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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居住的街道办事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凶宅纳凉
“但他这个情况…”魏南风又看向宋佛手,“没有敌意,更像是漠然,或者往更深了分析,是一种挣扎过后的……绝望?”
栾舟心中一凛,绝望这个词,说起来轻描淡写,真要到那一步,是积攒了多少次的失望,连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力气也耗尽了,人生再也没有明日可期,只剩漫长无期的等待。
“宋佛手,”魏南风叫了一声,流浪汉抬头看了一眼,算是应了。
“你跟姚健谈是同批入伍的新兵,想必关系也不错吧,应该一起退伍的,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
这个问题一语中的了。
沉默,许久的沉默,久到栾舟都以为宋佛手不会回答了。突然,他爆喝一声,整个背脊绷成一线,死死的盯着魏南风,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他是冤枉的,额啊…信我,你们信我。”
这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沙哑粗狂,还伴随着轻微的颤音,每说一个字都异常艰难,喉咙好像卡了根鱼刺。
“谁不相信你?”魏南风问。
“他们不让我说,为什么不让我说,凭什么不让我说…呜…”宋佛手的状态近乎歇斯底里,双拳不停捶打着太阳穴,魏南风不得不出手勒令他停下。
“他没有做,他不是那样的人,不是啊…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们在救人,救人!!”
宋佛手一把推开魏南风,眼神中充满仇恨与茫然,好像积压了满腔怨怼,手中的宝剑削铁如泥,却无处寻仇。
魏南风试图稳定住他的情绪,轻轻攥住他的手腕,拉他坐下,目光澄澈而坚定:“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别怕,我相信你。”
两行浊泪顺着宋佛手的脸留下来,啪嗒一声,重重落在地板上。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直接打在人心房上,好像穿透了暗无天日的岁月,听到了遥远过去的声音。
“佛手。以后咱咱…们要要…要是进了武警大大…大队,就互相照…照顾,好不好?”
☆、第40章
经年一场大梦,边城白骨凋落,仓促落款的一生,是非曲直,孰功孰过?
“2002年,是我们入伍的第五年,不打算留队的老兵就可以退伍返乡了,部队走过一遭,以后出去干活都比别人多一分底气。”
“我跟姚健谈都是从小县城来的孤儿,家里除了两间破瓦房之外没什么好牵挂的,好不容易进了部队,满脑子为国捐躯的大志愿,觉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太没出息,就不愿意走。”宋佛手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那会如果听队长的,回老家盖房子娶媳妇,说不定就能一辈子顺遂,过上平凡日子了…”
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呢,许多选择是不可逆的,人生就像一盘棋局,平凡人就是象棋里的卒,只能一步一步朝前走,从来没有回头路。
“临近离队那几天,军规军纪基本就是个摆设,半夜熄了灯,我凑到姚健谈床上,一起合计以后的打算。两个臭皮匠,在部队吃了两年公粮,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心高的很。”宋佛手说,“你来我往的聊到后半夜,我们一致认为,说什么也要留在部队,将来出去当武警,走道上威风八面,哪治安混乱了都找我们,我们就是群众的主心骨,就是新中国的顶梁柱。”
“哈哈哈,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好像不说点大话,做点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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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白活了似的,那时候真是年轻,太年轻了…”
等待的时间恨不能掐着秒表过,终于熬到退伍那天,军队组织欢庆仪式,团队连的长官都来露个脸,说几句一年到头也听不着的煽情话,什么要开启新生活,经过部队的磨炼,诸位都百炼成钢了,以后再遇上什么挫折,一定能披荆斩棘、一往无前云云。
一帮大老爷们,个个“白的一斤半,啤的随便灌。”鬼哭神嚎到大半夜,吵的隔壁村的母鸡和山头的野狼都睡不着觉,一窝蜂的起来扰民。
第二天,村里的村民举着小白旗,扯着横条幅就来堵部队的大门,结果到这一看,是老兵退伍,又纷纷偃旗息鼓,换上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抗议游行改为欢送会,一路簇拥着他们回乡。
宋佛手和姚健谈没享受到这份殊荣,他俩正在队长办公室站着挨训。
“都吃饱了撑得啊?这两年咱国家刚跟人家几个发展大国建交,您二位行行好,别一天天盼着打仗行不行?联合国的和平鸽让你们炖汤喝了?滚回去想清楚了再来!”
