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体回收法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还风
林宗海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如果他愿意听,那就不叫叛逆了……”
余砚突然明白过来:“你和林傲羽的关系不好,就是因为这个吧?是不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变好,变得不叛逆?”
“要他改变,那比登天还难。”
既然这么难,就只能换一种方式了。余砚抱着说服对方的想法,劝慰道:“你这么清楚他的性格,知道他不会轻易改变,为什么就没想过转变一下自己的想法,试着理解他?反正他只是年轻贪玩,等再大一点,就不会继续这样子了。”
“对,我之前的确是这样想,以前他只是玩玩,只要不闹出大事就行。可是谁知道,这小子居然跑去找男生瞎混,如果我再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可不能这么由着他。”
“可是,我觉得林傲羽和这个叫许言的男生,不像在瞎混。”余砚说着把目光转向沙发床上的男孩,月光描绘出他朦胧的轮廓,他看起来睡得十分安心。
余砚的话突然使林宗海沉默,他也跟随着望向酣睡中的许言,半晌,他才突然说:“就是因为这样,才更不能让他错下去。”
“你早就知道了?”
“去世之前就知道,也因为这个事跟我儿子吵过几次,他根本不听我的话,说什么都没用。”
“所以你们因为这个关系恶劣。”余砚开始想,要怎样才能化解这对父子的隔阂。
林宗海没回答,余砚当他默认了这个说法,灵机一动,因迅速找出目标亡灵的症结而感到一股少有的干劲,主动请缨道:“我来帮你,说服林傲羽让他离开许言。”
“你?”林宗海这才主动打量这个来历不明的非人类,月光下那张稍显稚嫩的脸,看起来跟自己小儿子林傲水的年龄相仿,不禁充满疑虑:“你不行,你说服不了我儿子的。”
实际上余砚也没有把握,他把目光一转,指着沙发床上满脸恬静的人,道:“那我就去说服许言,让他跟林傲羽分手,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也能顺利地离开人界了。余砚在心里这样说,默默看了一眼身边从进门沉默到现在的上司,对方似乎也一直在注意他的动静,难得地回以一个略带温度的鼓励眼神。
“这个事明天再说。”林宗海沉思良久,犹豫不决地做出这个决定。
“明天?”余砚看着漆黑的夜,想着不过几个小时便会到明天,明天会有什么变化吗?
“明天……是出殡的日子。”
林宗海走出结界,站在阳台和客厅之间的落地窗旁,他高挺的背影挡住了一片明亮,月光像纱幔滑落在他的肩头,沿着淡蓝色光晕铺向室内,深棕色地面射出通透的反光,在纯粹得接近失真的光亮里,找不到一丝半点的阴影。
“对了,你说自己是从冥界而来,是来带我走的吧?”林宗海突然转过身问。
余砚回答道:“没错。”
“去哪里,冥界?”
余砚摇摇头,没说话。
实际上,如果对方继续再问下去,余砚会告诉他你的灵魂终将消散,在对尘世毫无留恋后。
这是冥界执掌生灵万物所定下的优胜劣汰的法令,生前所事就像一个连串相接的数学题,仅用简单的加法和减法去计算人类的一生。是否出类拔萃?是否天赋异禀?是否对社会乃至世界有所功绩?这些都将成为正负的判断标准。最终,留下超群出众,有所建树的亡灵,而那些普普通通,劳碌无为的凡夫俗子,等待他们的,将是时间停驻的永恒,也是生命轨迹的终点。
看似残酷,仅用得分式计算成绩的这套衡量标准,恰恰也是启发于人类社会潜移默化的生存法则。
☆、第15章
余砚在林家楼下等了一天,终于等到林宗海的两个儿子回家,果然不出所料,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眼大而圆的男孩。
此刻夜幕将近,小区还有来来往往归家或出门散步的邻舍,余砚觉得冒然搭讪不太好,便等他们三人上楼,自己和林宗海在下面楼道中归整片刻再上去。
傅见驰已不见踪影,没有结界的屏罩,穿着休闲服装的余砚,看过去就是一个普通邻家男孩,他靠在满是灰尘的斑驳墙壁上,见走出三四个路人,外面已黑幕遮天时,才挺直背脊,一副整装待发的架势。
“你确定就问这些问题?”余砚回过头,对这个沉静得有些忧郁的中年男子说道。
“嗯,就这些,麻烦了。”
“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余砚踏上台阶,虽然不懂林宗海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他有所托,就有可能是跟生前关切的事物相关。林宗海为了亲耳听到答案,选择跟在余砚后面等会一起进门。
“我想到一个问题,现在这个时间,有可能他们会看得到你。”余砚突然停下来,望着林宗海道:“你是希望他们能看得到你,还是看不到?”
