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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赠一朵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草根子
卫潜听花娘这番恶毒的话,又看着地上被打得浑身伤痕口里一直念叨着“逃走”二字的橘白,心下疑云更重。
到夜里的时候,卫潜拿了些药膏要给橘白送过去,快到橘白屋子门口的时候,忽然见一道青色的影子闪过去,他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可是在门口又踢到一小瓶药,这才确定方才确实有人来过。
卫潜推门进去之后,看到橘白趴在床上,浑身不住地颤抖,牙齿咬着自己的胳膊,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她背后薄薄的衣衫布料因为伤口开裂而渗出纵横交错的血迹。
卫潜坐到床边,正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就听橘白哑着声音开口讲:“把衣裳撕了。”
卫潜有些迟疑:“不好吧,男女有别,授受不……”
橘白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卫潜也感觉到她瞪了他一眼,她讲:“别特么废话,让你撕就撕,不是带了药来吗?难道还指望我自己上?”
卫潜抽抽嘴角,大力一撕,衣裳呲啦一声就裂成了两半,几乎被打烂了的皮肤裸露出来,血肉模糊,极为惨烈。
卫潜将药粉洒在伤口处,一边上药,他一边问:“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橘白说没有,卫潜心内暗自忖度,有谁会偷偷摸摸做贼似的送药来,看来对方是不想泄露身份,他左想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卫潜又问她为什么急着逃跑,橘白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跟他说:“实话跟你说,我根本没有逃跑。”卫潜当然不信,他说:“我亲眼看见了。”
橘白幽幽道:“换句话讲吧,我根本没想过要逃跑。”
卫潜皱眉道:“什么意思?”
“我对逃跑这件事没有任何印象,我知道这很荒谬,正常人怎么可能立刻忘记才刚发生没多久而且又十分重要的事情,但我真的完全不记得了。”橘白说。
“正常人确实不可能这样,会不会……你根本就不正常?”卫潜道。
虽然知道卫潜这句话是一本正经在说的,橘白却笑了声,道:“你是在借机骂我吗?”
卫潜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莫名其妙进了花竹居又莫名其妙地逃跑,或许是有人在暗中筹谋?”
橘白沉默了半晌,非常犹疑:“会是谁啊?”
寻常人讲这句话,多半是平时没得罪过什么人,想不到能给谁结仇。橘白就不一样了,恰恰相反,她撮盐入火的一个人,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跟不少人结下了梁子,仇家太多了,一个个数过去也实在猜不出究竟花落谁家。
本尊都想不到,卫潜又哪里猜得出来,橘白的事还是一团解不开的结,那边他自己的麻烦事又接踵而来。
花竹居要办一场盛宴,以秋婵的新舞曲作为压轴好戏,宣传早早就做起来了,应秋婵的要求,卫潜这个无名之辈的名字也得以写在了纸雁飞笺上,被十里朝颜巨大的声音反反复复地念。此举一出,卫潜就猜到了秋婵的用意,果然天下捕风使一般心黑,她挑着这个时间,这样大肆宣扬,就是猜到了金蕊在找他,刻意放出信号让金蕊找过来,到时绯闻的两位主角齐聚一堂,正是她造势弄事的大好时机。
卫潜从早上就开始焦躁不安,他什么都不怕,就怕金蕊找到他,秋婵将他的真实身份一公布,他百口莫辩,多次共患难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吹弹可破的兄弟情还不得轰然倒塌将他活活压死?
午间他去找橘白,还没到地方,突然见到一个人影蹿了过去,他发现那个人正是在向橘白的屋里走。
卫潜忙跟了过去,他径直走向橘白的屋里,推门进去,除了橘白以外,再无一人。
他觉得很奇怪,难道他猜错了,这个人并不是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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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白来的?
“刚才有人来过吗?”卫潜问。
橘白正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尚未回答他,此时他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急忙冲了出去。
他举目四望,四处察看了一番。
没有人。
登时,卫潜发觉不对劲他被人设计了。
果不其然,他再跑回屋里的时候,橘白不见了。
卫潜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看见一个人影走在前面。
正是橘白!
卫潜赶紧追上去,他拉住橘白,问她:“你要去做什么?”
橘白没有回头,卫潜听见她口里反复念着“接客”两个字。
“你疯了!”卫潜怒道。
橘白执拗地往前走,他拉不住,只好挡到她前面,拦着她。
卫潜看到橘白正脸的那一刻,立刻发觉不对。
这个人不是橘白!