“队队队长…我们西昂想清清楚了…要要…”
“打打打住!姚健谈同志,你有这闲工夫先回去给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到了战场上就这速度,等不及发号施令,敌方一个导弹过来就把你们团灭了!”队长端起刚泡好的普洱,猛灌一口,烫的舌头起大泡,“嘶哎哟,瞅你俩给我气的!赶紧滚!”
姚健谈虽然名叫健谈,但却是个小结巴,着急的时候这毛病就更严重了,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他娘就因为这个原因,起名的时候反其道而行之,叫“健谈”。跟起个贱名好养活一个歪理,在农村妇人眼里,一个好名字能包治百病,如果治不好就是这娃自己造化不够,老天爷不愿帮。
这一来二去就给耽误了,错过了最佳的矫正时间,姚健谈一辈子也没法“健谈”了。
夏短日长,再硬的人心也是肉长的,经不起软磨硬泡,宋佛手带着姚健谈在办公室门口顶着大太阳晒了三天,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想留在部队?可以。但一没资历二没经验,哪个武警大队会要吃干饭的?二位既然志向如此远大,就先吃点苦头吧。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好好的阳关大道不走,非得一条道走到黑。
“我跟几个派出所的领导是战友,提前跟他们知会一声,给你俩打点一下,过两天,就拾拾滚去实习去!”队长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熬够几年资历,再考虑进武警大队的事,年轻人要一步一个脚印走,别整天想着保家卫国。赤手空拳的硬碰硬,那是小学生打架!尚且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上哪都是送命的炮灰。”
魏南风抖出来一根烟,递到宋佛手面前。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接下了:“谢谢。”
“派出所的工作确实繁琐,天天忙到脚不沾地,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找个狗,明天救个猫,最多也就是帮迷路的老太太教育教育工作忙的不孝儿女。”宋佛手搓了把脸,“这跟我们预想的差太远了,我俩辛辛苦苦留下难道就为了干这些?”
答案当然是否,年轻人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只看得到大善大恶,对于轻而易举的小恩小惠向来不屑一顾,他们认为那叫施舍,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好事还算哪门子好事?
部队里出来的新兵,向往的是真刀真枪,刀尖嗜血的长胜沙场,是朝不保夕、惊险刺激的卧底生活。
而不是日复一日的待在同一块地方,守着平民老百姓安居乐业。
可他们未曾想,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来的多么不易,又逝去的多么猝不及防。
时代的车轮又碾过一轮,进入二十一世纪后,中国迎来了全民小康时代,人均gdp较之十年前翻了一番。
如此普天同庆的大事件,国家领导人是一定要找机会聚上一聚的,感慨一下一路走来的艰辛,顺便展望一番尚且虚无缥缈的未来。
我国民众长期在升学、升职的重压下喘不过气,如果政府再不宣扬几句官方鸡汤鼓舞一下士气,“抑郁症、过劳死”将成为继非典、禽流感后新一批屠杀社会劳动力的感染源。
于是,新一届国际会议预备召开,宋佛手他们所在的城市荣幸被选为主会场。
从年后开始,工地全部停工,车辆单双号限行,街道统一整改,就连居委会附属幼儿园都得每天穿校服。
人们只敢关起门来怨声载道,祈求这名字都记不住的会议赶快过去,诸位领导们吃完了长桌宴各回各家,别再三天两头出来微服私访,人民群众为造一片蓝天出来,可谓是勒紧了裤腰带,个把月没开工了。
会议期间,全城戒严,荷枪实弹的武警把会场大楼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外围五公里内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派出所里,老所长坐在旋转椅上伸了个懒腰,一把老骨头扭的咔咔作响。连轴转了半个月,不分昼夜的加班,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
所幸这一切即将画上句号。
“明天再开最后一天就能放假了,嘿呦,各位祖宗赶紧移驾吧。”
正计划着假期去哪胡吃海塞,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老所长心头一紧,所长办公室的座机都是内线,这大半夜的…
“可千万别出岔子啊…”
“所长,刚才接到报案,从八科逃出来一名死刑犯,现在正沿着舟山大道往城郊去了,中途劫持了一家银行,一名职员报的警,电话打到一半被人强行掐断了,我们正就ip地址查找机主所在位置,逃犯可能已经被激怒,恐怕会挟持人质!”
