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也要OOC[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是风动
睡着的桑意被他抱得难受,又挣脱不开,动了一阵后便没再动了,后半夜习惯了,睡得更沉,一次都没醒来过。
一天之后,桑意的这点伤寒好得差不多,又开始生龙活虎地执行他的攻略计划。
同房几次过后,谢缘对他的容忍度似乎高了一些,出门时也不再排斥他跟着,当然,桑意同他一起出去时,仍旧是穿着女服,戴头纱掩面。在别人眼里,这便是夫妇二人携手游金陵,佳偶天成,一时间成为上流名士中的热议话题。
有人想一睹总督妇人的绝色,可惜桑意除开第一回在画舫中露过面以外,再没摘下过面纱。一段时间过去,金陵遇上雨季,两个人便宅居家中。谢缘手头没有要紧事,便被桑意撺掇着一起追起武侠小说的连载。
桑意心情不错,每晚定时定点跑到谢缘房中偷袭,大有逼着君王不早朝的架势。据系统所说,谢缘对他的好感度正在稳步上升。
系统:【爱还真是能做出来的。】
桑意道:“行吧。”
桑意这天补完午觉,看见日头正好,便搬了把椅子在墙下坐着,仔细研究这一世的攻略进度,顺嘴问了系统:“他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有多少了?”
系统:【目前好感度54,成就等级为“初上心头”。】
桑意发表疑问:“这是什么成就?”
【就是他刚刚把你看进眼里的意思,好感度到95时,你将达成成就“无间长情”。】
桑意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我还以为离成功不远了,城主他真的……太难了。”
对于常人来说,好感度实际上只是个参考。99和100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差别,差便差在某一瞬间动摇的心意,能不能让一个人坦然决定与另一个人共度一生。
桑意已经在心里为谢缘打上了“死要面子不开口”的标签,对于城主这样的人来说,这一点好感度就显得尤其重要。虽然他的攻略任务是获得“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但谢缘极大概率只有在好感度满点时才肯对他说出口,所以这一数据的参考对他而言也尤为重要。
【不要灰心,你获得“无间长情”后,我可以赠送你成就奖励:一桶剥壳麻辣小龙虾,另带阳春刀削面,一个溏心蛋。】
桑意又“哦”了一声。
只能想想却不能吃到,他决心从此把系统的话都当成放屁。只是他伸手去摸手边的纸笔时,意外地摸到了……一双筷子。
他低头一看,桌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桶剥好的小龙虾,浇了滚烫淋漓的汤汁以保证不散味,喷香扑鼻,旁边是一碗刀削面,面里有一颗溏心蛋。
“嗯?”桑意有点茫然,“你又出故障了?卡了?为什么现在就给我送来了?”
【没有出故障,你往外走几步就知道了。】系统说,【恭喜你获得成就:无间长情,虽然成就对象不是攻略对象,但是仍然值得奖励。】
桑意仍旧懵着,他起身往外走了几步,什么人也没看到,正准备回头时,却见到屋檐底下站了一个蓝袍公子,有些面熟。
那人对他拱手一笑:“见过少将军,您与令妹长得很像。”
系统在他耳边“滴”地一声:【顾少桉,二十三岁,前几天与你在船上见过一面,虽然目前缺失人物资料卡,也探测不出原因,但那时他就知道你是少将军了,然后把自己故意输给了你。】
桑意:“……”
【此人目前对你的好感度为:95,是否开启更替攻略对象的指令?】
第9章.先婚后爱小白菜
更换攻略对象?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虽然95这个数值着实高得有点奇怪了,但他桑意只认得一个谢缘,说得冷情一点,这个世界中其余所有人,都不过是他身边的云烟,轻飘易散,与他本来的世界一点关系都没有。
桑意将目光递过去时,顾少桉站定了等他回复,像是只等着他对自己说几个字似的。廊下小树滴翠,桑意略一点头,怕生人似地露出一个浅薄羞涩的笑容,而后便匆匆消失在了园林之后。
只是没过多久,他等顾少桉走了,又摸回来抱走了自己的小龙虾。
他抱着食盒,不慌不忙地往回走。踏入自己院落时,他才听闻身边人说起府上来客:“顾公子来老爷那儿转递一封军书,先是去了隔壁总督府,没找到人便来了咱们将军府。方才正事办完,正和老爷话闲喝茶呢
宁死也要OOC[快穿] 分卷阅读11
。”
桑意“哦”了一声。
