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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未裳
唐寻终于明白了他们老大的意思:“……去杀秦深?”
“不能再等了,”盛景霍的起身,“照我之前说的办,让二涵回来紧急公关,我去找秦深。”
“老大”唐寻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这才发现盛景已经没影了,“你起码带把伞再走啊……”
他听见计算机“嘀”的一声,他查询的ip地址终于有了结果。
y大校园论坛管理员,许雅琴。
……
“你大爷的,这什么鬼天气!”赵润天刚刚从墙头翻下来,就听见天边炸了个闷雷,他晃了晃新染不久的黄毛,有些担心它会不会掉色。
不过未来的事对他来说都无关痛痒,很快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回想起此行的目的,骂骂咧咧地说:“丫的居然敢骂爷爷我,老子今天不砸了你家就不姓赵!”
他选择性忽略了“爷爷”与“老子”的辈分问题,从墙角拾起早就准备好的板砖,朝胡同深处走去。
有怨报怨,向来是街头混混们的行事准则。
暴雨就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朝着赵润天兜头而下,他之前的担心成了事实黑心染发店染的黄毛果然不靠谱,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头发有自行褪色的趋势。
“操/你丫的……”赵润天骂了一声,再也顾不上有怨报怨了,抱头鼠窜,拿出被仇家追杀的速度狂奔了出去。
不知道是哪个没素质的乱扔垃圾,赵润天蒙着头没顾上看路,毫无疑问地中了招,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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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润天脾气立马上来了,顾不得瓢泼大雨和掉色的头发,一个原地后转,朝着那不明物体飞起了雷霆万钧的一脚
那东西不轻,只被他踢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还没离开地面就落了下来。赵润天这才看清楚,居然是把黑色的雨伞。
赵润天登时乐了。
果然,小学课本没骗他,天无绝人之路。
到手的便宜不捡白不捡,赵润天乐颠颠地拿起伞,撑开,边走边想着要怎么和小弟吹嘘这段奇遇,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绿花红又一村【注】……”
他卖弄着早就还给语文老师的古诗,走出了狭长的胡同,还没等他转完,就被几辆警车堵了个正着。
刺耳的警笛声这才响了起来。
赵润天只是个街头混混,哪见过这种场面,他打了个寒颤,脑袋一时间没转过弯,选择了死机。
“站住!放下你手里的东西,抱头蹲下!”
“是、是说我吗……”赵润天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把黑伞主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战战兢兢地抱着头蹲下来,“我、我就是捡了把伞,算、算不上偷东西吧……”
一个刑警夺下了他手里的伞,冷笑着问:“捡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原句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赵润天原型是我一个姓赵的同学,又二又傻的那种,别问我这个名字和赵日天什么关系……
w下午就放假了,假期这几天我努力试试日更吧,毕竟电脑码字真的比手机码字爽_(:3」∠)_
另:双程篇的凶手还有整本书的大boss都出场过啦(知道的请不要剧透,蟹蟹)
☆、双程(二十)
“什么鬼天气……”苏澄涵抱怨着,另一边自来熟地顺走了架子上的公共雨伞,递给孙昭宇,“老大这个时候还让你去y大,真是灭绝人性,孙副你回去一定得让他给你涨工资!”
孙昭宇沉默了下,不知道该不该接:在“涨工资要找江局,盛景他一向只管扣的。”
苏澄涵:“……惨无人道!”
“得了,你再骂他他也听不见。”孙昭宇笑笑,安慰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接下来……”
“孙副,”苏澄涵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看老大脾气那么臭,有没有想过甩了他啊?我们集团很不错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孙昭宇:“……你挖墙脚这么明目张胆?”
“开玩笑的,”苏澄涵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我爸不让我碰家里的企业,我也不懂这些事……雨下得这么大,我也不急着回去,要不孙副你先走?”
孙昭宇微微一顿,很快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他好脾气地笑了笑,也不戳穿:“那我走了,你早点回去。”
直到确认孙昭宇打车离开了之后,苏澄涵才重新走进图书馆,问工作人员:“你刚才说,苏演一周前打过电话?”
工作人员愣愣地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号码给我。”
苏演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连和她都是单方面的邮件联系。苏澄涵也曾想顺着邮件上的地址查过去,但苏演明的很,往往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她出国的手续又一直办不下来,只好就此作罢。
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苏澄涵觉得自己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喉咙眼。
她在赌,苏演还没有换掉这个号码。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很短,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道男声,低沉中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喂,哪位?”
苏澄涵动了动嘴唇:“爸……”
“……澄涵?怎么是你?”苏演显然没料到女儿居然主动找上来了,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那个……是小邓给你的电话号码?”
