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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纸扇留白
那个花灯夜,“不小心”捡了明山那染血兔面的少年,撞到他脚下时,也是这般嬉笑的。
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御书房的殿门徐徐打开,少年跨过朱红的门槛,身影单薄瘦小,但袖中却滑出了一把短匕。
下一刻,一把恣意凛冽的长刀破空袭向少年。哪料少年轻身一跃,反应极快身手灵巧,同时甩出手中匕首,大声道:
“你这昏君我要杀了你替渡景先生、白霆将军报仇!你去死吧”
匕首空中“叮”地撞上长刀,长刀的轨迹偏斜,两者竟一同刺向了龙椅上的雪王白棠。
雪王白棠横眉竖目,怒斥:“你不是郁儿,你是谁?!”
“白郁早已死在禁军的乱箭之下哈哈哈哈父债子偿,他给你偿命去了”
禁军?!丞相周瑾登时色变,猝不及防地被拖入了这诡谲变幻的权势漩涡中。
也就在此时,宣于唯风方才明白,不仅是赤卫军,丞相周瑾也一并被算计了。
君正瞻、白霆都死了,下一个被毁灭的……是这个国家,雪国。
可笑的是,宣于唯风甚至不知这少年是谁。
☆、第五十八回诛心
有刺客!
雪王白棠一声令下:“杀无赦!”
霎时间,无数把尖刀刺向宣于唯风,宣于唯风只觉得眼前疾风呼啸,除了少年那身影,再也容不下其它。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少年不能留。
随即,抢下一杆长枪,凌空跃起,越过层层乱舞的禁军,犹如苍鹰般俯冲而下,眼看着那柄长枪就要穿透少年的胸膛。
便在这时,丞相周瑾大喝:“不可!”
恍惚间看到一道扑来的人影,宣于唯风大惊失色,但已来不及撤回,只眼睁睁看那枪头没入了丞相周瑾的胸前,殷红的血花飞溅了他一脸。
“为什么救他?”
想不明白,这个少年会毁了整个雪国,可为什么还要舍弃自己的性命救他?
“……蠢才!”
丞相周瑾捂住血口,艰难地道:“他不能死。他死了,谁来证明你我的清白?……你想背负‘弑君’的罪名,受万人唾骂吗?”
“怎么,你还想当贤臣青史留名?不要说笑了,骂名算什么?遗臭万年又怎么了?那些身后的虚名我从看不上的。我在这片土地上活了这么多年,不能让他一人给毁了。”
宣于唯风喘着粗气,神色狰狞五官扭曲,看上去像是索命的厉鬼。紧接着,他拔出长枪,托住周瑾倒下的身躯,将其扛在了肩膀上,说:
“你就当我多管闲事,救你这一回,没有下次了。”
一柄长枪所向披靡,硬是劈开了一条生路。
晚风萧萧,润雨连绵。
宣于唯风行走在街头,恍惚间觉得前方无路可走、回头便是悬崖。他的神色麻木,雨水滑过湿漉漉的脸庞,看上去像是泪水的痕迹。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买卖楼”。
……突然想到,闻五是寰朝的五殿下,可以找他帮忙吗?可是,推开门,“买卖楼”是空的。
闻五走了么?
整个锦城,还有谁能帮到他?
……
宣于唯风看上去累极了,坐在“买卖楼”门前,心头忽地生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
生在乱世,历尽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宣于唯风想,与其尝尽这人间疾苦,倒不如干脆地解脱。但是,他不舍得什么……又害怕着什么,手在发抖,可胸腔里跳动的感觉越来越炽热。
就在这时候,细雨骤紧,一股寒气迎面扑来。
宣于唯风以为是禁军追来了,下意识要逃开,可耳边却是宴真的声音:
“找到你了”
错愕地抬头,看见宴真急扑过来,眉宇间带着一股凶煞之气,心头立即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宴真说:“禁军冲进赤卫营到处屠杀。”
“什么?!”宣于唯风如遭重击,一时间想到了赤卫营全军覆灭。
紧接着,宴真露出惬意的颜色,声音听上去欢快愉悦,道:
“……还烧毁了我的后山,老实说,我有点儿生气,便将禁军全杀了。他们说杀禁军是重罪,要砍我的脑袋,当初我跟闻五打赌输了,虽然是他使诈,但他不要脸,我不能跟着不要脸,现在我有性命之忧,按照赌约,我可以走了。”
“……”
宣于唯风听得愣愣地,意思是赤卫军没事?还有那个赌约是什么?……虽然不合时宜,但此时此刻真的很在意。
宴真像是看懂了他的心思,解惑:“我赌输了,就要时刻留意你的安危,但有一点,如果发生了危及到我性命的事情,我就可以走了。”
“那如果闻五输了呢?”
