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喜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杏仁茶
白岚跳下舞台奔过去,只见陈诺白抱着头弓着身子,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白岚蹲下来托着他的肩,把他半抱进怀里,细声叫他:“哥?怎么回事哥?”陈诺白靠在他身上,双目一片死寂,一面发抖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粗喘着,上排牙死死咬住了煞白的下唇,撕裂一般的吼声全被关在了喉头,只余下压抑又绝望的呜呜悲鸣,如同一头垂死挣扎的野兽。白岚急得眼底通红,掐着他的两腮好不容易迫他松口,把自己的手送过去。于是陈诺白恍恍惚惚照着早上咬过的齿痕合下牙关,一会儿白岚的手腕上就滴滴答答淌出血来。
第十六章
马房那些事之后,白岚因为无法面对陈诺白,在外面独自躲了五年;车祸之后,他又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白敏。好在陈诺白那边已经足够忙碌,忙到他可以心安理得做只鸵鸟,二十四小时里面挤不出哪怕一分钟时间想别的。可有些事终究是避无可避的,陈诺白出院的那天,白岚咬了咬牙回了趟家,有些话他必须找白敏说清楚。
这几天一直在下雪,电视里每天都在播报雪情,宣称今年是六十年一遇的严冬。草坪上覆了厚厚一层白,工人们正在园子里铲雪,白岚把车停在门口走进去。白敏整日独自在家中消磨日子,前些日子托人买了一块通透名贵的端砚石茶盘,白岚进来的时候她刚好在客厅里烹茶,茶海上腾起一阵茫茫热气。白岚深深吐出一口气,没有说话,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白敏腾一下站起来,抓起手边的随手泡就砸了过去。电茶壶里还有大半壶刚刚烧的热水,直接迎头泼面地浇下来,全淋在白岚的脖子上。烫到的地方好像被投下一大团灼灼明火,针扎一样的痛感顺着滚烫的水流直蹿下去。他脚步顿了顿,没有理会白敏的叫嚷,上楼去客房简单拾了一下,提着行李下来。
白敏堵在楼梯口怒视着他:“白岚你什么意思?”白岚半边身子都疼麻了:“我要走了。”白敏把他手里的箱子抢下来:“你走去哪儿!你想去哪儿!谁准你走的!”白岚往边上靠了靠,撑住扶手借了点力:“妈,这件事你后悔过吗?”白敏脸色骤然一变:“什么这件事那件事,我后悔什么?!”白岚冷冷接上去:“后悔什么?你这是买凶杀人!你还问我后悔什么?!”白敏尖声吼道:“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母子俩能过得好一点!”“别再拿我做幌子了!你是为了你自己!”白岚第一次在白敏面前爆发,“我宁愿二十一年前没有被生下来!”白敏气得发抖:“你眼里还没有我这个妈!是不是姓陈那小子教你说的,一定是他把你带坏了!一定是他!我就知道!”
