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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赠一朵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草根子





聊赠一朵菊 分卷阅读25
头,将手举得高过头顶,手上拿着一只巨大的传音螺,战战兢兢地跟南信讲:“少、少爷,请……”
南信粗暴地抓起传音螺,趁这个时候,家仆赶紧招呼那在地上打滚的手下离开,临走前还颇为同情地看了卫潜和金蕊一眼。
金蕊已经爬到了卫潜身边,脸色沉沉地看着卫潜渗出来的血迹。卫潜正欲安抚这孩子一番,目光落到他身上时,嘴边的话忽然卡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出了差错,他总感觉,这个孩子,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多想,身上忽然一沉,他一看,金蕊不知怎的,竟然倒下去了。
卫潜有些慌神,南信却视若无睹,将金蕊踢到一边,提着卫潜的衣领,将他拖过去。卫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听南信对那只传音螺念了一句奇怪的话,似乎是什么口令,紧接着传音螺就剧烈颤抖了一阵,少顷,猝不及防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句:“去你的狗东西!兰嗣音算个鸟玩意儿!”
卫潜被这惊雷般的声音和言语吓了一跳,然而接下来的对话更是叫他大开眼界。
“腌打脊泼才,休要在此狺狺狂吠!蝇蚋徒嗜腥耳,安能知龙鹤之心哉然!吾家嗣音,岂容蠢物妄言?”
卫潜听到这位仁兄之言,竟然不知所云。
“楼上兄台所言善也,吾深以为然。刁徒泼皮尔,目不识丁,但闻狺牙啮诟嚼骨之声,有何面目与吾论嗣音?”
这句话卫潜倒是稍稍听懂了些,好歹知道这是在维护他的。
“什么鬼?两位能不能好好说人话?兰嗣音跟雾城妖女勾结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他现在人都被赶出神曲了,也就你们这些眼屎糊了眼睛的蠢货还在为他辩护,醒醒吧您嘞!”
听到前半句,卫潜还是很感动的,总算有人道出了他的心声,不想这后半句却叫他如鲠在喉。
“小猢狲好生无礼!俺先打两耳刮子先!”
卫潜:小猢狲??
“我们家嗣音招你惹你了?这件事只要没听见他亲口承认,我们是不会信的!从他被赶走就能明显看出来,有小人泼脏水害他!这种时候,我们更要站在他身后支持他!绝不让那垃圾玩意儿阴谋得逞!”
“哟,人多了不得了是吧?老猪狗给我听着,兰嗣音就特么不是个玩意儿!十年都不敢露个脸,他配做明星吗?如今累累若丧家之犬,这叫自作自受!活该!哈哈哈!”
卫潜:……老猪狗?丧家之犬?
“赞同楼上观点!兰嗣音声音也就一般般,能火起来全是因为他那群粉丝没见过世面,无脑吹,将他捧得如天高。他立马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几斤几两了,站得高摔得惨吧,人就不应该贪得无厌,不属于自己的抢来也无用。”
“贼贱虫!你懂个甚!普天之下,你说谁没才华都成,偏偏就不能说兰嗣音!这十年来,他创作出了多少作品!敢问诸君听过兰嗣音的哪些歌?又看过他配音的哪些节目?《无字碑》了解一下?《煞他风》了解一下?《残阳如血》看过没?没看过就滚出!”
“呜呼哀哉!黄口小儿安敢口出狂言,于诸君之前贻笑大方!”
“哦!我的老伙计,你可真是太幽默了。这个骂坛是大家共同创立的,怎么能赶人走呢?你必须停止这种腔调,咱们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互骂对喷呢。”
“阿弥陀佛!贫僧向佛祖磕头,这绝对是贫僧所听过的最大的谎话了!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要在这里说句公道话,兰嗣音施主之才华冠绝天下……”
“哪里来的直娘秃驴!放你娘的狗屁!兰嗣音也配说是才华冠绝天下?待俺烧了你这秃驴鸟寺,叫你认得俺!”
“呵,只晓得骂娘,算什么本事?此等田舍奴,吾羞于与之为伍!可喜可贺,田舍奴不喜吾嗣音!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听到这里,南信已经情绪激动难以自持了,立马唾沫横飞地加入了骂战。
而卫潜则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他扳着指头算了一下自己的年岁,加冠之龄已愈二载,这就老了、跟不上这群青年人的步调了不成?
