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居住的街道办事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凶宅纳凉
但当着这么多人,他不能博了亲爹的面子,只好捏着鼻子做答,从天地玄黄说到宇宙洪荒,天南海北的胡诌一通,把虚荣的老爹和一帮阿谀奉承的叔叔伯伯唬得连连称赞。
所以这回,魏南风选了个别出心裁的五一路庆贺方式。
西楼后的老院不是什么露天饭店,而是一个从民国保留至今的老戏台。
前几年,洋快餐还没荼毒青少年原汁原味的中国胃。社区里只要有小朋友过生日,老人们就会自发组织,搭起戏台,扮上戏装,摆上满满一院子小圆桌,每家每户做一盘拿手好菜端来,大家边吃边看,热热闹闹的唱上一出麻姑祝寿。
大人们看的拍手叫好,小孩子什么也不懂,跟着凑热闹,借此机会满院子撒欢。
后来,孩子们逐渐长大,喜欢上那些馅撒在外面的馅饼披萨。每逢过生日就爱一群人坐在空调房里聚众玩手机,没人愿意再啃发糕,围着桌子满院跑了。
老人们也被广场舞和中医理疗夺了舍,天天沉迷于仙气输出,不识数似的往家搬各种治疗仪器,没事就三五成群去院里撞树,一个个练的仙风道骨,戏服全锁进小黑屋里吃灰去了。
魏南风用一沓药灸大师讲座的入场券买回一帮老戏骨,让他们抓紧时间排练,晚上再演一出麻姑祝寿。
又去学校门前给小学生买单,包下一整推车的关东煮。
小学生甲甩着蟹排,一副大哥大的姿态:“放心吧南风哥哥,晚上我再叫几个兄弟过去给你捧场。”
小学生乙切了一声,把蟹排同学往边推了推,从万滚水泡汤包的底锅里舀了一大勺汤,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如果不是喝关东煮汤底有点掉价,看着还真像相亲节目里给男女嘉宾指点迷津的情感专家。
“小魏主任你摆这么大阵势是要表白吧,那我可得提醒你一句,现在女孩子都喜欢鲜花包包配跑车,搭台唱大戏,我爷爷那辈都不这么干了。你小心人家连好人卡都不发你。”
“呵呵,你说得对,不过别担心,我提前打听好了,他还挺好这口的。”魏南风干咳一声,默默躲过他喷出来的汤汁,不打扰未来情种授课。
打点好演员和捧场王,观众就好说了,借超市的大广播一喊,谁愿意蹭吃蹭喝直接带着嘴过来就行。
魏南风为自己周密的计划激动不已,抬脚往超市走去,进门时,黑心棉的玩偶还半死不活的喊了句“欢迎光临”。
“吴大哥,吴大哥,你在吗?诶,平时都在店里坐着,今儿跑哪去了?”
在店里转一圈,没见到吴大山,魏南风正准备打道回府,突然,一个神色匆匆的黑影出现在门外。
就在他低头看手机的间隙,跟来人结结实实撞个满怀。
不管出门还是进门一律按“欢迎光临”处理的感应娃娃,被他俩这几出几近的搞糊涂了。四个字像在嘴里打架一样,一会“欢光”一会“迎临”,吴大山心烦的踹了一脚,将它彻底变成一只随风飘扬的哑炮。
“吴大哥?”
