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也要OOC[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是风动
并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说法,将军夫人长脸细眼,长相柔婉,将军五官端正,威而不显,两个都是内敛无双的人,偏巧生了这样一个明艳招展的儿子。轮廓深,五官凉薄,皮肤白净,有汉中人的柔婉内敛,也有六诏那边锋利的漂亮。他想到以前听说过“邪气漂亮”的说法,如今方知,这就是邪气漂亮,几乎生出一种诱导人飞蛾扑火的美来。
北诏山水养人,多出绝世美人,桑意如今在他要求下换上一身异族服饰,倒是真的像那一片地方生养的年轻人。很奇怪的,谢缘甚而能想象出桑意穿着这身衣服,拿白天那把长刀行走在北诏的雪原上,溪水冻了,他用刀鞘捅出一个冰窟窿,牵引着配着红色编绳鞍鞯的马鹿喝水。白汽在冰凉的空气中飘散,年轻人被冻红了一个鼻子尖儿。
“没什么。”谢缘道。
他要他换上这身衣服,最后还是再亲手为他脱下。桑意今天被他折腾得格外狠,他以往在床上从来不出声,但今天一切可能的呻|吟都被逼了出来,最后化为惊喘。这场漫长的情事一直持续到天将明时才告终,谢缘看见自己的少将军在怀里昏昏沉沉地睡去,于是放过他一马,停了下来。
他吹灭了烛火,却没有入眠。白天的事浮光掠影一般地在他脑海中过,他在黑暗中凝视、观察了身边人半晌,目光中透出几许怀疑,最终还是阖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然而,就在他的呼吸声变得均匀之后,他身边的年轻人却醒了过来,偷偷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明净透彻,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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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
桑意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谢缘的怀中,黑夜中,又是这个角度,即便是系统也不会发现,他的唇边悄悄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
第二天,桑意还是把赏金挂了出去,高价寻找谢缘要的那一幅兵甲图。谢缘也没有再管他,带着他动身去了北氓。
北氓北就是北诏,与六诏其余的五诏接壤,这片地方一直生活着游牧民族,那儿有斧劈刀削的深谷冰川,还有冬日反射日光的萧萧冰原。
这个世界与桑意原本的世界再次出现了偏差:现实中,氓山六诏早已臣服近二十年,安稳顺遂,当朝派了药郎、使者还有数不清的生意人过去,将蛮荒之地开辟成富裕沃土,教会当地人走商、织布,把他们从领主每月生杀三百人、屠杀式的祭祀之命中捞了回来。而眼前的这个世界,六诏却还在动荡之中。
系统不会告诉他这是什么时候,也不会告诉他这其中与现实的任何联系。桑意只好去问谢缘,得知六诏国主已经死在最后一场战役里,朝中正在做尾工作,刚刚派出大臣接管六诏。谢缘此行是作为驻军大臣过去点兵的,也有一点震慑的意思在里面。
“就这样点兵?太普通了。”晚上,桑意裹着小毯子扒拉在谢缘的桌边,毫不避嫌地窥视着他手中的流程布置。谢缘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那你觉得要如何?”
桑意一派天真地道:“自然是越风光越好呀。”
谢缘伸出手指,慢慢地在他面颊上划过,抚过他的眉骨,眼尾:“……怎么个风光法?”
桑意却从他手里躲开,往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你等等我。”没一会儿,他就兴冲冲奔了回来,手里拿了一把鲜红的烟草叶,一把翠绿的草,还有一种白色的浆果。
“喏,红烟叶子,雪虎莲,樟脑草,这三样东西掺杂在一起,对老虎狐狸还有山狼有很强的驯化作用。”桑意歪歪头,告诉他:“六诏人的图腾就是白虎,他们相信自己的神灵是白虎神,我想到一个办法,若是你在点兵当天,山下冲来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白虎……见人就咬,威风潇洒,最后却不得不在你面前臣服,你说,那些北诏人会怎么想?”
谢缘合上书卷:“办法是好,不过时间怕是不够,后天便要点兵,此时去寻一只白虎,寻得到便用,寻不到也罢了。怎么,你还想跑到山上去玩?”
桑意求他:“我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打猎的,我还没有打过猎呢,夫君,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
谢缘挑起眼皮看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同意了。
桑意便兴致勃勃地帮他起草了一张命令书,主动带出去交给副官,又擅自主张加了一条命令:“明日白天,我要五个弓箭手跟我上山,我们一起去抓老虎。”
副官挠头:“少将军,您也要去?”