林宗海错愕:“他们怎么会看得到我?昨天晚上并没有任何反应啊。”
“那是因为昨天有结界遮挡了。”
林宗海沉吟半晌,“还有没有什么不让他们看到我的方法?”
“没有了。”
余砚回答完,下意识看了下周围环境,瞬间,一个冷酷严峻的青年男子平白出现在他身边。
“傅先生。”余砚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麻烦你了。”
傅见驰淡淡一瞥,道:“去吧。”
余砚回想了一遍林宗海交代的问题,放心地走上最后一层阶梯,他站在那道不起眼的门前,盯着残旧得缺了一大块的对联小声念出上面的字,才不紧不慢抬起手按响门铃。
房门打开,是那个双眼灵动有神的年轻男孩,他握着手把,不失礼貌地问道:“请问你是……找林傲水的吗?”
“不是。”余砚知道被对方误会成了林傲水的同学,立刻表明身份,“我是宗海叔的朋友,来慰问他两个儿子。”
许言发出了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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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把手,将门大敞迎接客人,“快请进。”
原以为开门的会是林宗海的两个儿子,准备了一段和林宗海串好的说辞没用上,如此轻松便现身入室的余砚,感到事态一直在往顺利的方向发展,同时也悄然增加了对许言的好感。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毫无防备轻信一句话就请自己入内的男孩,正把倒好的茶放在茶几上。对面的房门在自己进来一会后才自动合上,余砚颔首,仿佛能看到正隐匿在结界中的那两个人。
“我是林叔叔儿子的朋友,他们现在在卧室休息,今天来了很多亲戚需要招待,所以两个人都比较累。你稍等一下,我去叫他们。”许言走到卧室门口,又转过身,“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余砚。”
“好的。”他打开房门,余砚知道那是林傲水的卧室,许言没有进去,站在门口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林傲羽便随着他一起走出来。
“之前没见过你。”林傲羽从客厅靠墙的餐桌边挪了一个椅子,在余砚对面坐下。他松散的头发垂在略显削瘦的脸颊边,漫不经心的目光向沙发上一扫,道:“我爸居然会有你这么年轻的朋友。”
“准确的说他和我爸是好朋友。”余砚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说辞回答。
“供应商?”林傲羽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余砚放下一口没喝过的茶杯,认真背诵台词:“不是,我爸跟宗海叔叔很早就认识了,是多年的老友。”
林傲羽没说话,只是淡淡看着余砚,似乎在等他接下去说的话,又似乎在不着痕迹探析话中的真实度。
“这个时间赶过来,吃晚饭了吗?”许言突然打破沉默,坐在沙发一边的他被尴尬氛围感染,有点不自然地应对着客厅里看向自己的两双眼睛。
“我不饿,谢谢。”余砚对他回以微笑。
“我弟睡了,明天他还要回学校上课,有什么话你直接跟我说就行。”林傲羽对陌生来访者并没有多余的好奇心,一副想快点进入正题的样子。
正好也顺了余砚的想法,直接跳过莫名其妙的寒暄。他再次回想林宗海交代的那几个问题,眼睛不自主往前面电视机旁的空地瞟,拿起桌上茶杯掩饰心中迟疑。
“你们家的事我大概知道,你妈妈一走了之那么多年,宗海叔叔很受伤,他心里一直不好过,但毕竟是夫妻一场,我想知道,你妈妈她…..今天来送宗海叔叔了吗?”
