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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赠一朵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草根子
醒来时,浑身暖融融。含辞身上裹着一圈黄衫,清香袭人,正是金施主的衣裳。
船篷里依旧黑,含辞掀开窗户前面的帘子,外面的空气伴着水气涌进来,晨光照得里面亮堂堂的。两个人都不在,却有一口黑漆漆的棺木停在中间。
这是一口封好的棺木,上面还贴着黄色的符纸,符纸上画满了符文,并非是空棺。
这时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听得出来,是两个人在七嘴八舌地争吵。
含辞走到船头,金蕊只穿着一身白衣,更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半枫则是一身花衣,白底红枫,热烈欲燃。
金蕊手里拿着一只船桨,半枫翘着脚坐在船边上,拿了鱼竿子正在钓鱼,吵吵嚷嚷的,没有一条鱼上钩。
两个人争吵的原因很简单,半枫用激将法激得金蕊拿了桨划船。金蕊其实没划过船,半枫笑话他,金蕊又拿他钓不上鱼来攻击他。
含辞出来之后,两个人有一刻的安静,含辞将衣裳还给金蕊,真诚地跟他道谢,金蕊却讲,船舱里又闷又热,衣裳是他脱了以后随手丢的。
半枫“噗”地一声捧腹而笑,金蕊将船桨扔在他身上。
半枫怕鱼竿掉进水里,被船桨砸得痛呼还是牢牢抓着,不敢松手去挪,只好叫含辞来帮忙。
含辞将船桨搬开之后,半枫瞬间原地复活,又开始挑衅金蕊了。
“小甜甜,你信不信,小含辞都能划得比你好?”
“哼。”金蕊十分不屑,小和尚个头还没船桨高,怎么划?
半枫微微一笑,招手让含辞靠过来,他在袖子里掏了半天,许久掏出一块糖来,给含辞吃。
糖是酸酸甜甜的,一开始入口时特别酸,完全融化在嘴里时又甜蜜蜜的。半枫说,这叫甜甜果。他讲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冲金蕊挑了挑眉,金蕊顿时火冒三丈,骂他“老疯子”,又骂他“二百五”。
含辞吃了甜甜果以后,眼前朦朦胧胧的,走路也不大稳,因为金蕊正在骂人,他循着声音,本能地向金蕊的方向走,伸手想扶住个东西,然而周围都是模糊的,他怯怯地喊“金施主”。
有脚步声越来越近,黄白的颜色在他眼前晃呀晃,他撞到一个人,那股好闻的清香让他安心了,是金施主。
含辞抓着金蕊的衣角,脑袋紧紧挨着他的身子,他身体内涌出很奇怪的感觉,特别难受。
金蕊有些错愕,小和尚仰着脸,眼里柔柔地泛着水光,就那样迷迷蒙蒙地看着他,声音软软地喊着“金施主”,还讲“我难受”。
“老家伙,你给他吃了什么东西?!”金蕊眼神锐利如刀子,冷冷地刺向半枫。
还未待半枫回答,金蕊就发现了异常含辞的手从他的腿侧一路爬到了他的腰际,脑袋唰地一下蹿到了他胸口。
小和尚长高了!
含辞的脸还扬着,金蕊可以完完整整地看见,那童稚的小脸长开了不少,一双桃花眼眼尾飘红,眼睛闭着,微微有泪珠沁出来,小嘴薄红,犹显青涩稚嫩。
然而这张脸映入金蕊眼里的那一刻,他就怔住了。
这张脸与记忆里飘走的影子有八成相似。
“卫潜!”金蕊死死地盯着这张脸,面上喜怒难分。
“嗯?”他睁了眼,顿时清明了,看见上方近在咫尺的金蕊的脸,“金施主?”