卫潜不服!方才那些奇奇怪怪的词,诸如腌打脊泼才、黄口小儿、贼贱虫、直娘秃驴等等此类,听得他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谓老当益壮,活到老应当学到老,于是卫潜决定虚心求教,正好听见传音螺里传出“撮鸟”一词,便打断南信与他人滔滔不绝的骂战,问道:“撮鸟是什么意思?”
南信想也没想便脱口道:“傻子!”
卫潜:???
南信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耐烦道:“撮鸟就是傻子的意思!”
卫潜“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这可真是受教了。
他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越发觉得语言之艺术博大深,竟也跃跃欲试,便问道:“你讲累了吗?”
南信一摆手:“没有!”卫潜有些失望地退了回去。聪明如南信,只一眼便瞧出了端倪,到底是骂兰嗣音骂了十年的人,对他简直了如指掌,便问道:“你想加入?”
卫潜问:“可以吗?”
这就问得有些尴尬了。这可是兰嗣音的粉丝和黑粉的对骂互喷的“骂坛”,他本人加入进去,这算是几个意思?如果说原本南信对卫潜就是兰嗣音有九成把握,那么听到了这句话,这九成就缩至七成了。敢问这世上有谁听见人家骂自己不黑脸反倒还乐呵呵地想参与进去的?
不过南信还想到另一种可能卫潜被激怒了,想要进去跟黑粉撕个痛快。又或者说,卫潜就是在故作姿态,装模作样,企图打消他的怀疑。
反正无论是哪一种,南信都不惧,他倒想看看,这人进去了会说些什么。于是南信便将骂坛的密令告诉了卫潜,并吩咐手下送上来一只新的传音螺。
卫潜手捧着传音螺,欣悦地加入了骂坛,这骂坛的全名叫做“喜欢兰嗣音、不喜欢兰蛤蟆全天候对骂宝地”。卫潜一进去,正赶上大家骂累了,南信又没开口,正是难得的一片祥和清净。这可就与卫潜的本意背道而驰了,没人交流如何能学到知识?如何能增长见识?
于是卫潜率先开口道:“诸君何时开骂?吾甚急。”
就在他旁边的南信闻言一口茶水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这叫什么事儿?还“吾甚急”,你特么急个什么玩意儿?
说完这么一句,卫潜就喜滋滋地等着人家骂,不想骂坛却一片死寂,仿佛大家眨眼之间都离开了。
卫潜等了好一会儿,居然还是没有人出声,他疑惑地看向南信,问:“这个是不是坏了?怎么没声?”
南信黑着脸沉声道:“没坏!”
卫潜便想,既然没坏,那一定是大家骂累了,暂时休养去了。于是他又等了一阵,又问了一遍。这回倒是有声音了,不过是一片唏嘘叹气之声,过了许久,才总算有人说:“年轻人火气怎么这么重呢。”
“呃,诸君若是骂兰嗣音骂累了,大可以来骂我。我虽是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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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卒,却是真心想被诸位骂个痛快,请诸位骂我!”卫潜道。
许久,传音螺里只传来“呵呵”一声,还是卫潜身边的南信发出来的。
卫潜这时才笑眯眯地说:“见诸君如此平和,我心甚慰。其实我来这里,是想跟诸位分享一句话,其实骂人的最高境界是沉默。所谓沉默是金,言语是银,总是无声胜有声的。”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完,骂坛里原本沉默的大多数竟又蠢蠢欲动,什么“浮浪破落户”、“狂寇”、“顽囚”尔尔尽数骂出来了。
卫潜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插一句嘴:“诸位可曾听过一句话,圣人有言,仰天而唾,唾不至天,而堕其面;逆风扬尘,尘不至彼,还飞其身。这句话的意思是骂别人自己得不到任何好处,反倒是脏了自己的嘴脸……”
“你可闭嘴吧!哪里来的帮闲的酸秀才,叽里呱啦,忒烦人!”
卫潜正想问“帮闲”是什么意思,南信却一把抢过了他的传音螺,往地上一砸,面色如同锅底,盯着他看了半晌,一双手抖得厉害,在动手打人的边缘蹦了大半天的迪,终于是怒不可遏地砸门出去了。
卫潜松了口气,误打误撞好歹送走了这尊阎王爷,他赶紧去看地上的小金蕊,将他抱到榻上,这时鞭伤又裂开了,血不停地渗出来。卫潜抽了一口气,在屋里四处找可拿来包扎的布帛和药膏。
他无意间挪动了朱红木架上的一方砚台,无意间发现了不对劲这架子似乎是可以推动的。
卫潜试探性地顺手一推,竟真叫他给推开了,什么木架子!分明是为了掩人耳目的一扇密室之门!
