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奇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但愿今宵迟
妖物痛吼一声,喉间顿时涌出大量火光,将佩刀融化殆尽,它一双深红色的眼睛死死盯住尉迟真金,不顾裴东来在它身上不断劈砍溅出的火花,径直蹿向尉迟,张口喷出漫天赤火。
火光转眼而至,身后只有狭窄的石桥和滚烫的湖水,无处可逃。莫非今日便要交代在这里,尉迟真金苦笑着闭上双眼,过往的一切从脑中飞快闪现,最后停格在一张脸上。东来,他猛地睁开眼睛,东来还在这里,我怎么能死?!他举刀便要迎上妖火,却看到裴东来的背影瞬间出现自己面前,挡住了那扑面而来的火焰!
他大惊失色几步上前,却被眼前一幕震惊得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火焰在到达之前就开始减弱,晃动的红色边缘有水雾开始凝结成冰,飞快的蔓延开来。裴东来伸出的掌心里,寒霜之气如漩涡一般旋转不停,向妖兽的身体飞快地压了过去。妖兽发出惊恐的呜呜声,但很快连声音也被冻住,挣扎逐渐停止,只在原地留下一座怪异的冰雕。那寒气却并不停止扩张,冰霜就像封闭千年后终于冲破了阻碍似的,越过冰雕开始扩散向整个小岛甚至湖面。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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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雪花缓缓落在岛上,周围沸腾的湖水慢慢平静下来,表面结出镜面般光滑的冰层。尉迟真金震惊地看着裴东来静静站着的背影,寒气已经开始在脚下聚集,呼出的气息也带了水雾。
白发的雪子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冷笑起来:“原来是一个幻阵……”
“东来!裴东来!”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裴东来眼带杀气地转过头,却在撞进一双碧蓝眼眸的同时猛地惊醒!
“师父……”寒气迅速被敛,他面对着尉迟眼中毫不掩饰的震惊与担忧,嘴巴张张合合却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只能干涩地不停唤着:“师父,你不要怕……我,我不是……你别怕……”这话听在他自己耳里是如此无力,他近乎祈求地伸出手,想拉住师父的衣襟却又连碰触都不敢,一颗心狂跳着简直要冲出胸腔,“师父……别不要我……”
从没见过东来如此绝望的模样,尉迟真金在头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将东来紧紧地抱进怀里:“别怕,师父怎么会不要你呢,”他口中如此说着,心中也豁然开朗起来。是啊,这是东来,是他从鬼市抱回来,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他怎么会不要他?不管究竟变成什么样,这都是自己的东来啊!他安抚地摸着东来的背:“东来,师父不会不要你的,在师父眼里,你永远是师父的徒弟。”
“徒弟?师父还是只当我是你的徒弟?”刚放下一颗心的裴东来缓缓眨了眨眼。师父温热的鼻息就喷在自己耳边,围绕在鼻端的是师父惯用的熏香味,他的手环绕过尉迟真金柔韧的腰杆,紧紧扣住。此刻师父就在自己的怀里,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为这个认知而沸腾,关押在心里的兽几乎失控:“不,我不想只做你的徒弟……”他从尉迟颈项间抬起头:“师父,我不愿意……”他盯住那双略带惊疑的蓝色眼珠,贴了过去:“可以吗?师父,你答应我……”他喃喃说着,近乎急切地吻住了尉迟微张的双唇。
第二十二章、玉境问幽玄(下)
尉迟真金来不及反应,他实在没想到裴东来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以至于毫无防备。
裴东来的唇并不十分柔软,一开始只是在尉迟真金微微开启的嘴唇上辗转碾磨,尉迟醒过神来,刚想推开他,裴东来的舌尖便在这一瞬间顶开了他唇瓣间的缝隙,长驱直入。所有反抗的动作都被攻城略地般凶狠的吻所打断,裴东来的唇舌火热滚烫,又隐隐透出一股奇异的冰凉,近乎粗暴地纠缠着尉迟不知所措的舌尖。
