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桃园
作者:东方有灵
第一人称主攻生子文。慎入!谢焉这辈子没有遗憾。金钱、地位、美人,他一样不缺。弥留之际,他没等来阴间的鬼差。再一睁眼,回到年少时。他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见风使舵庄主攻x正邪不明宫主受内容标签:强强生子情有独钟重生
心有桃园 分卷阅读1
☆、第一章
我是谢焉,桃园庄庄主。
我就快死了。
给我下这最终诊断的,是江湖上素有“神医”美誉的莫轩珉,半个月前他来我庄上小住,脉都没诊,只瞅了我一眼,便让我有功夫给自己挑身合心意的寿衣,买口上好的棺材,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趁早去办了。
原本我还有些不以为意,直到两天前,我开始吃不下任何东西,无论参汤还是米粥,怎么灌进去,过后怎么吐出来,我便清楚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了。
也因着早有心理准备,我对这天的到来非常平静,先在下人的帮助下洗了个花瓣浴,换上熏香熏过的寿衣,头发用玉冠梳得一丝不苟,最后还忍着打喷嚏的冲动,任由郁轻往我脸上抹了些乱七八糟白的红的胭脂水粉。他说这样即使我死了,看上去依旧风度翩翩,不负江湖第一美男子称号。
做完这一切,我躺在紫檀木雕花大床上静静等死。后事我都安排好了,等我两腿一蹬,这桃园山庄偌大家业全留给我儿子和夫人,至于我,入殓前整理仪容的步骤都省了,直接从床上抬进棺材,钉上棺材板,便可入土为安。
等待死亡的过程是漫长的,我少年时明媒正娶的夫人郁轻,从昨夜起便坐在我床头抹眼泪。说实话,他相貌没我好,武功没我高,学识算不上渊博,性子也偏软,但我与他相伴二十余年,感情没到相濡以沫的地步,倒也称得上相敬如宾。他早已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郁轻哭得还算含蓄,坐在我床脚嚎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圆脸男人,是我儿子谢邕。他刚过而立之年,却已然一副中年发福之相,武学上资质平平,孩子倒挺能生,每到逢年过节吃团圆饭,他们那一大家子总要另开一桌。
这都还好说,最令我扼腕叹息的是他那平淡无奇的长相,不像我也就罢了,连他那还算清秀可人的郁轻爹也没随半点,要不是他爹生他时,我正巧守在床边,亲眼看到产婆把他从被褥捧间出来,真要怀疑是跟谁家把孩子抱错了。
“爹啊,你死得好惨啊!”谢邕越哭越激动,庞大的身躯直朝我扑来,压得我眼前发黑,口溢鲜血。
“相公啊”郁轻叠罗汉一样也扑了过来,还大力摇晃着我的肩膀,“你不能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啊,你这一走,我们可怎么办啊!”
你们还有山庄。只要别没事把银票当纸撒着玩,够你们用到下下辈子。而且……我只是眼睛睁累了闭目养养神,你们倒是先摸摸老子有没有气再哭丧啊!
求生的欲/望,促使我抬起绵软的手腕,无力拍打床板。我的眼前除了黑暗还伴随大量跳跃的金星,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这两个蠢货活活压死时,房门“轰”地一响,听动静似乎是有人踹飞门板,破门而入了。
“主子”这一声有如河东狮吼,简直能把死人从地底下喊醒了。
“快从主子身上起开,你们压死他了!”
面前拂过一阵风,我的床前又多了一人,郁轻和谢邕这两座人肉大山终于从我身上挪开了。
总算来了个明白人。
我虚弱地睁开眼,吴凉双目赤红,声音哽咽,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伏在我床边哭得双肩抽搐:“主子,你别丢下我,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我非常纳闷,思忖片刻道:“你也给我生了孩子,等着分家产?”不然,怎么词都跟郁轻用得同一套?也忒没诚意了。
郁轻眼刀扎向吴凉。
吴凉抹了把鼻涕眼泪,苦着脸道:“主子别拿我寻开心,我这德行,你看得上吗?”