“小魏主任,来买什么呀?下回我不在店里您要什么直接拿,回头转个账就成了。”
“啊…啊!”魏南风被撞的眼冒金星,愣了一会才回过神,“哦不是,我今儿不买东西,想借超市的广播用用。”
吴大山一个劲往后躲,他手里拿着个牛皮档案袋,五根指头恨不得抠进纸袋里。
“播…播什么啊?您已经知道啦?!这事还是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当面说比较合适吧。”
“啊?”魏南风一头问号,“不用吧,给小栾过个生日而已,用不着兴师动众的,通知一声,大家伙谁有空来凑个热闹就行。”
吴大山像跟上紧的发条,突然之间滑了丝,瞬间垮下来。
“哦,是这样啊,广播好久没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声,一会我拿出来调一调再给您播吧。您有事先回去忙,这点小事不用亲自跑一趟,哈哈哈,哈哈。”
魏南风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吴大哥,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吴大山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撞到门框上发出“哐啷”一声。与此同时,一阵车轮摩擦地面的尖锐响声传来,一辆黑色宾利横在超市门口。
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男人,他殷勤的跑到后座拉开车门。
下车时有人扶的和夹菜时别人不敢转盘子的,都是有地位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
魏南风盯着这个后下车的男人,对方毫无畏惧的接过他的目光,他梳油头、穿西装。每一步都走的嚣张跋扈,好像脚下踩的是戛纳红毯。
从他下车起,吴大山就像一只惊弓之鸟,扑棱棱飞回巢里,但魏南风所有注意力全被眼前的人吸引,并没有在意。
男人在他面前站定,倨傲的一点头,伸出手道:“小魏主任吧,有些事想同你商量,请上车吧。”
☆、第46章
寻常老百姓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市政府的大门朝哪开,魏主任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被领导亲自请来喝茶。
土地局的暖气不太友好,屋里冷嗖嗖的,透着常年不见光的潮气,一栋临街大楼活像座地下宫殿,门前的警卫形似手握铁碎牙的牛头马面,横眉冷对着踏进无间地狱的魑魅魍魉。
一间办公室内,白纸黑字的文件一式三份工工整整的码在桌上,封面上一排宋体大字格外醒目:土地永久性转让协议书。
“您这是什么意思?”魏南风目光一沉,双拳在桌下悄悄握紧,随时准备冲出来打掉油头男人的满口金牙。
男人吐出一口浓烟,水烟管子缠绕在脖颈间,像条吐信的银蛇。
“魏主任是个明白人,这还用我多说嘛。”他微提嘴角,勾出一个假笑,眼尾未动,看起来礼貌又疏离。
“市政委早就想找机会改造老城区了,一直没计划好从哪着手,这不是怕后期改造工程影响交通嘛,得先把路打通,您这五一路正好处在几条主干道的交通枢纽上,只好先拿您开刀了。”
魏南风一直觉得他有些眼熟,现下才想起来在哪见过。上个月都市晚报刚刊登过一组市委领导看望受灾群众的照片,照片上,这人一身水洗的旧棉衣,鞋子逢里挤满了稀泥,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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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一条腿的金丝眼镜在风雨飘摇中孤独的架在鼻梁上,看着比原住民还原住民。
他一手握着群众的手,一手为受宠若惊的老农民打着伞,雨水打湿了衣衫也全然不顾。两人相谈甚欢,镜头正好捕捉到这有爱的一幕。
“好一副大公无私、大爱无疆的仁者模样,”魏南风讽刺的想,“跟现在飘飘欲仙的老烟鬼简直判若两人。”
那身破烂其实是演出服,从厂房一位退休员工身上扒下来的,每逢出席活动一准换上,甭管是看望留守儿童还是给农民工送温暖,他从不缺席,比娱乐圈好多明星都敬业。
在镜头前杵两下地、跟老实巴交的群众闲聊几句,显得可两袖清风、可勤俭节约了,谁能相信这不是个好官呢。
“摄影师八成也是自己雇的,”魏南风想起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不禁冷笑,戏如此,他魏某人也甘拜下风。
“既然市政委有意要改造老城区,我等必当全力配合,只是不太明白,我们五一路居民规规矩矩做自己的小生意惹到谁了?您平白无故,上来就把老百姓们的家给抄了,总得给个交代吧。”
“原来魏主任是担心这个,哈哈哈,您放心,只要今天把这合同签了,回去再动员大家把土地一转让。赔偿款我是一分都不会少给的,对于那些积极配合的,还能私下给予额外奖励。”