(十九)春城旧闻:密室逃脱!镜中我
仿佛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卫潜心中狂喜,想也没想就进去了。
门后连着一条黑黢黢的密道,笔直的一条。这可跟书上描述的密道截然不同,没有什么防备外人的机关,更没有各种迷惑人的分叉口和门扇,倒也是相当准地迎合了南信的特质一条路走到黑。
唯一不同寻常的一点是,这黑暗的密道里,沉淀着一种诡异的气味。并非是叫人恶心的味道,恰恰相反,卫潜还觉得挺香的,是一种陈旧的檀木香,恍惚间又飘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水墨味儿。
越是沿着这条路往下走,卫潜便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根本不像是正常人会走的路。伸手却不见五指,一丝光亮都没有,踏上这条路,就像是被人拿厚实的黑布在眼睛上裹了好几圈,瞎了一般,而尽头的那一抹刺目的光,给人一种梦境般的不真实感。密道的主人,怕是有一双猫瞳。
奇怪的是,卫潜发现,只要向着尽头的光直走,一路简直畅通无阻。他听着安静密道里无比清晰的声声跫音,一步一步,竟然真的到了光源处。
地上铸了一个金属台子,上面嵌了一颗极大的明珠,正幽幽发着微蓝的光。而明珠周围,三星捧月般环绕着三面镜子。
卫潜仅仅是瞥了其中一面镜子一眼,顿时便惊异万分镜子里没有他的影子!他再看其他两面镜子,里面依然空空如也,什么也看不见!
卫潜靠近了镜子,整个人几乎贴到镜子上,却连模糊的虚影都没有看见。鬼使神差地,卫潜退回去,缓缓地伸手碰了一下金台上的明珠。珠子的触感是冰凉刺骨的,像扎在了针尖上,卫潜甫一碰到就缩了手。就在他抬眼的那一刻,猛然间,惊悚的一幕撞进眼里。
那三面镜子里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三个他!
乍一眼看过去,它们与寻常镜子无异,只是卫潜敏锐地发现,三面镜子里出现的他,根本就不是他!不用看卫潜也知道,自己现在必然是个呆若木鸡的傻样儿,而从他左手边的镜子开始,三面镜子中的人,分别是笑眯眯的、瞪着眼的、苦着脸的。
这可真是奇也怪哉!卫潜张着嘴也发不出声,恍惚间不知道我本何人来自何方又身在何处。相比于他的无所适从,镜中的三位就显得从容多了,只是他们的从容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哭的哭,笑的笑,声音穿过镜子传到了卫潜耳里,卫潜听得真真切切。
这三个怪东西居然还能发出声音!卫潜觉得不可思议。
“喂,你腮帮子不累吗?”卫潜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镜子里那位笑眯眯的兄弟就率先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卫潜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维持着惊讶的张口状多时了,于是手动托了一下下巴将嘴合上,而后略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道:“多谢了。”
“谢什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跟自己客气个甚!”镜中人笑道。
卫潜愣了片刻,思忖了一番,道理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怪异。
这时,他右手边镜子里的人哭得更响亮了,中间那面镜子里的人则是突然暴怒吼道:“别吵了!成天哭哭哭,老子揍你信不信?”此话一出,爱哭鬼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嚷“流血啦”。卫潜往他那边看过去,见他捂着自己的肩头,呼呼地吹着气。
卫潜不由得照着他的样子看了眼自己,果然见到触目惊心的一条血痕,伤口本来就裂开了,此时正是血流如注。
他这才想起包扎的事情,忙问那看上去最为正常最为亲切的笑脸人:“请问哪里有止血的药?”
镜子里的卫潜笑嘻嘻地说:“你问我相当于问你自己,你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卫潜自然而然地接了一句:“是我糊涂了。”这话才说完,他突然觉得有点荒诞诡谲之感,这种情景,简直就像是一个神分裂的人在跟自己对话。
这三面镜子里的人,分别代表着喜、怒、哀,方才他是无意间碰到明珠后,他们才出现在镜子里的,那么密室主人南信……设下这些东西用意何在呢?
“你们可以从镜子里出来吗?”卫潜问道。
“当然不可以。”
“蠢物!”