还真看不上,就这虎背熊腰能把床柱倚断的糙汉,我真担心我那小兄弟办事的时候,折在里头。
谢邕从地上滚起来,拽着吴凉的裤腿开始哭:“师父,我爹他……呜呜呜呜。”
吴凉看着谢邕,一拍大腿,懊恼道:“哎,主子啊,都怪我没用,没把小庄主教好。”
我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关你何事?他资质有限,本庄主亲自教,一样教不好。”
边上的郁轻凄楚道:“都是我没把儿子生好!”
这三人像是怕我死后听不见,一个接一个,哭得我头疼。
很快,连这哭声,我也听不见了。
视线变得模糊,感官逐渐迟钝,意识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往事犹如走马灯在眼前一一翻过,许多我本不该记得的东西,历历在目。
原来小时候,我娘给我做的虎头鞋,上头的老虎没有胡须。
我在镇上乞讨时,第一个给我丢银子的,是位难得一见的女侠客。
接郁轻进门那天,云烧着了半边天,美极了。还有一双眼,同样美极,墨染的眸子,衬着如雪的肌肤,愈发清亮动人。这不是郁轻的眼睛,它属于聆霄宫宫主殷雪寂,我一生未能跨过的心头梦魇。
其实,想开了,我和他之间也没什么。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本庄主少年得志,干个一两件糊涂事……也是在所难。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
我和郁轻的婚事,是我娘还在世时定下的。我爹去得早,我娘拉扯我到九岁,一场风寒竟没能熬过去,也撒手人寰了。至于我如何从一个小乞丐,到一手建立起桃园山庄成为庄主,其中艰辛程暂且略去不提。
常言道先成家后立业,作为一庄之主,既没孩子,也没老婆,传出去不好听。于是,我便将娶妻生子的大事提上日程,也就想起了我娘定下的这门婚事,当即遣人带上信物去郁家提亲。
一切都很顺利,却在最后郁家送亲的路上出了岔子。
郁轻被一个武艺高强的畜生玷污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谢焉从来不是吃素的,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狗娘养的畜生敢睡老子的人,就别怪老子睡了你!
但在报复之前,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郁轻失了身当即要寻短见,被我派去的人给拦下来了,怎么说这事上他也是个受害者,我真要因为这事退了婚,传出去在江湖上还怎么混?奶奶的,就当做件好事积德,这乌龟王八壳,老子背了。
后来孩子也生了,日子也过了,让老子背王八壳的孙子也找到了。
据我派出去的人多方面打探,干这事的正是聆霄宫宫主。我当时气头没过,理智还没回笼,也没细琢磨,逮着人重伤的时候,把人给睡了。
之后我自己也回过味了,这事蹊跷的地方太多,怕是弄错了人。我本想着找个机会,亲自登门道歉,但那宫主气性太大,不堪受辱,没过一年,就去了。聆霄宫也成了我在江湖上,最不愿打交道的存在,遇上他们家的事,我内心总会有几分情感倾向,那是愧疚,即使之后诸多弥补,至今也没能完全抹去。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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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快死了,就算有债没还完,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下去,前缘尽断,谁还记得谁?
不去想那么多了。
耳边的哭声又响了不少,我这回应该是真不行了。
也不知那阎罗殿长什么模样……
下辈子,会投个什么胎……
☆、第二章
我没想到自己还有睁眼的机会,没等我先定定神,弄清此刻身处何方,手下冰凉却柔韧有弹性的触感,令我心下一凛。
摸着像具新鲜的尸体。
我低头,手掌下是男人平坦的胸膛,白瓷一般的肌肤,看着像傀儡师心制出的人偶。他整个人泡在水里,衣衫似乎被人粗暴撕扯过,长发随着淙淙溪水流淌,犹如笔洗中蜿蜒出的墨痕。
这人应该长得不错,从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来看,还没完全死透。
一个陌生人的死活我并不关心,眼下我只想知道,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山涧底部颇多形状奇异的怪石,有的锋利如刃,有的如一片密集尖刺,这若是不小心自高处坠入水中,这些怪石,分分钟能成为令人致命的暗器。
山林中传出一两声清越的鸟鸣,我仰起头,上方树影婆娑,透过绿叶间隙,可窥见碧蓝如洗的天空。
这里绝不是什么阴间。
这是因地形复杂而广受江湖中人喜爱的杀人越货圣地,鸟鸣涧。
一时间,诸多猜测纷涌上我的心头。
难道是莫轩珉那混账不守医德,和郁轻他们串通一气,合谋骗取我的家产?