“没有。”林傲羽伸手拿过桌上的一包烟,掏打火机的时候往许言那边看了一眼,随即停止动作,抽出一根香烟在手中把玩,“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是你爸爸生前惦记的事,也许他想着去世后,林阿姨才会因为一点同情,回来看他。”
“我妈不会回来。”林傲羽轻描淡写一句,神态却透着笃定。
“为什么这么肯定,她联系过你?”这是林宗海让余砚问的第二个问题。
“这不重要。”林傲羽低头看着手中捏出裂痕般的烟,“重要的是她早在走的那一刻就表面了自己的决定,她不要这个家,不需要我们了。”
“你怨她吗?”余砚下意识吐出自己好奇的问题。
林傲羽回神般看向他,似乎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直到余砚开口准备说出最后一个问题时,才缓缓吐露真言。
“没什么好埋怨的,谁不喜欢丰衣足食的富裕生活?况且像我妈那样的人,从小到大根本没有过过苦日子,她会想要逃避选择离开,也很正常,想通了就好了,不过这些话你不要跟我弟说。”林傲羽对着紧闭的卧室门说道。
“好。”余砚一口答应,他捏着茶杯,终于说出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这几天,有没有看到不认识的人出现在葬礼?”
“不认识的人?”林傲羽反问。
“嗯。”因为林宗海说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给任何线索和提示,所以此刻余砚面对他们的疑惑眼神,也无可奈何。
许言回答道:“没有。”他还想了想,补充:“这几天来的人基本上林叔叔的亲戚,没有面生的人。”
说完他询问地看向林傲羽,林傲羽点头确定他的话。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我该走了。”余砚放下盛满白开水的茶杯起身,临走前对林傲羽说:“节哀顺变。”
林傲羽毫不在意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当做告别。许言则对余砚不明所以的道谢有些奇怪,但还是笑着说“不客气”送他出门。
“对了,林叔叔的墓位在白云陵园永安区第13列第6位,如果你和你爸爸想去看他的话不要弄错了,那是还没有立碑的新墓,要是实在不确定也可以问管理员,他们会告诉你的。”
许言在门口贴心提醒,余砚注视着他真诚的眼神,点头道:“谢谢你。”
“不客气,我们都没怎么招待你。”许言反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余砚进门到离开连一杯茶都没喝完。
“我想问一下,你和林傲羽是情侣关系吗?”
“啊?”许言楞了一下,对这个问题毫无准备,“为什么这么问?我跟他……只是朋友,他是我的大学学长。”
明显不会说谎的模样,他解释的时候紧握着门框,两只眼睛睁得更圆,坚定不移面对着余砚,似乎在极力传递自己话里的可信度。
这种明显可见的心虚破绽,余砚即使再愚钝也能看出来。不过这并不重要,重点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你这几天都会在林傲羽家吗?”
“嗯……学长心情不好,我反正学校没什么事,可以顺便过来看看他。”想到恋人情绪低落的原因,许言也不自觉垂着眼,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这样啊,我不打扰了,有缘再见。”
余砚告辞离开,许言关上房门后,思索着刚才有没有说错话,若是让林叔叔的朋友知道了传到恋人亲戚那里,不知道又会引起什么后果?
“在想什么?”刚从阳台抽完烟进客厅的林傲羽,一进门就看到许言低着个头心不在焉。
为了不再让对方添忧,许言选择先不把他们恋情有可能被看穿这个事告诉对方,他甩甩头似乎要忘掉刚才和余砚的对话,“没什么,小水睡下了吗?”
“嗯,他今天太累了。”林傲羽拉过许言,习惯性搂住对方,“刚才在门口跟那个人说什么?”
