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体回收法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还风
灵体回收法则 分卷阅读36
时期每天都是靠小柳给他的酱菜伴着白米饭填饱肚子。
他不是没有想过回村,可是当初的壮志雄心还在残存脑际,林宗海不甘心未施拳脚就狼狈返乡,再加上经历残酷社会的种种冷遇,他的拼劲御化成狠劲,愈发想要证明自己,出人头地。
林宗海后来到小柳的回信,上面全是安慰鼓励的话语,他想象着对方就在身边,仿佛在心灰意冷之间找到了一丝柔光,撑着他继续前行。小柳还在对折的信纸中夹了两块钱,林宗海拿着这钱去买了两个肉包子,坐在路边就往嘴巴里塞,那是他吃过最好的一顿。
剩余的钱他又全部寄回给小柳,并且在信中告诉他,等不久攒下钱,就带他来镇上。
辗转得到了一家小工厂搬运工的粗活,这是最低层的劳力,林宗海每日矜矜业业、不论风吹日晒地干着在别人看来枯燥泛味的工作,他年轻力壮,任劳任怨,由于会识字,机缘巧合之下被调剂,转到一个稍轻松的岗位,当然,工钱也得到小幅度上涨。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林宗海如鱼得水,深获重视。在他以为往后的日子就这样稳定下去时,更大的际遇摆在他的面前,他遇到了一个娇美俊俏的女子,他理所当然地被吸引,后来才知道对方大有来头,是老板的掌上明珠。
一切都显得俗套,老旧,听起来不合乎情理,然而际遇来临时,往往掌握在有心人手中。林宗海与老板的女儿周婉华相恋,不多久,他们要回城里办分厂,老板善识能人,并未阻止女儿的爱情,而是带着林宗海一起走,希望他能成为左臂右膀,林宗海心知机会到来,他似乎已经摸索到通往成功的道路。
大姐育儿,已有自己的小家,他对原生家庭没了半点留念。可是小柳……小柳怎么办?那个艰难学习就是为了能跟他互通近况的人,那个看到自己提了一句计划有变就立刻寄款的人,那个心心念念等着他回去或者翘首期盼相聚的人……
林宗海答应过他,等有了积蓄,就带他来镇上一起做事。可现实中往往都是同患难易,共享福难,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有取终有舍,他最后舍下了心底惦念的人,抛去了那段清贫苦乐的灰蓝旧梦。
讲到这里,叹声连连,林宗海坐在床尾,未能从浓重如夜色般的回忆中抽身,他垂着头,早已不如当年健壮的身体像挂着缩水衬衫的衣架,背负着落空的憾事。
林傲羽褪去了之前的锋锐表情,复杂的眼神凝望着父亲,像在思考,酝酿什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最亲近的人这样的一面,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道不清的怜悯。
余砚则听了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由于是当事人亲口讲述,不产生模糊的代入感,心生唏嘘,沉默一阵后,问道:“你后来没有去找小柳吗?”
“找过,不过是十几年后的事了。我还回过村里一趟,那时村里搞公路建设,一大片的人搬走,小柳家那片地也规划到修建中,问了好多家同村人,才找到小柳家后来搬到的地方,在镇上一个比较偏僻的郊区,可是他的亲人告诉我,小柳早在几年前就一个人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过……”
余砚道:“那就是说你找不到他了。”
“是我活该,当年到城里不久就没再跟他联系,他还四处托人打听过我的消息,这些我都知道……可依然没有理会,现在我就算再后悔再遗憾,也知道找不到他了。”
“他一个人离开,不会出什么事?”林傲羽突然开口。
林宗海没有过多在意儿子态度的转变,回答道:“我也这样担心,他的家人根本不在意这些,说走了就走了,从来没想过去找小柳。我从那里回来,就开始在报纸广播里发寻人消息,一直没有任何音讯。”
林宗海拿起那些信,缓缓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找到他之后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弥补……可我就想知道他还在,无论在哪里,只要他生活过得顺畅,我也就放心了。”
又是长长的沉默,无边的寂静。林傲羽退出房间,余砚原本想继续问点什么,想了想也跟着出去。关上房门的卧室里燃着一盏床头灯,独自坐在床边的中年男子打开一封信。
【海哥,见信好!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到你的信,我很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去问了林阿姨,她也没告诉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就只能再给你写一次。海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大黄死了,我早上看到它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好难过!它是除了你以外对我最好的朋友,比亲人还亲,可是它死了,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你知道这个消息不要太伤心,我已经把大黄埋了,希望它下辈子不要做一条狗,能做一个人,这样命会长一点,开心和快乐也能多一些,你说是不是?海哥,我很想你,望回信。
小柳。】
薄薄的信纸上犹存着几处泪痕,与新落下的热泪重合,零碎字迹被打湿,斑驳成一片残破的回忆。
余砚站在阳台上看夜景,听到身后传来动静,林傲羽似乎要出门,他拿了钱包和钥匙,往大门那里走,还没换鞋,就见许言从外面打开门进来。
“学长?”许言没想到一进门恋人就站在自己眼前。
林傲羽上前抱住他,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许言的头靠在对方肩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刚才去哪了?”