他将自己的小龙虾托付给一个侍女,嘱咐她让后厨晚间再过油烹焖一次,而后立在镜前,给自己换了一身正红的衣服。他原本纳凉,只穿了一件不起眼的旧纱衣,现在这件衣袂稍短,修身雅致,虽然连胳膊肘都没露出来,却让人想起“骨肉匀亭”几个字来,好看得很。
他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眼下真成了一朵小红花了。谢缘喜欢看他穿红穿黑,他也是近期才晓得的。桑意拾好自己,随手在自己房中端了一盘点心,敛声屏气地往客厅中走。
谢缘住西边,自己另有待客的地方,题字叫“随心斋”。桑意一过去,便被庭前的副官拦了一下:“少爷……总督大人有客。”
桑意佯装不知,一双清透的眼睛望着他:“我知道分寸,送完茶点便走,不给他添麻烦。”
他的笑容有几分孩童样的影子,这样温软又有点傻气的模样让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侧身放他进去了。
席上谢缘坐在左侧主人位置,旁边空缺一张椅子,顾少桉在他对面,正含笑饮茶,与他相谈甚欢。夏日的太阳撒进堂中一半便被挡住了,室内阴凉,光影寂静,忽而有一瞬间被挡了片刻,逆光中跨进来一个人,脸上带着些许欢欣,又有些期待的样子,好似有事献宝,想讨得哪个人的喜欢。
谢缘这几天是见惯了他这幅样子的。桑意拎着食盒进门,假装此时才发现堂中还有一个外人,正是刚刚与自己在廊下打过照面的顾少桉。撞见那一道温柔而饱含深意的视线,他束手束脚起来,怯怯的,只往谢缘那边挪了挪,连半分眼神都不肯分一分。
怕生到这个地步吗?谢缘看着他,想道,明明有当着众人面扮女装调戏他的手段,还敢动辄半夜往他房中跑,非得自己拾一顿才好,怎么到了人前便如此胆小?
他注视着桑意将食盒小心放下了,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
桑意声音听不出一点异样:“小妹她说身体不舒服,做了椰丝糕,让我帮着送来。打扰妹夫与客人议事了么?”
妹夫……
谢缘瞥了他一眼。
一边的顾少桉似笑非笑:“不打扰。少将军来得正好,方才在园中相遇,未曾来得及自我介绍,眼下倒是可以结交一番了。”
桑意咳了一声:“方才衣衫不整,不能见客,故而没有向公子打招呼。”
顾少桉起身对他一拜:“少将军不是不愿理我便好,既然来了,便留下来罢,少桉此前见过总督夫人一面,晓得是个妙人,也一直想着少将军会是如何模样,和令妹像不像?”态度谦恭,笑语盈盈,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眼光十分热切,“现在知道了,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桑意心里跟明镜似的,不动声色,顺手摸了块糕点吃,又顺手摸了杯茶,拿的正是谢缘喝过的那一杯。
谢缘偏过头,正见他端起茶杯啜饮,一脸天真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杯壁,咬去上面黏连的一片茶叶,正吮在他刚刚沾唇的地方,仿佛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
这些艳俗的风月手段,桑意也是烂熟于心。他专心吃糕,晓得谢缘在看自己,便将样子做得更好一点。另一边,又听见顾少桉发问:“少将军方才说总督夫人身体抱恙,应当无碍罢?”
他的视线亦落在他这里,看得眼神都直了。
却是谢缘不冷不热地回答了一句:“闲出的病,随他。”
桑意眨巴眼睛看向谢缘,煞有介事地道:“你晚间还是去看一看她罢,这几天公事繁忙,也别冷落了她,她早先说想吃荸荠果子,你一会儿带些给小妹去,自家媳妇儿,还是宠一宠,疼一疼的好。”
谢缘:“……”
顾少桉却笑了,有意无意地道:“白乙这般性情,要他哄人比登天还难,夫人怕是真正委屈了,他还要冷着一张脸呢。哪天……夫人被人拐跑了,怕是都不晓得。”
桑意一本正经地赞同道:“是这样,妹夫还是不解风情了些,大多时候还是要我这个当哥哥的去哄。”
谢缘总算认清了这人,不皮便不是桑意了。只是他回回倒是真有分寸,男扮女装时半点差池都不出,家里来了客人,便照着此前说过的谎话,假称自己有个妹妹,只字不提二人的真正关系,帮他把断袖身份撇得一干二净。
是挺乖的。
谢缘听惯了这些玩笑话,不动声色,然而鬼使神差的,他看着顾少桉那一副神思飘飘的模样,心上却隐隐生出些不知何来的火气,便又呷了口茶。
两边一笑过后,顾少桉陡然调转了话题:“白乙,我们方才说北楼棋会,这次拔得头筹的人将得到鲁班书的兵甲残卷,你有没有兴趣?”