“呜哇哇……痛!”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给出了不同的回应。
卫潜微微一笑,他似乎猜到了南信的用意。不过实在太荒唐,他简直没法想象,一个人得有多无聊才会专门设一个暗无天日的密室,放上几面奇怪的镜子来跟自己聊天啊?
只是这样的假设,放在南信身上,竟然出人意料地毫无违和感。
略微思忖片刻,卫潜将外衫脱了,覆在明珠上,周遭霎时陷入黑暗中,镜中的三个人闪了一下便消失了,那些嘈杂的声音梦境般飘散,卫潜这才自在了些,他可没办法同时面对三个自己,一个都够呛了。
哒,哒,哒。
密室里并没有因为镜中人的消失而安静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闯入的脚步声清晰起来,空旷且带着回音,似远似近。
卫潜顿觉不妙,不敢去拿覆在明珠上的外衫,亦不敢摸黑乱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叫那人发觉他的所在。
跫音渐近,卫潜屏住了呼吸,当视觉一片漆黑的时候,他的听觉变得极其敏感,那个人鞋底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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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地面的轻微摩擦声,他都听得一清二楚,然而更加清晰的,是他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卫潜恨不得掐住自己的心脏,不许它再蹦。
忽然,他肩头一沉,一只有力的手抓在了卫潜肩膀处,力道之大直接牵扯到伤口,衣裳早就被血浸透了一次又一次,血腥味略微有些浓重,卫潜疼得“嘶”了一声。
抓在他肩上的手微微松了些,反抓为推,手在他背上推了一把,卫潜就不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一下,正撞上一个人。
极清幽的香气钻进鼻子里,卫潜一下就猜到这人是谁,顿时心里一惊,紧接着又是一凉,心道,完了,这回真是要死了。
金蕊不知为何竟然变回来了,又不知道是为何竟也进了密室,想起之前金蕊拔刀要杀人的样子,卫潜心有余悸。不过眼下漆黑一片的,他就不信,金蕊能认出他来!
“哎唷,疼啊,奴家受了伤了,小哥哥救命。”卫潜软软糯糯地发出女子娇嗔般的声音。
话音刚落,卫潜感觉到金蕊身子一僵,接着便听他嗤了一声,袖子无意间擦过卫潜的脸,只见他指间噌地冒出一圈金色的光芒,辫子上那朵金色的小花正在他两指之间。
这就尴尬了。还真被认出来了。
卫潜干笑了两声,哪知道金蕊目光凛凛,根本就没心思看他,而是落在他肩上那里正流着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反正金蕊面色非常阴沉,从卫潜的角度来看,就像在跟什么人置气,而且可以说是非常生气了。
卫潜如此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对此是喜闻乐见,不难瞧出,至少金蕊目下对他是没有杀意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卫潜还没有反应过来,金蕊就抓着他的胳膊一路拉着他走,正是出去的方向。因为金花的光芒,卫潜看清了一些东西,原来这密道两侧摆了两排檀木架子,架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书籍和美的物什。只是这些东西出现在南信这里,真真是惊悚。
有好几排的书都是一模一样的,全是那本《嗣音书》这是兰嗣音自己写的一本书,也可以说是他的随笔,作为粉丝福利拿出来售卖,其中还随机掉落了几本有亲笔签名的。旁边的架子上挂了许多玉牌,这种玉牌是镜月湖的通行令,持有玉牌则可在特定时间进入镜月湖的“穹境”之中,欣赏妙趣横生的话本剧。玉牌上刻着四四方方的文字,卫潜看见了“手到擒来”、“残阳如血”、“佐我杯羹”、“枝头红杏闹出墙”尔尔这些都是兰嗣音参与配音的话本剧。这些跟对面架子上的巨幅画像比起来,可算是小巫见大巫。没有人能比他更眼熟画像上的那位了,那是他作为兰嗣音时,唯一一次亲自出现在公众的面前。画上的他一袭白衣,浅金的兰花纹栖于肩上,墨发半束,一张面具将脸严严实实地遮住,竟然看不出诡异感,反倒让人觉得一派风雅。
这样一幅画本就难得可贵,然而看起来几乎跟它一模一样的画粗粗一数也有十七八张,足见画师之益求。
再接着看,什么铃兰串、兰嗣音木雕、兰花笺……卫潜发觉,这哪里是什么密道,分明是兰嗣音藏品展啊。
当真是跟了他十年的黑粉!如此玩儿命地去琢磨他、黑他,卫潜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一丝感动,对南信竟也生出些敬意来。
好容易从密道里钻出来见到了难能可贵的光亮,卫潜就跟踢门而入的南信大眼瞪小眼了。南信一脸不可置信,只要摆出一副咬牙切齿的姿态,不想却被人一脚踹倒在地,罪魁祸首二话没说,麻利地撕了南信的衣裳,接着揪着卫潜,毫不客气地自他肩头扯下了他的衣衫,在卫潜目瞪口呆之中,动作粗暴地将伤口包扎好了。卫潜疼得嗷嗷叫,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卫潜跟在金蕊后面,狐假虎威神气扬扬,从南府大门闯了出去,所经之地,又是一次人仰马翻。
金蕊从奶娃娃变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平时贴在脸上的微笑也没了,一直阴沉沉的,似乎窝了一肚子的火。
卫潜原本不该去招惹他,但是两个人在路上什么也不讲又实在太无聊太尴尬了,于是他就没话找话,迂回地拍了一通马屁。金蕊不理他,卫潜就自问自答说了一通,对方的沉默终于被他的锲而不舍所打动,卫潜总算盼来了一声回应。
“闭嘴!”