许言一笑,抬头道:“你没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么?我刚才就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吃关东煮,以为你会来找我,谁知道等到现在还没看到你,我就回来了。”
“下次不会这样了。”
林傲羽说完便低头去吻许言,两人相拥而吻,分开时,许言才注意到站在阳台面对着他们的余砚。
“死、死神大人!”
余砚还没习惯这个称呼,缓了一会才走进客厅,对满脸通红的许言点点头,自顾自坐到沙发上。许言跟林傲羽和好后,顺势跟对方说起了林宗海,他想修复两人的父子关系,林傲羽没有表现出以往的反感,还对许言说,父亲之所以留在世上并不是因为他们。
“那是因为什么?你妈妈?”
林傲羽的目光闪了闪,道:“不是,他在找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许言满脸狐疑,正准备继续问,就看到卧室门打开。
许言看不到林宗海,还是对着那个方向礼貌叫了一声“林叔叔。”
林宗海点点头,脸上尽是疲惫,他盯着许言和自己儿子紧握的手看了半晌,道:“之前我一直阻止你们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是同性,而是因为差距,这才是世界上最大的鸿沟,现在你不觉得,那是因为你们都年轻,要面对的东西还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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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完父亲讲完那个故事后,林傲羽深知对方所说的差距是什么,他颔首正视,道:“如果你事业上没有失败,我们家没有搬到这里,我的选择也会和现在一样,同样,如果许言不再是许言的身份,我相信他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许言听到这段话,在旁边坚定点头。
“年轻在你们眼里也许是无知无畏,但在我看来,就是无限可能,难道人不应该趁着年轻去给自己创造机会吗?”
林宗海若有所思。
“我不想因为那种所谓的鸿沟,让自己活在遗憾里。”
林宗海微怔,嘴角浮起一丝虚浮的苦笑,道:“我祝福你们。”
“谢谢。”
许言听不到林宗海说话,他侧头看到林傲羽脸上的表情,隐隐明白了什么,也对着门的那个方向,小声说了句:“谢谢,林叔叔。”
林宗海点点头,露出类似释怀的神情。
“对了,林叔叔,您不是要找一个人么?”许言突然转过头,对一直坐在沙发上走神的余砚道:“死神大人,你能不能帮我们?”
他跑到余砚面前,脸上充满真诚和恳求:“你是死神,有法力,找一个人应该不难,这是林叔叔最后的心愿,你可以答应我们吗?”
余砚看了一眼林宗海,道:“如果这是他的心愿,我会帮他完成的。”
“太好了,谢谢你!”