“我告诉他林叔叔埋在白云公墓了。”
林傲羽的头放在许言颈肩,对方的温度和气息让他感到难得的放松。这几天办置葬礼,接待鲜少来往的远方亲戚,周旋于每个来祭奠父亲的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尽管已经一切从简,依然让他耗尽力,疲惫不堪。
以他平日淡薄亲情的个性,原本可以由得自己我行我素略过那些繁文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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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弟弟极力坚持要按照习俗给父亲办体面的葬礼,于是身为长子的他不但要照顾来客,还要时时安抚弟弟悲恸的情绪。
好在这之中,有个人一直陪在身边,安安静静待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笨拙地想要为自己分摊。因为有了这个人,他才能在应接不暇的时候消除心中那股烦闷,也能在疲乏袭来之时纾解那沉重的无力感。
林傲羽感到身体那极速旋转的陀螺此刻终于停下,它被许言轻握在掌心,只有在被对方微热的手指触摸时,他才能看到表面已裂痕累累的躯壳。此刻,终于能释放出隐藏的悲伤。
他闭起眼,想到了忙碌且慈爱的父亲,严苛却无微不至的母亲,那些存在于童年的记忆飘得好远,他深刻明白,阻隔血浓于水的紧密关系,不是怨恨,也不是逃避,而是生死界限……是想跨越也无法抵达的彼岸。
一种从未有过的悲怆席卷过他的心神。
林傲羽睁开双眼,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家?我送你。”
许言尽量保持姿势,微微侧头,下巴擦过他的头“我跟李叔说了让他晚点过来,还可以待一会。”
“许言,谢谢你。”他垂着眼,轻声说道。
☆、第16章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宗”余砚差点就把刚才说顺的“宗海叔叔”喊了出来。
从下楼后他们汇合开始,林宗海表现出意料外的沉默,明明一切按照对方要求的去提问,余砚想不到哪里失误,他可是尽全力去演一个人类了,毕竟上司傅先生还在旁边看着呢。
“哦,你做的不错。”林宗海幡然醒悟,像企业老板一样对余砚表示了肯定,还赞赏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得到了夸奖,余砚却没有半点欣喜,他快步跟上往前走的林宗海,道:“我是想问,对于那几个问题的回答,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林宗海认真说道:“没有,我想知道的你都已经问了,还需要我说什么?”
余砚一时楞然,其实昨天他已经听林宗海讲过自己的遭遇原本他有美丽的妻子,顽皮却还算懂事的两个儿子,风生水起的事业,旁人艳羡的美满富裕生活,谁料在他以为一切蒸蒸日上的时候,上天却突然变脸,回了之前给他前半生的好运。
被好友利用投资亏损,融资失败,无奈宣布公司破产,一瞬间背上巨额债款,压在他曾经指点江山昂首挺立的肩脊,失去了房产家业,他一无所有,人生已过去一大半,想要重新开始谈何容易,于是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终日只盼着清醒过来发现这是个梦。
人生的确像一场梦,梦醒时分,再严酷的现实也只能面对,消沉过一段时间,林宗海终于觉悟,通过关系在朋友公司谋了个职位,可做惯了老板,一锤定音的他,哪里能适应这种束手束脚承颜候色的工作,最后承蒙好意辞职离去。
几经辗转,从城市的北边移居到南边,眼看每日债款利息增长,不得不迅速找寻一份工作。他凭着仅有的硬技能去应聘了货车司机,每天脚踩油门手抓刹车,往返于周边各个县城,在窄小车内的时间比在家里还多,渐渐的人也变得沉默。因为在这期间,妻子离开了他,一向养尊处优,善于装点自己的女人,如何能忍受突如其来的清贫生活,她只是藏在坚硬贝壳里的美丽珍珠,当生活击碎了它聊以安身的壁垒,便只能随风浪流逝,投寄于包罗万象的大海,它还是那个泛着优雅光泽的珍珠,却无法守着贝壳碎片度过余生。
这可谓是最沉重的打击,像打翻他们空无一物的帆船的那卷浪。他已经没有了财富,没有了事业,如今家庭也终于支离破碎,妻子在搬家那天顺势拾好自己的行李,独自坐上一辆普通的士,从此一去不归,杳无音信。
林宗海跟余砚讲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出奇的平静,像是在说着跟自己无关的往事一般,没有爱恨的余烬,没有不甘与遗憾的斑驳,有的只是沉如夜色的无尽落寞。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出小区,顺着马路边的人行道漫无目的前行,余砚没有忘记任务主旨,趁着车流而过,华灯初上的璀璨光景,问出心中在意的问题。
“过去这么久,你都没有想过去找妻子吗?”