老所长脑子“嗡”的一下,险些站不稳,扶了一把桌沿,一滴冷汗顺着耷拉下来的腮帮子滑到胸前的胸徽上:舟山大道立交桥下口就是会场大楼,如果惊动了市委领导…
他深吸一口气,“马上通知全员集合,进行抓捕行动,务必在天亮前将逃犯缉拿!”
“可是所长,咱们的人大多都调到会场附近巡逻了,人手不够啊,已经派了一车去追了…”
“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上!不抓住逃犯大家谁的工作都保不住,听明白了?”
“那来实习的也…也…”
“任务当前,任何人都责无旁贷,实习警察除了不能配枪跟正式警察有什么区别?五分钟把车开到门口,全员出动!”
“是!”
“等一下!”
“所长,还有什么吩咐?”
“实习生单独配辆车,现场方便行动,切记,不要鸣笛。”
宋佛手和姚健谈所在的实习派出所归第八大队管辖,八科是一所重型监狱,正好坐落在第八大队的地界,早年这片还没开发的时候就是块荒漠,逃犯即使成功越狱也无藏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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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倒好,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开发商,居然在旁边开起了楼盘,房价压地奇低,在这个一房难求的时代,简直是跳楼大甩卖,对于那些攒一年工资都不够买个厕所的月光族来说,这座楼盘无疑是世外桃源。
于是,两年后顺利交房,业主们欢天喜地的搬进新家,和各路穷凶极恶的死刑犯们当起了邻居。
有不少热心市民向市委反应了多次,可人家房地产商执照手续齐全,一不违章二不犯法,谁也没规定监狱旁不准开盘,对此,政府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料到,真出事了。
姚健谈车技娴熟,负责驾车打头阵,为后面的警队开道,宋佛手坐在副驾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是两人第一次参与紧急任务,简直像拍电影一样刺激。
“敢在领导眼皮子底下搞事,这罪犯肯定不是个善茬!”
姚健谈目不斜视:“佛手,你你你紧张不?”
“紧张?不存在的!我们是实习警,连配枪都没有,到那顶多安抚安抚人质,做些善后工作。所长哪敢让咱逮犯人啊,他乌纱帽不想要了?”
“哈哈,也…也是。”姚健谈出了一手心汗,方向盘有点打滑,听了宋佛手的话才稍微放松一点,但心脏还是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晚上八九点钟,正是夜市摊热闹的时候,当代白领十个里有九个加班,所以这会才是大众正常下班时间。
街道上流光溢的霓虹灯下,游人缤纷如过江之鲫。
被抢劫的银行就在一片写字楼区下面,冰冷的白炽灯光被鲜血渐染,泛起一阵幽幽的死气。
“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别”
“啊!!!!!!血!!!杀人了啊!!!!!”
光头男人一脚把银行经理踹翻在地,“老实点!”
