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浮华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纸扇留白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不一会儿就又酸又疼,但他舍不得闭上眼睛,好像是觉得眨眼的功夫,将军白霆就会看不见了。
便在这时,丞相周瑾急慌慌赶回来了,正好看见将军白霆手中的刀刺进了娆夫人的胸膛。
丞相周瑾悲恸欲绝,哭喊:“那是我唯一的亲人啊你怎么能”
然而白霆早已杀红了眼,听见周瑾的哭声,立即调转刀身,雪亮的刀锋砍向了周瑾的脖子。
电光火石间,白宵恍惚觉得眼前一花,一串飞溅的血珠打湿了他的双眼,再然后,那条手上握有长刀的手臂“骨碌碌”滚到了他的脚下。
视线缓慢移动,看见将军白霆空荡荡的、切口平整的右肩膀,再移向另一侧,是满脸嗜血笑容的少年,这少年他是见过的,就在那吟霜楼里,记得是叫做:
晏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都记不得了
发软的双腿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力气,捡起地上的长刀,白宵刺向少年晏真。
晏真轻轻一推,巨大的几乎碾碎他手骨的力量让整个身体飞了出去。白宵痛得肝胆俱裂,一时竟爬不起来。
晏真拍了拍手,扫兴道:“真不经打,大的小的都是。”
这时候,丞相周瑾抱起已无气息的娆夫人,愤怒惊骇的目光看向将军白霆,字字犹如泣血:
“你比我狠。渡景死了,晏熙走了,如今……连你也要逼我?”
只见白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吐出一大口污血,身上的白袍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艰难地移动脚步,道:“你我斗了这么多年,其实我知道的,我不想杀你,你也舍不得杀我。如今,这个国家文臣有你丞相周瑾,武将有赤卫军,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我会在今日死去,白宵会是新的将军。”
白宵听得头脑发懵混沌无序,尤其是最后一句,为什么他会是“新的将军”?愣神的时候,身后忽地扬起一道急切的声音:
“白宵!快躲开!”
是宣于大人!
白宵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正要回头,忽地刀光刺痛眼睛,抬眼看见将军白霆不知何时竟走到了跟前,左手持刀砍下来。
……他太惊讶了,他从未想过王叔会杀他。
也就在这时候,耳边依稀听见:“告诉小敏,我已帮她的娘亲报仇了。”
“不啊啊”
他想捂住耳朵,不想听!可涩疼的眼睛里却映出一柄长剑刺穿了将军白霆的胸膛。
那长剑上的花纹再熟悉不过,是宣于唯风的佩剑。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白宵忽地捂住眼睛,大声嚎哭出来。
……没有眼泪,眼睛疼、骨头疼,全身无一处不疼。
他像小时候失去母妃、被哥哥们殴打、被宫娥们欺负时的那样,哭得又委屈又无助。
此时,白宵的身旁站着宣于唯风,宣于唯风身后跟着赤卫军,而赤卫军团团护在中心位置的,则是雪王白棠。
……雪王白棠第一次正视了这个孩子,并朝这个孩子伸出手:
“宵儿过来,来父王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白宵哭:我没有王叔了!没有娘,爹又不疼,我最可怜!
闻五幽灵状飘来:我最可怜,一直在“回家过年”,好久没出场了,我怀疑……到底谁是主角?
宣于唯风、明山路过:“今年的灶糖怎么没买?哎呀饿得头疼眼花,十四去买!”
花十二:这是雪国,你一个外来货当什么主角?(内心:嘤嘤嘤,过节好想念我的小桐。)
渡景:哥不在雪国,但雪国一直有哥的





浮华乱 分卷阅读64
传说。
晏熙:请务必入土为安
☆、第四十七回故人叹
“……父王?”
白宵目光呆滞地看向雪王白棠,喃喃道:“你在叫我吗?从小到大,你都不曾喊过我的。”
落雪遇血融成了血水,股股流到了白宵的手边,只见他怅然若失地抬起自己满是血水的手,忽然间抬头,手脚并用地爬向将军白霆。
“不可!快将宵儿拉回来!快去!”
雪王白棠忽地失态大喊:“杀了那个乱臣贼子!保护宵儿!”