更确切地说,她不是正常的橘白。
双目呆滞无神,像一个瞎子,面上也是没有一点表情,只知道反反复复地念叨“接客”二字。
卫潜脑中忽而闪过秋婵讲的那个故事。橘白沦落花竹居,接着逃跑被打,现在又要去接客……此番遭遇冥冥之中跟故事中的那个走了第三条路的孩子的遭遇一一对应了!莫非是鬼上身不成?
他盯着橘白,觉得不对,不是什么荒谬的鬼上身,倒像是被催眠了!
卫潜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有人在控制橘白。
就在这个时候,橘白嘴里念的词猝然换掉了,卫潜听到她吐出“杀掉兰嗣音”这几个字时,橘白的手已经朝他掐过来。
他忙抓住橘白的手臂,将她推开,骂道:“你他娘的真是疯掉了啊!”
橘白被推得后退了几步,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一般,又一次伸着手扑上来。
卫潜在推搡之中被橘白抓伤了手,痛得咬住了嘴唇,此时笛声仍在响着笛子!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一个人来。
“玉竹!我知道是你,你滚出来!”卫潜冲着四周大声喊。
笛声忽然一转,断断续续,急急促促,就像在尖笑。
风中,一个竹青衣裳、身长玉立的人影,手持横笛,指尖跳跃如飞,缓缓走入卫潜眼里。
竹色青青,随着白衣翩然而飞,玉管晶莹玲珑,玉竹一头墨发被风扬起,双眸微垂,朝卫潜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
“你对橘白做了什么?”卫潜一边制住橘白,一边道。
玉竹眼里的笑意敛了,他幽幽道:“兰嗣音,我原先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多管闲事?”
说罢,他又将笛子横在唇边,轻轻吹起。
悠悠笛语本叫人畅意,而橘白却明显不对劲了,瞳孔倏地放大,力气也骤然变大了好几倍,卫潜反被她牵制住,两只手被掐得死死的,丝毫不能动弹。
玉竹唇角微弯,站在一旁为这出好戏吹奏。
卫潜极力反抓着橘白的腕部,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阻止她弯成鹰爪状的手钳住自己的脖颈,可是橘白不知道从哪来的怪力,他完全有心无力,无法阻止。
橘白的手到底是扣上了卫潜的脖子,他顿时感觉气息从喉咙中吐出来,有去无回。
卫潜用尽了平生的力气,那禁锢着他脖子的双手力道不减反增,他听到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意识到自己脖子要断了。
卫潜眼角淌出泪,他平生不惧任何事,除非死亡,说白了,他就是怕死,比谁都怕死。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身首分离的那一刻,他的身上忽然生出团团藤蔓,圈圈将他缠绕,他被一股力量扯着脱离了橘白的桎梏,身体脱离了地面,直愣愣地往一个方向冲。
“啊。”卫潜撞到一样东西上,头磕得有些痛。
一股清幽冷香窜入鼻息,极其熟悉。
卫潜仰起头,一朵金色小雏菊灼灼烫进眼里。
金蕊皱眉捂着下唇,上面有一抹嫣红血迹,正是方才卫潜撞出来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总算让他抓到这个亡命之徒。
卫潜被掐得失了力气,腿都是软的,一双手圈住金蕊,整个人都倚靠在他身上。
金蕊伸手要推开他,语气十分不善地讲:“不准碰我……”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便见卫潜红着眼哑着嗓子说了声“救命”,金蕊的话便生生卡住了,抓着卫潜胳膊的手愣是僵住了。
而不远处,橘白正张牙舞爪地冲过来。
金蕊根本没将橘白放在眼里,他动也没动,直到橘白扑到面前来了,卫潜正想阻止金蕊下狠手,没料到他慢了一步,话还没喊出来,金蕊已经一脚踹出去了。
卫潜心里一沉,手上一松,整个人就往下滑,金蕊眼疾手快地伸手捞住了他,他感觉到金蕊紧按在他腰侧的手,同时听见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没用”。
