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道[修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苍迹
庄老汉皱着眉:“里正这么一早登门,不知是何事?”
郭里正却是不以为忤,依旧笑眯眯地:“庄府这地界当日老祖宗就说了必是人杰地灵的宝处,这可不,庄府人丁兴旺,现在又有喜事临门,应验了,应验了啊!”
庄家上下皆是一脸警惕地看着郭里正,村里镇上谁不知道这姓郭的黑心黑肝黑肚肠,他登门,说是道喜,还不定是什么丧门事儿呢!
结果,郭里正的眼神却是落到揉着眼睛打着呵欠的庄二妮脸上:“啧啧,庄老哥你是怎么生出这样如珠似玉闭月羞花的闺女儿来的啊~”
庄二妮莫名其妙地用力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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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揉自己的脸,她脸都没洗干净,对方是怎么看出什么如珠似玉闭月羞花来的啊?真是睁眼说瞎话不打草稿!
郭里正却是连声哎哟道:“你这丫头可得轻点揉搓,你们庄家上下飞黄腾达之日可都在你那张脸上了。”
庄老汉蓦然色变,起身硬梆梆道:“里正大人没什么事便请回吧!”
郭里正嘿然一笑:“我可不能这么回去,毕竟,能得仙人看中,可是你们家二妮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没把仙人的话带到,我怎么敢回去啊。”
庄家上下其余人这才突然变了脸色,仙人?看中了二妮?!
庄老汉冷冷道:“什么看不看中,这般玷污俺家二妮名声,俺老庄虽没什么能耐,却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着,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蓦然绽放出咄咄神色。
郭里正却是浑然不觉地笑道:“瞧庄老哥你说的,谁要坏二妮名声了,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仙人看上二妮,是她的福分,别家的闺女求还求不来呢~”
庄老汉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有女要嫁人,也是三媒六聘正正经经合了八字再嫁!俺倒不知道里正什么时候抢了李媒婆的活计了!”
这话让郭里正脸上火辣辣的,他好歹也是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人物,素来在乡间说一不二,更因与仙人们交好而颇有威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被个庄稼汉讽刺干那下九流的活计!若不是仙人确是看中庄二妮那张脸,他怎么可能巴巴地跑到这穷乡僻壤!
郭里正沉下脸冷哼一声道:“庄老汉,你莫不是以为仙人们的话都是儿戏?现下可是非常时期,我告诉你,庄二妮我现下便要带走!你们庄家不肯试试!”
说罢,他一声令下,外面的家丁打手便一拥而入要拖走庄二妮,庄家男人们二话不说抄起农具便要干架。
却听得门外忽然轰隆一声,仿若晴天一道霹雳在所有人耳边炸响,而后,一道巨大的仙鹤虚影铺满天际,所有人只要抬头便能看到,那缥缈威严的声音响起在所有人耳畔:“即日起,征仙赋!”
庄老汉犹如真被雷霹过一般,郭里正便是早有准备,也在这种非人间可有的威势面前面孔一白,而后他更加嚣张地看向庄老汉:“怎么样?我早告诉你了,现下是非常时期!仙人们心情都不太好,连仙赋都来了!现下有仙人看中二妮,这是天大的好事,你还不感恩戴德,居然还敢拦我?真是不识好人心!”
庄老汉抖着手好像连手里的木棍都有些握不稳,好半晌,他才哆嗦着嘴皮子低声问道:“那仙人什么时候来下聘?”
庄家几兄弟同时难以置信地叫出声:“爹!”
镇上村里谁不知道那些仙人的嘴脸,那些送去的女子,说是穿金戴银荣华富贵,可是谁见过?!这么多年,那些送去的,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倒是那些仙人的后宅常有草席扔往乱葬岗的传言。但凡谁家有亲闺女,谁会送自家闺女去趟那样的火坑!
二妮也是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亲爹。
郭里正抬了抬下巴,看向这终于低下头、好像佝偻了不少的老汉,轻蔑地大声嘲笑道:“仙人看得上你这闺女便是你几世修来福气了,若能得仙人青睐抬个夫人便是她的命好,你竟还妄想什么下聘……哈哈哈哈……来啊,给我带走!”
庄老汉手臂上青筋凸起,咬牙往庄二妮面前一站:“俺家的闺女,只嫁人!不送人!!!”
郭里正大怒:“我看你tm是活腻味了!”
庄家门外,忽然传来震天响的哭声:“爹!爹!!!”“哥哥!哥!!”