桑意眨巴眼睛认真道:“我想去看看,好玩呢。你们要保护好我呀。”
副官一声长叹,下去后又找了五个身强体壮的士兵,算作桑意的保镖。
桑意回头就把系统叫了出来:“给我传送一只老虎过来,快。”
系统:【你忘记了,我只能给你提供二两重量以下的传输功能,你自己算算一只老虎有多重。】
桑意:“……”
他整天能想到的只有刀削面和小龙虾,倒是真的把这个事忘记了。
系统又道:【小老虎崽子也许有,我可以为你检索一下,请稍等。】
桑意立刻便否决了:“不行,不要小老虎崽子。”
【为何?】系统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感情,【替谢缘想出一个风光的点兵方法,的确是提升好感度的一大利器。然而,大老虎的屈从是屈从,小老虎的屈从也是屈从,刚生出来的小老虎崽子效果说不定更好北诏人的神灵生下来便服从他的领导,这个说法不是更加动听么?为何不能换成小老虎崽子?】
【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打算?】
桑意露出一个微笑:“你想什么呢,自然是小老虎不大听话,对这些植物的气息也不甚敏感,效果不太好罢了。”
系统重新归于无声,大约是在继续检索。
桑意却捏了一把冷汗。
他要求成年虎自然有他的道理。上次买下长刀过后,谢缘显然对他展露出来的身手产生了几分怀疑,他现在要做的是将这份怀疑继续扩大在系统依旧认为他的行为属于“刷好感度”的正常范围下,不动声色地扩大。
他等了一会儿,系统又在他脑海中“滴”了一声。
【很遗憾,我能检索到的幼年雪虎中,最轻的也有一斤重,无法进行传送。我已在本个快穿世界中为你检索出一个栖息了两头成年虎的山洞,你是否需要我提供坐标?】
桑意挥挥手:“说。”
“西北坡熔岩湖水边,往上三里地,为你提供实时状态:两头雪虎都十饥饿,有捕猎倾向。”
“可以。”桑意把这个地址抄了下来,随手就丢给了副官,换上一脸羞怯的笑容:“这是我在当地民众口里打探来的消息,说这个地方可能有老虎,请明天去试一试。我想了想……爬山还是太累了,突然又不太想去,还是得劳烦诸位。”
副官松了一口气,心想你这样的小公子去了才是个麻烦拖油瓶,不禁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接过纸条后大力奉承了他一番,然后目送他走了。
桑意回到谢缘的房间,磨蹭半晌后才说:“我,我还是不去了。”
谢缘又挑起眼皮看他:“怎么又不去了?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何况你是个少将军,以后也要如此朝令夕改吗?”
桑意扁扁嘴巴,委屈地看着他:“我怕……”
谢缘不理他。
桑意又蹭过去,小声道:“夫君。”又戳了他几下。
等了许久,终于等来谢缘的一声叹息:“总有一天你得学会直面这些事,我也不是万全的。”
桑意佯装听不懂,又缩了回去,声音听着竟然有些哽咽了:“你是不想要我了吗?我不学,你是不是就永远在我身边了?”
谢缘:“……”
他屈起指头往桑意头上一敲:“消停点。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桑意也就不演了,美滋滋地抱了谢缘的一边胳膊,赖着打起了瞌睡,晚间再被谢缘抱去床榻上。
第二天,上山的一群人果然在他提供的地址附近找到了两头白虎,迷晕了后便被抬回了营地。这次的行程出乎意料的顺利,路途上掩人耳目,也没有被当地居民发现。
白虎到了营地被关起来,桑意贼心不死,首先便自告奋勇要去喂食。
兽笼所在之地阴暗窄小,只容一人通行。副官拗不过他,又生怕他缺胳膊少腿,于是仔细叮嘱了几百遍:“您把肉用钳子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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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丢进去就可以了,千万别用手去喂,也千万不要摸它们,懂了吗?”
桑意乖乖点头,而后双手提着桶,吃力地将食物拖了进去,而后关上了门。
那两头白虎早就醒了,饿得眼放光。桑意一进来它们便嗅到了肉味,警惕地站了起来。
这种警惕是它们生来就有的、对于危险到来的直觉。
桑意弯腰将桶放在地上,而后站直了,垂眼打量铁笼子里的两头凶兽。
人与兽的视线对上,竟然是兽类先瑟缩一步,呜咽出声,而后开始瑟瑟发抖。
桑意从袖中不慌不忙地抽出一把短匕,在兽笼前蹲下,那两只老虎已经怕得竖起了尾巴,低沉嘶吼。
“怕什么?”