“……出事半年了,三十六天前他才第一次下病床自己走路。”白岚原本心中还有些微隐秘的幻想,以为白敏至少会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和悔改,这下是真的对她失望透顶,“我不会让你再伤害他了。”白敏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这是威胁我还是和我宣战?!”白岚面色沉静如水:“我帮你赎罪,能还一点是一点。”白敏狠狠推了他一把:“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啊?!”白岚靠在扶栏上稳住身体,慢慢紧了拳头,骨头都在咯咯作响,片刻后忽然轻轻吐出四个字:“我喜欢他。”白敏愣了一会儿,随后伸手猛地攥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白岚你给我再说一遍?!”“我说,我喜欢他,我喜欢陈诺白。”这几个字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白岚抬起头,眼神里闪过释然、挣扎、哀伤、温柔种种情绪。
白敏没等白岚说完就抬手甩了他一记耳光,她吊着眼瞪视着白岚,露出一个诡异又扭曲的表情:“白岚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啊?你知道你刚刚说的什么东西吗?还是真给我说中了?三十年前唐玉玲抢我男人,现在他儿子来抢我儿子!”白敏这个耳光用了十分力气,白岚被她扇得半边脸都木木的,耳朵里嗡嗡直响,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半天没回过神。他五岁来这里的第一年,陈诺白生日那天,白敏也扇过他一巴掌,让他滚出去罚站,因为他让陈诺白的手沾了水。他在门口捂着脸哭,陈诺白在冷风里陪他站了好久。这样的开头,这样的结尾,也算是有始有终。白岚弯腰提起行李,目光沉沉:“你有什么冲我来吧,但是你别动他了,我求你,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求你。”
离开的时候他用力甩上门,把白敏的疯言疯语通通关在身后。
上车以后,白岚只觉得整个人疲乏不堪,趴在方向盘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给梁叔打了个电话:“你们到了吗?”梁叔的语气有些为难:“小少爷,我们还在医院……”白岚揉了揉眉心:“出院手续我不是已经办好了吗?有什么问题吗?”梁叔说:“大少爷不肯跟我走,一直问我你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你说过早上要出去办事,所以我也不敢打电话打扰你。”白岚叹了口气:“没哭吧?”梁叔不说话了,白岚猜到答案了:“好吧,我知道了。这边事情已经办完了,我马上就过来。”
半路开始飘起小雪,白岚把车停在医院对面,隔着条马路看到陈诺白坐在门口的花坛边上,梁叔站在一边给他撑着伞。陈诺白穿一件烟灰色厚毛衣和蓬蓬松松的黑色羽绒服,这半年里他几乎一直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眼下换了衣服整个人都生动起来,让白岚第一次感觉到他是真实的,是具体的。陈诺白神情不安地左右张望,看到白岚的那一秒,眼睛一下就亮了。他站起来拔腿就往马路对面跑,梁叔没能及时拉住他,陈诺白不要命似的直窜出去,路上刹车声、喇叭声响成一片。白岚腾起的那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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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灰飞烟灭,陈诺白自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危险,只顾手脚并用闷头扎进他怀里,可怜兮兮地问:“你去哪里了?”
陈诺白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脑部受伤很严重,过去的事情很多都记不清楚想不明白,傻乎乎得像小孩。出事以后,白岚一直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地守在他身边照顾,陈诺白醒了以后第一个见的人也是他。这种依赖是自然而然形成的,白岚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这份“依赖”而感到羞愧难当。陈诺白对他的态度,五年前就已经很明确了,现在的依恋和温存不过是雏鸟情节的产物,实在有点乘人之危的意思。每每想到这一点,白岚就觉得自己有些无耻,于是开始刻意与陈诺白保持距离,陈诺白每次都会敏感地发现,然后眼睛红红地缠上来:“阿岚不要不喜欢我……”