那哭声之凄厉,简直叫人毫毛一根根倒竖了起来。
庄老汉更是连双腿都开始隐隐颤抖,郭里正却好像听到什么愉悦至极的声音,阴恻恻地笑道:“我是忘了,庄老汉你是经过上一次仙赋的老人了,整个八坪好像也只有你经历过,这仙赋啊,终究是来得太晚了,你看连你老哥都忘记得差不多了,莫不是你觉着仙人都慈眉善目太好说话?”
而后下一秒钟,当几个身着整齐蓝衫的年轻人从门前经过时,郭里正连忙上前点头哈腰道:“唉哟喂,小宋仙人,您怎么亲自来了,这穷乡僻壤没得脏了您的鞋子。”
说着,他一把年纪竟真的弯下腰去,为那年纪还没他儿子大的年轻人擦起鞋来。
那年轻人哼了一声:“好啦,我……咳,本座此有要务在身,你少来嗦!”
郭里正起身谄媚道:“自是小宋仙人您职责重要,”然后他压低声音以二人才能听到音量道:“我上次也听罗掌事说上边的,”他抬手指了指天上,“心情不太好,仙赋才提早开征,我想着这仙赋开征,罗掌事近来定是事多心烦,想孝敬点玩意儿让他解解乏,这不,偏有那不开眼的……”
说着,他嘴巴向庄二妮这边努了一下。
看到庄二妮和庄老汉一家的神情,对这郭里正为什么拦下自己,那炼气一层的修真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郭里正再悄悄塞过来一个荷包:“近来辛苦,给弟兄们买双新靴子……”
姓宋的修真者便咳嗽一声,大喇喇地道:“那边的老头儿,我、本座奉门派之令征仙赋,你家几口几丁,还不快快报上来!”
庄老汉此时已经颤抖如风中之叶,几乎是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以额头触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卑微如在尘埃之中:“老汉家连老汉、老妻一道,还有三子一女。”
看到对方那姿势,这姓宋的修真者略微诧异了一瞬间:“哟,倒还是个知事的。”
在门派所及之地,凡人遇到修真者皆要行这五体投地的大礼,此地离门派统御之地稍远了些,仙赋随大人物的心情开征,中间间隔太久那些蝼蚁都不太记得要卑微惶恐了,此次出来这宋姓修真者便听不少师兄大发牢骚,觉得这仙赋便合该多征些,得这些蝼蚁不长记性,不够恭敬。
看在庄老头如此知事,又压下几个儿子一道跪下的份儿上,这宋姓修真者本来颜色稍霁,郭里正在一旁笑眯眯地道:“是呢,上一次征仙赋,这庄老头还去过。”
宋姓修真者眼神一变,再一捏到郭里正给的鼓鼓荷包,他便神情一肃:“此次仙赋事关重大,不容轻忽,你们庄家既是有人经过仙赋,那便更好,省却了教导的功夫,成年男丁便都去吧!”
庄老汉整个人好似被抽掉脊柱般,刹那间软趴在地,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庄家几兄弟却从未听说过什么仙赋,只是觉着事情不太妙,看到庄老汉这般模样俱是焦急上前:“爹!”“爹!!”
庄二妮看到她爹这模样,便柳眉倒竖直直朝那宋姓修真者与郭里正道:“呸!什么仙赋不仙赋的!我们庄家一个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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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软倒在地的庄老头不知从哪里暴发出巨大的力量,猛然喝住庄二妮,在庄二妮不愤地还要再开口之时,庄老汉竟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直将她打得歪倒在地。
然后,庄老汉看也不看满眼难以置信的庄二妮一眼,再次向宋姓修真者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道:“俺这闺女不晓事,大人不要怪罪。”
庄家几兄弟看到妹妹这样,爹却还对那些修真者卑躬屈膝,年轻面孔上便有些愤怒,年纪最小的虎子已经趴在她娘怀里开始啜泣起来。
庄家老大却是悄悄在他爹耳边道:“爹大不了咱们拼……”
庄老汉抬手也给他狠狠一巴掌:“闭嘴!”
庄家几兄弟全都懵了。
这时,另一路人马也缓缓过来:“呦,宋师弟,你还没完事啊,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可要师兄助你一臂之力?”
