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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佶野
梁敬瞅见那地上躺着的物件,脸色变了变,“谁许你乱翻这儿的东西?”
他捡起地上的那本小册子,脸上很不好看,“你全看完了?”
梁拥霎时脸红了大半,心霎时跳动的格外快,他有些扭捏的点点头,余光还乱瞟了梁敬一眼,“爹爹,男子之间也可以生孩子吗?”
梁敬无语凝噎,片刻之后才道:“当然不能。”
“那他们不穿衣服叠在一起做什么,而且还把小解用的东西插…”话没说完,梁拥的视线往他的下半身移去。
梁敬清咳了几声转移他的视线,心中有种十分艰涩的感觉,他努力的跟他解释:“…男子之间也…咳…”他顿了顿,竟不知如何解释为好。说男子之间也可以相爱吗?又有故意引导儿子性向的顾虑,说里面这些人的行为不对,又无法解释他自己为什么会在书房里放这种东西。
他粗略的翻了翻那本春宫图册,……里面内容倒是详实的很,“这本…是本该作废的东西,改日,爹爹送给你一本别的。”
他所说的别的,真的没几天便送来了,图册上的依旧是张张都叠在一起的小人,只不过和他初次看见的那一本不同的是,里面的两个男子,换成了一男一女。那男子梳着圆髻,托着一女子的腿兀自做着进出的动作。
与此一同而来的还有一尊通体鎏金的欢喜佛,男身盘坐,环拥着明妃,明妃双腿分开面向男身,赤身裸`体,两唇微张,意乱情迷,若是叫迂腐的人看到定要与他说上三天三夜的儒家经纶。
“孩子是这样生出来的。”梁敬命人将东西送过来时如此说,以为自己尽了做父亲的责任,好生为梁拥上了一堂课。
这尊欢喜佛到的头一夜,梁拥梦遗了,醒来亵裤上尽是污秽。梦里的内容和春宫图册上相差无几,他叠在另一个人身上,揉`捏着身下那人的胸`脯,意外的是那胸`脯一点也不柔软,但摸起来却也舒服,戳到上面的小红豆主人便会颤颤巍巍的发抖,喉咙里溢出几声低吟。他抬头看不清那人的面容,自己却刹那间觉察到了一股尿意,接着便是前所未有的通畅。
“世子大了。”流萤铺床的时候笑着说。
他听的恍恍惚惚,依稀记得他在梦里摸索着那人的身体,摸到了他浑身紧致的肌肉,摸到了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然后撞入一双熟悉的眼睛里。
那是双一贯看起来凌厉的眼睛,此刻却温柔的看着他,而他在那眼神的鼓舞下,如小兽般呜咽着舔舐过那双眼睛,然后顺着脖颈一道向下钻到他怀里,啃噬着他胸膛上那滑腻而紧致的肌肤。
想到这处,梁拥的脸颊霎时变得滚烫,心神激荡的厉害,他喝了口凉茶,握紧了茶杯,好歹平静了些。他听着绿荷在自己耳边嘟囔:“世子快要生日了呢,真巧,赶上韩大人成亲了。”
流萤眼波流转,脉脉的看了眼窗外,“韩大人这算晚的了,再过上几年,咱世子也快要成亲了呢。”
梁拥头转过来看着她,“爹爹都还没成亲,怎的就先替我打算了。”
流萤愣了愣,“是奴婢多嘴了。”
梁拥看了眼她,默默转过了头。那尊欢喜佛看着实在碍眼,梁拥找了个空格子将它放在里面,然后将那本春宫图册扔到火炉里烧了,心里才舒服了些。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脑子里思绪纷杂。其实他那日他并没有全都交代出来,爹爹在书房里指着那本男男图册问他是不是全看完了。他回答说是。但何止是那本,爹爹书房里所有的春宫图册,都叫他翻了个遍儿。
想到此处他便心烦意乱,又喝了好几口凉茶强压住心中那股烦躁。
二十三
韩奚成亲轰动了整个京城,晋宁最好的酒楼为婚宴供酒,礼服也是千里迢迢从江南绣坊送过来的上等苏绣,尚书府门前还搭了粥棚布施百姓。载着新娘子的花轿一路抬过来,前头吹唢呐的乐人表情也得意的很,街道两侧人潮涌动,个个都想看看丞相家的二千金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这难得一遇的排场,分明透露出皇上对这门亲事的看重。
韩大人一向左右逢源,又是和相府结的亲,因此,晋宁的官都去了大半,因是太后母家,皇上的亲信,宫里的赏赐源源不断,再加上亲朋送的礼,很快便堆满了尚书府。
梁敬因着这难得的日子,准了梁拥一日假,不必跟着夫子读书,带着他来到了尚书府开开眼界。
