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我旧山河无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叭高兴
陈宸听着周围人不时传来的抱怨,觉得这样倒还有趣些。
走出茶楼,陈宸下意识想看皇兄,却听他说:“你想去哪里就去,我跟着你。”陈宸便随意选了一边,自己走在前头,一路对着边上摊子里摆的东西发出惊叹和疑问。
直到有走到了一个被人群围起来的地方,他看着不断发出叫好声的人们,凑了过去,不过前面围得实在有些密实,他跳来跳去也看不见,正在焦虑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声音:“别动。”
随之他就被托了起来,陈懿还气息平稳的问:“看得见吗?”
陈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这又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皇兄托着他去树上取毽子的时候,更觉放松。他也实在好奇,伸长了脖子瞧:“看得见看得见!”
里面是个杂耍班子,那戏法还是值得令人惊叹的。细看原来是一个孩子缩在一个箱子里,只有头露了出来,在旁边身强力壮的大汉给他们确认了一下箱子没问题后,直接拿出了一箩筐的剑,在光照下闪得叫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这时趁大伙不注意,大汉抽出两把剑就直直插向箱子,插了个对穿。
陈宸也跟着发出了声音,紧张得自己在哪儿都忘了。
紧接着,大汉接连把剑给箱子四面都插上了,而里面的孩子还笑得得劲儿。陈宸又揪紧了手下的袖子。
最后大汉把剑全部抽了出来,孩子从箱子里出来,竟一点事也没有,陈宸跳下来,跟着鼓起掌。当那孩子提着篮子过来要点赏钱时,陈宸直接给了他一条整的银子。小孩一看这数目,知道是贵人,连忙挤回大汉身边说了,大汉闻言叫他把贵人老爷请上来。
等陈宸拉着皇兄进去时,大汉说为了谢两位公子的赏赐,又再表演了个举着火把喷酒就会有一条火龙的把戏。
陈宸看得意犹未尽,但也没忘了凡事都有个度,拽着陈懿的袖子转战下一个地方了。
当他提着把皇兄给买的小弩,坐在茶水摊前等着醪糟圆子上来时,才觉着有些疲惫。
陈懿叫他就在这里歇会儿,转身去了隔壁的店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个锦囊,给他系在了腰间。
“我刚才瞧见的健康平安的锦囊,觉得寓意好,叫店家拿了。”
陈宸一听,自然爱不释手,走起路来都要晃一晃显摆。
两人直到玩到要宵禁了才回去。
陈宸一坐上车就有些困了,眼皮子打着架,但又不愿意闭上眼睛,似乎还没有玩够。陈懿摸摸他的头,他才实在坚持不住,陷入又黑又沉的梦里。
等他再被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吵醒时,他就立刻被将士从床上拉了下来,跪在冰冷僵硬的地上。
“从三皇子的锦囊里找出了害死大皇子的毒、药。走吧,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陈宸浑浑噩噩的,觉得自己还处于一片不真实中。
直到他被向来唯他们马首是瞻的将士们无情押进了牢里,伴随着牢门关上的一声脆响,冰冷和昏暗席卷而来,才让他意识到这是真真切切发生的。
他不敢去想是谁让他顶罪,当他看到唯一关心他的几个侍从露出担忧的表情,再糊涂也清楚,这次他大抵真的没人来救了。
等他肚子响了好几轮,也没有人赶着上前嘘寒问暖,没有人眼巴巴跟在他后面转,甚至连在背后说他坏话的人都没有了。一旦他离开宫里,到达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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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没人看见的地方,他就不再是那个锦衣玉食的小殿下了,藏在谦卑和讨好的表象下面的一切都浮现出来。昨天对他来说,都好像恍若隔世。现在他是一个犯人,是被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弃之如敝履的东西。
他揉了揉自己难受的肚子,又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让自己稍微不那么感觉到冷。