林宗海苦笑道:“她既然连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肯留下,可见远离这个家的决心是多么强烈,就算我去找有什么用,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心软回头。”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而且你到现在还关心她有没有出席在葬礼上,就代表你还是在乎着她,如果真的很在意,我们可以去找她。”余砚在想,这个人类的心结会不会并不是儿子,而是妻子?
“不用了,自从知道是她自己主动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去找她,夫妻一场,我只是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没想到她坚持不出现,连自己孩子都能狠心不联系。”
春末夏初,空气里浮动着青草木香,余砚自然被吸引,随意接腔道:“她总有她的理由。”
“可是她的理由……太冷酷了。”
余砚转头注视着他,对方眼中蹿着两团似无奈似不解的光点,余砚没有兴趣继续围绕着妻子这个话题打转,想到那第三个问题,便道:“你是不是还有其他想了解的人,比如说那个你儿子都没见过的人,是你老朋友吗?”
林宗海的眼神变得飘忽,移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绿叶,“算是吧。”
“当年做生意时认识的吗?还在不在这个城市?”
“我也不太清楚,很久没见了。”林宗海似乎不准备继续说下去,转过头去看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余砚的心思回到最开始的父子关系上面,试探道:“许言这几天都会去你家,要不要我去跟他说,让他离开林傲羽?”
林宗海陷入沉思,眼前一亮,看到对面路边正并肩行走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大儿子,另一个正是他忧虑万分的、儿子的恋人,两人正亲密地说着什么,少顷,许言跳上公交站牌的台阶,林傲羽则站在车牌栏下面对他挥手。
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在路边,许言走过去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轿车缓缓启动,沿着街边路灯往另一端繁华路段驶去。
“那是许言的家人吗?”余砚也目睹了这一幕,在林宗海旁边问道。
“是他家的司机。”
“司机?那么许言家应该很富裕。”余砚已经学会判定人类的贫富之区,从一千多年前开始,配有专属座驾的人家都是非富即贵,直到现代也不例外。
“没错,并且他还是独生子。”
余砚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道:“我明白,需要传宗接代的那种。”
林宗海凝望着对面的那个黑衣青年,密叶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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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路边灯光,他低着头,在夜色与阴影的浓黑中缓慢行走,如果不是之前就注意了他,绝对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林傲羽似乎都快跟黑暗融为一体了,或者说,他此刻无力而为的心境,正贴合着这伸幽暗色。
“你之前说要帮我让他们分开,有几成把握?”直至林傲羽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口,林宗海才突然开口问道。
余砚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谁,可是对于林傲羽和许言,他并没有把握能完全说服他们,于是便诚实道:“不知道,我会尽力。”
林宗海眼神中露出一点轻蔑,但很快被他掩盖下去了。
“那就麻烦你了。”
余砚一整天都晃荡在小区,为了避遇到林傲羽,他都是选择在对面一边的楼栋间游走,观察着孩童拿着现代新潮玩具在中间小广场里玩耍,不时跑到异类花草前盯着那些植物分辨学名。
“你还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林宗海站在一颗栀子树下,对正踮起脚去抓树叶的余砚发出无奈感叹。
“是么?”余砚毫不在意,抓住比一般叶身更加厚硬的树叶,往下一拉,浓郁芬芳立刻直蹿鼻腔,原来道路中的隐隐清香就是来自于这皎洁的鲜花,他仔细一看,层叠的纯白花瓣里还爬动着几只蚂蚁。
余砚松开手,抬头望着栀子花出神。林宗海见此,用对领居家小孩的语气说道:“喜欢就摘几朵好了,我帮你。”
“不用。”余砚转过头,平静又理所当然地道:“它们不属于我。”
“好吧。”林宗海双眼望向前方,突然定住:“他走了。”
林傲羽背着一个吉他,还是穿着一身黑衣,从楼道走出往小区门口去。他的父亲果然没说错,今天林傲羽就开始正常上班了,至于什么工作需要在这薄暮时开始进行,余砚一点也不关心。
他和林宗海往对面那栋楼走去,现在,只有许言一个人在家中,是最方便跟他谈判的时候。
按响门铃,没多久门便打开,许言侧身站在门后,惊讶道:“是你?学长刚刚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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