这一声叫得金蕊愣了神,声音也像他。只是他的目光这才落到眼前人的脑袋上戒疤尚在。
不是他。金蕊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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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看向半枫,目光凛冽。
半枫笑眯眯地解释,说甜甜果的效用就是能让人迅速成长,如今的含辞正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他让含辞撑船,正教他如何握桨之时,只听呲啦一声,原本就紧紧绷在含辞身上的衣裳,裂开了。
第一时间,金蕊杀人般的眼神就射过来,半枫强行撤回嘴角尴尬而僵硬的笑容,拉着含辞到船篷里,找出一个包袱,将自己的衣裳找出来给含辞。
在船篷里换衣裳原本没什么讲究,但多了一口棺材就不一样了。
半枫在棺材旁边叽里呱啦地念了半天,一边还绕着它转了几圈,就像在跟棺材里的东西交流一样。弄了半天,半枫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帘子忽然被掀开,光线猛地窜进来,金蕊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把将他扯开。半枫叹了口气,跟含辞讲可以换衣裳了。
哪晓得“啪”地一声,金蕊一只脚踏在了棺材板上。
“坏了!”半枫欲哭无泪,“本来在此处更衣已经是对这位老兄的不敬,小甜甜啊,你!你还踩在人家棺材板上,这是大不敬啊!”
金蕊支着下巴,挑眉看着他,唇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半枫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拍着棺材讲:“兄弟啊,只好委屈你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哈,再忍一忍,马上就能入土安息了。”
含辞很快便将衣裳换好了,半枫便将人拉到船头,继续教划桨。
金蕊拿了半枫的鱼竿,坐在船头,一边晃着脚,一边钓鱼,看着有模有样。
含辞聪明伶俐,学东西很快,没一会儿便能自己撑船了。半枫便闲下来,靠在船舷上眯眼打盹。他才闭上眼睛没多久,“啪”地一声,响亮!冰凉!湿滑!还痛!火辣辣!
一条闪着银鳞的鱼被丢在他脸上,还在活蹦乱跳地摇头甩尾!
半枫用两只手钳制住滑溜溜的鱼,那条鱼甩了他一脸水,腥得要命。他满脸幽怨地瞪了金蕊一眼,始作俑者正满面春风地垂钓,嘴里还叼着一朵小甘菊,优哉游哉。
“半枫施主,为何船上会有一具棺木?”含辞一边摇桨,一边问。
半枫舀了一瓢水,将鱼装进篓子里,一边洗脸一边答道:“迫于生计,讨口饭吃。”
含辞不解,半枫又解释了一番。
春城那边的人,死后都葬在江对岸的那座山上,他是专门给人家运棺的。
那座山被称作“极乐山”,山脚下住了六个人,都是些无儿无女且年近半百的孤家寡人。他们专门负责接应春城送过来的棺木,并负责下葬事宜。那边的人叫他们“极乐使者”。
船离岸边越靠越近的时候,岸边的树上捧出一朵朵的小花,一团团地浸成水中花影,白云蓝天也在水里,偶尔有小鱼一晃而过,搅碎了一潭子的花影云影,一圈圈的水纹也叫如镜的江面生动起来。
半枫掏出一只传音螺,喊了一声“棺材到了”。
少顷,岸边果然陆续出现了几个人影,不多不少,堪堪六个。
他们帮忙将船系在了树干上,然后拿着长木杆子和麻绳登上了船,没过多久便麻溜地绑好了,抬着棺材稳稳当当地下了船。半枫挥了挥手,跟那棺材里的兄弟做最后的告别:“兄弟,一路走好,莫回头,莫要念着那边的人!”
他又拍了拍其中一个极乐使者的肩膀,讲下次来给他带酒吃,那个人便憨憨地冲他笑,脸上皱纹深深,一如那岸边老树的树皮。
他们在船上一直等到极乐使者将棺材入了土,得了一把坟头草做信物,半枫跟六人寒暄了一番,将篓子里的鱼拿出来烤了,大家分着吃过以后,才恋恋不舍地告别。
含辞一直坐在船头上,不仅不吃鱼,还要念经,为那些被烤熟的鱼儿超度祈福。
金蕊拿了包子给含辞,含辞接了也不大敢吃。
“素的。”金蕊讲。
“谢谢金施主。”含辞这才慢慢地将包子往嘴里送。
“骗你的。”金蕊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包子,将露出来的泛着油光的肉馅在含辞面前晃了晃。
含辞惊愕地呆住了,顿时食不知味,猛然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包子。
分明是素的!