双手刚要碰到将军白霆的脸颊,身后却有十几条胳膊架起他往后拖,越来越远。
与此同时,几支雪亮的□□齐齐捅向躺在血泊中的将军白霆。
“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王叔没有要杀我啊!白宵仰头发出一声悲泣的嘶鸣,但为时已晚,他已爬不过去了。
但见雪花纷飞之际,一记银光落刃好似天外流星,霎那间坠入血泊之中,铮铮插入将军白霆的肩侧。
以那银光雪刃为心,环绕的禁军尽数被震飞。
“是谁?”
白宵仰头望去,看见一位锦衣青年足点飞檐,华美的衣衫在风雪中飞若流云,瞬息间已落到了将军白霆的身侧。
宣于唯风愣住:“……闻五?”
一旁的明山抱剑而立,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漠的模样。他缓缓摇头,道:“不是……”
不是闻五
青年的面相虽与闻五七分相像,可举手投足中尽显灼灼旭日、皎皎明月般的无可比拟的尊贵高傲,气质清贵疏离,与混迹市井无赖一般的闻五绝无半分相似。
还有丞相周瑾,也似灵魂出窍般愣在了原地,张了张嘴唇,咕哝出了一个名字。
与此同时,血泊中的将军白霆忽地抬高了手臂,似是想拉住青年的衣角,但他的伤势太重了,每移动半寸,嘴里就股股冒出了浓黑的污血。
青年弯腰蹲下,道:
“你要死了”
白霆蠕动了下嘴唇,像是一条冲上岸的鱼,竭尽残力,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浊息,用气音道:
“渡景……他没有等到你,我等到了……”
随后,青年抱起白霆,同时拔出插进青石砖的长剑,以剑借力踏上高耸的亭檐,轻功飘逸不俗,化作一道飞影消失在了茫茫风雪中。
这时候,明山缓缓吐出后半句话:
“……是晏熙”
十景陵有暗香盈袖,疏影梅枝莹雪白,苍茫雪海间唯有那一道血衣染透的身影尤其刺目。它静静地依靠在渡景的墓碑上,看上去毫无生息,可缓慢转动的眼珠证明“它”还活着。
……流了那么多血,五脏已废,即便如此,白霆还活着。
面前站着的晏熙身姿玉立,微垂着眸光,抿紧的薄唇透露了一股怒意。
白霆撑开嘴巴,一字一顿缓慢道:
“你不要生气。早知道你来,我就舍不得死了。可是……即便我死了,也是比渡景幸运的。”
“……我喜欢这个国家。你觉得它是腐朽的、贫苦的,可它养育了渡景,在这片土地上,我还遇到了你,真的……很好……”
晏熙面沉如水,始终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渡景的坟前,听白霆说话。
这时候,白霆说:“我找了你很久,邻国都找遍了,渡景也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晏熙’这个人。我啊……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找不到呢?后来,想通了……很简单的,你骗了我、骗了渡景二十多年是不是?”
“不,我……”
“晏熙,‘晏熙’这两个字根本不是你的名字,对不对?”
晏熙怔住,薄唇微动,看上去像是焦急地喘了一声。
“你告诉我……你是谁?这么多年,渡景等的、我等的,究竟是谁?”
薄唇微启,晏熙吐出五个字:
“夏帝,夏延熙。”
飞雪玉花散落,朦胧了整座十景陵。
晏熙整个人好似站在飘渺缭绕的云雾中,极不真切。
白霆勾唇,嘴角弯出一个苍白却欣慰的弧度,喃喃道:“怪不得……”
紧接着,他勉强抬高视线,仰视着晏熙的脸,说:
“我可以抱你一下么?……仅这一回。”
只有这一回,然后碧落黄泉,再无相聚之日。
晏熙依旧没有吭声,抬脚走向白霆,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白霆的心尖尖上。也就在这时,白霆惨白如丧布的脸颊蓦地生出了两道醉酒般的红晕,然后竟生出了力气抬高手臂,伸向逐步走来的晏熙。
晏熙弯腰蹲下,微向前倾,整个人便靠进了白霆的怀里。
血水染红了锦衣,甚至蔓延至晏熙的手腕上。那一缕夺目的血色,一直流到他的掌心,竟是炽热得烫手。
这个拥抱极轻极轻,晏熙几乎感觉不到手臂搭在腰间的重量,也不知道手臂什么时候松开的,只是等他移开的时候,白霆的头歪在渡景的墓碑上,眼睛已经合上了。
……
白霆死了
背负着“叛臣谋逆”之名,尸身葬于十景陵。百姓们争相谩骂唾弃,“白霆”二字沦为雪国之耻。
白霆入葬当天,只有白宵来了。
晏熙揉了揉眉心,道:“你不要哭了,吵得我头疼。”
白宵跪在墓前哭得极是伤心,抽噎道:“你不是王叔的朋友吗?可你看上去一点也不伤心难过?”