工作人员小邓拼了命给她使眼色。
“我现在在l市图书馆,刚刚查了前台座机的通话记录。”苏澄涵会意,言谈间避开了他,“给你留着备注,这才找到了你……爸,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苏演顿了顿:“我这笔生意还没……”
苏澄涵清楚地听见了“砰”的一声,隔着大半个地球传到了她耳中。她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看了一眼小邓,然后走远几步,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哈,m国治安毕竟比不上国内,乖,没事。”苏演似乎笑了,“以你老爸的能耐,什么解决不了?”
“爸,你那边太危险了,回来吧……”
“我回去了生意怎么办?没有生意你花的钱从哪来?你有空担心这个,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帮我……”
苏澄涵:“……你不让我碰的。”
“……是吗?我记不清了。”苏演干笑一声,生硬地转过话题,“澄涵啊,在市局待的还好吧?江诺那老东西有没有针对你?我听说你们队里帅小伙不少,那你有没有看上谁啊?我看你们队长太招蜂引蝶了,不稳重,倒是那个孙副队挺不错的……”
听着他越说越离谱,苏澄涵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点也不买帐:“您可别乱说。您老离这里隔着太平洋呢,再怎么身在曹营心在汉也飞不过来,还是别说大话了。您老都奔六的人了,正经点行不行?”
“小崽子怎么说话的?你老爸人生才过了三分之一,正青春着呢。”苏演是个说大话不打草稿的典型,看起来确实像苏澄涵亲爹,“不是我吹,我现在到街上随便走一圈,还有小姑娘冲我抛媚眼……”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闭上了嘴。
苏澄涵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问道:“爸……你还记得我妈长什么样子吗?”
苏演那头一片寂静,除了零星几声枪响,就只剩下了他微弱的叹息。
“记不清了……都十几年了……”
还没等苏澄涵细细品味这句话,急促的忙音就率先跳出来,给男人颓唐的话音了个尾,干脆利落地结束了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尴尬,或者是又一部家庭伦理剧的开场。
苏澄涵想问的问题,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你在国外,真的只是单纯的谈生意吗?
为什么要寄过来一块“暗语”巧克力?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澄涵只觉得大脑一个激灵,没等她找出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的源头,身体已经跳过了神经中枢的控制,照着刚才的号码重拨了回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双程(二十一)
“去y大。”孙昭宇起伞,一脚跨进了出租车里。
“好咧,”司机爽快地应了一声,看了看后视镜里乘客身上的警服,忍不住好奇道,“警察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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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雨天的,还要在外面跑?”
孙昭宇反问:“您不也是吗?”
司机讪讪地笑道:“还不是为了多赚几个钱……一下雨就有很多同行不愿意出来,竞争也小一点……您去y大是要办案吗?我记得前阵子澜湖死的那两个学生也是y大的……”
继林晓婧自杀之后,“y大”似乎成了一个敏感词汇。
“不瞒您说,我闺女也在y大。”出租车司机透过雨刷,望向前方的红灯。可能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他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上了,“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在那里过得怎么样……y大才出过事,不知道她……哎,最近好像不怎么太平……”
“主要是在查以前的一个案子,牵扯出来不少……”孙昭宇不好细说,只得叹了一口气,“造成恐慌,是我们的失职。”
司机忙说:“您可不能这么说,就y大那几个学生的事,谁想得到?还有上午机场的事,要不是你们来得及时,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他们不是来得及时,而是本就在那里。
孙昭宇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被他堪堪抓住了尾巴。
杀人后造成的混乱,凶手是没有料到,还是有意为之?
凶手针对性极强,完全就是冲着陈默去的,为什么要选在这么容易伤及无辜的情境下动手?仅仅是因为有合适的杀人机会吗?
或者是另一种可能……凶手本就知道有警察在机场,所以才在此时杀人?
……
沈沛早就听过不少人提起詹决,也知道不少这位大少爷的光荣事迹,但真人还是第一次见。
估计是为了接机,詹决今天穿的挺正式,严肃的黑西装套在这少爷身上,居然也人模狗样的。如果能忽略掉他那双不正经的桃花眼的话,几乎能和网文里的“霸道总裁”划等号了。
沈沛起手机,随手拉了拉衬衫的褶皱,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唐寻和詹决早就熟识,此时也被后者的打扮雷到了:“你居然舍得穿这玩意儿,怎么,改邪归正了?”
詹决直接无视掉他,转向看上去比较稳重的沈沛:“我听盛哥说,陈默的电脑被人装了窃听器?”