“金施主!”含辞被他这一句玩笑话吓得差点噎住,有点恼怒。
金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显然是因为捉弄了人而感到十分愉悦。
含辞不晓得为何,看到他的弯弯的眼睛,气就莫名其妙地消了一半,只好闷闷地讲了一声:“金施主下次不要再捉弄小僧了。”
金蕊笑了几声,拍了拍他的脑袋,毫不犹豫地讲“好”。
船离了岸,向春城缓缓漂去。
因为船上没了那束手脚的东西,半枫顿时化身为脱缰野狗,快活无比。
不晓得他从哪里弄来的铃兰串,往船头挂灯笼的地方一挂,风一吹,悠扬的曲子立时飘出来。
那道好听的男声出来的时候,含辞停下了摇桨的动作,怔怔地问这是谁的歌。
半枫一边跟着哼哼,一边讲是兰嗣音的。他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瞟了金蕊一眼。
金蕊并没有什么反应,仍坐在船头,悠悠地晃着脚。但是半枫却眼尖地看见了江面上漂着两朵金黄的小花。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层层涟漪环抱着小船,而船却执拗地将涟漪推开。日头将要西沉时,船终于靠了岸。
半枫将船系在桥底下,跟金蕊和含辞挥了挥手,当是告别。很快便有人找上他,给了他一袋钱币作定金,没过多久便抬着一具棺木过来了。半枫觉得奇怪,随口便问了一句:“怎么最近活儿变多了?”
那个人是半枫的老客户了,他笑了笑,讲:“这人要去了,谁料得到呢?”
这几回过身的都是些正当壮年的码头工人,半枫唏嘘了半天,那个人笑了两声,讲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福薄命薄。
他走的时候还拍了半枫的肩膀,神色悲哀地说:“指不定哪天里面躺着的就是我,你记得跟我讲会子话,你晓得的,我这个人最耐不住寂寞。”
(三十二)春城日报:蓑衣翁巧逢食影仙3
丰莲寺庙宇高耸,黄墙红柱,门口还立着两个威武的石狮子,牌匾上的鎏金大字威严大气,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隐隐可窥见院内几棵高大青松的剪影。
进门就是一只巨大的铜鼎,里面了厚厚的香灰,清一色穿着青灰僧衣的和尚缓缓走过,大殿里传出讲经的声音。
方丈领着含辞到大殿去上香,含辞手上的那串佛珠跟着他的动作晃呀晃,金蕊不经意地瞥了几眼。
在上香以前,金蕊喊住了含辞,说:“小和尚,你是不是忘记答谢我了?”
含辞问他想要什么。金蕊抓起他的手,指着佛珠串子讲,要这个。
含辞缩着手讲不行。这可是四宝给的。他原以为金施主会生气,没想到金蕊只是微微一笑,摸了那佛珠一下,便松了手。
含辞问他还想要什么,金蕊挑眉说了句“我要你跟我走”。
含辞吃惊了一下,但在看到金蕊眼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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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的那一刻,忽然明白过来,金施主又在捉弄他。
“金施主……”
“行了,小和尚,上香去吧。”
“金施主,谢谢你!”含辞恭恭敬敬地向金蕊作揖。
金蕊笑眯眯的,含辞拿起三炷香的时候,他捏着辫子上的小雏菊,眯着眼睛看,心里默默倒数了三声。
数到第三声时,啪嗒啪嗒,有东西应声而落。
方丈见状神色大变含辞手上的佛珠串竟然在他上香的时候断了,上面的佛珠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方丈从未如此清晰地通达佛祖的心意。他跟含辞讲:“不必留下了!请回吧!佛祖不肯你!”
于是二人一喜一悲地出了寺回客栈。
含辞在客栈里念了大半夜的经,睡着了还喃喃地问佛为何不他。虽然声音很小,但金蕊听得清清楚楚,他翘起一条腿,侧着身子看对面床榻上的含辞,没点灯他也看得清小和尚的脸。
金蕊想起卫潜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个人希望下辈子不要遇见他。呵,金蕊轻蔑地笑了一声,事与愿违。他盯着含辞,幽幽地想,你逃不掉的。
第二日清早,两个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人在外面瞎晃悠,行到桥底下的时候,含辞猛然发现岸边伏着一个狼狈不堪的人。
那个人背部朝上,浑身都是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脑袋上,不知死活。
他正要将人翻转过来,金蕊就一脚踩在了这人的手上,顿时这个人就“诈尸”般弹起来了。
“谁这么缺德啊!老人摔倒不扶一把也就算了,还踩一脚?”他劈头盖脸骂道。
“唷,我当是谁呢。”金蕊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嘲讽,“原来是你啊,老家伙。”
含辞将半枫扶起来,后者却赖在地上,活像重度伤残了一般。半枫曲着自己的手指,满脸怨怼:“好好看看,受伤了!”