桑意在一边快把一盘糕吃光了,依稀听了个大概。顾名思义,北楼棋会云集天下下棋高手,每年一次,轮换比赛决出胜负,也由这个比赛定出天下棋师的前十甲。今年棋坛开出的头筹奖励是鲁班书残卷,当中正有谢缘颇感兴趣的一样兵甲图。
谢缘道:“随便派个人过去参赛,赢不了便罢了,到时候直接重金买下也可以。”
顾少桉却看向了桑意:“少将军可有意愿参加?听闻少将军颇擅棋艺,这回棋坛门类中添了一门京棋,简单易学,却难学深,十分有趣。如果想赢,不与国手争围棋,京棋倒是可以下一下。”
桑意稍微迟疑了一下。
他这一世的确爱下棋不假,但他在穿过来之前,本人是从没接触过任何棋类的,是个大白。他这边还在犹豫,顾少桉却已经走了过来,眼含笑意地为他画了棋谱,细讲输赢规则。桑意与谢缘坐在矮桌左右,顾少桉立在正中,稍稍偏左一点,与他离得很近。
一席话后,顾少桉扬起眉,偏头看来。
“少将军……可明白?”
桑意听了半天,目瞪口呆:“这不就是……五子棋么?”
脑海中“叮”地一跳,眼前又浮出一行字:【系统提示,你所在的时代,五子棋作为围棋的衍生门类,刚刚被棋坛所接受。本来,我可以为你提供必胜算法,但是……】
这系统基本和废铁无异了,后面的字,桑意都懒得看,眨眨眼睛就当系统什么话都没说。
听顾少桉这一番介绍,他倒是来了点兴趣。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沾染过任何与“玩”字相关的东西,一是带他的师父不准,二是实在没有时间,琴棋书画,除开书与画成为了他的课业以外,别的他一样都没接触过。
五子棋,军中也有人玩,这个简单好学,他知晓几分,只是他常年跟随在谢缘身边,而谢缘又显然没有跟他下五子棋的时间,他便只能想一想了。
听他这么发问,顾少桉倒是也没计较,只笑着道:
宁死也要OOC[快穿] 分卷阅读12
“的确是这样,京棋的别名也叫五目棋,少将军有兴趣的话,可以试一试。”
桑意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情,没有立时说好,只含蓄委婉地说了声:“我再想想罢。”
“好,若是少将军有意,那便告知少桉,我愿代您报名。”顾少桉声音无比温柔。
桑意谢过了顾少桉,瞅见谢缘一脸的似笑非笑,于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先行告退了。
当天晚上,顾少桉便遣人送来了棋谱和长信,信写得缠绵悱恻,点名送给少将军,说是既然少将军的小妹已经嫁人,而少将军本人还未婚娶,不知可有心仪的人?
若是没有,恕他唐突,不知可否允许他自荐一番?另外附上了一首情词。
桑意看过信后,嘱咐人直接送去谢缘那里。
下人回来禀报,谢缘看完信后“波澜不惊”“神态自若”“将您藏在后厨的小龙虾都吃了”,什么话都没有,什么苗头都看不见。一丝醋味儿都嗅不到。
桑意问系统:“现在好感多少了?”