他想了想,自己为什么那么羡慕平常人家呢?约莫就是,就算出身不好,最能对自己好的娘亲死了,也不用每天都担心被权利熏心的人把掠夺的目光放到自己身上,苦一点也没关系,不用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用害怕身边每个人递给他的好意。
少年的眉眼头一次耷拉下来,带上了从没有过的低落和忧愁。他的眼前渐渐模糊,被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挡住了视线。
可头顶上陡然出现的火光让他来不及顾上自己的眼泪,就猛得抬起了头。
“殿下,在下来给你送些吃食。”秦舟装作没看见陈宸脸上的泪痕,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他面前。
“是......是皇兄叫你送来的吗?”虽然已经身处狱中,他还是对从小就对自己好的皇兄抱有一丝希望。
“抱歉,殿下。”
陈宸听到秦舟的回答,心里最后的一点侥幸也消失了。他彻底被抛弃了,他像一头在绝望中挣扎的小兽,疯了一样撞向秦舟,却又好像一下就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他松懈下来,头埋在了秦舟身上,泪水很快打湿了秦舟面前的衣服。
秦舟难得耐心地等着少年哭完,又看着他一点点把饭吃下去。
少年这时明显不想再听任何话,但他也要把自己该做的做了。
“想必殿下应该清楚了,是谁害您这一局。
“不过我想也不仅仅是二殿下,毕竟二殿下对您一直都很好,说不定还有谁的撺掇。”
“殿下若是不甘心的话,等会问审的时候就说出来,那两人身上我都做了手脚,只要您开口,就可以让他们来陪您。”
陈宸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但秦舟也只是赌这一把。他不过是仗着一个和他一样绝望的孩子作出最后任性的选择罢了。
秦舟说完便离开了,果然如他所言,不出一会便有人叫他出来。
他又跟随着他们到了朝堂之上。
“三皇子对毒害大皇子一事还有何辩解?”
陈宸转头看了看他站在一旁的皇兄,他也是第一次看见皇兄没有笑,和他冰冷的眼神对视了一眼,陈宸几乎快要认不出来这个人是他平日里温柔的皇兄了。
朝堂上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等着他最后的话,陈宸也终于体会到了一次被所有人瞩目的感觉。
半晌,他才摇了摇头。不过又马上接上一句:“毒害皇兄一事,除了我以外,还有同谋......
“是姜文瑜姜大人。”
“你有何证据?”
“就在姜大人身上。”
陈懿的脸色如坠冰窟,他艰难地看了陈宸一眼,又看了看表情无异的姜文瑜。
即刻一大群将士围着姜文瑜把他全身上下都搜刮了个遍,最后在他的袖子里翻出了散落的□□。
姜文瑜一下子便明了了是谁,他看向秦舟,而秦舟只是耸肩,对他挑衅一笑:这一次,我赢了。
不料这时陈宸突然起身,走向陈懿。陈懿看了看少年单薄的身影,手微微按下去,他阻止了将士们上来压住他的动作。
陈宸也直着背脊走到他面前,露出个有些扎眼的笑来:
“我知道哥哥想要皇位,哥哥一直都对我这么好,我不应该做你的绊脚石。可是哥哥,你知道的呀,我什么都不懂,我不懂哥哥为什么也要丢下我了。我实在太难过了,所以想任性一下。对不起,哥哥,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陈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似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最后,他转过脸,抬起了手。
陈宸被押了下去,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跟着被带走的还有姜文瑜,陈懿留在原地半晌,秦舟走上前:“殿下?”
陈懿锐利的眼刀狠狠扎向他,秦舟后退两步,露出个笑来。
陈懿现在实在无暇应付秦舟,他孑然一身往外走去。
“臣姜文瑜,永远效忠殿下。”
小时候的陈懿被母妃牵着手,看着跪向他的年轻男子,那人眼里有着志在必得的光。
而陈懿却早就习惯了众人的追随和俯首称臣,他只关心一个问题:
“你认为,我以后会当上皇帝吗?”
“定会。臣也定当为殿下出力,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你为什么那么确信呢?”
“因为您是臣心中的明君,殿下。”
陈懿便一直如他所说的,关怀天下政事,广谋士,甚至立下了军功。所有人都夸他聪颖,除了他父皇。
“为什么父皇不认可我呢?”陈懿又问他。
“因为他们更重视循礼,更在乎祖上定下的规矩。您若是要坐上最高的位置,就要比他们更艰难些。您要舍弃一些人伦,要舍去儿女情长,也要态度坚硬的面对弱小踩下去的当做垫脚石。”
“我可以吗?”
