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张小一
康安如何都没想到,这么一个身材稍有些单薄的淡漠少年会立下如此奇功,不禁惊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慌忙后退一步从谢景安身后露出身形来,对着林言遥遥拜下去,口中也感激的道:“多谢林将军救康安于水火之中,康安感激不尽,来日自当厚报。”
林言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表情冷淡的人,可不知怎么看着谢景安含笑的神情,再看着康安对他施礼谢恩,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耳朵也烫的厉害,急忙略微侧了侧身子避开康安的礼,回了一个礼道:“末将身为武将,本就该守卫边关,这是末将职责所在,焉能当得公主殿下如此大礼,还请公主莫要折煞小将。”
康安还是头一回这么正儿八经的向一个人道谢,再者她是真心感激林言,如今见林言竟然不受她的礼,顿时有一搭不高兴,正要坚持的再下拜一次,就叫谢景安打断了,摆摆手道:“一个是本王最疼爱的亲妹妹,一个是本王身边最信任倚重的武将,都算的上是自己人,做什么谢来谢去,还是莫要拘泥于这些虚礼,让我快些进宫吧。”
谢景安都这般说了,康安只好作罢,只是她隔了这许久才见到谢景安,等下一回见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顿时有些舍不得,被教养姑姑催促着往马车走的时候还一步一回头,十分可怜,看的谢景安也心中一软,顿时将什么规矩都抛到脑后,快走几步重新走回康安身边,弯腰看着她笑道:“康安长这么大,怕是都没骑过马吧,今日我带着你骑马如何?”
谢景安这话实在有些惊世骇俗,康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干宫人更是有些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急忙就要出声劝阻,谢景安却已经将康安一把抱起来,待十分有眼色的崔同将马牵过来后,手一伸轻巧的将康安举起来放到马背上,自己也一踩马镫,落在了康安背后,一夹马腹,骏马立即小跑起来,将一干大呼小叫的宫人扔到背后。
谢景安料的没错,康安身为公主,果然从小到大没骑过马,如今被谢景安半拥在怀中骑在马上,整个人高兴的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
谢景安对那些朝中大臣世家子弟甚是不耐烦,可对着康安却极为耐心,一路上听的认真,不时附和几句,更是将康安哄的直笑个不停。
两人同乘一匹马走了小半个时辰,眼见着就快到了皇宫,可在经过一条胡同口的时候,不知怎么谢景安忽的察觉到一道目光注视在他身上,那目光甚是凌厉,仿佛含着利剑般让他如芒在背,他下意识一勒缰绳让马跑的慢些,同时转过头去,看向目光望来的方向。
谢景安倒没看到人,只是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周围围着几个下人和护卫,看着像是官家子弟。
谢景安猜测着马车主人的身份,不禁皱起眉头,正要差人去询问那马车是谁家,就听康安奇怪的问道:“三哥看什么呢?可是在看那辆马车?”
谢景安点点头,又看了那马车一眼回目光,看着康安问道:“你可知那是谁家的马车?”
康安也向马车的方向张望了一眼,半晌不确定的道:“那马车外没有徽记,我也不知晓是谁家的,只是那些下人里我依稀认得一个丫鬟,好似是吕家小姐的贴身丫头。”
“吕家?”谢景安回忆着他背过的那些大臣的资料,道:“可是兵部的吕尚书吕家?”
康安点头道:“就是这个吕家,大约是吕家小姐听闻了父皇要将她赐婚给三哥的消息,这才带着人等在路边想要看看三哥。”
“什么?你说什么?”谢景安一脸震惊,不可置信道:“赐婚?”