老实巴交的男人连滚带爬到柜台下面,一股腥臊的味道在空中散开,裤裆已经洇湿一片,他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旁边躺着数十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身着银行制服,有的只是来办理业务的顾客,他们脖子上都豁开一道血口子,身体已经僵了。
光头男人拎着沾满鲜血的砍刀一步步逼近,金属摩擦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异响,狰狞的疤痕从男人眼角一路爬至眉峰,笑起来就像一条蠕动的蜈蚣。
“下一个,该你了。”
☆、第41章
“啊”
警车还没停稳,一声凄厉的惨叫就从大厅传来,几欲刺穿人的耳膜。
宋佛手握在门把上的手瑟缩了一下,姚健谈已经像一发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你等”
宋佛手本来想说你等等大部队,但已经来不及了。
警队方才路过夜市一条街,到处是喝醉酒耍酒疯的年轻人,看见警车非但不让道,还故意过来堵路,一群人吆五喝六的,仗着人多势众拉起一道人墙,拍着车门哈哈大笑,“警察叔叔呀,这是上赶着给哪位领导家送钱去啊,还得等摸黑,拿着群众的血汗钱不干正事,真不要脸呐。”
宋佛手肺都快气炸了,一拉车门准备下去揪住这些自以为是的棒槌狠狠抽几耳刮子。姚健谈赶紧按下中控锁,阻止了他:“佛手,救救救人要要紧。”
宋佛手狠狠一拍大腿,忍了。
其他同事的车还都被扣在后面,只有他俩这辆打头带路的小轿车一骑绝尘,闯关成功。
所长有令不许鸣笛,所以当他们杀到银行门口时,里面的人并无察觉,一个光头刀疤脸正提着一个圆滚滚的男人往自动取款机上撞。
男人的脑袋像颗泄了气的气球,被撞的凹进去一块,浓稠的黑血从创口喷出来,本来窝窝囊囊的一张脸,霎时增添了几丝恐怖的气息,显得些面目可憎起来。
宋佛手被眼前的景象吓到片刻失智,脚下慢了半拍,姚健谈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冲过去了。
他像组队游戏中第一个跑去攻塔的肉盾,勇敢且智障,速度快血厚有什么用,没有攻击力还不就是个拖进度条的?
可这个小结巴好像没什么自知之明,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主角光环附体,一定能来个干脆利落的杀一儆百。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姚健谈像一颗蘸湿了引信的□□,连个火花都没来得及呲出来,就听到一声闷响。
“噗呲”
一道寒光从他的背部闪现,随后是慢慢洇出的红,像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开在淡蓝色的警服上,红的艳丽,夺目,甚至有些刺眼。
宋佛手的目光好像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里,避无可避。突然,视野里的画面极速翻转,姚健谈仰面倒了下来,胸口上垂直立着一把沉重敦厚的西瓜刀,刀刃上没有槽,拔不出来,血就顺着刀尖和皮肉相连处一层层往外渗,染红了左臂的警徽。
他艰难地偏过头,脖颈发出机器人一般咔吧咔吧的响声,宋佛手想提醒他,朋友,这是长期做电脑前工作落下的颈椎病,这次任务回去我给你上点膏药,好不好?
他不知道问出口了没有,反正姚健谈没有回答。
“佛手,让队里多派点人,一定要把人质救出去。”
这是他人生中说的第一句没有结巴的话,也是最后一句。
四面八方涌进来的人声和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充斥在宋佛手周围,他手足无措的站着,感觉自己像被套进一个玻璃罩子里,有人跟他说话,有人拉他走,他茫然的看着他们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失去知觉前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满地血红。
这次追捕行动以实习警察姚健谈的死亡告终。
宋佛手揉了揉眼睛,表情有一瞬裂开,“我好像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后他们告诉我我看到的都是假的。”
魏南风转身凝眉:“什么意思?”
“这件事后,我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星期,期间一直处于断断续续的昏迷状态。”
“我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同事们健谈怎么样了。”
宋佛手的话音突然顿住,好一会才继续道,“他们说健谈死了,是死了,不是牺牲,你明白吗?不是因公殉职,而是…玩忽职守,激怒了逃犯,自己被捅死,还连累了十几名人质。”
魏南风双眸一凛:“说明白些,怎么会这样?”
“我也想问啊,我也想知道怎么会是这样,他们每个人都告诉我因为姚健谈自不量力,擅自行动,跟逃犯沟通时进行言语攻击,导致逃犯一怒之下杀害了所有人质,连同他在内。就连报道上都是这么写的。”
“可我当时就在现场,事实真相根本不是这样,那个人质那会已经撞得没人形了,健谈如果不扑过去救人,他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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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不仅如此,健谈还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困住逃犯,为大部队拖延时间。”
“可是…怎么会变成他们口中那样呢…好像人质的死都是健谈的错…”宋佛手把脸埋进胳膊里,“都怪我,如果我当时坚持一下,没有晕倒,他们是不是就不能颠倒黑白了?健谈是不是就能被封为烈士了?”