呼吸越来越困难,尉迟真金在强烈的窒息感下连思维都变得迟钝。从没有人胆敢这样对待他,他艰难地想着,原本要挣开束缚的双手却鬼使神差般攀上裴东来的腰背,将他压向自己。
师父回应了自己,这让裴东来几乎要欣喜若狂,他将尉迟牢牢按在石壁上,吻从唇间缓缓下移,察觉到师父喉间的轻颤,他一口叼住尉迟脖颈间致命的凸起,迷醉一般用唇舌与牙尖细细折磨。
要害落入别人口中,吮吻力度之大几乎让他错觉下一刻喉管就会断裂。尉迟真金用尽全力才压下抽刀将身前人劈开的冲动,这是东来,他反复在心里默念,只要东来想,就算真的要咬开自己的喉咙又怎么样?颈间灼热的气息夹杂着刺痛与奇特的快意一波波传来,尉迟真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闭上双眼靠在身后石壁上,从咽喉深处逸出难辨的喘息,细微的喘息声让裴东来更加情动,手上用力便去扯尉迟的衣领。
裂帛声突兀响起,尉迟真金与裴东来猛然从迷乱中惊醒,怔怔对视片刻,尉迟尴尬地移开视线:“不对劲儿。”方才二人像是被情欲蛊惑住了心神,连他们仍处于险境的事实都忘在脑后,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
“这幻阵……会将各种情绪无限放大。”东来咬牙切齿道。瞥见师父颈间成片的淤痕与撕裂的襟口,他面上一红,飞快地解下披风,披在尉迟肩头,紧紧扣住黑色的高领。竟被外界影响到自己最深的欲望,这对于自尊心极强的裴东来而言无疑是不可饶恕的挑衅。他冷冷打量四周片刻,伸手圈住尉迟:“师父,你不要动,运功护住自己,我要用妖力将这幻阵破去。”
从裴东来脚下开始,洁白的冰层瞬间扩散开来,空中流淌的黑暗逐渐转为白色云雾,连天空也逐渐冻结起来。
尉迟在深入骨髓的寒冷中抱紧了裴东来,即使已经知道东来不是人类,是可以操控冰雪的妖物,他仍然固执地想用自己的怀抱温暖东来雪一般冰凉的身体。周围越来越冷,甚至连尉迟的睫毛都开始染上白色,突然“咔嚓”一声,覆盖住天空的冰层出现了一条裂缝,继而是第二条、第三条……
“谁?!竟敢打破本尊的幻阵!!”突如其来的愤怒的咆哮响彻云天,同一瞬间,原本冰天雪地的世界也随时化为乌有,现出了神宫内部真正的模样。
宽广的殿内一根立柱也无,只有薄薄的外墙支撑起繁复的顶部,原本鲜艳的色被染上晦暗的青黑,大殿中心是一具翡翠雕琢般晶莹的巨大龟甲,一只兔子大小,通体血红的怪异生物正盘踞其上,力地用四只细爪抱住一只幽蓝光球。
见两人上下打量自己,那怪物张开足足占了身体一半的血口,露出口腔内密密麻麻的尖牙:“你们是什么人?”
“看不出来,声音还挺大的。”尉迟捡起脚边一只残鼎,拿在手中查看:“你就是汴州偷盗了四凶鼎的那只妖物?”
“那只半媪?它当年把我放了出来,妄想吞了我化身全妖,桀桀……”怪物讥笑道:“不过是个低贱的媪妖,竟敢打本尊的主意!”
裴东来冷冷看着它:“这么说,你就是四凶之一的血了?”
“原来刚才打破本尊幻阵的是你!”怪物怒吼道:“本尊是颛顼帝之子杌!即便是姑射见到本尊也不敢轻慢,你一个雪子胆敢如此无礼!”
“不过是几滴血而已,你以前只有这么大?”裴东来冷笑道:“我看你全部力气都用在抓住那只光球上了吧?”
尉迟闻言直接一刀向那自称杌的怪物削去,却在离它仍有几寸远的地方被什么挡住,不能再进。
杌见状大笑起来:“本尊现在的确腾不出手拾你们,但这龟壳可是洛水献书的巨龟羽化所蜕,壳上天生文理便是防御阵法,劝你们还是别白力气了!”它得意地用身后长尾拍了拍怀中光球:“龟者生而通幽,羽化后借幽冥重生,是为玄龟。这龟甲中残存的幽冥之力都被本尊提炼出来了,只要吸了它,本尊的身体也能死而复生!”
在上古被称为四凶的存在一旦复活,后果不堪设想,尉迟真金忧心地向大殿门口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郭真人他们能不能进来,这种事情,毕竟还是修道之人懂得比较多。
杌见二人沉默下来,颇为高兴地甩了甩尾巴:“你这雪子妖力倒是挺强,比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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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姑射山见过的那些家伙有用得多,竟能破了幻阵,这幻阵里可是有本尊服的不少妖物魂魄,既然你比它们强,不如本尊也了你做手下,如何?”