第193章野蛮行径
这个消息实在太让谢景安出乎意料,他震惊的同时,下意识的转头看了林言一眼。
恰巧林言也转头看着他,只是为怕旁人察觉,两人回过神后眼神一触即分,林言神情敛的快,除了眼神微有波澜,面上依旧一片淡漠,而谢景安却皱起了眉头,很是不高兴的道:“父皇怎的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我在长安这些年他不曾为我赐婚,怎的这时候就想起来要为我选妃了。”
康安早就存着打太子小报告的意思,因此谢景安一提起,就瞪起眼睛道:“还不是太子哥哥进的言,我听宫人说,父皇原是要为三哥换封地的,最好是换到扬州等繁华州城去,可太子说这样的事从未有过先例,不合祖宗规矩,便进言将河北道剩下的州城也拨给三哥做封地,若是这赏赐太轻,也可为三哥赐一门好婚事,吕尚书有一名幼女尚未成亲,样貌如花似玉,又琴棋书画俱全,指给三哥再合适不过,因此吕尚书才急得怒火攻心病倒了。”
原来还只是进言,正满腹心思想着怎么推拒这门婚事的谢景安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道:“我从没想过太子竟还有一副月老心肠,父皇母后都不急着要我成婚,他倒等不急了,看起来稍后见过父皇,我还得去东宫坐坐,他这么为我着想,我怎么也要好生去谢他一谢才是。”
谢是假的,找事才是真的,谢景安说完这话就苦思冥想着一会儿要说些什么既能将太子气的吐血,却也发作不得,就听康安忽的笑了一声,道:“那恐怕要三哥失望了,如今太子哥哥被父皇禁足,外面的人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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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的人也出不来,只怕要等刘家一案彻底结案,父皇消了气你才能见着他。”
太子被禁足了?还是因刘家的案子,谢景安既高兴,又有些疑惑,问道:“刘家一案我不是在莫州判了刘家流放之刑吗?怎么时隔这许久又重提起来,是要重审还是要株连?”
重审不大可能,刘家雪灾过后能上路了就出发流放去了边关,那就唯有株连了,果然,康安回道:“三哥真是聪明,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三哥就猜到了,就是株连,论理刘家犯了那么大的罪,诛不了五族也该诛三族,是太子哥哥强压下了这件事情,父皇也没有深究的意思,这事便这么罢了,只是刘家倒霉就倒霉在拐卖孩子拐到了杨太师头上,杨太师身下有三子一女,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女儿,一家六口分别多年,杨小姐又吃了那么多的苦,杨太师焉能罢休,在三哥传回平州捷报的当日就发难弹劾刘家与太子,三哥在路上的这些日子,长安城可热闹了呢。”
康安年纪虽还不大,但口齿伶俐,将事情原原本本说的极为清楚,让谢景安惊叹之余,也忍不住笑出声,道:“刘家偏支作恶多端,主支也难逃干系,这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可惜了那些孩子,毕竟稚子无辜。”
谢景安虽嘴上说着稚子无辜的话,可心中并没有伸出援手的打算,最多在刘家判罪后上折请求将那些孩子送到他的封地上,让他们能够安然长大,再多就没有了,毕竟刘家的孩子无辜,被刘家拐卖的那些孩子更无辜。
一行人到了宫门前,便下了马各自分开了,康安回了惠妃的芳菲殿,沈卫带着部分宿卫和扈从先行回到谢景安在长安的王府清扫,林言并崔同等人在宫外等着他出来,唯有泰王亓王陪着他一起进宫。
一开始听到要陪着谢景安一起进宫,亓王是十分不乐意的,他这些日子在莫州野惯了,一路上又与武人朝夕相处,他向来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得空就要拉着林言和上过平州战场的军士议论这场战事,本就举止算不上得体,如今更是放荡不羁了几分,就连说话也粗俗了许多,这在谢景安面前自然没什么,可在康平帝面前就不大好了,再者康平帝命他宣旨快去快回,他却硬是拖拖拉拉几个月才回到长安,康平帝不见他就罢了,一见他必然斥责,他自然不肯送上门去,还是泰王好生给他分析了一番利弊,又劝他长痛不如短痛,乘着有三哥在,还能帮他说些好话才将他劝动了,没做出一回长安不先进宫面圣,而先回王府的蠢事来。
不过饶是如此,亓王也有些惴惴不安,与两位兄长一同往宫中走时,不时将忐忑期盼的目光看向顺王,殊不知在他眼中镇定自若甚至是意气风发的谢景安比他还要忐忑,毕竟他身体是原装的,可灵魂早就换过了,也不知会不会叫康平帝看出什么来。
这一路上谢景安虽与亓王不约而同的放慢了步子,可路就那么长,他们走的再慢,终是走到了,看着眼前威严壮观的大殿,谢景安暗暗深呼吸一口,眼睛里露出个决绝的眼神来,颇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返般的壮烈与泰王亓王缓缓踏入殿中。
殿中康平帝正等着,一见到谢景安就露出个欣慰的笑容,随后摆摆手阻止了谢景安要下拜行礼的举动,含笑道:“今日这殿中没有外人,吾儿就不用多礼了,咱们父子坐着说话。”