梁拥一到外头便显得格外沉默,眼见着梁敬和别人嘘寒问暖,他一声不吭站在梁敬后头,但他现在不比往日一般个子小巧,梁敬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索性直接问他:“怎么?无聊了,你可以自己逛逛尚书府,但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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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人别乱说话。”
梁拥听到这话显然放松了不少,他点点头,冲着梁敬笑了笑:“好,那拥儿去别处看看。”
说是看看,这到了晚宴时还没回来。
韩奚平日里放`荡的不行,这会儿倒是念起礼数来了,拜堂时牵着手磕个头,脖子都红了。
新郎拜完堂后,端着酒杯挨个儿敬酒,客人热热闹闹哄着他喝了许多酒。到了梁敬这儿,梁敬将酒杯举起来,与他碰了个杯。
“恭贺新婚。”
韩奚苦笑一声,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脸上酒晕已是十分明显:“改日找你喝酒。”
“就怕到时候新郎官娶了妻,忘了我这个狐朋狗友了。”梁敬难得自嘲,惹得韩奚肩膀耸动,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不成,我还指着以后受到媳妇儿欺负侯爷能给我撑腰呢。”
梁敬笑了笑:“撑什么腰,你腰杆儿不是一向挺直的,这会儿怎的就能屈能伸了。”
“没办法嘛,我爹娘都跑去给我媳妇撑腰了,谁在乎我啊。”他吊儿郎当咧嘴一笑,绕过他去敬别人酒去了。
欢声笑语一整晚,酒过三巡,梁敬也有些微醺,他站起来踉跄了几步才站稳,环顾四周竟看不到梁拥的影子。
“这小子跑哪去了?”
梁叔闻声立即说:“老奴这就去找一找。”
梁敬摆摆手,扯了扯领口:“罢了,酒喝多了有点热,本侯亲自去找,顺便透透气。”
客人们都在里屋喝酒,热热闹闹欢声笑语,外面空空挂着些红灯笼,仅有小厮来来去去低头走动,倒显得有些萧条。
梁敬逛了尚书府一圈,夜风都将他身上的酒意吹去了大半,才好不容易在尚书府的花园里看到了梁拥的影子。
“拥…”他刚想走过去一看,却见假山后面伸出一截白嫩嫩的藕臂,紧接着一个身着紫罗裙的少女从假山后头出来,不知说了些什么,梁拥皱了皱眉,她却捂着嘴笑的格外欢畅。
那不是相府的小女儿,今日婚宴女主角的亲妹妹孙庭蔓吗?他们俩个怎么会凑到一起去。
梁敬隔着好远喊了一声:“拥儿。”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那小姑娘看见梁敬有些茫然,直到梁拥欢喜地叫了声:“爹爹。”她才回过神来。
“啊…原来是侯爷,失礼失礼。”小姑娘眯了眯眼睛,有些娇羞的说:“拥哥哥生得好看,侯爷生的也好看。”
真是个机灵的小姑娘,怪不得太后如此喜欢她。梁敬眼中墨色翻涌,最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动声色的把梁拥揽到自己身边:“小千金真是聪明伶俐,相府真是块儿宝地,教养出这么好的小姑娘。”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露出个笑,“蔓儿还有事儿,先告辞啦。”
“改日找你去玩儿。”她冲着梁拥挤挤眼睛,一派娇俏可人的模样。
梁敬眯了眯眼,紧了手臂,待她走远后,轻声道:“行啊,才多大就会勾搭人小姑娘了。”
梁拥有些恼怒,但只是张了张嘴,结果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回到酒宴上,梁敬摆摆手,手扶在梁拥腰上推拢着他,向客人们介绍。
“犬子梁拥。”桌子上多了个座位,梁敬按着他坐下,桌上的人顿时面面相觑,这侯爷,竟叫儿子与自己同坐一席,传言果然不虚,都说侯爷视这个独子为宝,竟未想到宠溺到如此不循礼数的程度。
“哟,世子长得这也是仪表人才啊,将来不知道要勾的多少姑娘魂牵梦绕呢。”
“哈哈是啊是啊,世子也不小了吧…来来来,先干一杯。先祖创业之初也不过十八九岁,据说也是十二三的年纪,酒量可是连二十多的青壮年都比不过…”
梁敬挑了挑眉,端起酒杯逗他,“想尝尝酒的滋味吗?”
梁拥犹豫片刻,问:“可以吗?”