桑意凑近了,低垂着头,将细嫩脆弱的脖颈和空门大开的、线条优美的脊背展露在它们面前,但两只白虎仍然不敢前进一步。他握着那把短匕,小心细致地划破自己的手臂正中,温热的血哗啦地涌出来,滴落在地。
白虎饿极了眼,扑上来拼命舔舐流淌进来的这一小片血液,发出呼哧呼哧的焦渴声,笼子被它们撞出剧烈的声响。
“记住了,你们喝的是我的血,你们的猎物是我。”他往后退了退,再划一刀,将自己的血与那一桶肉片混合在一起,浓腥的气味浸染了整个阴暗的房间。“来抓我,把我扑倒在地,撕咬我的喉咙,把我嚼碎了吞进肚子里……明白了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猛兽,每说一个字,两头白虎便像是发了狂一半用力撞击笼子,眼露凶光,这是被激怒的表现。这个人用自己的血喂养它们,却又让它们无法脱身,困兽之怒到达顶点,爆发在桑意丢了几块肉过来,却将剩下的大半桶统统倒入沟渠之后。
“记住了。”桑意微微一笑,“来杀死我……然后臣服在谢缘脚下,乖乖的。”
第14章.先婚后爱小白菜
桑意给谢缘交了一份报告,简单写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大致内容是点兵当日,把老虎从人群另一侧放出,在路上抛洒诱饵以让它们到达点兵台前,最后由谢缘将它们驯服,入囊中。
那几位植株配出来的草药也经人实验了,的确会对白虎产生致幻作用,使其丧失战斗力。考虑到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当天参与点兵的所有将士都要身佩这种迷香,不卸兵甲,情急之下可以用来防身。
谢缘看过报告后,没说什么,只问桑意:“当地人都未曾听说的配药方法,你是如何得知的?”
桑意眼睛都不带眨的:“我看书呀,我知道的很多呢。”
谢缘笑一笑,任由他蹲在自己身前,把装着药草的香囊系在袖子里。荷包是桑意给他选的,颜色是有些艳俗的水红,上面绣着莲花。
桑意拿出另一个水红的摇一摇:“你看,我也有,这上面是莲子,和你的是一对。”
“原来少将军还会做女红,当真是无所不能了。”谢缘又笑。
桑意有点不好意思,争辩道:“是我找绣娘做的,女红我是真不会……”
凌晨时,两个人一同起来,桑意给他整理衣襟、擦洗铠甲,打磨刀刃。谢缘望着他站在自己眼前,仔仔细细地扣紧护具的系锁,有片刻的失神。
桑意是如此从容熟悉,好像他们两人已经重复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像是即将出征的丈夫,低头看妻子为自己挂上一串护命玉,也许是……并肩作战的一双人,一人配剑,一人配刀,是军师和他的军主。
这样,好像也不是不好?他慎重地忖度着,若是有一天桑意能够解甲,那么,他大约……也的确需要这样一个军师罢?
桑意本人也领到了一副盔甲,是谢缘命副官派人特意给他打造的,暗沉的银色,中看不中用,穿上去英姿飒爽,俊美无双,实际上很沉,举止都要受到限制。桑意没管这么多,偷偷卸掉了一部分护具,再往里穿了一身猎装,闷得喘不过气来。
谢缘先他一步走了。桑意跟着出去,回头将手里的荷包随手一丢,而后再悄悄放了一回血,扎紧袖口,便这样混入了谢缘的随从中,还挑了个边角的地方站着。
副官拉他:“诶,少将军,往那边站站罢,离椅子近,不舒服了您就坐坐,待会儿得站好久呢。”
桑意不为所动,和蔼一笑:“太过去了怕打扰他,他又会嫌我烦,我就呆在这里。”
副官看他站得板正标致,也就没说什么,暗地里还是让人拖了一副椅子过来,就放在桑意身后。桑意笑一笑,谢过了。
谢缘走上点兵台上时,一眼就看到了他家的少将军。潇洒笔挺地往哪里一站,虽然只露一张脸出来,但就是如此明显地与旁人区别开,吸引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那边看过去。桑意见礼,一本正经地跟着旁人叫他军主,滴水不漏。谢缘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也带上了一些笑意。
多年点兵,有时是为了奔赴沙场,有时是像现在这样做给旁人看。谢缘却是头一次清楚认知到,这时有一个特别一点的家伙在看他,他有点喜欢他,他是他名义上的爱人。千军万马阵列在前,好像都只剩下了那一个人的眼光,安静的,带着点期翼和笑容,长久凝望着他的方向。
沙场秋阳暖,猎猎风声过,将士骑马周转,士兵摇起一张庞大招展的旗帜,风携裹着软箭,吹动红布系上的摇铃。弓箭手十发十全中,崩弦声如刀戈声响,谢缘立于台前,沉静检阅着他的军队,面前黑压压的人群长跪不起,高声念出他们的口令与誓词,所见之人无不拜倒,折服在赫赫军威中。
突然,远处围观的居民中发出一阵骚动,众人抬眼望去,见到平坦的漠漠沙场边,与群山接壤的一条大道上,两只毛皮锃亮水滑的的白虎正慢悠悠地往前走来。
风声骤停,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一边蜿蜒窄小的山道,细小的惊呼声自旁侧围观的北诏人群中响起:“是白虎神!神灵下山了!”