男人的笑里满是轻蔑,牙缝里藏污纳垢,一咧嘴就会露出一口稀稀拉拉的黄板牙。他有意的把烟嘴朝向魏南风这边,几缕烟雾飘散而来,像罪恶深渊里伸出的触手。
如果一开始他对这位小魏主任还有几分忌惮的话,现在可以算是嗤之以鼻。
爱财如命的守财奴偏偏最看不起别人贪财,尤其是那些看似不为功名利禄折腰的谦谦君子。
魏南风故意出言索要赔偿,就想摸清他行事的手段,果然是老掉牙的怀柔政策,恩威并施买人心,反正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难事。
“不好意思领导,我想您误会了,我们五一路居民不会答应。”他顿了顿才接上话音,好像在忍笑,“对于任何有损于群众利益的事,应当从源头上杜绝。我现在可以代表五一路全体,肯定的回绝您,这份合同我们不签。”
他双手朝前一推,拒绝的干净利落。
端起一次性纸杯一饮而尽,顺便感叹土地局的待客之道还是很周到的,“嗯~这乌龙茶不错。”
“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晚上还有安排,下回有机会再陪您品茶。”
魏南风潇洒的一摆手,作势准备开溜。
男人已经很久没遭到如此轻视,气的声音都打颤:“魏南风!我现在好声好气的同你商量,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魏主任眼见已经闪到门口,闻言无辜的一挑眉,这个高低眉的意思是:这人怕是个傻子吧。
男人一张讨债脸上五颜六色,如果身在旧社会,像魏主任这样不识好歹的芝麻小官大概早被拖下去砍了泄愤。
可惜现在是文明社会,资本家也光吸血不吃肉了,领导对待不肯配合的群众当然别有他法。
“啪”的一声,魏南风抬手摁住门框,天旋地转的眩目感瞬间涌了上来,无数景象从眼前飞逝而过,思绪如一潭死水,逐渐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茶?茶里下了药…?”
男人的脸在视野中扭曲变形,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但周遭的一切正与他渐行渐远,他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任冰冷的海水淹没过四肢,直到残存的意志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一点点,缓慢的,沉入深渊。
台上咿咿呀呀唱着大戏,孩童们满院子奔跑打闹,整个西楼后院像过年般热闹。
马里奥正举着一个酱肘子往嘴里胡吃海塞,砸吧嘴的声音听的人莫名烦躁。
“这都快九点了吧,魏南风人呢?”栾舟问。
“你别着急啊,魏大哥整天那么忙,可能有事耽搁了呗。或者是他又脑子搭错筋了,想给你个更大的惊喜。诶,你别光看不吃啊,尝尝这个,看着肥吃起来一点都不腻。”
栾舟拿筷子戳着碗里的红烧肉,一点胃口都没有。
有科学数据表明,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比如夫妻、父子、双胞胎,他们之间会有某种神奇的心灵感应,能感知到对方身边突发的状况。
栾舟现在就有种不祥的预感,魏南风可能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出,他等不及所谓“惊喜”,不顾马里奥阻挠,我行我素的拨通了魏南风的电话。
机械铃声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房,每响一声他的心就下沉一分,直到最后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像是给他的希望宣判了死刑。
“舟儿,舟儿?”马里奥推他,“你咋了?魏大哥不接电话可能是正准备什么礼物没听见,说不定他现在就躲在哪个角落看你呢,等你着急了,他再跳出来,这惊喜的效果直接翻倍。”
“不、可、能。”栾舟无视他的嬉皮笑脸,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从来不会在关键时刻跟我开玩笑。”
两个人突然陷入了沉默,马里奥连肘子也没心情吃了,一只手拽着,把肉撕成一丝一丝填牙缝。
就在这时,栾舟的手机响起。
“喂,党宇?”
“嫂子师母哎呀爱啥啥吧,老大现在跟你在一起吗?!这边有个委托人,催的比较急,我打了半天电话都联系不上他,想着找你问问。”
栾舟狠狠地一激灵,腾一下站起来,用力过猛,衬衫下摆从西裤里抽出来,软踏踏的耷在腰侧。
他平时最注意形象,这会却全然不顾,满心满眼都是焦虑。
听到动静,众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观众中早就有人起疑了,给男友办生日宴,男主角为什么迟迟不出现?
一开始大家还猜测小魏主任是不是撺着个大惊喜在幕后等着,后来这情形越看越不对劲。
“吵架了?”
“谁知道啊,不是说八点么?这都九点多了。”
“会不会路上堵车啊?”
“你见过九如市这个点堵车么?”