白霆扯唇笑了一下,他的样貌极好,忽地一笑,竟如满枝繁华刹那间落尽,清姿绮丽极为夺目。白宵一时移不开眼睛,只听他说: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死了,按理说我该很伤心的,可我没有,我哭不出来,因为我总觉得他还活着,总觉得只要我回到这个地方,他就会出现,然后像以前那般对我好。可我错了,这次回来,我才惊觉……我永远见不到他了。”
“那你……哭了吗?”
晏熙弯腰与白宵平视,像是和蔼的长辈教导不开窍的晚辈一般,道:“有时候喜怒哀乐是不在脸上的。你可以伤心就哭、开心便笑,我是不可以的。或许有朝一日你登上王位,就会懂了。”
……会有登上王位的那一天么?
白宵黯然道:“我不行,我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不会有那一天的。”
晏熙却挪动脚步,迈向春陵溪。
“你、你去哪里?”
晏熙头也不回,道:“回家了,耽误了不少时日,家里该着急了。”
“你要走了?!”白宵吓得忙站起来,可跪了太久,膝盖酸麻,他整个人登时摔了下去,越慌忙越爬不起来,只得焦急大喊:
“你家在哪儿?我去哪里找你呀”
“你若想找我,来寰朝金阙城。”
晏熙




浮华乱 分卷阅读65
纵身飞上了春陵溪上的小舟,不意外看到一人:
“周瑾,你来送白霆最后一程?”
丞相周瑾今日一身素白,脸色也极差,抿嘴瞪眼,看上去不想同他说话。
晏熙也不恼,笑道:“不要臭着脸了,这是你最后一回见我了。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雪国了,你就施舍我一个笑脸好不好?”
周瑾哼道:“雪国本来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了我才清静。”
“哎,周瑾,其实你该心疼你自个儿。渡景、白霆都死了,我也不会来了,雪国再没有你的知交友人了。”
周瑾陡然色变,甩袖就走。
晏熙喊:“你不看白霆一眼吗?”
“简直笑话!我为什么要看他?他生前总与我作对,死了还要拉走我的妹妹,我没有将他骨扬灰已经是便宜他了。”
周瑾怒气冲冲地走了,晏熙只得苦笑:这人还真是没变,还这么口是心非。
不过,晏熙此行另有一要事:
晏真
正如闻五所言:晏真性情乖戾无常,年仅十四岁,但行事肆无忌惮,一心仰慕强者。当日丞相府匆匆一瞥,少年咧嘴笑的狂妄模样竟是像极了猎场上的闻五。
晏熙踏进吟霜楼,徐姨连滚带爬地迎上来,舌头打结:
“晏、晏公子,您怎么来啦?老奴伺候您,啊不……是姑娘们伺候您,您随便儿挑。”
“我来寻一人,晏真。”
徐姨是最清楚此事的,她也不敢隐瞒,吓得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晏真是您跟弄月的孩子。那孩子凄苦,老奴看他身手不错,就斗胆了他当护院,一来能供他吃穿,二来……万一公子您派人寻他来了,也好找。”不过,实在没想到会亲自来。
徐姨哆嗦着擦脸上的冷汗,却擦了满帕子的脂粉糊糊。
问清楚之后,晏熙却心生犹豫:要带走那孩子么?
……倘若真如闻五所言,留下来,与赤卫军一起。
与此同时,赤卫军出大事了!
赤卫军的首领宣于唯风近日脾气暴躁,平日里的小打小闹都算作触犯军规,要罚几十军棍,一时间整个赤卫营人人自危,就连花十二见了他都要缩一下脖子夹着尾巴逃开,更不要提旁人了。明山忍了宣于唯风几日的冷脸,心里也窜上了火,在甜食接连几次被没之后,心头火爆发了。
这一日,赤卫军正在操练,宣于唯风拎着一坛子酒坐在校场上监督,明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飞起一脚踢烂他喝了一半的酒坛子。
宣于唯风额上的青筋突突暴起
明山理直气壮道:“我的甜点呢?!风十四,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以前没糖的时候还跟我说,现在你连吭都不吭一声就走了?!”