说着招手叫谢景安坐到他的下首,又敷衍的让亓王和泰王也就座,而后看着谢景安道:“长安离莫州路途遥远,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若是不去看康平帝身上威严的帝王服饰,此时的康平帝无论眼神或是语气神情都像是一位普通的慈父般和蔼又可亲,叫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的谢景安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暗暗警醒着,一边回忆着他打听来的原主的行事作风,一边斟酌着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一向身子骨健朗,并不觉辛苦,倒是父皇清减了几分,还望父皇要好生保重身子才是。”
按谢景安打听来的消息,原主是一个极其孝顺的人,他这么说应该不会让康平帝起疑吧。
果然,康平帝见谢景安绝口不提路途辛苦,一来就先关心自己的身子,看谢景安的眼神越发和蔼了几分,颔首笑道:“朕这些皇子中,就数你最贴心,懂得关心朕,而不是就知道给朕惹麻烦。”
康平帝说这话的时候,还转头瞪了亓王一眼,吓得亓王下意识一缩脑袋,急忙捧着茶喝再不敢抬头。
康平帝也是吓唬亓王罢了,并不是当场要发作,因此瞪了亓王一眼后就回目光,谢景安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拉仇恨的话,急忙谦虚道:“父皇说笑了,儿臣无甚本事,也不能像太子一般为父皇分忧,唯有多关心父皇的身体了。”
提到太子,康平帝如谢景安所料一般立即脸色一变,冷哼了一声道:“你莫要跟朕提什么太子,是朕这些年对他信任太过,将他惯坏了,才让他生出这些不该有的心思,做下这些蠢事来。”
康平帝虽心中对太子失望,还有几分怒气,但到底给他留着脸面,简单提了几句便不肯再说了,转而宽慰起谢景安,叹着气道:“说起来,刘家一案朕让你受委屈了,你查明刘家作恶多端,当机立断处置了他们,朕理应奖赏于你,而朕却听信谗言,斥责了你,是朕的不是。”
按理说,康平帝不是这样会对人示弱的人,尤其是对着自己的儿子,若是从前的原主定然惶恐不已,受宠若惊,而谢景安面上带着几分受宠若惊,心却高高提了起来,带着几分防备,他总觉得康平帝这么说是有什么预谋。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康平帝说完这几句并未再说什么,而是转而问起平州与颌曷大战一事,谢景安心里有些疑惑不安,但又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将这场战事始末说了个清楚。
这一说就说了好几个时辰,就连午膳和晚膳都是在养心殿用的,若非宫人提醒快到了宫门下钥的时辰,惠妃还在芳菲殿里等着,只怕康平帝还要再接着说下去。
饶是如此,康平帝也有些意犹未尽,叮嘱谢景安明日晚上家宴时要早些来,好再跟他说说平州的那场战事。
对此谢景安很是无奈,但又不能拒绝,假装高兴的同意了。
从养心殿出来后,太阳还并未完全落山,但也只剩余晖,谢景安先让泰王与亓王回去,再告知林言一声他还要晚些时候才能出宫,便在芳菲殿宫人的引路下,独自去见惠妃了。
若说见康平帝时有些七上八下,那见惠妃时就是提心吊胆,不过好在有康安在一旁插科打诨,倒也没能让惠妃察觉出什么来,只是换了一个灵魂终究有区别,哪怕谢景安小心再小心,尽量模仿着原主的行事作风,惠妃还是怔怔看了谢景安许久,双眼微红,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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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一之藩,当真是与从前不同了,虽只短短不到一年功夫,却是长大了不少,若不是脸还是那张脸,我险些以为我这个儿子是旁人假冒的呢。”
惠妃虽是一副玩笑口吻,却吓得谢景安心里咯噔一声,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强自镇定道:“母妃说是,从前在长安有母妃宠着,父皇护着,孩儿自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般,成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闯下不少祸,可如今孩儿之藩在外,独自一人,再不长大那才是真正的祸事,说起来孩儿初到封地时还心里委屈,后来狠狠病了一场才想明白了,身为人子,哪里能一辈子任性不懂事,小时父皇母妃能做孩儿的依靠,可如今孩儿长大了,要能做父皇母妃的依靠才是。”
谢景安说着又将目光转到一旁的康安身上,眼神越发温和,笑容也越来越深了,道:“再者孩儿还有康安要照应,从前孩儿在长安时只凭拳头就让人不敢欺负她,可如今孩儿远在莫州,又是不传召不许回来,即便拳头再硬,打不着人也不能叫人害怕,唯有实实在在的立些功劳,叫父皇想着我,才能让人不敢欺负康安。”
这话听着当真叫人心酸,惠妃本就因他变化太大觉着他是在封地吃了许多苦头心里难受,如今听着这些,更觉的心里痛的厉害,恨不得像小时候一般将他揽在怀里,感伤的说:“从前我只想着你能什么时候懂事些,好叫我少些操心,如今你真懂事了,我反倒又难过起来,你向来是性情耿直少思虑的人,如今能想到这些,也不知在莫州是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气……”
惠妃说着说着也不知脑补了什么,眼眶越发红了,竟是哽咽了起来,谢景安从穿越前到穿越后,都最怕女人哭,尤其是惠妃还一脸心疼的看着他,简直让谢景安头皮都快炸了,手忙脚乱的哄着,“母妃还不知晓孩儿的脾气,哪里是肯吃亏受气的人,之藩之前在长安孩儿当着父皇的面就敢打人,更别说封地上那些个小官小宦了,只有孩儿欺负他们,断没有他们欺负孩儿的份,若是母妃不信,大可将崔同叫进宫里问问,看孩儿是不是像在长安一样威风凛凛,再者若是孩儿真吃了亏,又哪里有那么多新奇东西送给母妃和康安呢?母妃是不知道,如今孩儿在封地上可是那些世家官员眼里的财神爷呢,只差将孩儿供起来,万万不敢与孩儿作对的。”