那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却叫宋姓修真者有些不愉:“不必了。”
随着那路人马走过来,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庄家几兄弟几乎是同时变色,只见那些跌跌撞撞而来的……若不是朝夕相处的左邻右舍,他们绝没有可能认得出来,那还能称之为人吗?他们一个个舌头被鲜血淋漓被勾在一串绳索之上,痛苦到面孔扭曲都无法发声……
见宋姓修真者看过来,那修真者笑容中微带自得:“这是愚兄先前总结出来的一点小小法子,此地门派不征仙赋的时日太久,这些凡人没有一点儿记性,改日定要向掌事好好回禀才是!唉,方才我一个不小心,数目便对不上了,好在,他们浑身上下,就那根舌头没什么用处,串到一处省了许多功夫。”
宋姓修真者亦是满意地点头道:“确是不错。这般一来,省下多少功夫,便能又快又好地完成常事交予的任务了。不知师兄……”
“一点小小法术,不值当什么。”说着,这修真者便将如何串、从何处串进去、如何提溜才能让这些凡人乖乖听话、不发出声音,叫他们走得快些,一一细致地交待于这宋姓修士。
这时庄家上下已经伏倒在地,全身颤抖,庄二妮紧紧捂住虎子的嘴不敢多出一声,便是郭里正也在这浓重的血腥味中胃肠翻腾,不敢再轻易向方才那样上前献媚。
因为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不论他再如何上赶子巴结,在这些仙人们眼中,他与庄老汉一家皆是一般,是随时可以驱赶屠宰的牲蓄,不,或许在仙人们眼中,庄老汉一家是自家草场的牛羊,随时可以享用,而他,不过是用来驱赶牛羊的恶犬……想到这里,郭里正突然退到一边,狠狠掐住庄二妮的手臂,既是要当狗,那便要当一条好狗才能得主人赏饭活下去!
在修真者们愉快轻松恍然大悟若有所得的“交流”后,那串舌之法便以诸多便利推广开来,征仙赋果然是进展快了不少,整个村子一片死寂,修真者们满意地提溜着手中“获”集中到一处,只待清点完数目便要离去。
郭里正也牢牢掐住庄二妮阴阴地道:“二妮儿,你也跟我走吧,你爹你哥哥们可都指望着你了呢。”
庄二妮嘴唇已然咬出了血,她看着犹如牛羊般被驱赶的父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看向满面是泪伸出了手却又缩回去的亲娘、还有嗫嚅着不敢看她的大嫂,沉默着转过头,双目通红,却是连一滴眼泪也没有了,她只默默将侄儿推到大嫂怀里,昂起头,将所有眼泪全部咽下。
便在此时,庄家老大的媳妇突然尖利叫道:“虎子!”
庄二妮转过脸去,只见虎子小小的身子不知为何已经飞到半空中,一个修真者却是道:“听说丹房师兄还缺一味童子心,这小孩子正好有灵根啊哈哈,真是得来全不工夫!”
“虎子!!!”
那声音如此撕心裂肺,叫底下所有已经麻木的人都情不自禁抬起了头。
庄老汉眼泪早已经流干,也许在许多年前,在那个此地还叫庄家村、后面却只剩下他一人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了,他此时只能默不作声,一声又一声磕在满是石砾的地上,鲜血染红额头。
然后一个年轻的声音仿佛惊雷般响在所有人耳边:“连孩子都不放过,你们简直和畜生有什么分别!不,畜生尚知恩义悲悯,你们连畜生都不如!”
第543章凡夫之怒
其实早在看到那些修真者那些暴虐地对待村民时,靳一斯就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他没有想到,原来所谓的“出事”竟会是这样残暴到令人无法发指的行为。
他曾经在现代社会也听闻过许多不忍卒睹的暴行,可是,这样集体将自己的同胞当成猪羊一般来对待的行为,简直令人无法想像……不,猪羊或许都要更得到善待,至少在现代,还有国家已经出台了动物福利方面的条款,人可以因为食物需求屠宰牲畜,却不能无故虐待它们。
眼前这些修真者,他们是真的将自己的同胞当真了自己圈养的牲畜,否则无法解释他们为什么在这么多流血与痛苦、甚至之后更多的暴行之外还能如此淡定、如此谈笑风生。
人类饲养牲畜,最后不也是要杀掉它们来获取自己所需之物吗?这些修真者……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这一刻,靳一斯只觉得自己来到这个异界之后,哪怕对于这里所谓实力为尊的丛林法则已经感到颇多不适,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从内心底泛出这种刺骨的寒冷来,只觉得眼前一切如此黑暗,如此幽森。
看到靳一斯的神情,追随着草妖一同而来的天冥族人却是觉得眼前这个凡人才是真正奇怪,这等情形虽说那些人族修真者手段狠辣残酷了些,可修真界本就如此,有何可惊讶的,看向靳一斯的眼神中都透着股奇怪,莫非这凡人不知道凡人在修真界的境遇?可周天诸界,哪界凡人不是如此?