却见宣于唯风吭也不吭一声,紧接着,拔刀朝明山的脸面削了上去。
明山等得就是这个,拔刀迎上去,喊:“打就打,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二人约到后山处,刀剑相接,一招一式皆毫无章法可言。战至晌午,他们已丢了刀,如同市井无赖之流一般,滚在地上手脚并用扭打成一团,打得难分难解。
最终还是不要脸的明山占了上风,吐宣于唯风口水,趁他捂脸的空挡翻身做主,一手卸下了宣于唯风的两条胳膊、一手锁喉,将宣于唯风牢牢压制在了身下。
“认输了吗?啐,看见你这张颓丧的脸就来气,白霆又不是你杀的,你愧疚个什么?”
宣于唯风打输了,怒火正盛,忽地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顿时没了挣扎的力气,但还是梗着嗓子,十分硬气地辩解: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第四十八回 美人归
“只是……会做噩梦罢了”
宣于唯风冷峻的面孔看上去有一丝破裂的痕迹,眼神疲惫极了,道:“噩梦里白霆将军浑身是血,站在我的面前,什么都不说,我叫他……他也不理我,我想,至少骂我几句,我心里也能好过些。”
明山松开了,一同躺在地上,仰望灰暗阴沉的天空,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将军大人死了,我想以后……再也没人敢管束我们了。可是你知道么,没有了将军大人,雪国就跟个香饽饽一样,随时会被邻国入侵。内忧外患局势飘摇,咱们得挺下去,不能倒,你要是夜里害怕……那我就晚上陪你睡,熬过这阵子,以后还有更苦的。”
宣于唯风失笑:“你真不会安慰人。不过……谢了,晚上记得卷铺盖找我。”
“为什么要卷铺盖?难道要我打地铺吗?”
宣于唯风只当没听见,忽地幽幽一叹:“十三,你记得将军大人受伤时吐出的是黑血吗?”
“记得啊。我当时就怀疑了,将军大人被囚禁在王宫多日,宫里头想害他的人真不少,下毒也不稀奇。”
“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宣于唯风扭头看来,双目锐利如刀,竟有几分审视的意味。明山登时心惊胆寒,撇嘴道:“其实你也猜到了,干嘛还问我?只有两人,周瑾跟……渡雪时。”
宣于唯风道:“我不觉得周瑾想让将军大人死。”
“那便是渡雪时了”
除夕夜
烟火炮竹震天响,火树银花璀璨星空。花十二从解剑山庄得了不少钱,置办了年货,于是赤卫营今年的大年夜张灯结热闹非凡。大红灯笼照亮了整个屯营,花十二拎着几个孩子蹲在雪地里放炮竹,桌子上摆着瓜子酥花生糖果,还有红包。
明山捏了一颗糖扔进嘴里含着,含含糊糊道:“刚上边儿下来命令,说离国派了几千兵越过边境,屠杀了咱们几个村落。”
“其它国家呢?”
“都在观望。白霆将军这才死了几天,他们就全得到消息了,一个两个的都开始不安分起来。战场上没大将,照这么下去,他们迟早会一哄而上,将雪国分而食之。”
宣于唯风扯了下嘴角,道:“肯定是渡雪时传出去的,他就巴不得雪国早点儿亡。”
烟花在爆竹声中接连不断地炸开,五纷呈流光飞舞,夜空亮如白昼。这时候,花十二抱着个孩子小跑过来,喜滋滋问:
“你看他像不像我?这眉毛、这眼睛,对了,他叫‘小草儿’,是不是很像我儿子?”
明山啧啧称奇:“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小孩子了?”