各种猜忌和议论的声音甚嚣尘上,栾舟只觉得耳边嗡嗡响个不停,其实,从八点过后,每一刻他都心急如焚,可面对这么多前来祝福的邻居,他不敢发作。
混乱间,马里奥诧异地抬头,企图拦住栾舟,被他一把拂开,只留下一个步履坚定的背影,朝台上走去。
哄闹声静了,寒冷的夜只余风声。
栾舟很少在公众场合下发言,握话筒的手有一丝打颤,随后深深朝台下鞠了一躬。
“各位父老乡亲们,男的们女的们,非常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生日宴,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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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开心,也很荣幸。”
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
“但是”还没等众人松一口气,栾舟话锋一转,“现在可能有些突发状况,我需要提前离开,表演会一直持续到十二点,酒水饭菜供应不限,大家要留要走全随自愿,再次感谢。”
“诶?这啥情况?小栾,小栾!”
“是不是小魏主任出什么事了?”
“小栾,说清楚再走啊!有什么事大家伙一起帮忙!”
栾舟大步流星的踏出院门,他不敢回头,只能先稳定住群众的情绪,再尽快找到魏南风。
他从来不知道魏主任肩上的担子这么重,才离开一会就有无数琐事涌过来等着他处理。
“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乌龙,我很快就能找到他。”栾舟兀自祈祷着,
等下见到他,一定要先狠狠捶一拳,骂一句“你死哪去了?”,然后不等他回答就紧紧抱住他,给他一个吻“,质问他,你一直这么累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停车场里,老富康像块嚼过吐掉的口香糖,皱巴巴的粘在地上。
“魏南风没开车…”,栾舟的心猛的往下沉了一下,魏南风把所有钥匙都复制一把放在栾舟这里,包括老富康的车钥匙。
“老魏主任和阿姨去旅游了,党宇他们也在找他……”
栾舟一项一项排除魏南风可能去的地方,颈间的冷汗打湿了衣领。
车里没有暖气,寒风从洞开的窗缝中透进来,冬夜的温度逼近零下,他只穿了一件西装,但并不打算关上车窗,他必须依靠寒冷让自己清醒,如果现在让他待在一个密封的环境,搞不好会因为着急而发疯。
一人一车,在漫漫长夜里禹禹独行,油表的指针已经逼近红线,不知何时便会寿终正寝,在那之前,栾舟只能尽可能的找过大街小巷,期盼着能在下个路口和魏南风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就虐一小小下
☆、第47章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灵魂被强力抽离出肉身的撕裂感席卷全身,像是在噩梦中突然坠下悬崖,心脏为之一振,危机关头冒顶的求生欲唤醒了行将涣散的意识,千钧一发之际,魏南风清醒过来。
周遭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明明四下无风,他却无端打了个寒颤。
这是哪?
这是一个所有昏迷者醒来后都会问的问题。
各大穿越小说中,固定常用开场白top1。
那些被命运宣召的主人公们,一部分比较幸运,能直接从npc口中得到解答或提示,例如这是密室、这是皇上的寝宫云云。另一部分点比较背的,就得靠自己那点金手指和深藏不露的智商开个大,根据摆设、气味等已知条件来自主解题。
而魏南风大概属于脱纲的第三类被无良作者弃坑的苦逼男主,典型的管杀不管埋,人一进传送门这边就断墨了,后续的思路没跟上驷马难追的剧情,把他独自搁浅在了小黑屋,靠着那一点强大的主角光环,好歹没被一杯茶给毒死。
被泼冷水的瞬间,他好像看到有一丝亮光闪过,可惜稍纵即逝,他当时又处在半昏迷状态里,没有看得太真切。
不管怎样,找到光的来源!这是第一要务。他开始凭借五官六感沿着墙壁四下摸索起来。人在黑暗中,被封住了视觉,其他感官就会变得异常敏感,能发现许多平常未曾发现的问题。
为了不迷失方向,他从房间一角开始,一路贴着墙根走,每经过一个墙角便在心中默默记下数,靠臂长来衡量整个房间大致大小。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全封闭房间,没有窗户,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黑屋。
“那方才的亮光是从哪来的?难道真是我神智不清醒,看错了?”