“没错,”沈沛冲他一点头,语气不怎么友好,“还有我建议你最好说话注意一点你也是嫌疑人。”
詹决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不给面子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只好干笑一声,称呼也变成了“您”:“您这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接。”
“就是提个建议而已,别紧张,”沈沛笑笑,反过来安慰他,“我没别的意思。”
詹决:“……”
“省省吧你,别见个好看的就凑过去搭话,这可是我们江局请过来的顾问,”见詹决吃蔫,唐寻幸灾乐祸,“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我要是江暄姐我也……”
“够了,”詹决终于忍无可忍,“窃听器是你扒出来的?”
“是啊,”唐寻点点头,起了玩笑的语气,“这玩意儿不好传播,我觉得应该是有人碰了这台电脑,才把病毒复制了过来。”
沈沛:“所以我们需要查一下监控……这里有摄像头吗?”
“私人办公室要保护隐私,没有装。”唐寻说,“但我记得门口好像有一个。”
沈沛懒得废话,站起身,说:“麻烦带我去监控室一趟。”
趁着詹决在前面带路的工夫,沈沛按住唐寻的肩膀,悄悄放慢了脚步。
然后他低下头,在唐寻耳边说了句什么。
唐寻瞪大了眼睛,待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后,脱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
“嘘那就是我说的没错了?”
唐寻望了望四周,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这事江局都不知道……你可得替老大保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沈沛眸色微沉:“为什么这么紧张?”
“老大严令禁止我说的……你不知道老大看到之后有多凶,比你刚才对詹决还凶的多……”唐寻缩了缩,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孙副跟我说过,出了那事以后,他接了不少凶险的案子,还非要亲自上阵,虽然刑警这行本来就危险吧,但他也真的过分了……我听说老大还亲手毙了几个嫌犯,虽然都是证据确凿该判死刑的那种,但是他直接跳过了法庭,也没和江局打招呼就……最后江局没办法,只好让他停职写报告……”
沈沛缓缓吐出一口气,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查出来之后,他又是什么反应?”
“好像是一个人喝闷酒去了,回来后也没说什么……老大他一直都这样,看起来特别合群,但是他比谁都独……”唐寻说,“沛哥,我就知道这么多,都跟你说了,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
沈沛心不在焉地拍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唐寻是被盛景越过江诺直接拐过来的,必然更亲近盛景一些。他有高超的黑客技术,又是重建内网的主要负责人,江诺拦着盛景不让碰东关巷的火灾时,盛景完全可以找唐寻帮忙。
你们盛队有没有让你黑进内网,去调东关巷的案子?
这就是他问的问题。
他看过那份卷宗,还好江诺没有老糊涂真的把它当成普通火灾处理,而是标红了几个疑点,然后封为绝密,强行压了下去。
盛景要是看过,就一定能发现其中蹊跷,当然也能发现江诺的讳莫如深。但他却很快平静下来,装作毫不知情。要不是唐寻这个缺心眼的,恐怕连沈沛都要被他骗过去。
江诺一心以为成功瞒过了盛景,完全没想到其实是对方一直在瞒着自己。
沈沛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对方经历过的痛苦与迷茫,丝毫不亚于他。
其实他和江诺一样,总是自作聪明地以为隐瞒才是最好的保护,却从来都不知道,被保护的对象也在迁就着他。
那么,盛景……你还想装多久?
他皱了皱眉,莫名感到心口一窒。
“查监控你陪他去就行了,”沈沛朝着詹决的背影扬了扬下巴,说,“我不放心你们老大。我要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x4!
附上亲友写的字 草靴子
情深扔了一颗地雷
toki扔了一颗地雷
情深扔了一颗地雷
☆、双程(二十二)
电话响起时,盛景刚一头钻进了车里,湿透的衣服也顾不上了,熟练地调好档位,就要踩下油门。
他愣了愣,好容易才从哗哗的大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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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分辨出断断续续的手机铃声。
是王瑞川。
“老大,有个小混混打着那把伞从胡同里出来,让兄弟们逮住了。”王瑞川加快了语速,“伞已经送过去检验了,结果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我就先去审了审那个小混混。”
盛景关了发动机,安静地听着。
“是这样的老大,”王瑞川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那小子叫赵润天,是西区特产的街头混混。据他说他本来是想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弟,但突然碰上了暴雨只好作罢……那把伞是在胡同里捡的。”
“捡的?”盛景皱了皱眉,“看到扔伞的人了吗?”