梁敬倒是没想到他真的想尝一尝,不过倒也无妨。他把那酒杯推到梁拥面前,“尝尝吧,佳酿。”
梁拥先是伸出舌头舔了舔,皱了皱眉,紧接着学着别人一样一口饮尽,呛到了喉咙里,咳得面颊通红。“为何发苦?”
梁敬拍了拍他背脊,笑着命人给自己添了一杯,“那是你还没尝出它的滋味。”
梁拥不信,三两杯酒下肚,依然皱着眉头摇摇头。他不胜酒力,没多久脸上就飘了酒晕。估摸着到了时候,梁叔问:“侯爷,是不是该回了?”
韩奚已经被拥到了新房里,一堆人围在门口看热闹,梁敬没往跟前儿凑,点点头,“成,走吧。”
“真重。”街上人都散了,他上了马车,又提溜着梁拥也上来。
他俩一上来车里便充斥着一股酒气,但两人都喝了酒,这会儿倒是久而不闻其臭了。梁敬似是乏了,上了车一句话也不说,上眼皮沾下眼皮,没一会儿就有了倦意。梁拥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屁股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似乎是挨得太近了,梁敬皱了皱眉,扯了扯衣领想散散热,扯得衣服有些松松垮垮。梁拥看了许久,然后伸出手来,想给他妥帖整理了下,眼睛却围着他露出的肌肤打转儿,连带着动作也格外慢条斯理。良久,他回视线,坐好。悄悄握住了梁敬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
车里烛火微微摇曳,梁敬的唇上泛着光泽,梁拥心痒痒的,他松开那只手,转而爬上了梁敬的面颊,近乎着迷地抚摸着他爹爹的轮廓,手逐渐移到他唇边…
不过一瞬,梁敬睁开了眼睛。
那眼里带着刚刚被惊醒的水光,冲淡了往日里别人从里面看到的冷冽与暴戾,带着些茫然与疲倦。他只是掀掀眼皮看了梁拥一眼,说了句:“痒。”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梁拥几乎刹那便回了自己的手,心脏狂跳,比方才喝的那几杯酒还令人上头。
他悄悄咽了下口水,趁着他闭上眼睛,又把手伸过去搂住了对方的腰,稍一使力,让他靠在了自己肩膀。
爹爹身上有股令人安心的味道,哪怕带着浑身酒气,只要接触到这股味道,便能叫他神魂颠倒。他低头嗅了嗅梁敬的发丝,稍稍放松了些,但没过多久,他便发现梁敬呼出来的气扫到他脖子上,竟让他觉得这车里也燥热起来。他喘了口气,垂眸盯着梁敬光洁的额头和高高的鼻梁,又看了看车头那盏晃得人眼晕的灯烛,伸手覆在他眼睛上为他遮住了光。
“睡吧。”他低声说,声音带着些低哑,温柔克制地像初春的风。
二十四
五年后,相府。
“我都跟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孩子吗?你今年可是已经十六了,今年的选秀名单上明晃晃写着你的名字,你还往侯府跑那么勤作甚?传出去像什么话?还爬墙?你丢得起这个人,你爹我丢不起!”
男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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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指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姑娘,面如墨色,气的胡子都歪了。
那姑娘皱着一张小脸,头上仅有的一根钗子也散了,一头如墨般的头发散在身后,脸上不施粉黛却也白`皙透亮,眉眼生的极好。她刚从墙上摔下来,身上沾了不少灰,听了父亲的指责,更是一脸不忿。男人身旁站着一妇人,体态端庄,看见孙庭蔓这样也摇了摇头,“蔓儿,好生生的大门不走,一个姑娘家爬墙叫什么,快回房,别叫人笑话了。”
“娘…你们…哼…”孙庭蔓见母亲也不帮着自己,更是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行,你们不叫我去侯府,那我去找我姐姐总成了吧!”
