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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纸扇留白
“还不是那个周瑾!周瑾在父王跟前说了将军大人的坏话,诋毁将军。父王简直像被他灌了迷魂汤,任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非要听那个周瑾的。”
宣于唯风道:“再诋毁也得有个罪名吧?不能无缘无故就囚禁了。”
“罪名是有的”,白宵抬眼看花十二,神色既敬畏又惧怕。
“看我做什么?我都没有见过那位将军,总不能跟我扯上关系。”
白宵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明白,说:“你杀了禁军,等同于忤逆。”
“只是杀了几个兵,怎么会扯上忤逆?再说了,是他们先动的手。”
“周瑾不是这么说的!周瑾说那晚禁军是调到郊外操练的,却突然被贼人袭击,有生还者说看见那些贼人穿着赤卫军的衣服。哼!我猜周瑾早就下好了套,那晚如果我跟明大人死了,他就会说夜黑看不清,误杀的;侥幸没死,就是我们袭击禁军,要担罪名的。”
几双谴责的目光同时射向花十二
花十二捂嘴,悄声道:“不关我的事。我是为了救你俩,才大开杀戒的。”
明山责怪说:“怎么还有生还者?”
白宵:“……”这不是重点好吧。
宣于唯风却道:“不管十二有没有杀干净,都会‘生还者’。这是周瑾早谋划好的。”
“那现在怎么办?……禁军只受命于父王,杀禁卫军,就是对父王的大不敬。说重了些,只要周瑾想,就能煽动朝臣,给将军大人扣上‘谋反’的罪名。”
“这可麻烦了。你父王囚禁将军,可能就是想夺将军的兵权。”
花十二插嘴:“将军不是在民间很有威望么,可以万人血书求雪王放了将军。”
“可能不行。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将军大人虐杀娆夫人’这等流言。已经有不少百姓骂将军无作为、孬种,只会欺负女人……云云。”
“啧,这位丞相大人好手段啊!将军府的气数已尽,十三、十四要不要择良木而栖?”
宣于唯风冷静道:“不可能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投靠周瑾的。”
“哦!其实还有个法子。”
花十二突然拍手一笑,只是那笑容里透着一股子狐狸般的狡黠意味。
“将军不是手握兵权么,那就逼宫吧。拿刀架到雪王的脖子上,还怕救不出将军?只怕军队还没杀进宫呢,将军就被放出来了。”
“哈!这个主意好!都不用周瑾栽赃陷害了,将军自己坐实了‘谋反’罪名。那时候雪国内乱,邻国趁机入侵,战乱频发,势必会造成生灵涂炭的局面。这正好称了渡雪时的意,雪国灭亡也再好不过了。”
宣于唯风一同冷嘲热讽,花十二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慌忙摆手道:“我不懂政事,我随便说的。你们继续聊。”
聊?还能聊什么?
这都是一盘死棋了,丞相周瑾、渡雪时联手对付将军白霆,雪王是个糊涂虫派不上用场,实在不行,只能……
“要不然,我去找渡雪时,求他高抬贵手放了将军?”花十二又多嘴了。
尚未找到破局之法,将军府传来噩耗:将军手下的大将沈英河准备带兵逼宫。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宣于唯风的头皮都要炸了。
这位沈英河是沈牧的表兄,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如果沈英河是渡雪时的人,一旦逼宫成功,雪国真的离灭国不远矣。
“不要揪头发了,当心揪成秃子。”
宣于唯风扯头“完蛋了我要怎么做,我得阻止沈英河。”
明山叹:“你揪秃头发也想不出办法,当务之急是吃饭。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转动脑子。”
花十二被吵得吃不下饭,只得放下筷子,慢吞吞道:“其实……有一个人,可以试一试的。”
宣于唯风、明山齐齐道:“又是什么馊主意?”
“就是那个傻子,君殊。解剑山庄同将军府,都是一方势力,没有孰强孰弱之分。”
这个法子,好像可行,不过,宣于唯风虚心求教:“可是解剑山庄不插手朝堂之事,要怎么说服君殊?”
“不难,找君玉染。”
白宵傻傻问:“那……谁说服君玉染呢?”