“没有,但是赵润天提供了一个思路他说这个胡同位置比较偏僻,里面住户也不多,最重要的是,它是个死胡同。凶手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中脱身,一定很熟悉周围环境。”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就是里面的住户”盛景说,“调查里面的常住人口,照着监控里的体貌特征比对一下,把结果发给我。”
王瑞川应了一声,犹豫了下又接着说:“还有一条不知道有没有用……赵润天算得上一条地头蛇,他被抓的消息一传出去,就有一群街头混混堵在了市局门口……有些人是从监狱那条路过来的,途中路过了一家废弃的化肥厂,他们说,好像在那里看到了秦深……”
“明白了,”盛景一拧钥匙,踩下油门,“非常有用。”
他知道那家化肥厂,在市局到监狱的必经之路上,当初押送陈怀义的时候还经过了那里。
翊名化肥厂废弃已久,却还是有人想在它上面做文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
半个小时前。
秦深目送盛景开车离开,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站到了路边。
他打算拦一辆出租车,再去陈默出事的地方看看,可还没等他拦到出租,手机就先一步响了起来。
“喂,是大明星吗?”可能是信号问题,男人的声音时断时续,再加上被刻意压低的音调,凭白多了几分诡异,“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秦深直觉对方与陈默的死有关系,心下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呵……”那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呢?”
秦深正想随口糊弄过去,却听见对方接着说:“今天中午机场死的那个陈默,和你关系不一般吧?”
握住手机的右手骤然紧。
果然是你,他想。
“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没想什么,就是想问问,大明星有没有兴趣见我一面?我知道大明星不傻,那我也不用跟你绕圈子了长宁路四号,翊名化肥厂,爱来不来,后果自负。”
这个“后果自负”,到底是不去的后果,还是去了的后果?
“啊对了,”对方又优哉游哉地补上一句,“我时间很紧的,你最好开车过来。还有天气预报说今天暴雨,记得带伞。”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去还是不去?
对方在约定地点布下陷阱,还要堂而皇之地告诉他,完全不担心他会不去赴约。
分明是吃准了他啊。
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错过的话,很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注】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车窗摇下,露出司机堆笑的脸:“是要坐车么?”
秦深苦笑一声,没怎么犹豫就做出了选择:“长宁路四号,翊名化肥厂。”
作者有话要说:注: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默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在奋斗中扫清那一切,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哈姆雷特》
☆、双程(二十三)
每个城市在规划时,都会给予每条道路独特的意义,而住在道路两旁的居民也与之关系密切。被划为中心商业区的,往往会一步登天,住在其中的居民能享受到日渐攀升的房价,抑或是拿到一笔不菲的拆迁。而边缘地带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需要在冬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出来挤地铁,为了月末的全勤奖,要将每天的十分之一花在家与公司的往返之间。
时间一长,边缘地带的人就会越来越少,于是边缘地带更加边缘化。
很明显,长宁路就是l市的“边缘地带”。市政府也曾经雄心勃勃,想要利用这里远离市中心的优势来开发旅游业。计划书都做好了一大半,却有专业人员检测出来这里的水质不合格,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计划只好紧急叫停。长宁路也跟着彻底被人遗忘。
而污染源翊名化肥厂也被迫关停,废弃的厂房无人打理,成了长宁路上一可有可无的装饰物。
几乎是秦深刚刚上车的当口,暴雨就落了下来。到了地方,他也不管外面的雨,接过司机找的零钱,随意往口袋里一塞,转身走进了雨幕中。
这身西装估计是不能要了,不过也无所谓他连命都不要了,还在乎衣服干什么?
离化肥厂越近,秦深心底的犹豫就越少。等到了虚掩的铁门前,他几乎什么都不怕了。就算里面埋了颗炸/弹,他也认了。
就这么死了,其实也挺好的吧?
不用管沸沸扬扬的舆论,不用管别人的失望与谩骂,不用管沉默的死,不用管凶手是谁……
那些他强压下去的情绪,像是被雨水冲刷掉表面一样,突然全部涌了出来
“他是想多看你一眼。”
那你这最后一眼岂不是落了空?
秦深站了许久,勉强定下心神,他伸出手,就要去推那扇铁门
“别动!!”
秦深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人重重一推。他打了个踉跄,险些一头栽进满地的泥水中。
匆匆赶过来的盛景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抱歉,一时没注意力度。”
一把伞适时从后面罩了过来,盖住了执伞人的一声叹息:“你太冲动了。”
秦深没见过那人。他和盛景都淋了雨,狼狈不堪,那人明明也处在铺天盖地的雨幕中,却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只有白衬衫出现了几处褶皱,昭示着他实际上也不轻松。
“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秦深偏过头:“手机关机了。”
盛景定定地看着他:“可我听到的是,‘对方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前面有几十秒的忙音。”
“好吧,那时候我在出租车上,怕你们利用手机定位,就把它扔了。”秦深回答得毫无诚意,“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就请你们两位后退,我要去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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