“他本来就该是烈士啊,怎么会…怎么会是擅自行动、玩忽职守呢……?这帽子扣的太大了啊。”
栾舟不忍的背过身去,旁观者永远是看的最清的,但真相往往太过残忍。
这还不够明白吗?因为是国际会议期间发生的大新闻,派出所不可能压下去不报,那么,为了抱住更多人的乌纱帽,只能把责任全推到一个人身上,而这时,恰好有个合适的替罪羊,死无对证,口不能言,拿他开刀不是正好吗?
“我后来去找过所长,他随意安抚我几句,说我一定是受惊吓过度,记错了,让我回去多注意休息。”
“我被迫停职在家,越想越不平,这是所长撺掇众人策划的阴谋。我整理好陈词去了市局,想直接向上级领导告发真相,为健谈平反。可市局每天有很多大案要办,根本没人有时间见我。我跟门卫闲聊时说明了来意,那老大爷吓得赶紧锁上门窗,并且告诫我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说这是发生在峰会期间的一桩丑闻,领导了好大劲才压下来,以后谁再提起直接革职查办。”
“丑闻?一个警察为救人质牺牲怎么能是一桩丑闻?我细想,怪不得健谈连一场追悼会都没办尸体就被秘密处理了,他是孤儿,只有籍贯,没有家人,倒是帮他们省了不少麻烦事。”
魏南风想起那个曲奇罐:“那后来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尸首被送去哪的。”
“我始终没放弃上诉,市局不接见我,我就写投诉信,在网上发帖,那时互联网刚刚兴起,引人注目的热点新闻不多,我的帖子很快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注。”
“随着跟帖回复的人越来越多,还炸出不少当时目睹这件事的知情人,其中就有人说道,那天晚上,在警察赶到之前,银行里已经传出数声惨叫,人质在那时大概率已经身亡。
当第一队人,也就是我和健谈冲进去后,大部队后脚便到了,但一直守在外面,等里面彻底平静后才冲进去。当时就有人提出质疑,为什么警队要在外面守那么久才进现场。”
栾舟心道:让手无寸铁的实习生打头阵,自己在后头当缩头乌龟。人质救活了全队立功,没救活他也能全身而退,随便一个属下不服从命令、擅自行动就能把责任一推二五六,这如意算盘打的好啊。
“他们既然早就来了为什么不进来救人?这种情况下保证人质的生命安全难道不是第一要务么!”宋佛手瞠目欲裂,握起的拳头上爆出一条条青筋。
魏南风搓了搓鼻尖:“可能在你们所长看来,保证自己的性命安全才是。”有替死鬼不用的人才叫傻。
“随着社会上不少人开始重新关注这件事,也有媒体要求来采访我,我当时长期待业在家,就把记者请来了家里。”宋佛手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道。
“采访播出后,我的生活发生了一些改变,哪怕出门买个菜,倒个垃圾,都觉得有人跟踪我。”
魏南风眉头一皱:“是发生了什么怪事吗?”
“有一天,我想去附近超市采买日用品,因为白天太热,就选择了晚上去逛。我从超市出来,刚拆了盒烟,就有人从后面捂住我的嘴,大概三四个男人,他们把我塞进了一辆面包车,还给我注射了针剂,应该是镇定剂之类的,我瞬间脱力,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车大约开了快两个小时,方向是往城外去的。”宋佛手顿了顿,“他们把我送进了一家神病院。”
魏南风和栾舟交换了眼神,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要斩草除根了?
“我被关在里面十年,直到三年前才逃出来。”
“起初,他们每天给我吃一种白色的药片,吃完我就会陷入半昏迷状态,这样浑浑噩噩的持续了几个月。我开始停止服用药物,护士给我喂药时,我就偷偷把药片藏在舌头下面,等她走后,再抠出来用桌角碾碎,一点一点撒在房间角落里,护工三天就会来打扫一次,根本发现不了。”
“我靠装疯卖傻逐渐取得他们的信任,护士开始让我和寻常的神病一起出来活动,我尝试过往外传递信息,也尝试过和其他病人沟通,甚至偷了吃饭用的不锈钢勺回屋挖洞。”
听到这,魏南风脸色有点古怪,挑了挑眉:“……”
大哥,你以为你在演疯人院的救赎吗?电影里的行为不要模仿,不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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