“哦,所以呢?”金蕊看也不看,随口道。
“问得好!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不需要赔偿太多,只要包我吃住,直到我伤完全痊愈找到饭碗为止……”半枫道。
“呵。”金蕊冷笑了一声。实在是可笑,一个运棺材的还谈得上丢饭碗?
含辞问他:“半枫施主,你饭碗怎么丢了?”
半枫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一边拧衣裳上的水,一边讲:“棺材丢了!我的船也沉了!”
含辞问怎么回事,半枫非要先换一身干净衣裳,吃饱喝足了才肯讲。
茶馆往往是最适合听故事的地方,半枫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讲自己昨儿晚上的奇遇。
“昨儿我接了一个老客户的活儿,还没歇一会儿,就运着棺材上路了。兴许是中元将近的缘故,我瞅着那口棺材,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嘁。”金蕊听到这种万年不变的故事开头模式,表示十分不屑。
“船在江上走了挺长一段时间,月亮升起来了,整个江面都白茫茫的。晚上江风吹得冷,我又不好到船篷里扰了兄弟安眠,只好捂着灯笼取取暖。谁晓得……”
“谁晓得,唰地一下,灯笼灭了。”金蕊打断道。
“瞎说!我不是在编故事,这是真的。”半枫有点焦急地解释,“灯笼好端端的。只是我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啪啪,啪啪,又急又响。我吓坏了,因为那声音是从船篷里面传出来的。”
而船篷里面,只停放着一口棺材。
半枫说他起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结果那个声音时断时续时猛时歇,愣是响了好一阵,半枫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才掀开了帘子。
皎洁的月光照在棺材上,静谧而诡异。
棺材分明一点动静也没有。
半枫松了口气,又将帘子合上。
然而没过多久,又有怪异的声音传出来。
“这回的声音与之前不一样,非常刺耳,就是那种……指甲刮木头的声音。”
半枫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又一次掀开了帘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灯笼提进去了。
风吹得帘子飘啊飘,月光偶尔照到船篷里面,棺材又没了动静。
半枫在船篷里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异常以后,他提着灯笼转身出去。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声音又出现了。半枫瞬间呼吸滞住,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退回棺材旁边,这个时候,棺材板子还在震动,他看得真真切切。
“我怀疑,棺材里面装的是活人。”半枫喝了一口茶,继续讲。
于是他放下灯笼,喊了一声“得罪勿怪”,接着便将棺材板撬开了。
而在看到棺材里面的那一刻,半枫才是真真正正地呆掉了。
他那时才晓得,原来可怕的不是见到棺材中的尸体,或者是诈尸一般跳起来的活人,可怕的是棺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风忽然猛烈起来,吹得帘子大开,月光一忽一闪地映照在地面上,船篷内时明时暗。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错觉,半枫眼睛余光瞥见地面上多出来一个黑漆漆的影子,那个影子没有随着他的动作而改变姿态,而是一点一点地移动,靠近他时,忽然伸长了手。
他根本来不及辨别是否是眼睛花了,因为这时船身忽然剧烈抖动起来,外面传来嘈杂的浪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撞这只船。半枫心惊胆战地想,船会不会翻掉。
可喜可贺,心想事成!
船真的翻掉了,那一刻,半枫咚地一声跌入了水里,一时之间心都凉了。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更惨的是,半枫腿还抽筋了。他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就直愣愣地往下沉。江水里面有一群圆滚滚的奇怪的东西飞速地向他靠近,半枫勉强认出了那东西。
“眼睛和嘴巴都贼大,跟人的头颅一样,还长了毛发。我常常在江上见到它们,还听过它们唱歌。”半枫讲。
含辞猛然想起之前遇到的鬼面头颅。半枫却讲那东西叫“鬼面飞头”。
“它们是不是想吃掉你?”含辞问。
“它们怎么会想吃我?相反呢,它们救了我。”半枫嘿嘿笑道。
鬼面飞头游到半枫身体下面,将他托举起来,于是半枫就形同水面浮尸一般,在江面上漂移,被鬼面飞头运到了岸上。然而冲到岸上时,半枫撞到了地面,晕了。
“哈哈哈。”金蕊很刻意地大笑了三声,接着极其没有诚意道,“!”