“嘻嘻,可爱么。”
花十二抱着那孩子又去别处玩儿了
吃年夜饭的时候,饭桌上花十二、明十三、风十四各端了个大海碗,热腾腾的饺子咬在嘴里,这才有了年味儿。
白宵来的时候,锅里还留了几个饺子。
“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宣于唯风问他。
白宵抹了把眼睛,气急带喘,回道:“




浮华乱 分卷阅读66
刚从宫里得到的消息,离国打进来了。”
明山吐出苹果核,抱怨:“过年还要闹事儿,好烦。”
白宵脸皮白净透红,尚未褪去少年的稚气,但身量抽好了许多,已有青年大气沉稳的风范。
“两位大人,我已跟父王说了,后天就出兵打离国,我当主帅。”
此话一出,宣于唯风、明山二人皆被震住。
白宵涩然一笑,又道:“父王已经许诺我,只要我赢了,我就是将军府的大将军。王叔走了不要紧,我会替上的。”
明山张了张嘴,想问:你行吗?但这三个字却像鱼刺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宣于唯风怔了片刻,才缓缓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小心。”
明山也笑嘻嘻说:“管它赢不赢,你得先活着,蝼蚁尚且偷生,别一不小心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却见白宵淡然一笑,眉目清俊依稀有几分白霆的影子。
二人遂不再多言
大年初一,宣于唯风撑着宿醉的脑袋悠悠转醒,怀里是猫儿似熟睡的明山。
这几晚他没再做噩梦,可明山的睡相实在太差,夜里会踢腿掀被子,宣于唯风好几回都被他踹下床,最后没法子了,就两条胳膊圈着他睡。
明山熟睡的模样很乖巧怜人,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竟伸出舌尖儿舔了舔嘴唇,咕哝着:
“好甜……”
怎么看都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昨晚喝了不少酒,宣于唯风头疼得难受,下床倒了杯隔夜茶,刚送进嘴里,哪料碰到了嘴巴“嘶”地一阵疼,浆糊似的脑子里赫然浮现出昨晚那一幕:明山喝醉了,找不到吃酥糖然后气得咬上他的嘴唇。
宣于唯风的脸色霎时又红又青又白,端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
大年初一的清晨极其热闹,宣于唯风拉上明山一起去庙里求签,花十二也死皮赖脸地跟着。
明山对佛家很有怨言:“乱世中当孙子龟缩着,天下太平了就跳出来要香火钱,真没见过比它更不要脸的。”
“谁说不是呢,我也讨厌。”花十二臭着一张脸,既羡慕又恼恨道:“大年初一就开门捞银子,一块儿开光的破石头要十两银子,不要脸。”
宣于唯风:“……”
庙会上熙熙攘攘,整整一条天元街都挤得站不住脚,摊子上的东西还极其贵。宣于唯风、明山二人被挤得东倒西歪,不一会儿就跟花十二冲散了。
宣于唯风喊道:“你拉住我。”
“……?”
宣于唯风的耳朵悄然红了,但脸皮实在够厚,竟看不出一丁点儿变化,沉着嗓子道:
“快!不要挤散了。”
然后抓住明山的手腕,背对着明山往前走。
明山脸皮白净清嫩,看上去就薄,很快就红透了,那一抹红像极了覆盖冰雪样儿的梅枝上的梅花瓣,红得晶莹无瑕,清透琉璃样儿。
晌午,二人坐在锦城最大的茶楼里歇息。这茶楼建在戏班子旁,坐在二楼临窗处,可以清楚看到外面戏台子上的情景。
明山欣赏不了这些东西,只是专心喝茶、吃茶点,嘴巴塞得鼓囊囊的,看上去像一只贪吃的小松鼠。
就在这时,茶楼里忽地骚动起来。宣于唯风正闲得无聊,不明所以地望过去,恰好看见一位白衣男子走上来。
那男子肌肤如雪、长发如墨,身姿高挑纤细,微微扬起的凤眼清傲凌人,偌大的茶楼里,竟像是没一个能入了他的眼。
男子走过来,坐在宣于唯风的隔壁,喊来茶楼的老板,财大气粗道:
“帮我找一个人,一个黄发绿眼的西域人。你能找到他,这金子就是你的。”
黄发绿眼?这、这这不是……
……这不是花十二么!
宣于唯风心生警惕,刚要竖耳朵再偷听些,这时明山喝完了蜂蜜花茶,抹干净嘴,回头朝那男子露齿一笑,乖巧道:“公子,你把金子给我,我帮你找。”
“咳、咳咳……”
忍不住捂脸,宣于唯风突然开始心疼花十二。
1...1920212223...2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