许言还没有继续表示感谢,余砚就立刻说道:“不过需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才行。”
“在哪里?现在去可以吗?”许言试着问道。
“可以。”
“学长,我们现在就陪林叔叔一起去。”
余砚站起来,跟林宗海交代了一下,便率先往门那走去。
沉吟良久的林宗海开口,对儿子道:“我自己去就行,你们待在家里。”
林傲羽皱眉,深深凝视着父亲,他知道,这一次分别,蕴涵着永远。许言见他不动,也乖乖站在旁边。
林宗海走到门口,状似随意地转身,道:“好好照顾你弟。”
“爸。”林傲羽低唤一声,吐出在平常不过的两个字:“再见。”
“再见。”
林宗海走出家门,门在他身后迅速关合。
等他们走到楼下,傅见驰才现身,和余砚一起带林宗海去他们要去的地方,林宗海一路无话,到了目的地时才满脸错愕。
眼前是一座风格古朴的小型寺庙,红梁深瓦,简约陈旧,坐落在山脚,对面是一条流沙河,夜晚寂静无声,微风吹拂,点点白光。
林宗海心生疑窦,莫非阴间鬼神还需要靠寺庙和尚来算命?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随着他们绕过了寺庙,来到寺庙后方供游人休憩的小凉亭,小凉亭依靠一颗约莫有几百年的老枫树而建,只见余砚和傅见驰不进凉亭,反而走到枫树前停下。
余砚蹲身捡起地上的一片枫叶,用叶片像挠宠物一样戳戳树身,嘴里小声喊道:“任叔,任叔,你在不在?快出来。”
“大半夜是谁来扰人清梦啊。”蓦地从树身中走出来一个人,穿着铅灰色古代服装,稀疏的头发全都高束在脑后,加上细长的脖子,看起来更为清瘦,像鹤一样挺立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威仪。
此人皱着眉现身,看清来人后立即眉开眼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小余儿。”
余砚有点尴尬,抱怨道:“任叔,您不是答应过我不这样叫了吗?”
“不叫小余儿,难道要叫你小砚子吗?”
“……”
任千帆摸着嘴唇上的两撇小胡子,笑嘻嘻道:“怎么样,小余儿,这次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玩?”
余砚看了一眼身边表情严寒的傅见驰,道:“我们不是来找你玩的。”
“我们来找你帮忙。”傅见驰冷冷开口。
“又是帮忙?这次是抓鬼还是超度啊?”任千帆一甩袖子,双手叠在身后,瘦直的背脊挺立,径自走近凉亭。
林宗海经历人生百态,此刻早已见怪不怪,他跟着进去,恭敬道:“请大师帮我寻人。”
“寻人?活人我可找不到,你还不如去发告示,不对,应该说是发新闻上电视,我说的对不对啊小余儿?”
余砚无奈走近道:“任叔,您别开玩笑了,我们这次要找的人,不知生死。”
任千帆一个白眼:“你们都不搞清是活的还是死的,要我怎么帮忙找?”
“这个人我久未谋面,如今只想知道他是否还存活在这个世上,其他的不敢奢想,希望大师能帮我这个忙。”林宗海见这任大师不好说话,只好拿出诚意,说出自己心中所求。
任千帆斜睨了他一眼,目光锐利,仿佛可以看透一切,半晌,才微微点头算作答应。
石桌上燃着一根细香,顶端的橙红星火在深夜林中显得额外不真实,那一缕若有如无的香烟,像飘向幽暗深处的银灰雾霭。
无火自焚,等那张被任千帆画满的符燃尽后,他才对林宗海道:“东西呢?”
林宗海没反应过来,余砚提醒道:“就是走的时候我让你带的那些东西。”
“哦,在这呢。”林宗海宝贝似地从口袋中拿出那些信件和小柳的生辰八字,双手放在石桌上。
“信物就这点?”任千帆拿起那些信,略有不满。
余砚睁大眼睛惊奇道:“这些还不够么?”
“一般人当然不够,对我来说,自然无碍。”说罢,任千帆又把信和那张写了生辰八字的纸烧掉,摸出一对占卦的棕褐牛角。
林宗海看不懂个中玄机,只见对方一共将牛角掷了三次才停下,任千帆手指聚拢微动,沉思片刻,才随意简略道:“没死。”
“没死……”林宗海喃喃重复,又不放心追问道:“就是说,还活着?”