这句话出来后,周边民众齐齐炸开了锅,争相要见一见他们长久以来顶礼膜拜的神灵。唯独谢缘麾下的将士神情专注,直视前方,对眼前的事视若无睹,这是他们的纪律。然则只有少数人知道,这是一场心谋划过的策略。
两只白虎不慌不忙,边走边嗅,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点兵台前。至此,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两只庞然大物的躯体,隐藏在毛皮之下的健壮肌理,锋利的爪牙,低沉的咕噜声,无不昭示着猛兽的危险性。几步之遥的距离,离谢缘无比接近,这次台下的士兵也有些站不住了,侍卫们虽然提前打点过,但仍然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刀剑。
谢缘让身边人退下,伸手往下压了压,正预备走上前去,按照计划那样解开袖中的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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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两只白虎放倒在地时,却突然听见一阵呼呼风响,两只白虎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电光石火间,他望见打头的白虎眼中冒出凶光,当即便闪身回防,本以为这两头老虎兽性发作,要袭击自己,谢缘退到一边时即刻便抽出了副官手里的刀。两道白光飞一样地跃起,却不是扑向他,而是扑向了角落里的某个人。
听清楚那人被扑到在地时的闷哼,谢缘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桑意被撞得直接滚下了点兵台,重重摔在了沙土地上。周围的护卫也都反应过来了,一群人只尽力将后面的那一只老虎拖了回来,放倒在地,但却无人有办法接近袭击了桑意的那一只。凶兽狂性大发之时力量无可撼动,任何敢接近的人都被撞向了一边,凶狠撕咬,仿佛护食一样死死衔住自己口中美丽又脆弱的猎物。
桑意被一只巨大的兽掌按压在地,谢缘看不清他的面容,甚至连死活都不知道。他抓过一个弓箭手的九石沉弓,对准白虎的脊背,快且狠厉地放出一箭,再一箭,浑然不觉手指已经被已经被弓弦割破两箭全中,白虎发出响彻天地的痛吼,它挣扎了片刻,却仍然没有倒下,牢牢按着身下的人,低头凑近了,血盆大口张开,副官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血液飞溅,鲜红的痕迹浸透野兽的毛皮,慢慢淌到人的眼前。谢缘几乎已不知今夕何夕,他眼里只剩下了那只皮毛厚重的畜生第三箭照旧瞄准白虎的脊背,正扎在之前已经造成的伤口处,将创口进一步撕裂。第四箭、第五箭,他的双手已是鲜血淋漓,直到副官扑上来夺走了他的箭:“军主!快停下,小心伤到少将军!”
谢缘怔愣了一下,随着副官的视线一并望过去桑意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半撑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他身上展开了一朵鲜红的花朵,盔甲已经被撕扯得破破烂烂,里面只剩下一件被染成暗红的猎装。
是他的血?