【,,请再接再厉哟。】
桑意:“……”
谢缘这个人,大约是个石头罢。
桑意一时有些无法,他搞不清楚谢缘在想些什么,激将法不顶用,情敌来了也不顶用。他想到半夜,也没有再去偷袭谢缘,而是安安静静呆在自己的房间想事,想到一半,他实在头疼,便拿笔画了棋盘,无聊地与自己下五子棋。
下棋有什么好玩的?他回忆着自己在军中时所见所闻,有些搞不懂这一项活动的趣味到底在哪里,几大张纸被他画满了,胜负难分。正要昏昏欲睡之时,他手里的笔被人冷不丁地一抽,一抬眼,谢缘正俯身立在他身前,伸手往他脸上戳,慢慢地在他鬓边画了一朵花。
“在干什么?”谢缘问。
桑意有点困,任由他动作,但还是勉强拼凑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学下棋。”
“学那干什么?自己与自己对弈,永远想不出新路子。”谢缘看了看他桌上的棋局,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东西来。桑意以为他要出言讽刺,结果没想到下一句是:“我教你。”
桑意生平最不喜欢旁人指点,本来是要拒绝的,想到自己的任务,他又忍了,乖乖答道:“好。”
见他答应了,谢缘眼光一暗,顺手就将桌上的东西扫去了一边,垂头吻上他的唇角。桑意这才想起今夜过了时间,他还没去偷袭他,所以这个人找上门来了。
原来不是石头,他根本就是个棒槌。
桑意叹息一声,伸手环住谢缘的肩膀,本以为谢缘会顺势将他办了,然而眼前人听见了他这声轻轻的叹息,忽而不动了,只静静地凝视着他。黑夜里,谢缘乌黑的眼眸中映照炉火,也照出他的影子。
“累了?”谢缘低沉的声音响在他耳边。桑意原本要打起神应付他,却鬼使神差地真的感到困意上涌,仿佛谢缘的声音会催眠似的。
“嗯。”
“那就睡罢。”
谢缘把他抱起来,抱去了床上,自己将灯盏拿过来放置于床头。他拉了帘子,身上带着皂角的香气,宽衣后便跟着躺了下来。
桑意瞅他,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套路,谢缘望了望他,对视片刻后,冷冷地道了声:“你消停点。”
桑意“哦”了一声,马上钻进他怀里睡了。
第10章.先婚后爱小白菜
谢缘其实来得很早。
顾少桉的小叔是当朝宰相,虽然他本人尚未参加春闱,但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周围人也都给他几分脸面。在画舫中时,只凭一张手帕,谢缘便瞧出了此人对桑意有别样的情愫,老实说,他并不在乎。只要他不干一些出格的事,他喜欢谁,或者桑意跟谁一处,这些事都不重要。
然而,并不包括这一回。
顾少桉当着他的面,借桑意扯出来的这个谎,假装不知道总督夫人究竟是谁,只认少将军还未婚娶,当着他的面觊觎他的人不说,甚而还光明正大地寄来情书。给脸面却不要,这就是不知好歹了。
谢缘慎重作出决定,不管别人怎样看,从今日开始,顾少桉这个人在整个金陵将无立足之地。
桑意晚间老实将情书交给他,倒是撇得干干净净。谢缘习惯他装乖了,也没有过多计较。
然而,当天晚上,桑意却半夜没有同往常一样摸去他的床上。谢缘等了片刻,想睡又几度未成眠,鬼使神差地,便从西边庭院出来,顺着夜晚的凉风走到了中庭,是桑意在的地方。
窗户后是亮的,点了蜡烛,人还没睡。庭院中草木沙沙,风移影动,因那一点烛光变得温暖了。
他进门一看,桑意在下棋。
自己同自己下棋是最无聊的一门消遣,这人却下得很认真,一笔一划地点墨,一手托腮,有点困倦,又强撑着的模样,很新鲜。桑意演技并不是很好,谢缘乐于看见这个人在人后的状态,卸除了平日里虚情假意的伪装,反而看着更舒服。
年轻人就那样坐在灯下,一页纸画完了,便慢慢拼凑去第二张纸上,眼观八方,还能回过头来找出此前的纰漏,足见他其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看他神情,仿佛也知道这是一样很无聊的事,但就是要这样做下去,自己与自己交谈,自己与自己对弈,认真得想让人在他眼尾画上一朵花。
他这么想着,便真的那样做了,他捉了笔,细细落笔,等他画完这朵花,桑意的眼光顺着花开的方向茫然一扫,恰好接上他的视线时,谢缘是有一刹那的失神的。
灯火掩映下,年轻人凉薄的面容显出几分黯淡的柔和,与眼神中的光亮杂糅在一起,虚虚一扫便是邪气漂亮,让人不由得心一跳。临睡前,他凑过来的那个动作,也不知道是这些天讨好他的习惯使然,还是真的想找一个温暖一点的地方靠着入睡。
谢缘的原则便是来了就不准走,于是他效仿从前,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不给他半分将他踢下床的机会。桑意照例挣扎了半晚上,后来睡熟了,也没怎么动。
两个人晚上是消停了,白天晨起,谢缘却没让人消停,按着他翻来覆去地做了几回。桑意后来受不了,软着嗓子喊饿,谢缘这才抱着他去沐浴,而后一同用了早饭。
桑意最后起床同他下棋,拿棋子时手都在抖,还要乖乖地道:“我这一局先执黑,好不好?”