(二十八)象姑馆飙尘大梦归5
橘白没摔在地上,玉竹将她接住了。
见到卫潜身边多出一个人,玉竹目光中多了一丝讥讽的笑意,道:“呵,还有帮手。”
“既然如此,不如你们一同去死。”玉竹说着便持起玉笛,目光冷峻,笛音如啸。
橘白忽然翻了个白眼,整个眼睛就只剩下眼白,指头扭得咯吱作响,呲牙咧嘴,动作迅猛地朝二人扑来。
金蕊眉头微挑,单手揽起卫潜,抗在肩上,闪避过去。
卫潜忽然脱离了地面,吓得忽然清醒了许多,心怦怦猛跳。
“管好你的心,不准乱跳。”金蕊不满道。
卫潜没头没脑地“哦”了一声,应了之后才想到,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金蕊闻言唇角微扬。
卫潜只看见金蕊衣裳上的雏菊飘来摆去,感觉自己也跟着颠啊颠的,也不晓得金蕊扛着他是怎么对付橘白的,只见橘白的手抓过来的时候,金蕊恰到好处地避开,不想她趁机抓上了卫潜的衣裳,金蕊余光瞥见,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咔嚓一声,便见她的手以奇异的姿态扭曲了。
橘白仿佛失去了痛感,不顾一切地攻击,金蕊不愿跟她耗,在她双膝上各踢了一脚,她便无力地跪在地上,只是还仰着头一副想咬人的模样。
金蕊挑衅地看了一眼前面的玉竹,缓缓地将手伸向了辫子上的小金花,霎时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握在了手里。
玉竹眼睛猛然睁大,在金蕊动手以前,他抽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弯刀,决绝地向手腕上划了一道。一时之间血流如注,然而他却视而不见,涌着血的腕子在玉笛上擦了一下立刻便横起笛子置于唇边,毅然吹奏。
那一刻,橘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住,直奔玉竹所在之处而去,二人相距一步之遥时,玉竹了笛子,将橘白揽住。
几乎是同一时间,金蕊唇角勾起,金黄匕首脱手飞出,金光闪烁之间,玉竹手里的笛子咔地断成了两半。一股血气似的烟雾从断口处涌出来,散入尘埃中。
玉竹痛苦嘶吼的声音几乎穿云裂石,卫潜心头一震,从金蕊身上挣出来。
他跑到玉竹旁边,看见他衣裳一片血色晕染开,一双手藕白的手腕处,一道道伤口纵横交错,汩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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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冒着血,更可怕的是,他亲眼看见那些伤口不断增多再增多,直至玉竹的整个手臂都看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肉。
而橘白却渐渐回过神来,双眼已经恢复了清明。
之前的几个时辰,恍如隔世,她的意识离开了自己,跟着笛声,进入一个陌生人的身体里。
她感觉自己成为了一个小男孩,朱红大门内的院子里,一边跑一边笑,纸鸢在天上飞呀飞,笑容慈爱的妇人追着他跑,声声唤他“竹儿”,他喊那人叫“娘”。
后来,竹儿一家从高高院墙的房子里搬出来,竹儿安静地跟在爹娘身后,敲开了无数昔日亲友的门,那些门背后的人脸都挂着虚晃的笑容,浅薄而泛着凉意。竹儿正是志学的年纪,已懂得不少事情,橘白听到了他的心声,感觉到他小小的心里藏着的情绪。
街上有人吹笛,他背着一篓笛子,他娘晓得竹儿打小就喜欢笛子,便拉着他走过去,让他挑一支。竹儿心里很欢喜,他爹鼓励他吹一吹,竹儿弯着一双眼,横着笛就吹起来。
笛声响起的那一刻,音孔里吹出白色烟尘,一股脑涌进竹儿鼻息,他脑袋一下子昏了,眼前便紧跟着黑了。
再醒过来时,在一个小而黑的屋子里,正在磨斧头的男人回头望他,他问自己在什么地方,男人讲是象姑馆。竹儿不晓得象姑馆是何种地方,又问阿爹阿娘在哪里。男子挥了两下斧子,面无表情地讲,他爹娘将他卖了。
竹儿不信,冲出门去,还没跑几步,就被男子给逮住了,他揪着竹儿的衣领,将他丢到柴堆里,黑着脸凶恶极了,男子讲起话来唾沫横飞:“小兔崽子,想跑哪去?醒了就给老子干活!”