半枫有点烦躁,他一遍又一遍地讲:“你怎么就不信呢?我承认,我从前总爱编类似的故事来吓人,但是这回绝对没有胡诌!小含辞,你是信我的吧?”
含辞自然是信的,就像他相信柿霜十分照顾他、金施主是个好人一般,在他眼里,众生皆待我以善以诚,我亦当如是。
就这在边喋喋不休争论之时,小茶馆的另一张桌子上,光着膀子围坐的客人喧嚷起来。
凭他们的打扮和谈吐,大致可以猜出他们的身份地位。其中一个人讲:“最近不晓得怎么回事,饿得特别快,这才吃了东家发的口粮没多久呢,就他娘的饿了。”
其他人哈哈地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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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他,讲:“是不是你们东家太小气,给的粮食不够管饱啊?”
“胡说八道!咱东家人贼慷慨,那饭又松又软又糯,好吃得不得了。我们兄弟几个,回回都撑到不停打嗝。”
跟他在同一个码头做工的工人应和道:“是啊,回回都吃饱了,但不晓得怎么回事,就是饿得特别快。”
他们一边讲话,一边倒着茶,大口大口地灌茶,颇有些以茶当饭充饥的架势,有人还被呛得连连咳嗽。其余的人见他们如此,也没好意思打趣了,顿时严肃起来。
“我听说,你们那儿最近出了点状况,究竟怎么回事啊?”有人问。
“没啥子大事,听说就是死了几个人。”
“唉,干咱么这一行的,可不就是在卖命讨饭吃嘛。”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码头死人算不得大事,但是连着死了几个人,那绝对不是小事。我听说,这几天都死了好几个了,大概都有五个了吧?”
对面的人摇摇头,伸出两根指头比了个手势。
“六个?”
“哎。”
“这究竟咋回事啊?”
“谁知道呢,都是些平日里一同搬东西的兄弟,过身的那天早上都还好好的,突然就眼睛一翻倒地不起。东家找人来检查,人已经去了。”
“别是中了邪?”
“去你的!多大人了,还信这些?中邪也不是这样的。”这个人说着,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做了个中邪的表情。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众人被逗得哄堂大笑。
“我看这情形不太妙啊,兄弟,你们那儿总是死人,搞不好是风水问题,不吉利。我看你们还是抓紧时间换个地儿干活吧。”
“我哪里不想?再过一阵子,等我到了工钱,就换地儿干去。”
“兄弟,你好自为之。”有人叹了一口气。
“咕”很长的一声响,有人的肚子在打鼓。
“哈哈哈,谁在嚷呐,听出来是真饿啦!”旁边的人打趣道。
“来来来,喝口茶哈!”另一个人给他倒满了一碗茶,“一碗管饱!不够再来!”
那个人咕噜咕噜将茶饮尽了,酣畅淋漓,道:“多谢兄弟嘞。”
……
含辞听他们讲了许久,感到非常惊讶,这些工人竟然将个人的生死看得如此淡薄如此卑微,甚至于能讲出“死人算不得大事”这样的话。分明那些人都不是正常死去的呀。
半枫唏嘘道:“春城近来不太平咯。”他跟含辞和金蕊讲,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得惹祸上身。到底是艺高人胆大,金蕊从没将这些放在眼里,他觉得无所谓。只是他记得从丰莲寺出来时,听和尚们讲寺里的高僧过几日要下山讲经这回事,用屁股想也知道,含辞这小呆子肯定要去,便跟含辞讲:“我随你。”
含辞看向金蕊,抿了抿唇,终于讲:“金施主,你可以陪我去听大师讲经吗?”
金蕊勾起嘴角,假惺惺地沉吟半晌,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仿佛做了一很艰难且委屈自己的决定,憋了个屁似的,半天才说:“好吧。”
半枫:“……”这狗东西!
金蕊不正眼瞧他,却望着含辞口是心非道:“只此一回。”
(三十三)春城日报:蓑衣翁巧逢食影仙4
码头工人的活计要求起早贪黑,须得寅时起,亥时方歇。码头总有来来往往的运货船只,工人要将货物搬下来,运到仓库里去,来回不到一里的距离,只是基本上偷不得片刻闲暇。
他们的早饭是馍馍,在茶馆里吃,还能蘸两口茶水。
午间发饭的时候,那些工人披着汗巾,胡乱擦了手,抓起筷子就扒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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