“这不废话嘛。”任千帆拾东西,摸了摸嘴唇上的小胡子准备离开,经过傅见驰身边时,他突然停下。
“一切正常,他很好。”傅见驰沉声说道。
任千帆这才心满意足跟余砚招了招手离开。
“还活着......活着就好。”林宗海点点头,不断重复这几个字,像是自我安慰般,他脸上露出苦笑的释怀表情。
余砚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一瞬间开始变透明的身躯,知道那就是告别的讯号,这次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待了一阵,他们才离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跟着林宗海漫无目的走到更偏远的郊区。林宗海不像来时那般沉闷抑郁,渐渐明亮的月光下,是一张恬静淡然的脸,像从寺庙走出来的苦行僧,超然行走在尘世中。
他们来到了一个现代墓地,上面写着“白云陵园”四字。
林宗海抬头端详,自言自语道:“这不就是我肉身的归处么。”
“要进去看看吗?”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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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问道。
林宗海踟蹰片刻,想着来都来了,便跟着傅见驰进入圆内,他们凭着记忆找到许言说的那块墓穴,只见没有墓碑直立空荡荡的墓穴处,放着一条鲜绿柳枝。
枝条柔韧,柳叶新翠,平放在那块供亲友吊念上香的地方。
林宗海见此,潸然泪下,他五官扭曲,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夜半无人的墓园,断断续续传出一个男子痛哭的抽噎声。
他想起那年的树荫清凉,绿意森然,有个人无比认真听他解意诗词,吟诵道:“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
今在否?
对人世残留最后一抹执念的亡灵,终化作一缕残烟,随风而去。
顺利完成任务的余砚,却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他和傅见驰一起走在河岸边的道路上,沉默不语。
突然,迎面扬起一阵清风,地上堆积的白色柳絮飘然而起,如天空中轻盈飞舞的雪花。
“跟下雪时一样。”余砚微微一笑,积郁的心情随之消散,他转头看着身边的人,问道:“傅先生,你说,小柳有没有恨过林宗海不守诺言?”
傅见驰看向起落的柳絮,道:“这个问题,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余砚若有所思点头道:“嗯。”
他的手中飘来一块柳絮,轻若无物,当想要握紧抓住时,那柳絮就像有生命感知一般,径自擦着手臂飞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飘柳】篇完,下一篇依旧要等一段时间,喜欢请藏或评论,感谢!
☆、第24章
“小余儿,你这次带回来的东西一点都不好玩。”任千帆坐在石凳上,清瘦的背脊挺得笔直,他倨傲地一侧身,对石桌上的东西不屑一顾。
余砚拿起石桌上的球形物体,这个人类所创造的消遣品,不知是装饰还是玩具,是他前段时间在河边散步时,看到一个女孩丢在杂草丛里的。
他见过类似的水晶球,以前在一些亡灵的房间,或者琳琅满目的小店里看到过很多次,皆因其貌不扬的外貌忽略了,这次无意间发现水晶球还可以发出轻灵飘然的音乐,余砚感到讶异,不由得心生喜悦。
就像以往每次他发现除人类之外的生命一般若获至宝,音乐不正是一种生命吗?它比人类更具表现力和渲染力,无论是何种类型的音乐。
何况这个水晶球里面的场景跟其他的不一样,几棵树和比树矮很多的小小木屋,低层铺着白色泡沫之类的东西,音乐响动,白色泡沫向上扬起,霎时变成纷飞的雪花,与绿树矮屋融合为冬天独有的雪景。
余砚转动底座上的水晶球,却发现没有闪烁的蓝色光芒了,音乐也没有流泻而出,他拿在手上仔细看一番,道:“没电了。”
任千帆转过身,瞪大眼睛道:“这么快就没电了?我还道可以拿来照明呢!一点都管用,小余儿,以后不要再随便捡这种别人不要的东西了。”
余砚没有捡垃圾的习惯,只是一眼钟意于这个小玩意,爱不释手才带走的。他没有解释,默默把水晶球平放在面前,道:“我知道了。”
“嗳,我们来下棋吧,容我去寺庙后院把那副棋取出来。”任千帆起身便准备离开凉亭。
余砚出声阻止:“任叔,我不想下棋。”
“为什么?你不想下棋难道又要我教你写字啊?”任千帆略微伤脑筋地将双手放在背后,“傅见驰那家伙不是教了你几百年了么。”
“不是。”余砚抬头,有些无奈看着眼前这个跟他们一样在人间“存活”了一千多年的长者,“我不会下棋,傅先生比较擅长。”