“您可以的,殿下,臣一直等着天下、万国为您山呼万岁的那一天。”
陈懿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居然坐着就睡着了,还梦到了之前的事,也没有人来叫醒他。
他环视了一圈变得空旷的书房,想起了自己还要干什么,接着起身。
他来到了关押姜文瑜的牢房里,姜文瑜看见他,依旧起身行礼。
陈懿还没有想好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姜文瑜倒先开口了:
“殿下无需再挂念臣了,臣已无憾,只是再见不到殿下登基。”他释然的笑笑,又似乎在想什么,停了一下才道,“接下来的路未尝比以前简单,殿下一人难力竭,可以提点一些门下的谋士。未曾站在殿下这一边的,臣之前就已与您谈过了,殿下应还记得,回去就把他们的官能的了,不能就支远些,以夜长梦多。还有列国,殿下千万不要手软,不然被窥觊的就是我大陈。”
陈懿听着姜文瑜一样一样同他交代,有些不忍地闭了闭眼,道:“我知道了。”
他回身,拿过一旁侍从端着的酒,递给了他。
姜文瑜再对他行了一礼,接过他的殿下亲手赐给他的毒、酒,一饮而尽。然后,他跪了下去。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定安二十九年,维文帝陈玺驾崩,二皇子陈懿继位,改年号为永明。
作者有话要说:陈宸其实因为被人排挤,其实也是个早熟的孩子,陈懿是辣鸡不管秦舟的说辞他都清楚,但是他又只是个孩子,对于一个对自己从小好到大的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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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依恋之心下不去手,就报复给了姜文瑜。
相信我,这章过后没有便当了,大噶放心。下一章无我上线。
☆、第2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令陈元气大伤,他们也需要一些仪式来去去晦气。所以这一次陈懿的登基仪式格外隆重。
不过秦舟倒是彻底闲下来了,自打三皇子的事之后陈懿就再没有召见过他。他也知道,两人的一些约定这下算是作废了。等到陈懿空闲下来后还说不定要找个借口好好处置他,毕竟陈懿再傻也清楚自己的目的了。
秦舟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也不见他慌乱。因为只要再慢一点,到时候陈懿可就要忍气吞声赶着来求他了。
现在的奄奄一息的陈国,不就是最吸引豺狼虎豹的时候吗?
按照平日惯例,秦舟闲来无事时总会去找国师,也不管自己这一去会不会打扰他。
白日高悬,浑厚的撞钟声从远方传来,一声声不急不缓却极有穿透力,显得格外庄重肃穆。抬眼望向声音的来处,只见城外那深山遍野中,矗立着一座宏伟却苍老的寺庙,像是凭空出现的,这样看着,竟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仿佛隔绝了所有人烟。幽林古刹,就是脑中唯一浮现的词汇。
可定睛一看,通往寺庙的山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马络绎不绝,莫名地给寺庙增添了一笔烟火气息,但似乎又使它蒙上了一层神圣的面纱,究竟是如何的地方才会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而秦舟也作为这渺渺众生的一员,慢慢往朝圣地走着。
守门迎客的小沙弥打着十二分神指引着过往香客,不曾停下的人流他应付起来竟也有一种有条不紊的感觉。在他不注意时,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搭在了他肩上。
“小师父,你们国师在不在?”秦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沙弥实打实被吓了一跳,心情复杂地转头看向秦舟。惧于国寺威严和寻常人家也没这个能力,一般都没人这么吃饱了撑的来招惹国寺的各位师父,可偏偏就他这一个三天两头往这儿跑的,他们还不能教训。
“国师在的,不过他等会要给客人们讲经了。”
“没事儿,我就去看看,不打扰他。”
沙弥顶着满脸的不放心打量了他一下,才开口:“国师在偏殿。”
“知道了,谢了。”秦舟闻言对他施了一礼,就自个儿轻车熟路地走了。小沙弥长舒了口气,总算是送走了这尊大佛。
秦舟一路穿过回廊,遇见的僧人无一不驻足向他行礼。
“吱呀”半掩的门被打开,撞进眼里的就是一袭赤色的身影。那人端坐在佛像前,低着头,嘴里低声诵着经。空寂的房间里诵经声不断回响着,他面前的佛像亦慈眉善目地垂眸看着他。
秦舟看看他的背影,压了压嘴角勾起的弧度,一副心情极佳的样子。他无声走了过去,蹲下身,一下子把全身的重量依在那人身上。
“国师,几日不见,想我不想?”