我一下子从水里坐起,湿透的袍子沉甸甸挂在身上,山间小风一吹,冻得我打了个激灵。
身体虽然冰冷,但内心燃烧的熊熊怒火,足够支撑我回山庄看看那帮孙子,到底是一身缟素替我哭灵守孝,还是灯笼高挂,红烛点燃,等着迎接新主人。
我运功试了试,现存的功力只剩全盛时期三成左右,大概和我刚建立山庄那会差不多,不去与他们硬碰硬,用来自保,倒是绰绰有余。
从水里的“尸体”上跨过去,我的脚尖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叮当”一声划过一道抛物线,卡在了水底的怪石间。
我扯着白玉佩的穗子,把它从石头缝里扣出来,这才看清不是我自己那块。
我那块是聆霄宫第七任宫主殷星移所赠,算是个信物,危难时可凭此物求助聆霄宫。
刚打算把玉佩丢回水里,我看到了玉佩背面大大的“殷”字……
等等,一直泡在水里那兄弟不会是殷星移吧?!
我忙回头,把那人的脸掰过来一看,首先注意到的是他惨白到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唇色,即便如此,依旧难掩清丽容颜,脖颈处零星的痕迹,已然将他之前的遭遇昭示。
江湖第一美人殷星移有着一张美到模糊性别的脸,总是笼着一层不食烟火的仙气。我怀里的人,却比他更多了几分不一样的风情,能让人想起在皑皑白雪中烈烈盛开的红梅。
“喂,殷宫主,殷雪霁,能听到我说话吗?”
怀里的人微微睁眼,腹部一道狰狞外翻的伤口已经被水泡得发白,要不是胸膛内还有微弱的心跳,我都想直接刨个坑把他给埋了。
“坚持住,我带你找大夫。”我将人打横抱起,运起轻功带他出了鸟鸣涧。
别人我可以不管,但殷雪霁不论他真死假死,我终究欠过他,能有机会,还是趁早还上的好。
“放开我……”
殷雪霁以掌为刃,即将劈中我死穴时,他的手却无力垂下了。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哪怕是面对濒死之人,还是一刻都不能放松:“殷宫主,我知道你恨我,但咱别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你一掌把我劈死,这荒郊野岭,谁带你疗伤?”
“等你伤好了,咱们立个生死状,痛痛快快打一场,你赢了,我自废武功,从此桃园庄听候聆霄宫差遣;我要是赢了,咱们恩怨两消,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当然,聆霄宫若有难,我谢焉自当鼎力相助……”
殷雪霁并不领情:“放开……”
我找了块平地把他放下,他既不愿,我不会强迫他。
殷雪霁踉跄几步跌到水边,手指探入自己体内搅动,眉头紧蹙:“为什么……弄不出来?”
我愣愣神,这才反应过来,他想把什么弄出来:“殷宫主……时间若是太久,肯定弄不出来……你不如回去配副药,兴许还能有作用。”
殷雪霁双目赤红,紧握成拳的手也没见用力,砸到水面,水花瞬间炸开,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的成片溪石,转眼被夷为平地。
“滚!”
我当即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就他这深厚的内功,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反倒是我,有可能被他盛怒之下一掌劈死,那才叫死得冤。
话说回来,殷雪霁真不是一般倒楣,这回又不知道让谁占了大便宜。
知道他好端端活在世上,我固然有种被耍的郁闷感,更多的还是轻松。
人在江湖飘,谁手里不沾几条人命?但我向来主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平白无故害死不相干的人,不是我作风。
我没能在天黑前赶到附近的镇子,只好先在野外找了个四面漏风的小破庙凑合一晚。
小庙里还挺热闹,我进去之前,已经有两拨人围着篝火在那里喝酒吃饼子。
我自己去角落里抱了堆干草,铺好躺下,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天南地北的胡侃。
正当我昏昏欲睡,准备和周公喝茶下棋,篝火边喝酒的大汉突然一抹嘴,手往随身携带的佩刀上一拍,大喝道:“呔,谢焉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俺可看不上!要投奔他,你们自己去!”
我的睡意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说老子是乳臭未干的奶娃娃,你个毛没长齐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腰!