谢缘发现自己想错了,那是白虎的血。他上回买给桑意的长刀已经出鞘,从下往上,扎穿了白虎的脖颈,从背后透出,削铁如泥的刀刃与白虎坚硬的骨骼相持。桑意了很长时间才将这重达几百公斤的畜生推到一边,而后擦干净脸上的血,慢慢地爬起来。
这一瞬间,濒临死亡的凶兽卷土重来,在他背后发出一声带血的嘶吼。桑意似乎是站不稳,步伐飘了一下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虚浮的半步,竟然刚好避过了扑来的白虎!紧接着,桑意提刀转身,跃起一步,侧踢转为膝撞,以下克上,令白虎牢牢掣肘在他手中,不想白虎余力不消,迎着他的胳膊张口就要咬下,桑意又滚在了地上,一条左臂已经落入了老虎口中,他咬牙一翻,弹出袖中的短匕,照着老虎的口腔深深地切下,用力之大几乎让他觉得自己的手臂也要折断;这一刀直接卸掉了猛兽的半张下颌;再晚上极限短暂的时间,他整个手臂都将落入虎口。
足够快,足够狠,足够利。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的动作,放眼全军,有这等身手的人恐怕也没几个。
白虎终于不动了。
全场亦是寂静无声。
桑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把第一次用就卷了刃口小刀好,将长刀回鞘中。
而后,他慢慢地走到了点兵台前,仰起脸来注视台上的谢缘。他脸上干干净净,与身上沾染的深重的血腥完全不符,猎装衬出他清隽高挑的身影,青年模样,还看得见少年人的影子,甚而有几分稚气未脱。
是那么的好看。
桑意轻声说:“恭迎军主归位点兵,孽障已除,苍天护佑我大胤,我生之日,誓死效忠。”
他说完后便跪在了地上,以最顺服的姿态。一时间,场上知情的,不知情的,纷纷沸腾起来,听清他话的人不约而同地怒吼道:“我生之日,誓死效忠!”
震天的誓言回荡在沙场上空,惊飞了远山之上群林的飞鸟。桑意浑身冷汗,脱力使他眼前阵阵发昏,等到这阵喧嚣过去之后,他这才闭上了眼睛,歪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昏过去前他确认了,那是谢缘的怀抱。一个躺着,一个站立着,迷蒙间似乎能听见大雨声响,像是某一天场景转换,他成了沙场上下来的伤者,而谢缘是救他的人。
“你这一生,娇生惯养,学无所成,少时骄纵,青年沉沦……”
他隐约想起了那天系统告诉他的话,那是他的走马灯,经由旁人的口念出来,仿佛是黄泉路上的使者。桑意晓得自己并不会死,这次独自与白虎搏斗的确是犯险,他没有十全的胜算,但成败在此一搏。他尽力想看清楚谢缘的眼睛,期翼着能从中找到任何一丝怀疑,但他并未找到。那双眼漆黑如墨,眼光又明亮如星,映照的尽是他的影子。
第15章.先婚后爱小白菜
桑意受的伤并不严重,当天下午就醒了。
他醒来时,身边并没有任何人。他躺在谢缘的房间里,房间空寂,时间仿佛静止了。他试探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觉右边肩膀剧痛,大约是骨头碎了一点,其他的地方都没什么大碍。
他开始摸摸索索地穿衣服,因为太过安静,便叫出了系统:“他们人呢?”
【谢缘在你隔壁。】
“哦。”
他点了点头,又低头去系领口的扣子,他右手没办法有太大的动作,抬起来也很困难,穿衣时他想了想,把刚刚好不容易套进去的袖子拉下来一点,露出他血肉青紫的肩膀,而后随便找了件外袍披上,就这样走了出去。
他们此行下榻在北诏原来某个族长的住所中,卧室与外室打通,室内十分宽敞,形制也不像汉中那样致密规整,玲珑有致,窗边整整齐齐挂着雪豹和羚角马的毛皮,散发着淡淡的膻味。桑意第一眼没能找到谢缘,他睡得有些糊涂,还以为系统又给他换了个世界,只愣神地往窗外看了看,看见一窗风沙。走了几步之后,谢缘的声音才从他几步远的地方传来:“醒了?”
他背对桑意,整个人闲散地靠在椅背上,面前摊着一叠公文。快到傍晚,天光灰暗,谢缘也没有点灯,棱角分明的脸陷落在阴影中,桑意仔细去瞧他的眼睛,凑得越来越近,几乎要撞在他额头上,最后惹来一声笑,而后一只手伸了过来,将他拉到了身边。
椅子只容得下一人,谢缘也并没有要他坐过来的意思。他单拉了他一只手,压着他往下,桑意吃痛,顺服地蹲了下来,而后又换成半跪的姿势。两人一上一下,无比贴近,周身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桑意仰脸望他,如同今日在沙场上表示臣服一样,没有多余的话,只等着谢缘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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