“住口!”裴东来厉声斥道:“我才不会与你这等邪物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杌用怪异的声调重复道,它裂开大嘴笑了起来:“哈哈哈!本尊素喜玩弄人心,最爱的便是挑拨人类互相残杀,本尊的手下也个个都爱杀人吃人,那又如何?人类这种弱小的东西,本来就是我妖族的玩物食粮!没想到今天一个雪子居然跟本尊说……哈哈……你们冰雪一族为了一晌贪欢冻死的人难道还少了?还是……”它一双狡诈的眼睛咕噜噜转向尉迟:“你在这个人类面前不好意思承认?也是,好不容易才哄到手……”
“你!”裴东来体内妖气勃然而发,如锥般撞向护住杌的隐形结界,剧烈的冲击之下,连巨大的龟壳都开始隐隐颤动,杌似乎震惊于眼前雪子出奇强大的能力,紧紧抱住怀中似有神智般震动着想逃脱的光球,直到龟壳的颤抖逐渐减弱,才镇定下来,张口正欲嘲讽一番,突然听得“呼啦”的一声,一道金色火光突然从结界方才被冲击得薄弱处的地方蹿起,冰火夹攻之下,原本结实的结界终于轰然碎裂!
“师父!”裴东来一把将尉迟真金拉到身后,方才他妖力不继之时,正是尉迟翻出了遗留的那枚天火符,贴在了结界之上!
结界破碎带来的巨大震动终于让杌无法再抓牢怀中之物,幽蓝色光球从它爪中挣出,在空中悠悠旋转片刻,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了裴东来的胸口!
“不!!!”杌的嚎叫震耳欲聋,尉迟却只顾扯开徒弟衣襟看他胸口,入眼处没有任何伤痕,他略微松了口气:“东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裴东来只察觉到一丝淡淡的阴寒气息,冲入自己身体后很快便消弭了:“师父,我没事。”
“这怎么可能!”杌怒吼着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这两个坏它大事的家伙:“不过是个雪子,即便是姑射也不可能承受得住幽冥之力!哼哼哼……既然如此,本尊不妨吃了你,再把它拿回来!”
话音未落,杌已纵身而起,直扑裴东来面门,却在即将抓到裴东来鼻梁时,被他一把攥在手里。
“刚才就说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凶兽吗?”裴东来不屑地挑起嘴角:“不过是几滴血,我看你除了凭记忆能摆出幻阵之外,只剩下点蛊惑之力而已吧?就这样还妄想吃了我?”他手上用力,将体内寒气全部抽向手心,带着莹莹幽蓝色光泽的坚冰从他掌中漫出,将挣扎嘶叫的妖物冻成冰坨,一松手,便落在地上摔成满地碎屑。
“师父,怪物已经解决了。”裴东来看着不知何故忽然沉默下来的尉迟,心中忐忑不已:“杌最擅长挑拨人心,它说的话都当不得真……师父,我不会滥用妖力的……”
尉迟闻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伸手为东来整理之前扯开的衣襟:“说什么傻话,师父怎么会相信它,”他有些骄傲地揽住徒弟的肩膀,笑出声来:“东来竟然这么厉害,师父刚才都看呆了……”话还没说完,尉迟眼前一花,已经被裴东来拥在怀中用力吻住。
唇齿交缠间是与幻阵中完全不同的感受,裴东来沉醉在尉迟真金温暖的口腔中不能自拔,整个人都兴奋得战栗起来,搂住尉迟腰间的手逐渐向上,摸索着去解披风的领扣。
殿门突然被推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瞬间分开,就看到狄仁杰拎着亢龙锏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对他们打个招呼:“总算进来了,你们还好……吧?”他眨了眨眼睛,在尉迟真金与裴东来之间反复看了几遍,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你们这架势,已经把妖怪解决了?正好我们外面也解决了一只……”殿门口结界一阵波动,其他三人的身影也闪了进来,郭行真气喘吁吁地扶着静儿,一看到殿中龟壳就激动得什么也不管了,催着静儿扶他过去。
“这是洛书啊!”他欣喜地指着龟背上玄妙的图案:“‘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此乃大吉之兆,大吉之兆啊!”
众人纷纷围了过去,却没人能看明白,只郭行真自己看得手舞足蹈,恨不得住进那龟壳里再不出去。
“原来竟是杌血作祟!还好我上次给了你们那几道天火符。”郭行真恋恋不舍地带着众人离开遗迹,返回路上听尉迟将殿内事情说了个大概,自然,东来的情况被他瞒了过去。“看来是那媪偷了凶鼎,却反被杌血所制,幸亏咱们来得及时,否则那凶兽一旦复活,天下危矣!”
郭行真絮絮叨叨说个不住,狄仁杰侧过头微微一笑:“东来,干嘛这样盯着我?”