“不行,哪都不许去,谁不知道你姐夫和侯爷关系密切,你这脑子一天天想什么?女孩子家家不好好学学女工,净想着…”
“好了好了,老爷,别说了。蔓儿,还不抓紧回房反省?”孙夫人揽着自己夫君,朝她使了个眼色,孙庭蔓便扁着嘴回房了。
“好了老爷,别生气了,蔓儿还是年纪小,也怪我这个做娘的…”
“哼,她自己不学好,你也别往自己身上揽,就没见过这么叛逆的孩子…”孙夫人看着孙庭蔓的背影叹了口气,“她自小仰慕侯府那位小世子,此刻跟她说进宫的事,她断断是听不下去的。”
孙明玄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语气却还是很生硬,“她今年不参加,等下一届就要再等三年,到时候可就没这么顺当了。”
孙夫人忖度了下,皱了皱眉:“老爷意思是…”
孙明玄摆摆手,“罢了,没什么,咱们也回吧。”
自打皇帝前年拒绝了羌族的和亲,西北便战事不断,连甘宁这么重要的一个战略要点都已经被羌族一点点盘踞了。西北战士死伤无数,皇上没有派军追回甘宁的打算,反而节节后退,固守自封,既不求和也不宣战,就这样彼此僵持着拿不出什么结果,西北倒是就这样慢慢被羌族蚕食了大半,前两天听人说陛下如今竟还有了迁都的打算。照这局面,在等一个三年,哪儿还等得起啊。
孙明玄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越发多了。
这边孙庭蔓兀自伤心,托着腮拿着手帕对身旁的贴身丫鬟春梅抱怨:“不让我去侯府,为什么连我姐姐家都不让我去,他们是想将我困到什么时候?皇上身边已经那么多女人了,为何还要将我送进那深宫里…我不想去…呜呜…”
“小姐…”春梅赶紧拿出帕子帮她拭泪:“小姐…你别哭啊,老爷夫人也是为你好…”
“春梅!你向着我还是向着我爹娘?”孙庭蔓秀目一瞪,哭的梨花带雨,叫春梅也不忍再说下去了。
“好了好了…小姐别气…”
孙庭蔓幽幽看她一眼,转瞬便擦干净了泪,将那帕子扔在桌上,豪情万丈:“哼,我就不信他还能时时叫人看着我!”
“小姐…”
孙庭蔓抓住她的手,“春梅,你得帮我。”
春梅心中咯噔一下,“小姐,奴婢还有事…”
“你回来。”孙庭蔓揪着她后颈的衣服把她揪了回来,“怕什么,有什么事本小姐担着呢,爹娘怪罪不到你头上。”
春梅晃晃脑袋,认命般的闭了闭眼。
没几日,孙庭蔓便穿着春梅的衣服,准备悄悄的从后门溜出去。
“春梅啊,怎的戴上面纱了,脸上怎么了。”
孙庭蔓指指蔓延到眼睛处的红斑,捏着嗓子道:“大概是吃什么东西吃坏了,小姐叫我出府来看看病。”
门口的侍卫笑着点点头,“哟,春梅这病有点重,可得好好看看。”
孙庭蔓心中一喜,慌忙点头,“知道了,谢谢侍卫大哥。”
那侍卫摸摸头,腼腆的笑了笑:“谢什么,快去吧。”
“哎。”孙庭蔓点点头,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那侍卫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问身边的另一个朋友,“春梅方才叫我什么?”
“啊?好像是…侍卫大哥?”
那侍卫愣了愣,嘟囔了一句:“嘿,上回聊天的时候春梅不是还说我比她还小两月吗?怎的这就叫上哥了。”
这边孙庭蔓一路小跑至路口,拍着胸`脯给自己压惊,“呼,吓死我啦。”
她找了个偏僻角落,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涂得厚厚的胭脂,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在路边卖妆镜的摊子上照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才满意的往侯府走去。
侯府的侍卫早就认得她了,往后瞅了瞅也没看见春梅,不由有些好奇,“这不是孙小姐吗?怎的一个人来了?”
孙庭蔓挤出一个笑,“这个…说来话长…你们世子呢?”她来侯府次数多,为人又好说话,碰到个人便能聊上那么几句,这会儿还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自己是偷偷溜出来的。
那侍卫挠挠脑袋,接着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正是愈显老态的梁叔,“哟,孙小姐来了。”
“呀,可真不巧,这乍暖还寒,侯爷受了凉在府中静养,概不见客的。”
“哎哟梁叔…”孙庭蔓笑眯眯一脚踏进了门槛里,“我来找拥哥哥,又不是来找侯爷的。打扰不到侯爷休息的。”
梁叔面上有些为难,片刻后说:“那孙小姐在大厅等待片刻,老奴去通报一声。”
“还等什么呀,去了再通报也行呀。”
梁叔愣了愣,接着有些无奈的说:“好吧。”
侯府的习武场倒不是太大,东西倒一应俱全,侯府的侍卫歪歪扭扭立在两侧,仔细看已经有好几个受伤了。少年舔了舔唇角,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前襟,他手里拿了把弯刀,眼睛里是一片肃穆,他站在擂台上比划了几招,皱了皱眉,这弯刀是新到的小家伙,他使刀没有使剑趁手,毕竟他的剑法可是爹爹亲手教的,但如今他使这把新刀,这帮侍卫居然也在他手里过不了几招了。
他张了张嘴,“侯府能打的侍卫怎的就没有了么?要不…你们几个一起来?”他出口已是清冽的少年声,听上去颇有几分冷意。
底下的侍卫心里暗暗叫苦,脚步都偷偷往后挪了挪,被少年看到之后,抬了抬眼皮,“那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一起来吧。”他隔空遥指,那三个侍卫交换了一下眼神,皆是面如土色,一副认命姿态。
果然,过了没几招,那三人便纷纷倒在地上,捂着胳膊腿乱嚎。
旁边一个胆大又跟了梁拥许久的侍卫,见状不忍,提醒眼前这位已经完全抽条儿了的高大少年,“世子武功不凡,兄弟们实在难敌您手,不如就休息休息?”