橘白感觉到眼角的酸涩竹儿想哭。
但是眼泪没有掉下来,他被男人丢过来的斧子吓了一跳,使劲提起来,挥着去砍柴。
男人看他这副没干过活的样子,一挥手将他推开,自己劈柴,让竹儿把柴火放进灶台底下,用扇子扇旺。
竹儿被烟熏得眼睛疼。那天他两只手的手心都起了水泡,脸也黑乎乎的。
晚上,他听见男人响亮的鼾声,偷偷溜出门。可是他才逃到门外,就被巡夜的人发现了,动静太大,惊动了睡梦中的男人,于是他被吊在梁上,一鞭一鞭地抽下来,惨叫声冲破房梁,穿越象姑馆的院子,替竹儿逃到了他想去的地方。
他满身伤痕,气息弱得不能再弱,已失去了求生的念头,偏偏被人一瓢冷水从鬼门关里捉了回来。
他心里生出一种恐惧,对鞭子,对血,对人。
竹儿老实又安静,不敢再多话,更不敢不听话。
鸨儿不晓得几时注意到了他,让他不要干粗活,给了他更好的差使给客人端茶倒酒。
他怯生生的,敛着眸不敢抬头看人,倒茶的时候被人在腿上掐了一把,他也没作声。
那天夜里,鸨儿夸他能干,说给他安排了新的住处,他没敢推辞。
那是一间有雕花窗的屋子,绣花鸟的屏风、垂纱的软塌,房间一隅,还有一个热雾氤氲的木桶,里面抛了花瓣。
竹儿有些心动,他褪了衣裳,踏进木桶里,任身子浸泡在温软之中。
后来他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些慌乱地爬出来,往身上披了件薄衫,一个陌生男子噙着笑意走近他。
竹儿怯怯地后退,他不晓得这个人要做什么,直到男子的手拦腰搂住他,他在慌乱无措时被撬开了唇齿,衣裳被无礼地扯掉,他被压在榻上,却丝毫不敢抵抗。一双眼睛因为震惊和慌张睁得老大。疼痛,无穷无止的疼痛像一波`波巨浪,将他一次次吞噬撕裂。他感到疼痛,更感到羞耻。他分明是个男子,而身上却压着另一个野兽般的男子,啃咬他、撕裂他。
橘白比竹儿更震惊,她不想看到这种耻辱残暴的画面,竹儿眼前由朦胧转向黑暗时,她才得以缓和片刻。但在同时,她清晰地感觉到,竹儿心里有一根弦,嘣的一声,断了。
与橘白想象中不一样的是,竹儿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几乎是面无表情乃至麻木地对着镜中自己浑身的伤痕,无视了身子的疼痛,颤着腿一步一软地走出门。
他一向安静。这回却过于安静。橘白感觉到了,可是其他人没有。鸨儿为竹儿准备了漂亮的衣裳,橘白看到那衣裳眉头紧锁,她想骂人,想一脚踹死鸨儿。内里竟然是女子的衣裳!
竹儿一声不吭地穿上了。那一刻,橘白只觉得疑惑,她想扇竹儿一巴掌,问他为什么要闷声不吭,为什么不反抗。
可是当竹儿将衣带解下,悬在梁上的那一刻,橘白忽然明白竹儿了他早已心如死灰。
天公不成全,竹儿还留着一口气的时候,又被人从黄泉之中拉出来了。
醒来之后,接踵而至的,是真的炼狱。
橘白眼睁睁看着黑漆漆的钉子打进竹儿的肩膀,竹儿的惨叫声跟着血落下,他的脖子上挂了耻辱的枷锁。
而后的日子,竹儿身子虽然鲜活,却没了魂魄,同行尸走肉一般,被鸨儿送给这个蹂躏带给那个糟践,他总是安静又乖巧。
直到有一天,他被客人灌了酒,出去呕吐了一阵,桃花树边上的墙顶坐了一个人。
竹儿会注意到那个人,是因为笛子。
那人是个男子,正支着一条腿断断续续地吹笛子,他吹得不好。
男子吹得也不专心,发现竹儿在看着他,便朝他笑了一下,自来熟一般,冲他招手,喊:“小郎君,你过来。”
竹儿便过去了,男子将他拉到矮墙上,晃了晃手里的笛子,问:“会吹笛子不?”
竹儿还没讲话,男子便挑起半边眉毛,勾唇道:“我教你如何?”
男子说着便吹了起来,同方才一样难听,不堪入耳。
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他愣是吹完了一曲,而后将笛子交到竹儿手中,讲:“徒儿,该你了。”
竹儿微微愣神,好久好久,才将笛子放到唇边,指尖轻点,悠扬笛声飞出。
男子全然没有班门弄斧的羞愧感,夸奖道:“吹得好,为师这把传家的笛子就送给徒儿你了。”
这是一支玲珑剔透的玉笛,美得不可方物。
前所未有的善意叫他难以相信,竹儿怔怔地问:“给……我么?”