僧人只是微微顿了顿,倒是不应他,继续念起他的经。秦舟也不恼,给自己在那肩膀上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调整了一下姿势,抬眼看了下佛像面前那些用来祈福的东西,又转回目光,专心看起他的国师来。两人贴得极近,秦舟甚至能看清他的眼睫。是不是太忙了?感觉瘦了点,想着就要上手摸一摸了。正好这时僧人却睁开了眼停了下来。
“念完了?”
“嗯。”
秦舟直起身子不再靠着僧人,可僧人并没有起身,依旧背对着他。
“无我国师,你这副闷死人的模样,是谁招惹你了?”秦舟笑道,“不会,是在下吧?”
“贫僧同将军没什么好说的。”这秃驴倒是难得说这种话。
“国师未太强人所难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希望众生皆能成佛。”
“那将军就请回吧。”
秦舟脸色沉下来,他凑到无我的耳边,似要与他耳鬓厮磨:“秃驴,当初可是你先来招惹我的,现在想抽身,没那么容易。”
无我不语,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这时门外响起了声音:
“国师,该讲经了。”
他这才起身离开,留秦舟一人蹲在原地。秦舟呆立半晌,最后露出个无奈的笑,追了上去。
这时正殿已经人满为患,他默默倚在旁边,并不与下面虔诚的信徒们坐在一起。
秦舟是一点慧根都没有,深奥的佛经对他来讲和天书无二,他能做的,只是注视着那个僧人。
只见无我坐得笔直,头稍垂着,双目微阖,端的是一副仁慈模样。旁边那一溜烛光打在他脸上,仿佛真的镀了层佛光,整个人都不真实起来。可他却偏偏又多瞧出了一丝温暖的意味,看得他眼睛发涩,心里也开始不对味,升出了失明的人在黑暗里看到唯一细微的光,必须死死抓住的感觉,仅凭座下人们的诵经声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无我讲了多久,他就跟着站了多久,直到讲经结束,所有人散去,他才上前。
秦舟压抑了自己半晌,最后也只单膝跪下来,捡起无我堆落在地上的僧袍一角,轻轻落上一吻。
他不敢抬头,只道:“无我,你就不能在你的众生里,腾个大点的位置,放放我吗?”
秦舟屏息,感觉空气都跟着凝滞了,他就这样僵硬地等了很久,只等到无我一声叹息。
秦舟忽然间想起之前,去了一趟俸后回家时,家里人发现了他手腕上多出来的东西。瘸子李还咋咋呼呼的问他:“将军,您也改信佛了?”
秦舟闻言低头,却在看见佛珠时表情一瞬间柔和下来,他摩挲着佛珠,笑道:“算是吧。”
无我是他的佛,他信无我。
可现在,他的佛却不愿度他了。
秦舟知道,他不过是一试,就算无我答应了,他也能放下过去,同无我去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吗?