好像看明白那些眼神中的含义,靳一斯忍不住低声呐喊道:“可他们同样是人类啊!”
本是同根生……连畜生都不会这样去做!
天冥族人更是觉得这般的呐喊令人啼笑皆非:便同样是人类,修真者修为深之时寿元千万载,举手投足间便可移山倒海,甚至倾覆界域,而一凡人,便是无病无灾寿元也不过一甲子之数,千斤之力便敢称神力……这要如何才能相提并论?更何况那些人类修真者一朝踏上大道便斩断红尘凡俗一切牵绊,自然更不可能将弱小的凡人视为己类。
哪怕靳一斯强行与草妖打赌,是想着以防万一回来帮帮忙,在他的设想里,无非也只是一次恃强凌弱的欺压,一次羞辱,而眼前一切早已经远远超过他最黑暗的想像。
这些村民会被驱赶到哪里去呢?看着天上那个巨大的白鹤虚影,它所覆盖之处不知几千几万里,这样庞大的疆域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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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人因此而遭受同样凄惨的命运?
这一刻靳一斯的血是凉的,脑海中却有什么热意在不断上涌。
此时,那边再传来庄家上下的凄厉哭号,看到虎子小小的身子朝那修真者飞去,靳一斯再也无法忍耐。
他们所站之处十分之近,听那些天冥族人的口气,那些修真者不过只是炼气一层左右的低阶修真者,根本不可能觉察他们的存在,靳一斯十分果断,一跃出去口中喝骂,却是利用自己的距离优势在半空中将虎子小小的身子牢牢截在怀中。
然后他自地上翻滚起身之时,便将大声抽泣的虎子递还给庄家大嫂,且上前一步,拦在那郭里正与庄二妮之间,寸步不让。
突然窜出个人来,那些修真者俱是惊疑不定:“谁?!”“什么人!”
庄家人一见靳一斯俱是十分激动,庄家大嫂紧紧抱着虎子,看着靳一斯哭得泣不成声,而庄二妮更是嘶哑道:“靳二哥……”
庄家男子俱是双目通红看着那些修真者,看到是靳一斯出手,他们心中感激却又焦虑难言,已经不辞而别的客人却在这等危险时刻回来,救了虎子却也必然将他自己陷入了这等危机之中。
而那些低阶修真者虽没有修炼出神识,基本的气息判别却是知道的,但如此近的距离突然多出一人,一个凡人根本不可能做到,但对方方才的身手偏偏又像个凡人……修真界中诸多诡异莫测的传说实在太多。
伪装成凡人的高阶修真者突然暴起反击之类的事情不要太多,而一个高阶修真者要让自己看起来似个凡人一般也实在太容易,听到靳一斯竟与这些村民认识,这些修真者心中更是疑惧,一时竟拿捏不住靳一斯的真正来历:“我等乃是鹤远门下弟子,现在门派属地之内征仙赋,敢问阁下何人?”
这短短一句话却是极有讲究,我们门派在自己属地范围内征赋,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哪怕对方是高阶修真者,想要出手,也得要看鹤远门的面子!
一旁那郭里正却是不知修真者间那种弯弯绕绕,看清靳一斯的面孔时,他立时大声道:“各位仙长,这是那庄家先前救下的一个凡人!先时不知怎么离开,现在又回来了!哼,竟敢阻拦仙长行事,简直是不知好歹!”
郭里正这么一开口,那几个修真者却没有阻拦,只是牢牢盯着靳一斯一举一动,要看他如何反应。
靳一斯听到那几个修真者开口说了他们自己来历,心中一动,已经知道刚才自己突然现身已经令对方心中起疑,他目光扫过去,那些修真者中身着统一制服的也不过四五人,他们身后的更多还是像郭里正这种人。
靳一斯知道,这小小的郭里正便是眼前这番微妙局势中一颗十分微妙的棋子,那些修真者……在借着郭里正观望自己,他们没有办法断定自己到底是什么来历!