“他那小嫩样,腰还没俺大腿粗,也就塞床上暖被窝还成。娶婆娘娶个破鞋,生出的娃都不是他自己的,跟着这种窝囊废,能有什么前途!”
“啊!竟有这事?”
“嘿,上个月他们庄上办满月宴,俺也去蹭了杯酒,那小娃俺可见着了,长得根本不像谢焉,跟他们庄上的人一打听,嘿,早生了一个多月!”
我越听越迷糊。
上个月我庄上什么时候办满月酒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谢庄主那是有情有义。他弱冠之年,已有如此作为,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他们之后谈及的内容,我已经没心情去听了。仔细想想,这一天内的所见所闻,实在诡异得紧。
天边刚泛出点灰白,我离开小庙,前往最近的镇子,路上发现了一家农舍,门前摆了个不小的水缸。
我走到水缸前探头看了眼,漂着落叶的水面,倒映出个眉眼风流的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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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微微上挑的眼,远没有日后的风华内敛,褪去了稚气,满是意气风发。
老子真是日了鬼!
这分明……是我年轻时的模样啊!!!
☆、第三章
匪夷所思的事,发生在眼前,我顾不得其他,狂奔至镇上,冲向卖胭脂香粉的铺子,话都说不利索了:“劳、劳驾,铜镜有吗?”
清秀小贩狐疑打量我:“公子要铜镜作什么?”
我倒不知,铜镜除了照还能有什么作用:“痛快点,到底有没有?”
“有面小的,是我自用的。”小贩手探入怀里摸了摸,掏出块没巴掌大的小镜,边沿有花纹的缝隙里,嵌满青绿铜锈。
我顾不上嫌弃,捧起铜镜,哆哆嗦嗦对准自己的脸,屏息凝神望过去。
“咣当”一声,铜镜从我手里滑落,砸到地上。
小贩当即鬼哭狼嚎起来:“你摔我镜子作甚?这是我相公攒半年工钱,给我买的定情信物!你赔我的镜子!赔我镜子!”
清秀小贩越喊越激动,还拿他那细皮嫩肉的拳头往我胸口捶着……再这么捶下去,让他相公知道,我可就不是挨几拳的事了。
我忙在身上摸了个遍,竟连一枚铜钱都没摸出来,情急之下抽出绾发的青玉簪,塞给他:“赔你的,快别喊了。”
小贩终于不喊了:“你这簪子值钱吗?”
我算看明白了,他这样的也就适合做点零碎买卖:“送去当铺,低于一百两银子,别当。”
“当真?”
“当真。”
离开前我顺手捡起铜镜,拍拍上头的土一看,半点没磕坏。
我得回方才的话,这真是个生意人,镜子一点事没有,还白讹我一簪子。
这下我真是两袖清风,没钱买马,只能一路靠轻功回山庄。
路上所见所闻,更让我对自己的猜测确信几分。
我真的死了,但不知为何没去阴间,而是平白被抹去多余岁月,回到一切刚开始的时候。
我想不明白,干脆先不想了。
日夜兼程,又过了六日,我一屁股坐在桃园庄外的石墩上,跟我身旁吐着舌头的狗老弟一同气喘吁吁,它是热的,我是累的。
门口的杂役没打采挥着笤帚,看见我下意识要把我当地上的尘土,一同给扫下去。赶在他喊出“臭要饭的滚一边去”前,我转过脸,他揉揉眼,小杂役一把丢开笤帚直抹眼泪:“庄主啊,你可回来了,这庄上兜都快乱套了!”
我不慌不忙,伸出手:“先给碗水喝。”
喝完水一抹嘴,我起身往里走。印象中,这会庄上没出过什么大事,真要乱套也得是三年后,到时可不止我一家,整个江湖都得乱。
郁轻今日一身翠绿,双眼通红,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看到我忙过来见礼,欲言又止:“庄主,你回来了……”
许多年未见他这么称呼我,乍一听还有些怪异:“才几日未见,轻儿就生分了。”
他像是个被恶霸强迫的小媳妇,下了很大决心才道:“相、相公……”
我鸡皮疙瘩全立起来了,连连摆手:“罢了,还是叫庄主吧。”
他无言片刻,沏了杯茶端来,我一摸茶盏,烫手,只能先搁到一边。
我拉过郁轻,尽量放柔声音问道:“可有话想对我说?”