谢缘言出必行,当起他的下棋师父来。桑意毕竟不熟练,他便让他先执了黑。两个人搬了棋盘,就坐在庭院石凳上,一人一杯淡茶,几片香甜瓜果,闲适惬意。
桑意昨晚自己琢磨了一晚上,把五连珠当围棋下,有神有形,把谢缘的子堵得水泄不通。谢缘一面慢慢给他指这上面天罗地网的缺漏,一面道:“
宁死也要OOC[快穿] 分卷阅读13
京棋的确是出身围棋,你这般下法没有错,但是繁乱”
话还没说完,桑意思索着落了子,把他的棋将死了。
谢缘:“……”
再来一把,仍旧是桑意执黑。他下过后,谢缘在黑子下面跟了一颗,便见到桑意落下第二颗棋子,与第一个黑子形成斜对角。下完这一子,桑意抬头朝他望一望,笑了:“我又可以赢了。”
谢缘不动声色,照常跟他下,落棋时如同行云流水,没给他半分机会,赢得漂漂亮亮。
一局终了,桑意输了也不见气馁,只眨巴着眼睛思考半晌,忽而道:“再来一遍罢。”
谢缘便让他再来。
与上一把一模一样的开局,桑意每下一步便要思索一段时间,起初最长,越到后面花的时间越短,下到最终,谢缘刚刚落子,桑意便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最后一直到谢缘彻底输了这一把,他才从隐隐的兴奋中回过神来,认真地与谢缘探讨:“京棋是有必杀局的,我刚刚没有说错,我本来可以赢的。”
“是的,你本来可以赢。”谢缘将桌上棋子打乱一番,随意复盘了一下他们的上上把对弈过程,每一颗棋子的位置、先后,毫无差池。
他低声给桑意指他出现失误的地方:“你下得少了,所以会犯这样初学者的错误。你刚刚下出来的这个开局叫做‘花月’,是必杀局的一种。”
桑意瞧着手中的棋子:“是因为五连珠单数胜,执黑一方永远有更多的胜机,若是换成六连珠胜,应当会公平一些。”
谢缘淡哂:“对。”
桑意与他下过几盘之后,对这样东西越来越感兴趣,自己又琢磨出了另外十几种必杀局,谢缘在旁边为他一一作解。花月、溪月、寒星等常用开局试过后,还有长月、名月、水月等开局,桑意一点就通,最后干脆写了棋谱出来,总结出二十四种必杀局。
五子不同于围棋,在禁手棋目不多的情况下,它的上限是清晰可见的。谢缘瞧见他垂头研究的样子,又想起他房中那几个孩童才会碰的益智玩具,问道:“你房里那个华容道,共走了多少步?”
华容道也是一类木板游戏,参的是“曹瞒兵败走华容,正与关公狭路逢。只为当初恩义重,放开金锁走蛟龙”这一典故。十个大小不一的方块填满木盒,靠人来滑动,目标是让代表曹军的那一块从中下出口逃走。
谢缘小时候接触过这东西,粗略一走,第一次下,仅用一百步走出,已经被当时的乡邻誉为神童。
桑意“嗯?”了一声,从桌上抬起头,想了想:“华容道开局不同,步数也不同,我走过的最少的一共是八十二步。”
谢缘不相信,便让桑意从房中取了华容道过来,摆在庭院石桌上一步一步走给他看。桑意不以为意,坐在他身边,将华容道斜立起来给他看:“这样开局,先取左移中,再……”
两个人贴得无比近,谢缘稍一侧头,便能看见他头顶的发璇,正中一个,乌黑的头发顺着披散下来,带着木槿叶并桑白皮擦洗过的隐香。他知道这样的香气是怎么来的,早上是他亲手为他洗的头发,到现在才勉强干透。他让人采了新鲜木槿叶,和桑白皮一起进碧绿的网兜,而后放在水中熬煮,熬成乳白色,轻轻一搓能瞧见细小的白色泡沫,放在水盆里,就那样让桑意低着头洗;他的手指带着温水,在他发间缓缓流淌。
还没到夏日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凉意从草木林间漫过来,让桑意打了个寒噤,而后终止与两个人相贴的、温热的膝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