启山还在书房与几位元老开会。张家的企业越做越大,黑白都有,张启山也就越发的繁忙,所以听到张启山与明楼之前在电话中提及的“尹新月”带着仆役上门,日山到底是存了微妙的心思,自告奋勇拿了钥匙开车接人。
张家地处彘市郊区,一面山脊都是张家的,自从这几年暗杀事件增多之后,就只有限定的十几辆车能上到张公馆,其余的都要由内部车去山脚下接。
尹新月显然对这种折腾的模式深感不满。而日山话不多,年轻男孩在趾高气昂的跋扈千金面前更没什么话题,以至于尹新月一开始甚至将他当作了下人,车向着山上进发。
“启山哥哥现在的夫人,是叫什么劳什子张日山吧?”
“……曰,避讳歧义,除了佛爷之外都称‘曰山’。”
“切,屁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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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真多!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尹新月听着膈应。她自幼喜欢张启山,碍于父亲威压才打算嫁给彭三鞭,没想到那厮一命呜呼,她的心思自然活络起来,玉臂往车窗上一支,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拍了拍驾驶座的车靠垫,整个儿上身贴了过去。“说起来,你们夫人原先沦落过东南亚的性奴市场吧?”她问得天真无邪,就好像问问圣诞节打折的名品包还能值多少价,一双杏核眼大大的睁着,闪烁的光泽无辜又动人。
日山却惊得猛一脚踩住了刹车。
他脑中轰鸣,不晓得这段秘辛如何会被尹新月知晓。吵杂的卖场,幽暗的木屋,铁链脚铐,肌肉松弛剂,还有被迫塞入后庭作为调教的各种器具……强迫的吞吐练习,引颈练习呻吟,就为了能够卖个好价钱。他的心脏突突直跳,双手死死把住方向盘,头颅低垂,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失控与脆弱被尹新月入眼内。那是他人生中最不愿回忆的日子。屈辱、恐惧、改变得让他甚至都要忘记自己究竟是谁……直到日山听到了大声拍击座椅靠背的声音。
“你作死啊!好好的踩什么刹车!!”是尹新月婢女的怒斥。
副驾驶座上的那个更不客气,居然伸手要去薅他的头发,日山却也不是弱的,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接住听奴挥舞的手腕,向内一拗,就听到听奴一声惨号。
“尹小姐,在下就是张曰山。还望你我能相互尊重。”
季白坐在办公桌前翻看卷宗,彘市的面积比霖市大上一倍有余,未被侦破的悬案更是能放满一个屋子。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经不住扬声问:“这么多宗坤泽拐卖案件,就没有人出来管管么?!”
还是之前不接受他递烟的小任脾气好,起身凑到他身边:“季队,其实在我们彘市,或许有时候被拐卖了才更好。”
季白的剑眉皱紧。
“虽说现在开放了,可这坤泽在家里的地位还和之前没什么变化。约定俗成的乾元可以标记多个坤泽,坤泽无法有正常的工作与平等的生活都是问题。上头不管,好些个坤泽也就只能自己寻出路。”
“那就这个这么不靠谱的出路?卖到东南亚去等着让人蓄奴用么?!”
小任被他冲得吓了一跳,咕咚咽了口吐沫。老旧办公室的窗户开着道缝儿,徐徐微风吹拂进来,秋风夹着几许说不清的感伤与言不出的苦闷。
季白长吐一口气,摆摆手:“是我态度不好,你多担待。”
组里的人都知道季白的爷爷三个月前才被人毒死在家中,他借调来彘市就是存了调查此案的心,却被“发配”到这文职科,看他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夹带了三分的怜悯,又有谁真会和家中有白事的人计较?季白顿觉心中更加膈应,撑身站起借故说要去洗手间。
带着污渍的镜子前,季警官用力将凉水泼上脸颊。
其实他和爷爷并不算太亲近,他是二十出头才找回了自己的亲人,双方间感情好归好,但早已经多了客套、少了亲密,他对他们来说虽然是失散已久的亲人,但更像是远行归家的旅客。他们体恤温暖无不尽心的试图“弥补”什么,却从不真正关心他想要的。他甚至因为继承公司还是继续留在警局的问题,与生父产生过激烈的争执。
但真正让他离席的不是因为爷爷,亦不是因为同事们的态度,而是“蓄奴”二字。这两个字居然让他……年轻的刑警恨地一拳头捶向了墙壁,拳轮处锥心的疼痛终于让他的下体软了下去,他也想不到自己的身体居然贱到仅是说出这样辞藻都会勃起的程度。
该死的,季白,你就这么欠虐么?!
可饶是季白再“欠虐”,也没有想到彘市警察局会真的将omega保护科连他在内总共三位坤泽拿出去当“陪酒”的材料。
灯红酒绿的声色场所、觥筹交错间的坤泽交易。小任已经司空见惯,他甚至耸了耸肩,借着酒劲儿一把勾住了季白的肩膀:“别哭丧着一张脸了,咱们这个omega保护科可不是你想得追踪坤泽失踪案件的重案组,充其量也就是个接纳omega们申诉离婚、或请求保护的文职。吃着皇粮受着清闲,总得付出点儿代价?不过就是陪上头的领导们喝几杯,顶大天被搂个肩膀灌点酒。总比没选择的嫁给那些个不把你当人看的乾元强吧?”
季白盯着面前的杯盘狼藉,看着面前男女的放浪形骸,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攥紧。警察本来是极体面的工作,上头除了纪检委,很难再拎出什么人来直接压制。但这一桌子的市长、政协和不知名的“老板”,让人实难想到什么正当的“工作需要”。他不是不知道彘市有黑幕,却没有想到已经烂成这副德行,正要发作,却被身侧的小任一把摁住了手背,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季白狠狠咽下喉中红酒,他知道今天这场饭局也有领导打他“杀威棒”的意思,让他见识到黑幕的冰山一角,若有不从,轻则滚回霖市再也别想涉入爷爷遇害的案件,重……恐怕他孤身一人来到彘市,被随便找个由头打压报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来来,小季是吧,我先干为敬!”一位季白记不得名字的“老板”站起身来。
季白心中恶心,却又不得不从,索性端了杯白的一口气闷下去,只想速速了结今晚的公案。他一饮而尽,热辣的液体顺着咽喉滚入胃中,从喉口到肠胃都是干烈返晕的烧灼……三杯下肚之后,他终于找到借口在饭桌的哄笑声中“尿遁”。季白自诩酒量尚可,但能喝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喝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终于感到疲惫,这次他没有如同白天般再逃避,白着嘴唇靠在酒店盥洗室的墙边,摸出手机戳了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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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尹新月刚到,下午就和日山干了一架?”明楼切开了面前的牛排。
张启山卷着土豆泥送入口中:“嗯。”他回想起下午日山和尹新月那个女人刚进家门时的模样,心中有火。“看样子是的,但日山没说,我晚上回去再问。倒是尹新月上来就开门见山的表示要合作。”
“她还真要把白面带入彘市,不知道你的规矩么?”明楼与张启山同为dom,自然均不喜欢有人破坏他们所制定的规则。
“她当然知道,她只是提出了一个损主意,管这个叫‘蓝海’。”
“哦?”
“用omega体内藏毒,借我一条道,把白面往北方送。”张启山顿了顿,“还有更损的,给那些坤泽们服用成瘾性药物,再借助控制他们来控制乾元,或从乾元的身上捞金。”
“嘶……野心不小啊!也够毒。”明楼咋舌。
“是,没用我说话,日山张口就给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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