“庄主……”郁轻眼眶又湿了,“你还是休了我吧,庄上那些风言风语,我实在承受不住了,再这么下去,我只能以死证清白。还请庄主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放条生路吧。”
我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轻儿受委屈了,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人说你闲话。”
我唤来小厮,备下纸砚,龙飞凤舞写好和离书,吹干墨迹捧给郁轻看:“你看这个可还行?”
郁轻拿到和离书激动坏了,双手不住颤抖,两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我让人把他扶回房,请了大夫,眼看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留着碍手碍脚了。
去后院打了桶水,我简单冲洗干净,原以为又困又乏,沾了床就能睡,没成想一放松下来,反倒助长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从怀里掏出那块象征聆霄宫宫主的玉佩,贴身放久了,握在手里尚有余温。
玉佩背面我已经看过,是篆字“殷”,正面则刻着一朵我从未见过的花,看上去冰清玉洁,很是优美,花朵周围辅以流云纹饰,若有若无,好似夜间笼起的薄雾。
聆霄宫历任宫主的佩玉似乎都不大一样,殷星移那个正面刻的是北斗七星,他爹的……我还以为会是雪景呢。
一想到殷雪霁,我顿时垮下脸。
解开误会,冰释前嫌的大好机会摆在我面前,结果,我继趁人之危,霸王硬上弓后,理直气壮把重伤狼狈的人往水边一丢,拍拍屁股走了。
也不知我火上浇的这把油,会不会弄出什么变数。
我正想着,窗外忽然刮起了风,吹得窗纸不断作响。
这风来得蹊跷,我睡意还酝酿出,便已随着这阵妖风去了九霄云外。
门“嘭”一声开了,门闩崩裂,直朝我面门飞来。
我一个旋身避开,人已站到地上,两个黑衣蒙面人,不知是何时悄无声息落在我面前。
“你可是谢焉?”两人中身量稍矮的问道。此人嗓音用特殊功法处理过,听不出男女。
还未等我想方糊弄过去,另一人道:“别跟他废话,是与不是,打晕带回去再说。”
我连他们怎么出手都没看清,眼前已然漆黑一片。
失去意识前,我最后还在想……聆霄宫的二位好汉,你们以为罩个黑斗篷,我就看不到里头的明显长一截的银云纹袍角吗?
如此轻率,未太不把我谢焉放眼里了!
☆、第四章
我被请到聆霄宫作客已有五日,别怪我抱怨,好歹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大门派,屋子没窗黑漆漆也就罢了,连根蜡都不给点,一日只得一餐,不是馒头就是稀粥。水倒管够,但喝多了难要如厕,屋子不让出,全在一个小恭桶里解决,实在麻烦得紧。
这日,我捧着馒头啃得正香,外头的铁锁链“咣当”响了几声,门打开,进来两个白衣人。清瘦高挑的是位相貌柔美的温婉女子,矮上不少的是个杏仁眼少年。我先数了数他们袍角的云纹,不多不少都是七道,忙咽下口中的馒头,对他们一抱拳:“原来是左右二位护法,失敬失敬。”
杏眼少年冲我一努嘴,嫌弃道:“馒头放下,随我们来。”
我忙问:“敢问去往何处?”
少年刚要回答,温婉女子冷冷道:“少跟他废话,直接拖走!”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已经可以确认,这二位就是把我掳来的黑衣人。
走出关了我数日
心有桃园 分卷阅读4
的黑屋,面前拂过一阵凉风,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聆霄宫所在的白琼山上终年积雪,宫内弟子所习功法特殊,不畏严寒,换了初到此地的外人,可就有些受不住了。比如我,一身薄衫清凉,只能在风雪中打颤,此番对比下,连束缚双手的玄铁镣铐,也不再如之前冰凉。
我跟在两位护法身后七拐八拐,来到一座规模不小的宫殿前,高悬的匾额上写着“融雪宫”三个银色大字,我没来得及欣赏它的端庄秀美,身后一股推力,我撞破了门,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摔在墨玉铺就的地面。
身后的门关上了,两位护法并未跟进来,外头又传出锁门的声音。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他们良心发现,给我换了个好地方……继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