一个人如果长期处在黑暗的环境中不与外界交流,未知的恐惧很快就会摧毁人的意识,最先丧失的便是语言功能,他不知道还会被关多久,所以必须强迫自己思考,尝试自己和自己交流。
现在他身后的这个墙角,应该就是醒来时靠着的那处,那亮光方才出现在他左手边十点钟方向。
魏南风循着记忆,又一次爬了出去。
手掌紧贴着光滑的墙面摸索,不错过每一片墙砖,很快,在这面墙正中的位置,他发现一扇极为隐蔽的方形小窗。
窗户四角和边缘都嵌在墙体里,如果不是边缘处有细微的缝隙,根本发现不了。
应该只能从外拉开……
“不管怎样,刚才的水一定是通过这扇窗户泼进来的。”
他开始从头梳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上午十点钟,他到吴大山家的超市,想借用一下广播,可吴大山恰好不在,他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期间又把那段热热闹闹的视频看了一遍,准备走时撞上了匆匆赶回来的吴大山。
吴大山当时的神色有些古怪,很局促,好像很怕看见他似的,这不合理,魏南风想。
他跟吴大山算老相熟,平时见了面远远就开始打招呼。即使几年前吴老板对他还有偏见时,也是趾高气昂的,何时胆怯过?怎么今天如此反常?
那感觉就像有人雇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做杀手,要杀的正是对他毫无戒心的亲信之人,他与要杀之人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但苦于了别人的好处必须动手,正思前想后不知所措时,当事人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
这个想法一出,魏南风确定了一件事,吴大山有意隐瞒,此事八成跟他被关在这里有关。
吴大山是个伶牙俐齿的生意人,今天讲话却吞吞吐吐,当时魏南风还以为他是为超市的事发愁,现在想想,其实是在拖延时间。
因为他们没聊几句,一辆车就停在了门口。一般因为公事找他的都会直接去办事处,超市并不是去往办事处的必经之地,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拦下他?除了刻意为之,魏南风想不到其他解释。
对方是知道了他的行踪专程来堵他的。
魏南风乘陌生男人的车来到土地局,这点他们倒是毫不避讳让他看到,可见有多么有恃无恐。
这份转让合同,如果魏南风签了,那就算他识相,结局皆大欢喜,五一路人人都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补偿款,甚至竭力配合的话,还能得到额外奖励,足够普通家庭后半辈子的营生。
可惜魏南风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反其道而行之,只看了个封皮就认定里面的内容他不感兴趣不签,想购五一路?谈!
市领导们平时个个眼高于顶,一手遮天惯了,难得碰上有人敢这么理直气壮的以下犯上,一时间恼羞成怒,把这不知好歹的小官软禁起来冷静冷静好像也无可厚非,他们没有趁他昏迷时强按手印,好像已经算得上“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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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了?
魏南风淡淡一笑,这就是他当前的处境,看透之后,心态反而平和下来,擂鼓般的心跳逐渐降回正常值。
“小同志还等着我回去过生日呢。”他突然想到,“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心跳忽然有极速回升的迹象,魏南风紧紧捂住胸口,脱力的瘫倒在地。
人在极端环境下,那些遗落在人世间割舍不下的牵挂,都会变成魂牵梦绕的一根刺,深深地扎进心间,想的人抓心挠肝,又求而不得。
一定要出去!
他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捂住心口站起来,颤抖的手摸向袖口,那里有一枚木舟袖扣。
清晨的雾气在挡风玻璃上凝结了一层霜,晨光微熹,天际将明。栾舟在风雪夜里跋涉了大半个九如市,他像个亡命天涯的旅人,孤身一人去赴一场的没有佳期的约会。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他从片刻怔忡中唤醒,他单手在副驾驶上摸索了半天才发现,手机就在左手里攥着,“骑驴找驴…”,栾舟叹了口气,接起电话。
“喂,舟儿,你在哪啊,有…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啊…这样,你先别着急,现在在哪呢?哥去找你,咱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哥开车载着你找,你一晚上没合眼了吧,先在车里眯会儿,我马上…”
“马里奥,”栾舟出声打断他,却又突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到嘴边的话消逝在凛冽的寒风里,最后只化作一声由衷的“谢谢。”
“嗨,我当你要干嘛呢,吓我一跳,”马里奥松了口气,“行了,把地址发给我,然后在原地等着,马上就到。”
其实他也困得睁不开眼,昨天帮雪媚娘辅导了一晚上功课,作为一个通三国外语外带一门东北话的语言天才,居然需要借助有道翻译才能看懂中国高中生的完形填空。他认为这门课不应该叫常用英语,应该改名为联合国批文翻译定向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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