梁拥扭头看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凌厉,“赵赫,你是不是又叫他们不尽全力了?”
那叫赵赫的一脸委屈相,“哎哟,世子冤枉啊,明明是您天赋异禀,技高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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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侍卫们都打不过您了,哪儿还敢留一手啊。”
梁拥这下脸色才缓和了些,自从赵赫前几年有次明明没使出全力却假意被自己打伤,他便对这些事情格外敏感。
两人正在交谈之际,梁叔走了进来,还没待梁叔介绍,孙庭蔓便“腾”的一下从后面冒了出来,一脸喜滋滋的看着他:“拥哥哥,看看这是谁来了!”
梁叔见孙庭蔓抢了他的话,有些宠溺的笑了笑。这小姑娘,生在相府,又得太后宠爱,脾气却一点也不娇蛮,见到谁都能说上半天的话,路边的瘦的不行的小野狗被她看到了都要捡回府里养。自从几年前在尚书府脚底一滑险些落水,梁拥救了她一命,她便记下了,闲来无事便来找梁拥玩儿。梁拥一向面色冷淡,但禁不住小姑娘热情,两个人年岁又相仿,倒也有许多地方聊得来。
“你怎么来了?”此刻梁拥身上满身是汗,喉结滚动了下,侧过头问孙庭蔓。
孙庭蔓脸色微红,递过去一方帕子,“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梁拥,“哦”了一声,“我有什么好看的。”
他没接那方帕子,反儿接过了身边的小厮递过来的干布,将脸上的汗擦拭干净,“脏,你那帕子那么好看,你还是自己起来用吧。”
孙庭蔓僵了僵,回了自己那方帕子,“我就是想找你说会儿话…”
梁敬领着她从习武场出来,回了自己那处院儿。绿荷看见孙庭蔓笑了笑,“原来是孙小姐到了,奴婢立刻去备茶。”
孙庭蔓笑了吐了吐舌头,“多谢绿荷姐姐。”
绿荷笑了笑,微微颔首退下了。
孙庭蔓的小脸立刻就皱了起来,“拥哥哥,蔓儿这么久没来找你,你想不想蔓儿?”
身边的赵赫冲着他挤眉弄眼,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也拱手施了个礼:“那我也退下了。”
梁拥瞅了眼赵赫,不明白他一天天瞎高兴些什么。待他阖上了门,他摇摇头,“你这几天没来找我,我这耳根子倒是清净不少。”
孙庭蔓没听到想听到的答案,不有些失望,但她早就知道梁拥是什么样的人,真正叫她垂头丧气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另外一件事。她鼓足勇气看着梁拥说:“爹爹说…今年的选妃名册上有我的名字,要是蔓儿真的进了宫,就再也见不到拥哥哥了。”
梁拥听到这消息不由得愣了愣。紧接着孙庭蔓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她抓着梁拥的胳膊,小声抽泣起来,“可我不想进宫…我不想嫁给皇上…”
“拥哥哥,能不能帮帮我。”
“别哭了。”好歹是认识了多年的人,孙庭蔓又一向开开心心笑容满面的,一想到她居然也要嫁给那个阴鸷的小皇帝,梁拥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种事情,去求太后胜算会大一点儿吧,太后不是一向宠爱你吗?”
孙庭蔓抹了抹眼泪,抬头看了眼梁拥,她有些勉强的笑了笑,眼里有些落魄,“我来求你,是因为这事儿只有你能帮我。因为,我想嫁的不是他,是你。”
二十五
孙庭蔓这番话一出口,门口“哗啦啦”一声,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绿荷推开门侍在屏风后头。
“世子…奴婢不小心跌了一跤,奴婢这便去备新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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