拒绝了也好,接下来便没有什么回头路了。秦舟想着,一面把沾染了自己体温的佛珠给摘了下来。
他站起来把佛珠放在旁边,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我终于写到这一段了,当初脑补出这一段开了个坑,填了这么久终于写到了,感动。
☆、第27章
新帝登基,万国来朝。
看着一辆辆马车进城,他们甚至为此直接单独开了一场宴会,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既然都这么多人了,索性来锅大杂烩。文武百官也通通到场,一时间汇聚了上百人,声势浩大。
秦舟这时正在一旁一边顺着瓜果吃一边围观他们,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其他人也十分识相,没人敢去找秦舟,被谁撞见了告到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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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那里,可没好果子吃。
秦舟倒是独惯了,一个人也悠然自得。
侍从还在战战兢兢的念每个到来的国家,差不多念了几十个了,也不曾歇息。秦舟把这拖长了声气听起来跟叫魂似的声音当成了小曲听赏,心大到他这个程度也是独一份了。
只见这时,那格外悠扬婉转的声音念道:“羌阳国,傅令金将军。”
秦舟看向来人的方向,第一眼就是逆着光的那副高大凶恶,让人不敢仔细端详的身影。秦舟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待那人稍微走近了些,就能看见他宽眉微拧,眸如星炬,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意味,那目光同雄鹰锁定到合适猎物时一样,被盯上的人都冷汗涔涔,以为再挣脱不得。高大的在这里有如鹤立鸡群的体型,还有一身紧实的肌肉给了在场的人强烈的压迫感,羌阳向来狂野的着装风格让他看来就像是一只猛兽。
他现在就如丛林之王一样睥睨着在场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似乎在考量哪个下口会更加鲜美。
秦舟回了自己的目光,低下头。
不料他还是感觉到那道目光从身上掠过,然后又倒回来,停在自己身上。
那人似乎发出了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他向秦舟走了过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傅令金走到秦舟面前,弯下腰,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用蛮力让他抬起头。
“好久不见,那月的小殿下。”
秦舟并没有在气势上输人一头的打算,他被逼扬着头,却笑得锐利:“在下还挂得有陈国大将军一职,傅将军一上来就这样对待邀客的主人家,似乎有些不妥?”
傅令金受到提醒,余光瞥到无数频频向这边投来的探究目光,露出不耐的表情,终于松开了手。
“陛下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恰好打破了僵局。傅令金看了一眼身后一直用眼神示意他敛些的侍从,冷哼一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秦舟揉揉自己的下巴,嘶,这厮是不是没脑子光有一身蛮力啊。
果不其然,陈懿在一群侍从的簇拥下出现,他依旧是那副如浴春风的模样,冲在场的各位道:
“各位使节代友国千里迢迢来为朕的登基大典道贺,朕深怀感激。为表达谢意特意宴请各位,也作为与各国的友好象征,还望各位今日能尽兴!”
各国礼仪不同,向来威严的圣言竟获了一片叫好声,旁人看来十分荒谬又喜感。一看陈懿的脸色,也没有隐忍不发的端倪,大家一时间竟都放松下来,一阵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各位使节开始一个个轮流站起来对陈懿敬酒了,皇帝自有不喝的道理,但冲刷不下这群异邦人奇怪的热情,他也只好耐着性子受着。
轮到傅令金时,他大马金刀地站起来,先施了一礼,把杯中酒豪放地一饮而尽,再开口道:
“我羌阳与先帝定下的约定,不知在陛下这里还管不管用,还望陛下像昔日一样待我们。”
这一番话在一堆道贺的话语中格格不入,听来意外的刺耳。
陈懿却脸色不变道:“将军多虑了,羌阳向来与陈交好,朕自然也不会有违先帝的遗志。”
傅令金这才点点头,又敬了陈懿一杯,然后坐下。
秦舟旁边的人都悄悄用眼神交谈着:这是个什么意思?表示一下他和陈国关系铁吗?
另一个翻了个白眼:你傻吗?这明明是挑事的。就因为之前陈和羌阳交好,羌阳现在可日益壮大了,但陈最近却这么多糟心事,现在看比不比得过羌阳还不一定呢!这是在向陈示威,或者说是威胁也不为过。可是再这样让羌阳吸血,陈可就等着死吧。
那一头雾水的人道:可这样,陈不就要和羌阳翻脸了么?
另一个继续解释:横竖都是兵戈相见,肯定现在胜算大些。
秦舟看一旁看得笑了,既然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他不信陈懿还是个不明局势的人。
今天的重头戏看完了,他闲来无事,又觉得这里人太多,在空气中混合的香粉与酒的气味有些太腻人,自己琢磨着先出去透透气,另外自然是让他顺了两壶好酒出去细细品的。
可他走到花园时,却察觉到有人跟了过来。
秦舟不爽地摸摸怀里的两壶酒,回身等着人出来。
“傅将军这么空闲,在下出来小解也要跟着?”
“我确实没什么空闲,但为了美人放下宴会却不妨事。”傅令金戏谑的看着他,他在轻视秦舟,在傅令金眼里秦舟还是那个被人抛弃时脆弱地不堪一击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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