白岚把陈诺白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拍掉他肩上的几片雪花:“梁叔说你今天不乖哦,不是答应我好好听话的。”“这里,红红的。”陈诺白岔开话题,伸手碰了碰白岚的脖子,白岚疼得往后缩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那一片火烧火燎的,钻心疼。陈诺白看在眼里,赶紧用冰冰凉凉的手心捂上去:“不要痛痛!”“冷死了你,大雪天的坐门口,手都冻成冰了。”白岚抓着他手腕拉下来,扣着十指揣进自己衣服口袋里。正好变灯了,白岚一面带着陈诺白过马路,一面教他看灯,红灯停绿灯行。
新的住所在城南,是陈家闲置的一套双层复式小别墅,已经提前请人打扫整理过。朝南的主卧是陈诺白的,白岚住在对面的次卧,陈诺白对此很不满意,叉着腰问白岚:“我们为什么要分居啊?”白岚弯腰帮他整理床铺,面上一红:“什么分居?谁教你的……”陈诺白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我偷听到的呀!杨医生说她和她老公吵架以后就分居啦!可是阿岚,我们没有吵架,为什么要分居?”白岚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呃,因为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在新居的第一个晚上,白岚好不容易把陈诺白哄睡下了。他去阳台上抽了根烟,回自己屋里躺下,有点头疼:关于陈诺白,关于白敏,关于公司,他还没时间考虑到自己。房门突然很轻地推开了,白岚猜到是陈诺白,故意没回头。过了一会儿,床沿软软地陷下去,陈诺白拱到白岚身后贴着他。白岚故意凶巴巴地瞥了他一眼:“干嘛?”陈诺白抿着嘴眨巴眨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凑上去,往他脖子上烫伤的地方轻轻吹气:“阿岚呼呼,痛痛飞飞。”白岚被他这么一弄哪里还凶得起来,微微叹了口气翻过身:“睡不着?”陈诺白点了点头:“我不要分居!”白岚拿了个枕头给他:“给你讲故事吧,讲完我们就睡了。”
“花园里有三只蝴蝶,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一只是红色的,一只是黄色的,一只是白色的。”
“有一天他们一起在花园里玩游戏,玩着玩着突然下起了雨。”
“他们飞到红花那里向红花求救:可不可以让我们到你叶子下面躲一躲雨?”
“红花说:红蝴蝶和我都是红色的,可以进来,另外两个不行!”
“三只蝴蝶说:我们不想分开,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
“雨下得更大了,他们又飞到黄花那里向黄花求救:可不可以让我们到你叶子下面躲一躲雨?”
“黄花说:黄蝴蝶和我都是黄色的,可以进来,另外两个不行!”
“三只蝴蝶说:我们不想分开,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
“他们又找到白花,向白花求救:可不可以让我们到你叶子下面躲一躲雨?”
“白花说:白蝴蝶和我都是白色的,可以进来,另外两个不行!”
“三只蝴蝶说:我们不想分开,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
陈诺白突然抱住了白岚的腰,低下头细声细气地说:“我也不想和阿岚分开,早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白岚捏了捏他的手背:“不会的,睡吧。”
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除了你还有你对我的虚假眷恋,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第十七章
其实陈诺白病情日渐好转以后,白岚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梦见过那场车祸了,可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难以自拔地陷入久违的回忆里,场面一时有些失控。还是任舒尔先反应过来,拽了一把白岚把他唤回来:“别傻着了,走,去医院。”白岚慌忙点了点头。