“……他说他不会输的,说我是小孩子,肯定比不过他的。”
宣于唯风越发好奇:“你们赌的什么?”
“嘻嘻,这个不能说。”
“等下你去哪里?我有急事,帮我跑一趟将军府传个话可行?”
宴真回头,身上犹带着血腥气,但两眼弯弯笑得纯真无邪,点头道:“可以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
……其实,这孩子某些时候也挺乖的。
过了一会儿,宴真跑向将军府,宣于唯风则去了苏宅。
至于为什么去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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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他只是突然想到,以苏瑛的才智分明是猜到了什么,但那天遇到时却什么都没有说,且反应十分奇怪。现在想来,当时假“白郁”那听似恶毒的诅咒:
“看你头发遮住半边脸,比我更见不得人,其实连你爹娘都不敢认吧!哼哼!说不定他们都要死了,死得干干净净才好!”
也是越琢磨越觉得蹊跷,好像是说苏宅有人要死了。
宣于唯风想有必要去苏宅一探究竟,至于那里是否挖好了陷阱等他跳,都是后话了。
绵绵夜雨不知何时停了,站在高耸的房檐上,一眼望去苏宅隐没在灰暗的雾蒙蒙中。宣于唯风注意到这烟雾中有一处昏黄的微光,猜想里面可能有人,便不假思索地飞越过去。
苏宅极其安静,只闻见淅沥的风声。宣于唯风轻巧地落在小屋旁的杏花树下,透过窗户,看见摇曳的烛火下是苏瑛疲倦苍白的脸庞。小屋一角摆了一张床,上面睡着一个五官深邃、眉宇阴郁的青年,宣于唯风认得那是沈牧。
这时脚步声响,宣于唯风侧头看去,见柳扶昭提了个食盒推门进屋,问:“沈牧醒了吗?”
小桌子上摆满了草药,苏瑛揉了揉眼睛,边配药边摇头道:“还没有,我估摸着是这几天。”
“那就好,”柳扶昭沉吟片刻,忽道:“等沈牧醒了,我就会离开雪国。”
苏瑛脸色一沉,道:“雪国生死存亡之际,你要走?”
“不然呢?留下等死吗?……呵,百无一用是书生,即便我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渡雪时呢?你也不管?”
“这话听来真可笑,我管渡雪时什么?要怎么管?”柳扶昭自嘲般一笑,神色显有几分讥诮,“渡雪时本就是个娇宠坏了的孩子,心性高傲又行事偏激,经不得半分挫折。你让我管他,可他先杀了庄主君正瞻、又算计了将军白霆,换作他人,已不知被凌迟了多少回,就因为他是渡雪时,是渡景的好儿子,所以他安然活到了现在。而我呢,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整日里战战兢兢地看人脸色活着,生怕得罪了某位权贵,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苏瑛这才知道,柳扶昭对渡雪时有诸多怨念,平日里隐忍不发,如今陆非离已死,这些怨念便再也压制不住了。
柳扶昭悲凉地道:“即便我走了,渡雪时仍有宣于唯风、明山等人护着,没人动得了他分毫。”
宣于唯风贴在墙上偷听,突然觉得柳扶昭这话说得很对:渡雪时本就是个娇宠坏了的孩子,心性高傲又行事偏激,经不得半分挫折。渡景胸口上那一刀是渡雪时戳的,但人却不是他杀的,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当时宴熙的绝情已经耗尽了渡景的心血气,余下的只是一具空壳子,即便没有那一刀,渡景也是活不了多久的。可偏偏他钻牛角尖儿,认为是自己……是这个世间逼迫他杀死了渡景,然后就开始偏激地报复这个国家。
对于此事,他们都心有愧疚,所以事事忍让着渡雪时,也让渡雪时越发肆无忌惮,最终走到了今日的局面。
宣于唯风内心深刻地反省了自己姑息养奸的行为,最终痛下决心,将渡雪时困在了那春陵私塾,并嘱咐杭雪舟:除非我死了,你才能放走他。
解决了渡雪时,又冒出一个假“白郁”,真是头疼欲裂。他不禁揉了揉眉心,似是想缓解这种神都为之颓靡的痛苦,这时候柳扶昭推门走了,他才走进去,问苏瑛:
“那个少年是谁?”