谢景安乱七八糟哄了一通,惠妃总算止住了眼泪被他逗笑了,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谢景安道:“你呀,刚说你懂事长进了,如今又混说起来,哪里有一个藩王把自己比作财神爷的。”
惠妃笑着斥责了两句,转而又欣慰的道:“不过你能让那些世家官员们不与你作对,也是你的本事,叫我放心了,只是有一事,我欲与你说说,你万万要放在心上。”
听到惠妃这样说,谢景安顿时心中一凛,神色也严肃了许多,只差正襟危坐了,道:“母妃请讲。”
惠妃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才叹了一声,道:“你如今虽长进了行事比从前沉稳了些,可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别人能被你骗过,可你万万瞒不了我,你老实告诉母妃,你此次回长安究竟为了什么,可是要行那野蛮行径。”
第194章重审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又是看着原主长大的,谢景安还什么没说什么也没做就叫人说穿了心思。
说老实话这一刻谢景安心情是尴尬的,他下意识想说些谎话将惠妃哄骗过去,可看着惠妃的眼神,终究还是没敢,老老实实道:“母妃真是目光如炬,孩儿初回到长安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叫母妃看了出来,不过母妃放心就是,孩儿自有分寸,只是让他们吃些皮肉之苦,不会叫他们有性命之危的。”
只是吃些皮肉之苦?饶是心中有了准备,惠妃听到这两句心也狠狠一跳,又有些生气又有些想笑,用手指点着谢景安道:“你呀你,我才说你长进了,你就又犯糊涂起来,那些可都是你父皇重用的大臣,哪里能让你这样折腾,那些武将倒还罢了,皮糙肉厚的能撑住你的拳脚,可那些文官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也不怕你一拳头下去将人打坏了,看你父皇到时候怎么惩处你,上回你将附属小国王子打断了腿,你父皇将你打发到那种蛮荒地之藩,这次你若是将那些大臣都打了,你就不怕你父皇一气之下夺了你的封地,将你召回长安幽禁起来吗?”
幽禁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只要不出人命,顶多是斥责他几句罢了,再者这次的战利品他大半都进献给了康平帝,那可不是几匹布匹几两银子,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数万颌曷骏马,换算成银两,都能将芳菲殿的正殿堆个半满了,只看他这么孝顺,康平帝也舍不得。
因此谢景安压根没将惠妃的话放在心上,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笑道:“母妃放心,孩儿之藩这大半年,其他本事没见长,心眼却多了不少,孩儿打人的时候只叫那些大臣看不见不就行了,他们没凭没据的,向父皇告状孩儿还要说他们栽赃陷害呢。”
谢景安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惠妃越发哭笑不得,又劝了几句,见他不肯听,只得作罢,毕竟这事实在有些骇人听闻,若是传出去,还不得叫那些个御史弹劾的折子堆满了康平帝的御案,更何况他们要康安和亲的事惠妃不是不生气的,只要谢景安能全身而退,教训他们一次也无妨。
带着这种既担忧,又解气的心情,惠妃一晚上都没能睡好。
而谢景安就完全没有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在与康安说好明日下午会来接她出宫去玩后,就向惠妃告辞出去,步履生风的出了宫,与林言崔同等人汇合,回到了原主在长安城的王府。
谢景安从穿越过来就在莫州的那座王府里,虽是小了些,但经他指挥人布置的极为合他心意,他如今骤然换了个住的地方,起初以为会失眠,谁想竟是洗漱过后倒头就睡,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安安稳稳的睡到了天亮。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谢景安并未按康平帝与惠妃所说在王府里好好歇息,等着晚上的家宴,而是早早就起身,随意用了些早膳,就穿戴好他的亲王服饰,带着林言沈卫等一干人等,大摇大摆的进了刑部。
如今长安城中虽大多官员都生了病,可该上班的还是得当上班,他们原先想着,顺王这个煞星骤然回了长安,就算找人出气报仇,怎么也得是从兵部尚书这个最先提出要康安公主和亲的人开始,如何都没想到顺王一回长安谁也没找,单单先来了刑部,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内堂闲坐的现刑部尚书一口茶呛的险些没缓过气来,好不容易咳了许久顺过气,惊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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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传信的人问:“你说什么?你说谁来了刑部?”