(二十)春城旧闻:花神殿乱点鸳鸯1
惊蛰已过,春分将至。
花神殿里的桃花花苞初绽,杏花也薄红微露,近几日来拜花神的人比往日多,来来往往,惹得这清净之地也热闹起来。姑娘们备了许多红缎带,墨笔写下姓氏名讳生辰八字,在将缎带绑在那唯一一棵光秃秃的杏花树枝上,而后双手合十,闭目祈愿,再虔诚地作揖。
这座花神殿已有些年头了,而它之所以存在,全是因为那棵不开花的杏花树。其实这种说法有失偏颇,那棵树并非不会开花,只是它一年只开一度,花期只有一天。据说多年前的某一日,人们发现这棵与众不同的杏花树,感到非常惊喜,一些自恃见多识广的花农认为是此处土质或者气候导致了如此奇观,于是不少人在附近栽种桃花、杏花,最终证明了一点:“此处土壤甚是肥沃,乃农家宝地!”
没有人能种出一年只开一天的花,这就更显得这棵杏花树天赋异禀了。于是人们便自作主张地给它赐了个神号花神,并为它修了一座神殿,挂了个“花神殿”的牌匾,每年花神树开花的日子便是花神节。
天将明而未明之时,一个人影窜进了花神殿里。
这天天朗气清,正是晓风和畅,一群花枝招展的俏姑娘吵吵嚷嚷地涌进了花神殿,说说笑笑地折桃花、采花露,搽了胭脂的脸在粉红的花雾之中影影绰绰,含羞带怯。
水蓝衣衫的姑娘轻轻挽起袖子,露出皓白腕子,小心地解下一条明艳的红缎带,握在手心里,合掌祈愿。边上的姑娘瞧见了,一个个都咯咯地笑,有几句零碎的话语被风吹到了她耳边,这姑娘耳朵尖儿霎时就红了。
她声音很轻很温柔:“信女缈缈,将要离开爹爹出嫁去,祈求花神娘娘庇佑,爹爹身体安康,夫君与缈缈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她极虔诚地拜了三拜,踮起脚尖,将红缎带绑到枝上。姑娘不够高,够不着稍高些的树枝,而低处的几近绑满了缎带,瞧着颇为力。
她细声喘着气,小腿发颤,连带着手指尖也颤,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
就在这时,缎带从她手心里抽离,缈缈睁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一树飘红的带子之中,她迎上一双笑意盈盈的杏眼,着一袭红衣的姑娘纤长的手指灵巧地用从她手里拿来的红缎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缈缈看得有些呆,这红衣姑娘生得极美极俊俏,眉是水湾眉,眼里神采飞扬,鼻尖一点小小的痣,灵动又娇俏。
她好容易才缓过来,道




聊赠一朵菊 分卷阅读28
:“你是……”话还未说完,红衣姑娘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低声问她有没有看见一个黑衣裳、束着发、冷着脸的极高挑的女子。缈缈老老实实地摇头,那红衣姑娘似乎很是愉悦,笑盈盈地问她:“呐,小姑娘,你要出嫁了呀?”
缈缈顿时羞得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你……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
红衣姑娘说:“好姑娘,这可是你自己讲给我听的。”
缈缈辩解道:“不是给你听的,我是讲给花神娘娘……”说到这里,她停住了,不敢置信:“你……你是冬凌?”
红衣姑娘扑哧一声笑了:“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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