苏瑛看上去对他的突然到访毫不意外,神色忧郁地道:“应是邻国的一位王子。脱离雪国这乱局,纵观天下之势,寰朝为尊,众小国或依附求存或国势衰败被邻国吞并,野心勃勃者不在少数。雪国早已国事衰微,先有离国入侵来势汹汹,白宵带走了所有的兵马御敌,国内兵力空虚,现如今那少年乘虚而入,意在除去雪国仅存的势力赤卫军、丞相一党,若我没有料错,解剑山庄也遭逢大劫,至今……雪国危矣。”
“没有解救之法吗?”
苏瑛忽地漠然道:“你不应该来这里。”
“……什么意思?”
“你来的时候可曾遇到什么人?”
“没有”
“宣于大人,你真是……唉,没脑子。苏宅遍布那少年的视线,从你踏进苏宅开始,你就逃不了了。”
便在这时,屋门推开,少年慢悠悠地踱步进来,那张稚气未脱的脸笑起来可爱纯真,软着嗓子喊“风哥哥”,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宣于唯风心底却涌上一抹悲凉凄切的恨意,道:“你骗了我。”
少年笑道:“是的,我不单骗了你,还蒙骗了你们所有人。小王子白郁早已死了,嘻嘻,我为了骗过你们,特意杀光了白郁的护卫,将自己烧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怕模样,风哥哥,那火烧得我好疼,很疼很疼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那个樵夫没有出现,我是不是就要活活烧死了。”
“你对自己真狠。”
“没办法呀!古往今来谋大事者,都要吃些苦头的。”
宣于唯风冷哼:“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能谋什么大事?”
“风哥哥你不要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住嘴!不要那样子叫我!”
“唔……宣于大人?我想一想,那你叫我‘无忧’,我叫你‘宣于大人’好了。”少年无忧露齿森森一笑,道:“你说的对,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得狠下心肠杀了你。至于怎么杀?何时杀?……等抓了你,再仔细说吧。”
紧接着,宣于唯风脸色骤变,拔出长刀劈开了窗户,见屋外飘飞的杏花雨下,不知何时围了一队禁军。他即刻跳出窗户,与禁军厮杀成一团。
无忧不慌不忙地踱步出门,道:“你们不用客气,敲碎他的骨头,再拖进天牢。”
但是,宣于唯风出手十分狠辣迅猛,禁军无一人可抵挡他的攻势,节节败退。
他竟以一人之力厮杀出一条血路,眼看着就要突破重围逃走,无忧不禁轻轻一叹:“困兽之斗,何必如此。”
苏瑛配好了药,抬头看见窗外的宣于唯风血衣浸透,忍不住问:“你真如此狠心?”
无忧决绝地道:“无毒不丈夫。”
正当禁军败退之际,无忧忽地上前喊道:“风哥哥,你还在坚守什么呢?他们都走了,明山也走了,雪国只剩下你一个人。不,从始至终你都是一个人,你自以为你一腔热血忠君爱国,可雪王白棠看不到、雪国百姓看不到,没有人应和你。”
宣于唯风挥刀的动作一滞,似是愣住了。便在这时,背后几把长剑落下,他的身形一晃,如风中孤木摇摇欲坠。
“你那些所谓的‘守护’,都是你一人做的白日梦。这个国家早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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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救不回来,没有人救得回来。你所有吃的苦受的累都是你自找的,直到现在,你还在一厢情愿地做着‘守护雪国’的梦。你真可怜,你为什么还不清醒过来?”
杏花染血,漫天飞舞,一如那年花开时节,血染春陵火烧私塾,他守着先生的尸首,心中忽地有了一个名为“守护”的梦。
那个梦很美,想着……如果有一天,雪国安好,春陵私塾重建,那些曾经逝去的过往、那些离去的亲人,是不是会再回来?