说完后他不自主地看了一眼凉亭外那个通向外面大道的小径,此刻漆黑无物。
“也罢,看你这么心不在焉的模样,我也没了兴致。”任千帆弹了弹衣袖,慢吞吞坐下,望着余砚笑道:“别看了,不就是走了几个月,该回来的时候人自然会回来。”
“快半年了。”余砚习惯性用人类计算时间的方法说道。
任千帆不以为然道:“半年算什么?哪怕是一年三年五年,你们俩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他可是你的上司,不会变老更不会受伤,有什么好担心的。”
的确,对于他们来说,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使自身受到任何影响。时间就像一条无声川流的溪河,他们是站在岸边的人,能够以俯视的姿态观望它流逝时的动态,就算含着隐恻之心伸出手,时间也不会为此稍作停留。
就是这样互不影响的两种形态,安然在这个世界里。
“反正这段时间不用去做那些派遣任务,好不容易放假,何不轻松轻松?”
余砚点点头,不过半年而已,以前陪着那些亡灵耗上大几年的数次也有,傅先生说过,要学会沉心静气,做事才能有条不紊。他看着那个暗淡的水晶球,想着如何继续打发接下来的时间。
谁料任千帆话锋一转,含笑道:“不过我看你没时间轻松喽。”
余砚奇怪地看向他,又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
“傅先生。”余砚站起身,放在桌上的手拂过旁边的水晶球,接着传来一声“砰”。
透明玻璃四分五裂,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上面零落着装饰的几颗树,小型木屋倒在脚边,整个都翻了过来,屋顶朝地。
“小余儿,你这迎接上司的方式是不是太隆重了?”任千帆坐在旁边,笑呵呵地先开口。
傅见驰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残状,问道:“这是什么?”
“水晶球,一个人类的玩具。”余砚低头,掩饰脸上失望的表情,喜爱的东西被自己搞砸了。
还以为傅先生会责备粗心浮气,对方只是平静道:“碎了就碎了。”
余砚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轻声应:“嗯。”
“老傅,刚刚我们还在谈你,怎么这次时间这么久,半年才回来?”任千帆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位置,像拉家常一样随意问道。
“久?”傅见驰刚坐下,闻言反问,语气带着微微疑惑。
任千帆朝站在旁边的余砚扬起下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我没有说久。”余砚立刻反驳。
傅见驰的表情毫无波澜,对他解释道:“冥界有些事需要处理,耽搁了。”
余砚点头,道:“那是不是现在有新的任务了?”
“没错。”傅见驰说完,盯着呆呆站立在石凳边的余砚:“怎么不坐?”
余砚不解反问:“我们不是现在就走么?”
“小余儿,你就这么不想多陪陪我啊?工作有什么紧急的,你们那个差事就算晚个十天八天过去也没不打紧。”任千帆伸长脖子,满不乐意的表情。
余砚担心惹任叔生气,正想着如何解释,余光一瞥就看到垂目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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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勾起异样的弧度,似乎在隐隐微笑。
“任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人才刚来你就喊着要走,看来是真的不想面对我这个老顽固咯。”
任千帆将双手放进左右两袖中,一副不准备接受解释的架势,这让余砚更加不知道怎么化解对方不悦了,只好看向跟任叔是老友关系的上司。
“好了,别再打趣他了。”傅见驰适时开口,冷言提醒。
“我才说几句你就”任千帆未说完,被寒射过来的锐眼堵住了口,他干咳一声,一拂袖,不情愿对余砚道:“你们赶紧走,省得在这打扰我清修。”
傅见驰起身,眼神示意了余砚,两人准备走出凉亭。
“老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说?”任千帆的声音变得略微正经。
傅见驰道:“他不是前段时间还来看过你?”
“已有一段时日了,我问的是现在。”
“他正在裕城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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