宣于唯风、明山相视一笑,想到一人:
杭雪舟
☆、第四十五回风满楼
杭雪舟正在青丘陵练剑,剑气惊飞了梅枝上晶莹的落雪,犹如天女散花一般翻飞飘落。
便在这时,门扉“吱呀”响了一声。
杭雪舟循声望去,霎时如看到了千朵烟花、万般色,眼花缭乱之余胸口砰砰乱跳。
“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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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那人白衣青衫,面相十分漂亮,站在梅树下嫣然一笑,恰似一枝盛开的艳瑰丽的梅花。
正是许久不见的君玉染
杭雪舟疾步上前,伸出双臂就要拥抱住君玉染,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只得束手束脚地站在那儿,纵然神情依旧呆木,但眼神闪闪亮亮。
下一刻,君玉染张开手臂牢牢抱住了杭雪舟。杭雪舟呆住,极小心极小心地抬起手臂,轻轻地环上了君玉染的腰。
“你不问我去哪里了?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穿着赤卫军的衣服,什么时候跟那帮子军匪混在一起了?我跟你说,我昏迷了很久,醒来时好像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君玉染趴在杭雪舟耳边儿一股脑儿说了很多,杭雪舟很安静地倾听,嘴角缓缓弯起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不过,还好我的雪舟没有变,还在这里等我。”他松开杭雪舟,笑意吟吟地上下打量,“好像瘦了,是不是想我想得?”
杭雪舟不自在地别开脸,然后微微点了下头。
“嘻嘻,现在我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是先前说好的,离开雪国,从此天南海北自在逍遥。
哪料,杭雪舟道:
“我不走了”
笑意僵在脸上,像是听错了,不确定道:“你说什么?”
杭雪舟垂下手臂,脸色看上去紧张又惧怕,张了张嘴巴,说:“我要留在雪国,不能跟你走了。”
“这……为什么?”君玉染难以置信道,“你从来没有拒绝过我什么。”
语气里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委屈
杭雪舟道:“我是个叛徒,要留下赎罪。”
“……什么?”
“你中了蛊,只有渡雪时可以救你。我听从渡雪时的安排,出卖将军白霆、救走娆夫人,如今酿成了大错。我的初衷是为了你,看到你没事了,我很高兴,现在雪国因为我的背叛受难,我不能一走了之。”
君玉染张大嘴巴,惊道:“这些,我都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杭雪舟剑入鞘,转身就要走,
君玉染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没有你跟着我,我能去哪里?你要留下,我当然也要留下的。”
杭雪舟的脚步停住
“你在这青丘陵等我,我就不能等你吗?……等雪国的事了了,我们再一起走。”
这时候,杭雪舟颤巍巍的声音传来:
“多谢,我……我只任性这一回。”
君玉染嘀咕:“这算什么任性……”
随之走上前,拉起杭雪舟的手,道:“走吧。我赌输了,要去解剑山庄当说客。”
“……?”
“宣于唯风找我,说你不会跟我走,我说会。然后我俩打赌,赌如果我输了,我就要说服君殊对付沈英河。呵,真是怪哉!我跟君殊还结着仇,怎么可能说服他?”
杭雪舟却没有听他说什么,心思都放在了那只被牵着走的手上。
这一天,一个拥抱、一个牵手,足以让杭雪舟回味无穷。
解剑山庄
“我从没想过我还会回来”
君玉染坐在青藤架下等君殊,邻近年关,处处张灯结。他身子骨正弱,受不得寒冷,身上罩了一件及膝的青白色斗篷,兜帽缀了一圈儿狐毛,整张脸都掩盖下毛茸茸的兜帽里。
“我当时没意识了,不知道谁救了我,醒来时也没看见人。哎,我还想着谢那位恩人。”
君玉染这次回来似乎格外话多,像只雀儿叽叽喳喳个不停,生怕漏掉了什么。杭雪舟则自始至终认真听着,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聊了一会儿,看见君殊缓步走来,停在庭前的一株海棠花树下。
君殊道:“许久不见,可安好?”
君玉染哼笑:“不好。你事事压我一头,我怎么会好。”
君殊一笑置之,如今他已是解剑山庄的庄主,气度、修为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眼下君玉染句句带刺,竟也激不了半分。
君殊越是气定神闲,君玉染看着越发心浮气躁,藏在袖中的毒针恨不得刺瞎他的眼睛,看他还是不是这派淡然处之。
君殊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找我。此番前来,是有何事?”