上车以后白岚先翻手机,给通讯录里的黎医生拨了个电话。在黎子阳的立场,面对白岚其实有点尴尬,但白岚只是询问早上复查的结果,没有表现出任何私人情绪。黎子阳清了清嗓子:“复查情况挺好的。”白岚追问:“挺好的是什么意思?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吗?”黎子阳沉着道:“我是说情况比较稳定,没有恶化之类。你说的恢复是指?”白岚听完心脏一阵猛跳,一时竟不知悲和喜哪种更多一点。“这样……他这几天经常头疼,我以为是想起什么了。我马上带他过去,还是麻烦黎医生再帮忙好好检查一下。”白岚挂断电话,低头查看陈诺白的情况。
陈诺白蜷着身子侧躺在他腿上,看起来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虽然脸色还是很苍白,但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睫毛低垂着,呼吸还是有些重。白岚小心托着他的后颈让他躺得舒服一点,软着声问他:“哥,你感觉怎么样?头疼吗?还有哪里不舒服?”陈诺白很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白岚一只手捏着他的手心,一只手去给他擦额头上湿湿黏黏的细汗。
任舒尔往后面扔了包纸巾:“先拾拾你自己吧,搞得像案发现场一样。”白岚接过来,看见雪白的坐垫上沁进去几滴血,自己手腕上留了一圈通红的齿痕,边沿的血迹已经凝结成块了。他抽了几张纸随便擦了一下:“对不起,我等下帮你洗干净。”“……你觉得,我是在怪你把我车弄脏了?”任舒尔翻了个白眼,“白岚,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人真的很无趣。”白岚有些无奈地垂下头:“姐姐,还能再快点吗?”“我这开的是车又不是飞机。已经超速了,扣分算你的,不行你来开!”嘴上是这么说,任舒尔还是配合地加了点油门。陈诺白微微抽动了一下,从白岚那里挣出手,半撑着上半身摇摇晃晃坐起来。“怎么了哥?”白岚想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结果被陈诺白一偏头躲开了。
到了医院,白岚把陈诺白送到黎子阳那里,一时间只觉得七上八下,心中煎熬,仿佛有团火在烧一样。他知道如今和陈诺白亲密无间的日日夜夜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偷来的,一旦陈诺白想起来,他们的关系就会退回三年前,甚至是……八年前?这已经是白岚能想到的、最好最好的结果了。他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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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这份亲密关系,更不敢想象失去陈诺白,而这种想法本身实在太自私了,白岚又一次觉得自己恬不知耻,简直想抽自己两下。任舒尔停好车上来,刚好看到白岚心神不宁地坐在走廊的排椅上,脸色有些难看。
任舒尔在他身边坐下,抬起他的手腕:“给你贴俩创可贴吧,刚刚在服务台问人要的。”白岚从纷乱的思绪中抽身出来,推辞不过,任舒尔非要帮他弄。她还穿着为订婚典礼专门准备的白色礼服,任舒尔性格飒爽洒脱,不喜欢浮夸的裙摆和拖尾,但这衣服毕竟还是有些扎眼,来来往往的家属、病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看他们一眼。白岚心中有愧,万分诚恳地向她道歉:“对不起把订婚仪式搞砸了,明天我一定登门好好向任老爷、伯父、伯母赔礼道歉。”“得了吧,你确定要直面我爷爷的怒火?那你可真是太勇敢了,到时候追封你做烈士。”任舒尔用酒棉帮他消毒,故意使了点力气。白岚被她按得嘶嘶抽气,语气却突然认真起来:“姐姐,真的很对不起你,我知道已经连着两次了,但是我也不敢保证这就是最后一次。我哥他现在这个情况,我真的……我只知道他永远是我心里最重要的、第一位的,我很难放心也很难放手。”
这三年多于白岚而言每分每秒都是无处言说的煎熬,他从来没奢想过有朝一日能剖开心肠与人倾诉,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把这份“煎熬”宣之于口。白岚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他并不是特意要和任舒尔说这些,就好像一个气球,每天都往里面充气,终于有一天太满了超过负荷了,砰一声巨响之后炸得连灰都不剩。任舒尔撸小狗似的揉乱了他的头“行了我又没怪你,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我爷爷那儿,要死一起死吧,谁让我嫁你了呢。”白岚脸上随即一红,不自在地往后避过一些:“姐姐,那个……”“你是想说只是订婚还没结呢,还是想说逢场作戏别当真?”任舒尔撇了撇嘴,“白岚啊,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没意思。懒得管你,我走了。”