那个被一把火烧毁的私塾,是他今生唯一认可为“家”的、安放他这一颗孤苦无依的心的地方。
……是的,那是我的家。
宣于唯风缓慢地、僵硬地转过头,呆滞混沌的目光望向无忧时,只说了一句: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的,他们都走了,明山也走了,但我不能走。管它什么‘忠君爱国’,我才没有想那么多,我很清醒,我只是想着终有一日,我、无邪还有雪十一他们……想回家的时候,可以想到这个地方。”
杏花血雨春夜,当乱刀砍下,飞溅的鲜血、碎裂的骨头都成了一场噩梦。
“……然后,回到这个有我守护的家。”
☆、第五十九回痴缠
花开满城,锦城落花似飞雪,人间尽是芳菲。
那飞花飘过高大巍峨的城墙,落到城外贫瘠枯朽的土地上。流民野乞围在那城墙下,指着告示上贼眉鼠眼看上去十分可笑的画像,嚷嚷着说:
“这又是谁要掉脑袋了?……城里坏人真多,掉脑袋得多疼啊,还是做好人舒服。”
“人家再坏也在城里头享了清福的,不像咱们没饭吃没衣服穿,没过半天好日子,不知道哪天就饿死了。”
“俺不识字,这画像上是谁呀?”
“……咳,别看我,我也认不得几个字。”
杭雪舟混迹其中,眉头紧锁。这画像上的人,他不认识,但是告示上的字却是认得的。
紧接着,杭雪舟赶到春陵私塾,打开了那把锁,推开门,明亮的阳光照射进石屋,一个蓬头垢面缩在石屋一角的青年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杭雪舟。
杭雪舟道:“宣于大人已死,你可以走了。”
……他撒了一个小谎,想看渡雪时的反应。
渡雪时在这石屋里待得太久了,伸手遮住刺目的阳光,逆光看着门口的黑影,神态痴傻地喃喃重复:“宣于大人已死……”
“明大人随明水姑娘离开了雪国,丞相周瑾被陷害至今不知所踪,赤卫军解散,宣于大人……一人无力回天,前日押上刑场砍了脑袋。”
渡雪时看上去痴痴傻傻,蜷缩在那潮湿昏暗的一角,许久没有动静。
与此同时,锦城里一处偏僻的小院落升起袅袅炊烟,一个眉目伶俐乖巧的青年在烧火做饭。这时一袭水色衣裙的女子走出屋门,面容姣好温婉,但眉间是抹不开的幽幽愁绪,道:
“幸儿,其实……你不想走的,都是因为我对不对?”
青年回头看明水,咧嘴笑:“姐姐想什么呢,行李都拾好了,可不能反悔的。我本来就不想待在这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现在终于要离开了,姐姐该替我高兴才对。”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世上好男人那么多,你不能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姐姐想要什么样儿的,我都给你找来。不要想着那个棺材脸了。”
明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灰,道:“饭熟了。我去买几包糖路上吃,姐姐先吃饭,填饱了肚子咱们下午好赶路。”
不等明水挽留,便匆匆走了。
明水倚着门框,瘦弱单薄的身子无力地滑倒在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地道:
“你这孩子,我可没有想十四,我是担心你呀!”
离开雪国,又能去哪里呢?
“这个地方乌烟瘴气,可它是我的家啊……”
润湿的水雾弥漫上双眼,模糊视线中看见一个俊儒男子走过来,她喃喃地问:“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救你的。”
“我很好啊,不需要救。”
“不,你不好。你觉得你不是个好姐姐,你觉得你的到来给宣于唯风添了诸多麻烦,如果没有你,明山会继续留在这儿与宣于唯风并肩作战对不对?”
“我……”
“你爱而不得,你的心很苦,可这些都不重要,你是明山的姐姐,眼睁睁地看他痛苦,却不能为他做什么,所以你的内心很痛苦也很迷茫,倘若真的离开,是对还是错?”男子缓步靠近,低哑的嗓音带着某种难言的蛊惑,道:“离开雪国就会变得开心吗?也许不能,因为明山他……爱着宣于唯风啊,就像你爱着宣于唯风一样,你们姐弟俩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明水惊吓般地瞪大了眼睛,樱唇颤抖:“什、什么……?”