君玉染直截了当:“当说客。将军白霆被囚禁在宫里,沈英河要逼宫救人。你去阻止沈英河,事成之后,赤卫军有重谢。”
“可是……”
“可是解剑山庄有训,庄内子弟不得插足朝堂?哼!我只是充当个说客,你帮不帮这个忙,于我没有任何益处。我也没兴趣知道。杭雪舟,我们走。”
君玉染连虚与委蛇的虚礼都不屑做,仿佛二人关系真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水火不容。
离开时,君玉染回头忘了一眼,忽地想起,那时与他初见,便是在这海棠花开的庭前。
君玉染道:“我真不懂君殊,先前我事事都要同他比出一个高下。每次找他切磋,不论寒暑雨雪,他都会应下。其实,如果他、但凡他多理我一点点,不要每回都是‘承让’这两个字堵我气我,我也不会这般……”
杭雪舟认真听着,听到最后,手心不自觉捏出了冷汗。
临走前,二人回居所看望大白,那只小猫儿越发肥了,正窝在蓬软的垫子上舔爪子,黄狗趴在一旁睡得香甜,唯有那一只灰猫儿探出窗户张望,咪呜咪呜叫唤,叫声细弱可怜。
君玉染忍不住弯腰抱起灰猫儿,那猫儿立即活泼起来,尖尖的利牙咬住胸前的衣服,又去啃他的手指。
与此同时
王宫人心惶惶
清水宫阴寒湿冷,举目四望,无一点灯火。
将军白霆盘腿坐在蒲团上,披头散发形似恶鬼。
殿外脚步轻响,门应声推开,凛冽寒风登时灌进清水宫,飒飒如同鬼泣。
渡雪时端着一盏灯缓步跨进门槛,道:“将军大人,考虑好了吗?”
烛火明,衬着渡雪时的脸像蒙了一层朦胧的黑雾。
白霆叹道:“你还要问几遍。你密谋布局了这么久,就是想拉整个雪国为那段过往陪葬。现在如你所愿,将军府要倒了,可你看上去并不高兴。”
“只有等这个腐朽的国家消失了,我才会高兴。我一直很好奇,你自诩清高清廉,可当年为什么帮白棠袭击十景陵?你个杀人凶手,手上沾着渡景的血,为什么宣于唯风、明山却还愿意效忠于你?”
白棠是雪王的名讳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为了救渡景,你信吗?”
渡雪时愣住:“救?……你怎么救?”
“你知道雪王为什么杀渡景吗?”
“不知”
“那你知道渡景为什么从始至终不曾离开十景陵吗?”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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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一直爱慕着渡景,这个你该知道吧?”
“……”
竟是一问三不知,白霆无奈:“你虽是渡景的儿子,却跟渡景没有半分相像之处。”
渡雪时别开脸,烛光下耳朵依稀有一抹薄红,瓮声道:“没有人告诉我这些。”
“那我告诉你,渡景的真名是白境,本该是雪国的王爷。当年慧王妃争宠犯下大错,其子白境被囚禁在十景陵,终生不得踏出半步。周瑾那时候只是个先王派去监视渡景的小官,或许是日久生情的缘故,他爱慕上渡景,可是渡景遇见了晏熙。”
情情爱爱之事,向来是不讲道理的,没有先来后到之分。
“后来先王驾崩,新王受周瑾挑拨,认为渡景会威胁他的王位,于是齐结几方势力围攻十景陵。当时,即便我不去,也会有其他人去的,而且……”
白宵顿了顿,涩然一笑,自嘲一般道:“……我也仰慕渡景,真到了危急关头,或许我可以帮他脱身。可惜造化弄人,渡景仍是死了。”
“这些……没有人跟我说过,多谢。”
渡雪时端着烛台,缓缓转过身去,道:“其实,不管你交不交兵符,只有你人囚禁在清水宫,他们就会来救你,就算……逼宫,也无所畏惧。白霆将军,从你踏进王宫开始,这结局就写好了的。”
殿门“吱呀”缓慢合上,这时候沉沉黑夜里几朵烟花当空绽放,流光溢璀璨夺目,细听之下,炮竹声声。
白霆这才想到,今日是腊八节。
“这腊八蒜泡得不错,十二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十景陵,花十二、明十三、风十四结伴而行,每人的臂弯里都挂一只竹篮子,里面是腊八节的节令小吃,还有香烛、纸钱等物。
花十二忍不住搓了搓胳膊,道:“黑灯瞎火的,真吓人。”
细雪晶莹,扬扬洒洒迎着风漫天飞舞,这时候朵朵烟花在空中绽放,在溢的流光映衬下,犹如走到了落花时节。寒冬腊月正是最冷的时候,这风、这雪却像是很温柔,吹在脸上,如微风轻轻拂过,惬意怡人。
宣于唯风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它们……好像很高兴……”
明山、花十二对视一眼,道:“我也觉得。”
渡过春陵溪,明山突然叫唤:
“哎哟,我肚子疼,内急。”
宣于唯风踹他一脚:“让你喝那么多酒,活该!快去,别耽误时间!”