陈诺白从诊室出来,刚好看见两个人贴在一起轻声细语,又是牵手又是摸头。他眼神先是一黯,然后转瞬透出些锋利的寒意来。黎子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摇头示意,陈诺白再抬起头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如常。这样直接对上白岚,黎子阳难因为往事而有些不自然,白岚倒好像心无芥蒂,只心急火燎地询问陈诺白的情况。而黎子阳给他的答复依然是:检查结果没有问题,头疼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没休息好?不可能吧。而且刚才疼得挺严重挺厉害的,都站不起来的那种。真的不是……”白岚顿了顿,“恢复”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一眼望见陈诺白正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立即换了个含糊一点的说法,“真的不是我说的那个情况吗?”黎子阳沉声说:“只能说目前还没有相关迹象。”白岚牵过陈诺白:“那麻烦黎医生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再联系你。”陈诺白低头盯着他手上那两道创可贴出神,一瞬间万般爱恨折磨一齐涌上心头。
那阵子陈诺白一直蔫蔫的,总是躲在被窝里睡觉,不太爱理人。白岚心里发慌,转念又觉得可能黎子阳说的“没有休息好”有点道理。正好任家特别是任老爷那边也需要点心思,一来二去的又过去了三五天。任老爷爱好藏,白岚托人弄来一对清代霁红釉瓷瓶连夜给他送去。回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怕吵醒陈诺白,白岚转动钥匙的时候都格外小心,把脚步声压得很低。他轻手轻脚上楼,想去看一下陈诺白,在楼梯口隐隐约约听见卧室里传来说话声,是在……打电话吗?白岚想不到陈诺白除了他还能和谁联系,他凝了凝眉敲门进去,却看见陈诺白裹着被子睡着好好的,电视倒是开着,刚刚听见的应该就是电视里的声音。
白岚心中彷徨后忽地一热,俯下身亲了亲陈诺白的下唇。陈诺白被他吻醒,软绵绵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小声叫他:“阿岚……”白岚心尖发软,笑了笑:“怎么开着电视就睡着了啊?”陈诺白委屈吧啦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想等阿岚回来,等了好久啊,等着等着不小心睡着了。”白岚每次被他这么软乎乎地一撒娇就找不着北了:“是我不好,明天我们去海洋馆吧,上次答应过你的。”
陈诺白之前在动物世界里看过关于海豚的纪录片,一直缠着白岚吵着要去看海豚。可是真的去了,陈诺白倒没有想象中兴奋,话不多也没什么神,白岚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哥,这几天还头疼吗?或者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陈诺白摇了摇头,白岚还是放心不下,捏着他的手心又追了一句:“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哪里难受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剧场里的表演开始了,先是白鲸、海狮,然后是陈诺白喜欢的海豚,顶球、跳圈、算术。本来以为海豚潜入水中整个表演就结束了,没想到最后有一只小海豚一摆尾身姿敏捷地游了回来,腾身浮出水面给训练师献上了热情的一吻。场馆里顿时掌声雷动,一群秋游的小孩儿叽叽喳喳笑闹个不停。白岚也是第一次来海洋馆,看完觉得挺有意思的,转头却看见陈诺白神情淡淡,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怎么了哥?不喜欢吗?”陈诺白木木地吐出两个字:“假的。”白岚没反应过来:“什么假的?”
“都是假的。”
“它失去了大海,也没有了以前的同伴和家人,被关在这么小的水池里。”
“这个人给它鱼吃,海豚就以为他很好,他是好人。”
“人类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它,本来就是人类把他带来这里的,全都是假的。”
白岚只觉得字字句句锥心刺骨,脑海中有一些飘飘忽忽的念头闪过,怎么也抓不住。陈诺白转瞬已经褪去一身寒霜般的戾气,扁了扁嘴露出一个有些失望、有些天真的小表情:“我觉得还是电视里的海豚比较可爱哦!”