传信的人也是知晓顺王这些年的传闻的,那一张脸比刑部尚书的脸还白,磕磕巴巴道:“回打人的话,是顺王殿下……来了。”
果真是顺王,刑部尚书委顿在宽大的官椅上,脸色煞白,半天回不过神,还是刑部侍郎也白了一张脸再三提醒他,才勉强打起神来,出去迎接。
彼时谢景安在外堂等的已有一炷香的功夫了,他心里还记挂着一会儿要接康安出宫,再回王府换常服好找那些个尸位素餐的官员报仇去,自然有些不耐烦,可他又不是个喜欢迁怒于人的,眼看着那些赔着笑脸招待他的小官胡子都发白了,只得按捺住心思。
只是对于那些小官他还是忍得住脾气,可对着让康安去和亲的主力军之一的刑部尚书就没那么客气了,待人一出来,刚要拱手行礼,就黑着发难道:“周尚书倒是好大的架子,本王来刑部有事相见,还要人三催四请,怕不是周尚书看不上本王这个藩王,唯有太子亲自驾临才值当周尚书相迎吧。”
这话就严重了,传出去莫说御史们要弹劾他,就是康平帝那里也会不大高兴,周尚书本就心惊肉跳,一听这话越发冷汗涔涔,急忙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解释道:“顺王殿下误会老臣了,老臣是年纪大了,神不济,腿脚也走的慢,这才耽搁了时辰,让殿下等了这许久,还望殿下莫要误会。”
误会?谢景安冷笑一声,不去看他恭恭敬敬的行礼,自个儿慢走几步坐到上首的椅子上,缓缓道:“既然周尚书自知年纪大了,那为何不辞官回乡,反而以年迈身躯继续在这个位置上煎熬着,难道周尚书就不怕神不济,耽误了父皇的大事吗?”
“这这这……”周尚书如何都没想到他不过是自辩两句,何以等来这样的拷问,顿时惊的后背都快叫冷汗濡湿了,心中一面痛骂着谢景安果然来者不善,小肚鸡肠偏与他这个老头子计较,一面心电急转,想怎么将顺王糊弄过去。
可还没到等他想好一个说辞,谢景安却已经摆摆手做出一副懒得听他说的意思,严肃道:“本王今日前来是有要事要办,先将你怠慢本王的罪过放一遍。”
说着转头看了崔同一眼,微一抬手,崔同立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将小心进袖中的文书掏出来,双手捧着,恭敬的递给了周尚书。
周尚书心中不安,可还是硬着头皮接过文书翻看,这一看不打紧,本就脸色煞白,看了之后更是惨白的命不久矣一般,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殿……殿下这是何意?林家一案不是已经结案了吗?还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殿下莫不是要为林家翻案不成?”
当年的林家一案就是周尚书主审的案子,前因后果他再清楚不过,如今顺王骤然翻出来要重审,心里自然惊涛骇浪,好在面皮上还绷得住,勉强没透出心虚来。
谢景安虽不能透过那张老脸看出他心底想些什么,却也看的出来他不愿意接这个案子,当下脸色一沉,越发难看,冷冷道:“当年的林家一案虽已结案,可如今本王发现了新的物证人证,与当年刑部查出来的案情多有相悖之处,自然要重审,怎么?莫不是大周朝又改了什么律例,已结案的案子不许再重审了?还是周尚书看不上本王,非要本王去敲了登闻鼓,才肯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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