明山丢下篮子一溜烟儿跑了,找了个隐秘处,刚解开裤带,依稀看见前方有一个晃动的黑影。他以为是渡雪时,踮起脚悄悄跟上去,想看他是不是又借酒消愁来了。
隔着几丈远,明山正要出声吓唬他,这时候,月光冲破乌云,好似一弯雪亮的银勾悬挂在高空。
清浅的银辉洒落大地,与细雪交织,朦朦胧胧中看清那人的身影,宽肩细腰身姿挺拔,绝不是渡雪时。
明山当即高喊:“你是谁?”
那人回过头,明月的银辉在他的身上迤逦开来,锦衣玉带本是寻常,然气质清傲华贵,那璀璨的烟花、晶莹的细雪、皎皎无暇的明月,竟都在他回头的霎那间失了颜色。
“……是……闻五?”
不,不对!
男子的眉眼凌厉如刀,气势犹在风雪之上,除了面相极其相似,身形、气质与闻五无一共通之处。
……这是谁?
☆、第四十六回 将军
腊月二十三,祭灶节,又称小年。
“你来做什么?”
将军府,沈英河一身铁甲戎装,扬鞭催马正要出府,突然见君殊拦在门前,立即大声喝问。
君殊道:“受人之托,前来拦你。”
“解剑山庄从不插手朝堂事,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说服你?”
君殊道:“吾爱之人。”
沈英河身后跟着一队骑兵,他道:“你一人想怎么拦我?”
“我且问一事,你擅自动用兵符,调动兵马杀入王宫,将军知道吗?”
“问得愚蠢!将军被囚禁王宫,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该知道将军克己复礼,半生戎马赤胆忠心。一旦知道自己的亲信大将竟逼宫逞凶,将军身为王室该如何自处?你不要忘了,坐在王位上的那个人再昏庸无道,也是将军的长兄!你如此鲁莽行事,要陷将军于不忠不仁的境地吗?“
“好一张伶牙俐齿。生前哪管身后事,我只在意将军的死活。王宫里那么多王子,都可以杀雪王白棠取而代之,可将军白霆……只有一个。”
“沈英河,那你知道将军被囚禁在哪里吗?偌大的王宫,莫不成要掘地三尺找?再者,如果你一意孤行惹怒了王上,王上起了杀心,又该怎么办?”
沈英河一时无言
君殊又道:“赤卫军已派白宵王子进宫,日落之前必能寻得将军下落。沈英河,你且等候几个时辰,若日落前赤卫军无消息送来,你再闯宫夺人。”
沈英河虽是草莽出身,可也是明晓事理的,犹疑了半刻,道:
“我信你一回”
君殊谢道:“雪国连年征战,国势呈衰败之相,解剑山庄之所以不插手朝堂事,只是为了明哲保身。说到底,将军府乃雪国的中流砥柱,也只有将军大人才能力挽狂澜,救百姓于水火。君某此番前来游说,虽是受人所托付,但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诳语。”
沈英河即便是冷硬心肠,听了也有几分动容,对君殊的印象大为改观。
……
这半天时间,足够生出诸多变故。
白宵不负所托找到了将军白霆,但……情况不太妙。
“将军大人,您要去哪里?”他想着偷偷救走白霆,哪怕豁出自己的脑袋。只要白霆安然无恙地踏出了王宫,将军府就再也没有借口闯宫了。
为了悄无声息地救走将军白霆,白宵甚至暴露了隐藏多年的暗道,可将军白霆看上去并不领情,推开他搀扶过来的手,自己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白宵忙道:“不能这么出去,会惊动禁军的。”
白霆捂住胸口,似是忍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问:“娆夫人还在赤卫营吗?”