第十八章
说起来两个人刚住到一起的那段日子倒是十分兄友弟恭,后来陈诺白撒泼打滚非要白岚陪他睡,白岚不答应他他就扯着嗓子哭,后来白岚实在没办法只能照做,结果两个人在一床睡着睡着就睡出事情了。
那天一早白岚半梦半醒的,忽然觉得有东西顶在他腰上。他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结果不小心压在那个硌人的东西上面。陈诺白一下就惊醒了,还尖着嗓子惨叫了一声。白岚被他吓得头皮发麻,一低头就看到陈诺白胯间鼓鼓囊囊一大包。晨勃本来是很自然的生理现象,可是这种事情已经距离白岚太遥远了。一瞬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一反应就是躲,卷起被子背对着陈诺白翻了回去,闭上眼睛装睡。
身后响起坐起来的声音,几秒以后,白岚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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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腰窝那儿被戳了两下,他做出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还很夸张地呲呲磨了磨牙。可惜陈诺白是个傻的,既看不懂这些明示暗示,又不懂得如何体贴人,一边伸着手指戳他后腰一边小声叫他:“阿岚……”直弄到白岚装睡都装不下去,假装刚被吵醒,一脸不自在地转过头,凶巴巴地问他:“干嘛啊?”陈诺白被他吼得一抖,缩回手哼哼唧唧地说:“阿岚,你把我压肿了……”白岚脸上一热,整个人跟烧起来似的,没说话。陈诺白跪在床上,往前蹭了两步,膝盖一下就抵到了白岚的大腿根上。他低头看着自己腿间拱起的小山包,又委屈巴巴地说了一遍:“你把我压肿了!”白岚喉结飞快地上下滚动了两下,半天才憋出一句大实话:“……不是我压的。”
话音未落,陈诺白已经煞有介事地勾着边边脱下了裤子,赤条条地杵在白岚面前:“好难受。”白岚眼看着陈诺白那东西脱开束缚,从内裤里咚一下弹出来,神抖擞,又红又涨,尺寸十分可观。陈诺白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摸了一下,然后求助似的抬头望向白岚:“阿岚我发烧了!”白岚心想你这哪是发烧,明明是发骚……他抖开羽绒被把陈诺白蒙头盖脸兜进去,一把按回床板上:“不用管它,一会儿就好了。”陈诺白在被子里头一阵瞎扑腾,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头发乱得像顶了个鸟窝:“可是我好难受!”白岚拧过身继续装睡,陈诺白急吼吼地靠过来贴在他身上:“不许睡觉不许睡觉……”白岚不理他,他就弯下腰扒在他耳朵边念经,白岚捂住耳朵,他就把白岚的手扯下来继续念。白岚快被他烦死了,气势汹汹地坐起来,只见陈诺白指着自己的小兄弟,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把我压坏了!”白岚无颜以对也无言以对。
他微微叹了口气:“过来,我帮你……揉揉。”陈诺白挤到他边上,把那晃啊晃的东西怼到白岚面前。白岚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手握了上去,陈诺白粗野的分身卧在他掌心里忽地一跳,白岚脸上红得都要滴出血。在这方面,他不论是经历还是经验都十分有限,他好像一瞬间回到了还在为面前这个人梦遗的十五六岁。陈诺白的耻毛轻轻蹭着白岚的虎口,小兄弟又胀大了一圈,他盯着白岚没头没脑地催促道:“揉揉!”
白岚推着他的肩膀很轻易地就把他放倒了,一只手圈住他的分身,另一只手探下去两指从后面托住卵蛋,拇指在前面不轻不重地按了两下。陈诺白闷着嗓子哼叫了一声,不自觉地挺腰把自己往白岚手里又送了送。白岚一面动作生涩地揉捏玩弄两只小球,一面用食指和拇指箍住黏湿的龟头,在根部似有若无地上下套弄。陈诺白的呼吸一下就乱了,两条腿无措地往里面并起来,被白岚掰着膝盖强行打开,只见那硬挺的肉柱俨然已经红得发紫,上面梗起嶙峋狰狞的青筋。白岚小指虚虚戳在一边的卵球上,三指轻轻重重按压着柱身,拇指来来回回从马眼上狠狠碾过。
陈诺白双腿一环紧紧夹住白岚的腰身,急切地向前挺送着,顶端流出的透明黏液全糊进白岚的指缝里。白岚双手拢住陈诺白的分身,就着湿滑的液体有节奏地上下动。陈诺白胸口飞快起伏着,难耐地仰起脖颈,露出圆溜溜的漂亮喉结,一开始还能半真半假地嘤嘤叫唤两声,后来直接喘得连不上气了。随着白岚越来越快的动作,陈诺白终于到达了顶端,脚背忽地一勾腰往前一挺,热乎乎的喷了白岚一手。白岚一愣,抬手在床单上抹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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