“狄仁杰。”裴东来冷冷看着他:“你刚才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狄仁杰笑眯眯道:“只是觉得尉迟在殿中与妖物搏斗一定很辛苦,连衣服都被撕破了。不是吗?”
“狄仁杰,我劝你还是不要那么聪明的好。”
“东来,咱们好歹是同僚,说话别这么硬梆梆的嘛。”
“哼……”
“不知东来有何赐教?”
“咱们来日方向长。”
“哎……”
第二十三章、共拂芭蕉雨(上)
从鬼市出来后,静儿直接回宫,沙陀去给师弟们配制解药,狄仁杰去搬家到新赐官邸,最后只剩尉迟真金与裴东来回到大理寺。一路上,两个人十分默契地保持沉默,绝口不提之前独处时的点滴。刚踏进大理寺正门,裴东来就声称要快点熟悉新职务,匆匆往后院去了。尉迟真金长长出了一口气,毕竟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徒弟。如果说幻阵中一开始的迷乱是因为妖物蛊惑了人心,那么杀死杌后两人的那个吻又代表了什么?是妖力未散,还是内心所求……
最令尉迟不安的是,倘若东来只是因为一时兴起而有了这样的冲动,他尚可以师父的身份循循劝导,以后不再提起这些事便罢了。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并非毫无感觉,若不是心中有意,那冲破重重抗拒蔓延开的欢愉又作何解释?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徒弟动情,一旦动了情,如何还能说服东来放弃这悖离的感情,不再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
直捱到傍晚放衙,尉迟真金出了正堂,才看见裴东来正牵着马站在栓马石旁,手里两匹马的缰绳紧紧绞在一起。他暗自稳住心神,故作镇定地迎上前去。
“东来,怎么不找个阴凉地方站着?”尉迟真金接过自己的马缰绳,“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
“我没事,师父不用担心。”裴东来匆匆看了他一眼,自己先翻身上马,“师父要是在意,咱们就快些回府吧。”说罢,他两腿一夹马腹,竟是不等尉迟同行便驾马离开了。
留意到裴东来有些阴沉的面色,尉迟正想着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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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回来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不愿同自己讲,没想到尚且来不及询问就被独个儿扔在了大门口,不由得有点堵心。脑中忽然又跳出两人在秘境深处情难自抑地拥吻的场面,尉迟真金只觉得一股子邪火猛然从胸中蹿起,熊熊燃烧起来。
到家的时候裴东来显然早就拾利索,背对着门口坐在饭桌旁边。尉迟真金一反常态的边走路边解了披风佩刀暗器囊一股脑扔给仆从,径直走过去坐在裴东来对面。
“师父,这是静儿特意送来的上等药材炖的鸡汤,你趁热喝些。”裴东来似是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情绪有何异样,他神色平静的给师父盛了一碗,稳稳放在面前。尉迟真金心里一暖,刚才的火气几乎就要消散殆尽。没想到他刚捧起碗,裴东来就站了起来。
“师父慢慢吃,我先不陪着你了。”
“东来!”尉迟真金再也忍不下去,重重将碗敦在桌上,“你为何要躲着为师?”
裴东来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师父说哪里话?我想同你亲近还来不及,怎会刻意躲着你。”
“可如今你连同为师一桌吃饭也不愿意。”
“我只是觉得一天打斗下来身上浸得难受,想赶紧沐浴更衣,不是像师父说的那样……”
“那为师也不吃了。”尉迟真金干脆跟着他站了起来。
“师父!”裴东来忽然起笑容有些焦躁的打断他,“师父别跟来,虽然我俩之前有过……但我不想伤了你。”
就在尉迟真金愣了一下的功夫,对方已经脚步匆匆地出去了。他盯着门口看了半天,忽然明白了裴东来说的是什么,不耳根发烫,重又坐了回去,端起热汤缓缓饮下。
他心中明了,既然裴东来把话说得这么直接,想必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之前自己在被他抱住的时候也并没有拒绝,这算是表明了态度吗?难怪东来当时看上去那么欣喜……尉迟真金下意识摸了摸嘴唇,徒弟一共吻过自己三次,三次的感觉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半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不仅记得裴东来的嘴唇还记得那个要命的地方。
尉迟真金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有这样深深的无力感,竟是因为东来。
站在卧房门口犹豫再三,尉迟真金还是不得不推门进去。屋里只有他这边的半间点亮了烛火,烛光透过屏风照到另一面,隐隐可见裴东来面朝里躺在床上的轮廓。距离他离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想必东来也该睡着了吧。尉迟真金轻手轻脚地插好门,解了外袍搭在架上,往脑后拢了一把披散下来的红发。他身上又出了一层薄汗,之前沐浴时被热水蒸腾出的一身燥热似乎怎样都无法退去,而方才脱掉外衣的时候……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视线从屏风对面看过来,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真是魔怔了。尉迟真金睡意全无,躺在床上默默想道,自己眼下尚且如此煎熬,东来这些日子会是怎样的辗转反侧?这间卧房虽说不小,但两个人的气息还是能在睡梦之间逐渐混杂一处。这些年来,他应该早就对东来的气息习以为然,可今晚他尉迟却觉得房间里像是夹杂了些别的味道,让他没来由的一阵阵心烦意乱。不知东来是否也感觉到了……尉迟真金终于还是躺不住,起身绕过屏风来到裴东来的床前,看见徒弟紧贴着里侧墙壁,在外侧空出好大一片床铺,那个姿势怎么看都觉得特别不安稳。他轻轻坐在床沿,对着那个背影看了一会儿,终于把手搭在裴东来肩上,轻声唤道:“东来,你睡着了吗?”