“不仅是明山爱着宣于唯风,宣于唯风装在心里的也只有明山一人。”
“幸儿他……他竟然,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一道泪痕忽地淌下,唇角却上挑,又哭又笑地道:“不,是我的缘故,幸儿才不敢同我说的。怎么这么傻……他们两情相悦,我又算什么……”
幸儿懂事了,知道心疼她,可感情上的事情,是心疼就可以退让的么?
“傻孩子,小时候顽皮总惹我生气,现在长大了,我以为你懂事啦,可还是让我操心……”明水揉了揉酸疼的眼睛,问那男子:“我该怎么做?”
“此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很难。”男子道:
“明山爱宣于唯风,可宣于唯风伤害了你,你是他最敬爱的姐姐。你们三个彼此折磨,都很痛苦,可你不应该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明山。”男子的举止言谈皆儒雅斯文,一字一句都像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口的,道:
“明山夹在你与宣于唯风中间,是最痛苦的。今后还会更痛苦,因为他要离开雪国,再也见不到宣于唯风了,不仅如此,宣于唯风明日就要被押上刑场砍首示众,需要明山救他,可明山会去救他吗?”
“明日……不会的……”
“是不会救的,因为你们今日就要离开雪国了。”男子怅然而叹,“宣于唯风一死,明山便再也留恋,你俩可山长水阔到处逍遥。这是你想要的吗?”
明水愣愣地抬起头,说:“……还有别的法子对不对?”
男子轻轻牵住明水的手,像是蔼然可亲的长辈教导自己走入迷途的孩子,言辞恳切地道:“你想成全他二人吗?这个雪国早已千疮百孔,宣于唯风想要守护它,可他一人之力是做不到的,他需要帮手,比如……明山,你会成全宣于唯风吗?”
明水愣愣地问:“我、我要怎么成全?”




浮华乱 分卷阅读82
“宣于唯风死了,明山的心里便只牵挂着你,倘若……”
“……倘若我死了,幸儿就会去找十四,对么?”
这回男子没有回答“对”还是“不对”,只是举起手颤巍巍地摸上明水的脸,为她擦拭眼泪,说:
“苦了你了,孩子。”
锦城尽是飞花,落了明山满满一身。
“好讨厌,都看不清路了。”
明山迟迟归来,揉着发红的眼睛,自言自语:“被要砍脑袋的是宣于唯风,又不是我,我胡思乱想些什么。好不容易下决心要走了,怎能反悔的?”
他本是买糖去的,却看见街上到处张贴了告示,上面写着宣于唯风犯了谋反的大罪,明天就要行刑了。
……真是的,如果不过去看就好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没有牵挂地走了。
“不行的不可以的!……那个坏人害得姐姐凄惨,死了才好!死了活该!”
明山磨磨蹭蹭地回到院前,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恨铁不成钢地道:“不要想着他了!他的生死都跟你没有关系了!没关系了!你只有姐姐,姐姐才是你最重要的亲人。”
脸上火辣辣地疼,明山的眼睛看上去更红了,他无知无觉地想:明山,你真是个混蛋!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美事,从那夜姐姐被欺辱开始,你就该恨死了宣于唯风的。
推开院门,敛悲伤的脸色,高喊:
“姐姐我回来啦!你的行李都拾好了么,可千万不要落下什么,咱们走了”
明山故作欢快的姿态,一蹦一跳地跑到屋前,笑得乖巧讨喜,双手放在屋门上轻轻一推,嘴里边儿说着:“就不再回……来……”
一条水色人影高挂在房梁上,那么瘦弱单薄的身子被一室馨香的春风吹得悠悠荡荡,再也没有姐姐叫他“幸儿”了。
……是谁不再回来?
在那桌子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两套大红色的喜服,她不会是那新娘子了。
撕碎白绫,接住软软无力的身子,这时明水已然没有了气息。紧接着,明山抱起明水的尸首,整个人疯疯癫癫地冲出了门,嘴里喊着:
“渡雪时,渡雪时可以救姐姐的。渡雪时……渡雪时在十景陵,找到他救姐姐……”
一路飞奔,锦城行人纷纷嘲笑:“那是个傻子”
急惊风似的飞越过春陵溪,前方便是先生渡景的坟墓,墓前跪着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
明山险些没有认出那是渡雪时,急慌慌冲到他的面前,面色发白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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