白宵心虚,垂头道:“被救走了,我猜在丞相府。”
“……那就好”
白宵心头的疑惑更多了,觉得将军白霆有些奇怪。但他来不及细想,两人走进暗道,有惊无险地逃出了皇宫。
“太好了!这回两位大人肯定会夸赞我的。”
白宵想得美滋滋,走出暗道的瞬间,蓦然有种“不辱使命”的自豪感。
将军白霆道:“多谢。我还有一桩事要亲自去做,你回去告诉沈英河,不要等我了。”
这是什么意思?
白宵一个箭步追上去,急道:“将军大人!您




浮华乱 分卷阅读63
不能这么走了!将军府还等着您回去主持大局,赤卫军守在宫外生怕渡雪时趁机挑事,您真要有什么急事,告诉我,我去做。算我求您了,王叔!你不要乱跑了!”
将军白霆置若罔闻,逆着风雪往前走。
“实在不行,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找宣于大人,然后咱们一起去行吗?”哎呀!也不行,万一将军他偷偷跑了呢!
白宵又气又急,大冷的天儿竟出了一头热汗。
眼看着将军白霆越走越远,身影就要看不见,白宵一跺脚、一咬牙,不再管将军府、赤卫军,只身跟了上去。
这回他安静了,跟在将军白霆的身后,路过闹市,举着灶糖的娃娃骑在阿爹的脖子上哇哇吐口水,伸长了小胳膊够挂在街头的花灯笼。
白宵鼻头一酸,忽地想起小时候他也是这般骑在将军白霆的脖子上,喊:“王叔、王叔,我要那个……”
他自小不受宠,一丁点儿大的时候就没了母妃,唯独白霆对他很好。那时候他总是天真地问:
“王叔,我要妹妹,你可以生一个妹妹陪我玩儿么?”
白霆就会摸着他的脑袋,讲:“没有妹妹,只疼宵儿一个不好吗?”
他喜欢听这一句:只疼宵儿一个
当初加入赤卫军,也是王叔引荐的。越到后来,越疏远了,渐渐地没有了“王叔”,只有“将军大人”。白宵望着将军白霆的背影,白霆的背很宽很有安全感,但他已经想不起来当初趴在上面是什么感觉了……
思绪飘得很远了,回神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丞相府。
白宵道:“王……将军大人,您找丞相大人吗?他应是陪在父王身旁,不在府里的。”
将军白霆却道:“我找娆夫人。”
忽地伸手一掌拍向白宵,白宵尚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后撤了一步,腰间一轻,竟是被抽走了随身佩刀。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蓦地升起,浑身霎时无处不冰凉。
但白宵还是有脑子的,赶忙掏出火折子点燃□□响箭,只听得“嗖”地一声,朱红的孤烟直上云霄。
这时候,将军白霆已经砍飞了守门小僮的一条胳膊,脸色青紫交加,看上去犹如罗刹。
白霆问那小僮:“娆夫人在哪里?带我见她,不然”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不知道我只是个看门”
话音未落,一刀封喉。
小僮哭到变形扭曲的面孔前一刻还在求饶,下一刻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你不说,总有人说的。”
将军白霆提刀闯进丞相府,刀光所到之处,尽是血色。
白宵似是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到暗处冲出来的护卫蜂拥冲上,将军白霆身处其中,双目赤红面目狰狞,像是站在铁马金戈的战场厮杀,漫天扑来的血腥铁锈味犹如重物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呼吸越发艰难。
也就在此时,他无比清醒地认识到“白霆是个纵横沙场、万人军中取人首级的将军”这个事实,太强悍了,远不是巡街拉架可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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