靳一斯胸膛之中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眼角余光扫过郭里正那嚣张跋扈狗仗人势的身影,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危险而恐怖的想法在他脑海中盘旋。
靳一斯虽然是异界人,可是他在异界经历亦非泛泛,而来到这个异界之后,他见得最多的……却是草妖这样站在修真者顶端的大修士,自然而然,这一刹那,靳一斯挺直了背脊,面上带着淡然的冷漠,目光扫过那几个修真者,尤其是郭里正,犹如草鸡瓦砾般视如无物。
一时间,那几个修真者心间猛然一跳,这种眼神,他们竟不约而同脚下后退半步。
郭里正这一生鱼肉乡里,所见过最为了不得的人物也不过就是这么几个炼气一层上下的小修士,站在云端的大修士他何曾见识过?而靳一斯心胸中所谓借时借势翻云覆雨的棋局手段,以这等卑劣心性又怎么可能想像得到?
他只是见几个仙人不再说话,而这不知好歹的家伙竟然还在这里拦在庄二妮身前,充什么神气样子,他登时就觉得他自己的机会来,闻到鼻端的血腥气,想到仙人们方才将整个村子的人全都串起来,这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快意!他郭屠狗一生在这八坪镇作威作福都从来没有过那样风光的时刻!
盯着那陌生年轻的面孔,对方却根本看也不看他,郭屠狗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恶意,你tm也不过和我一样,竟然也敢和那些仙人一样不把我放在眼里!老子今天就要你看看!!!
只听“刷”地一声,他竟从身后家丁腰间抽出一把尖锐的铁戟:“你这小子竟敢不把诸位仙长看在眼里,老子今天就代仙长们教教你好好做人!”
在庄家上下齐齐色变的尖叫声中,根本没有人想到这郭屠狗会如此丧心病狂,他满脸的兴奋疯狂已然高高举起铁戟便要朝靳一斯狠狠刺去!
可是他却忘记了,哪怕同为凡人,他再怎么说也已然上了年纪,而靳一斯年纪轻轻,大抵是在他眼中,靳一斯与那些平素被欺压却不敢作声的乡民一般只是不会还手的羔羊,可他却忘记了,靳一斯不是。
危险的、恐怖的、黑暗的,在脑海中盘旋不去的念头在这一刹那终于释然。
靳一斯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平静。
也许在看到所有村民被自己的同胞当成猪牛羊一般串起来驱赶的时候,便已经注定此刻的平静。
这一刻,那曾经疯狂躁动的心脏奇异般地平静下来,甚至心跳都奇异地放缓了节拍,怦、怦、怦,稳定恒一,一如靳一斯此刻的姿势与举动。
所有人,包括那些修真者,都不见靳一斯怎么动弹,只是见他好像脚下一转,一个侧身,下一瞬间,一道绚丽的血色长虹飞溅起三尺高的血色水花,场中所有浓重的血腥味全然不敌这一刹那的空气骤然爆发弥散开来的气息,那是新鲜的、炽热的血液的味道。
所有修真者,所有的村民都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抓着自己喉咙嗬嗬作响、却无论如何没有办法发出一点声音、更无法捂住指缝间那汩汩喷涌而出的鲜血,鱼肉乡间、让无数乡民恨之入骨却始终无法奈何的郭屠狗就这样像条死狗般躺在那里,瞪大了眼睛,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渐渐失去光的眼珠里还能看到依稀的难以置信与……恐惧。
是的,恐惧。
这一刹那,不只是已经倒地的郭屠狗觉得恐惧,就是那些修真者也感觉到一种恐惧。
这一刻的靳一斯,半身鲜血淋漓,但他的面孔还是干净的,奇迹般的一滴血也没有溅到,这种干净与那种血迹淋漓形成诡异的反差,也正是因为这种干净,才让这些修真者隐隐觉得恐惧。
因为那张干干净净的面孔上,好像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漂亮、干净、平静。是的,平静得连一丝波纹都没有,从眼神到表情,都是那样的平静,没有一个凡人会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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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暴烈的方式杀了一个人之后还能如此平静!
那手法十分干净,没有一丝犹豫,纵然感觉不到一丝灵力波动,还是令所有修真者情不自禁胆寒,哪怕是他们中任何一人,以这种方式动手杀了人染了半身鲜血,总归会有一丝心境上的波动,可眼前此人却如此平静。
他们只在那些立在云端、掌握着力量、抬手间杀人如麻的真正强者身上见识过这种淡定,眼前这样平静的,还可能是个凡人吗?而如果是那些真正的强者,他们会和倒在地上的郭屠狗有半分差别吗?
这些修真者的面孔之上,竟开始藏不住那一丝隐约的慌乱与恐惧:“我等皆是鹤远门弟子,身上带着传讯符,一旦出现意外,门派立时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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