话音未落,裴东来突然就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拽,一个翻身将他压在床上。
“师父,你这是故意的?”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压抑并且阴郁,尉迟真金没料到会突然出现这种变故,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裴东来笑了笑,“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火热的吻顷刻间覆盖上来,裴东来紧抱住尉迟真金,一手托着他的下颌用力扳成自己想要的角度。他此刻双唇微凉,舌尖却滚烫灼人,那舌头在毫无防备的唇齿之间放肆游走,没有放过他口腔内的每一寸。尉迟真金似乎也也这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冲昏了头,甚至在裴东来勾住他舌尖吮吸的同时回应着他,但即便在这个激烈的吻中有些沉沦,他还是对这种半强迫的举动感到恼火。
他猛地抓住裴东来正要撕扯他系带的手,另一手肘抵在他喉间用力撑开了半尺,“裴东来!你的自制力哪儿去了?”
裴东来定定看着师父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弃了所有戾气似的地,慢慢趴在他颈间。这样的徒弟反而会让他不知所措,尉迟真金本是抵住裴东来咽喉的手只好环过他的肩膀在他背上安抚着。
“师父,”裴东来抓着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腰下,隔着衣服慢慢抚触,那里显然早已硬了起来,“我自己怎么都不行,师父你帮帮我,就像那天夜里。”他声音沙哑,呼吸不均,在尉迟火热的耳根处一遍遍亲吻。尉迟真金定定心神,只觉得眼眶被两人之间躁动的气息蒸得泛起一片水雾,他的手指摸索着解开裴东来的亵裤,紧张得有些发抖。裴东来的那双眼睛片刻不移的盯着他,灼热的目光像是要看穿他内心隐隐的悸动。
“东来,别看。”
“师父为何不让我看?”
你难道是要看师父如何因你而情动吗?尉迟真金有些心虚,“再这样为师就不管你了!”
裴东来正因为师父握着他的那双手激动不已,听见尉迟这样说,不禁将手覆在了他的手上,“师父才舍不得东来难受。”他故意在尉迟真金手心里挺动几下,便听见尉迟的呼吸声粗重起来。
那几声压抑不住的喘息让裴东来几乎失去控制,他本不想第一次的时候就太过激烈,白天那么热烈的接触让人冲动浮躁,难保不在这种时刻做得太狠太重,所以这个晚上他一直在逃避。但是他面对的是师父,他多少年朝思暮想的人如今愿意抱住他,抚慰他,甚至在他怀里眼眶湿润呼吸急切。裴东来再也不愿多想,他猛然握紧尉迟真金的双腕扣在头顶上,仅用一只手就牢牢抓住,另一只手空出来,顷刻间就解开了两人身上里衣的系带。他不理会尉迟真金慌乱的挣扎,与师父赤裸的胸口紧贴在一处。
他亲吻他的嘴唇,湿润的舌尖反复纠缠,在吮吸间牙齿磕碰唇瓣撞出血,他就连带着血腥味一起吞下去。他亲吻他的脖颈,平日里始终包裹在白色的中衣领子和黑色的高领披风下的皮肤光滑细腻,是外人完全想象不出的白皙。他亲吻他的胸口,裴东来将头抵在师父的肩窝上,一点点从锁骨吻下,一点点靠近他胸口上那个深色的突起。最终他含住它的时候,尉迟真金突兀的颤抖起来,喉咙里压抑的哽咽听上去就像哭泣一般。裴东来却想让他的声音再大一些,能够冲破喉咙喊出他的名字。每一下舔弄身下的躯体似乎都在翻腾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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