男子朝他扬唇一笑。那一刻,桃花飘落在他肩头,他伸手一拂,枫红的叶白的衫,翩翩如蝶,飞进竹儿眼里。
橘白感觉到竹儿心里忽然有什么东西燃着了。
这男子很健谈,竹儿认认真真地听他讲,其实大多数话都没能落进耳里,他只记住了习习晚风中瓣瓣桃花下男子飞扬的眼角眉梢,还有那一句“你笛子吹得这样好,但愿有朝一日在神曲听闻你的名讳”。
这晚,竹儿将这几年的沉默摒弃,他讲:“先生,我会的。”
那时他才知道,有一种心动,是遇目一霎。
魂魄便是在那一刻被他勾起,送回了竹儿身上。
一场筹谋已久的火如期而降,烈火之中,竹儿从地狱中走出来。
他终于亲




聊赠一朵菊 分卷阅读40
手将活地狱变成了死地狱。
让橘白震惊的是,她通过竹儿的眼睛,看见了自己。
竹儿眼里看到的那个她,高高在上。她总是神采飞扬,总是趾高气扬,总是不容置喙,总是凶巴巴,总是在命令别人。
竹儿起初是艳羡的,可是好多话压在心里没法说出来,因为橘白总是决定好了一切,容不得他多说一句,于是日子久了,那些话成了深埋心里的种子,终于长出了憎恶和怨恨。
(二十九)春城旧闻:象姑馆飙尘大梦归6
橘白在竹儿的愤恨中惊醒,睁开眼睛,是鲜血淋漓的玉竹的脸。
卫潜不知道橘白在方才失去神志的状况下看见了什么,只见她不顾玉竹阻拦,强硬地扯开了玉竹的衣领。在看到玉竹脖颈与肩膀相连处那个黑漆漆的钉子时,卫潜心里一惊。
橘白厉声道:“你说!你是在报复我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玉竹皱着眉艰难地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因为我最看不惯你那副高高在上对人颐指气使的嘴脸。”
“你这个疯子!你经历过的那些凭什么要我也经受一遍?”橘白歇斯底里。
玉竹笑容极其浅薄,似乎透过橘白,正看着另外的人,他幽幽道:“我想看看,如果你也经受了这一切,会不会还那么高高在上,我想知道,你会不会沦落到我这个地步。”
橘白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骂他“疯子”。
忽然,玉竹转向卫潜,缓缓道:“你知道吗?我特别讨厌你。你为什么要出来坏事?如果不是你……真可笑,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插手做什么?如果苍天有眼的话,凭什么就帮她一个?为什么只有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卫潜久久不能言,恰逢此时,院子里闯进一群人来,为首的正是秋婵。她笑意吟吟,指着卫潜和金蕊,道:“这二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曲兰嗣音和雾城金蕊,如各位所见,二人纠缠不清,情意绵绵。”
玉竹闻言变了脸色,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哈哈笑道:“苍天饶过谁?兰嗣音,你的死期到了。”
此时,漫天纸雁飞笺如白蝶款款而飞,落在卫潜手里的一张上面画着一张极俊秀的人脸,旁边工工整整写着三个字。
正是他那久违的名字。
兰嗣音。
卫潜捏着手中的纸雁飞笺,慌乱地撞上金蕊的目光。
金蕊手里有一张跟卫潜同样的东西,他一语不发地看着那东西好半天,将周遭嘈杂的声音屏蔽,怔了许久,他终于抬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起伏,微微眯起了眼,唇角缓缓勾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卫潜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惧,来不及思考,满脑子只有一个“死”字,而那一刻,他被一圈一圈的人潮环绕拥堵,无处可遁,像暴露在烈日之下的游魂,面临着灰飞烟灭的结局。
玉竹最后那一声轻飘飘的话与他诡谲的笑容交错,在卫潜脑中一晃而过,他的心飞快地跳,许久以来蛰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狂涌而出,仿佛环绕着他的是一头头凶猛异常、饥饿且贪婪无比的野兽或是魔鬼。
他们张牙舞爪,跃跃欲试,不断逼近他,不断地诅咒他。有人说:“这回你如何躲?我喜欢你那么久,一片真心活该被你这样糟践?”
有人在哭:“我以前还想,你肯定是被人陷害,我每天撕那些诋毁你的人,每天等待你的解释,没想到那些人才是对的,我把一个恶劣的人当神一样放在心上日日参拜,实在是可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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