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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雁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墨须有
慕苏垂下眼,又抬头看着那女孩道:“贺楼乘夜在哪儿?”
女孩的面上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慕苏的眸子有了些激动,他向前走了一步:“步层云他们几乎是立即就去寻了,但一丝尸骨与血迹都没发现。甚至搜索了整座赤枫山,也没有被野兽吃掉的残尸,一个人怎么可能如同瞬间消失一般地死去,一丝痕迹都没有?”
女孩起之前的活泼,整个人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她转身看着慕苏道:“慕苏先生为何不说服自己,他就是这样消失了呢?若他没死,为何不来寻你?”
慕苏一时语塞,面上的失望与难过却清晰可见。
“我自然尝试过,但我说服不了自己。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不会相信他死了。”慕苏的手指微微颤抖道:“哪怕是告诉我他失了记忆,或是不想再回来了也可以,我并不祈求他回来……”他说到最后,猛地抬头道:“天机阁知晓天下天机,阁内分工明确,封红和步层云即使是左右护法也定然有许多不知道的,而我只想知道贺楼乘夜如今在何处?”
那女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好像没有理由拒绝你。只是……”
慕苏眸子里的火焰明了又熄灭。
“只是我确实不知道少主的事情,但是我可以带你去见知道的人。”她的目光有些阴沉:“你敢吗?”
慕苏的声音毫不犹豫,没有任何的迟疑:“多谢姑娘!还请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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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路。”
那女孩儿走近了两步,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而后一把抓住慕苏的肩膀道:“别姑娘长姑娘短的,都不知道叫谁,叫我星宿吧。”
慕苏一愣,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星宿抓着肩膀,带着直接飞上了山壁的阴暗处,稳稳地落在了石头上。
星宿把自己的黑环取下来,贴在墙壁上某个看不清的凹槽处,只是瞬间,慕苏便发觉面前出现了一间窄窄的门,出现时居然毫无声响。
星宿从身后取了一张薄薄的黑色布条,交给慕苏道:“出于保密的理由,把眼睛蒙上吧慕苏先生。”
慕苏接过,非常老实地蒙住眼睛,听着星宿在身边轻笑:“你倒也不怕我骗你。”
“就算星宿姑娘是骗我,我也得试一试不是吗?”慕苏无奈道,而后感到星宿扯着他的袖子道:“放心吧,不吃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慕苏完全跟着星宿的脚步前进,完全不知道是哪个方向,期间甚至不下一次听到了复杂的机括声响。他随着星宿左拐右拐,甚至上下了许多个台阶,还有升降的感觉之后,终于被解下了那黑布条。
面前仿佛已经不是在山内,而是一条空中楼阁,慕苏无意间望出去,栏杆外白茫茫一片,高处不胜寒。一道窄窄的木栈道通往雾气的另一端,看不清尽头,而星宿却已经悄悄地单膝跪倒在了慕苏的身边,面向栈桥的方向。
她声音洪亮而充满敬畏:“太微大人,人带来了。”
慕苏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也不敢动弹,只是恭敬地向不知通往何处的栈道行了一礼,却听得茫茫云海深处蓦地传来一道男女模辩,却宛如初春融雪,剔透冰莹一般动听的声音遥遥而来。
“慕苏先生,吾受不起您的礼数,请您走过来吧。”
第58章
“慕苏先生,吾受不起您这一礼,您过来吧。”
这声音听上去好不真切,慕苏甚至怀疑方才自己是否只是出现了幻觉,直到那个声音喊了自己的名字,他才猛然觉得那不是梦。
慕苏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了星宿一眼,星宿却始终不敢动弹,只能将放在地上的小手指弹了弹,示意慕苏赶紧过去,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慕苏看着不知通向何方的栈桥,深吸了一口气迈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栈桥没有一丝晃动,仿佛是一片稳当的平地而非高高悬挂起来的栈桥。慕苏一步一步向着桥上走去,却不料才走了三两步,身后星宿跪着的那片平台便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化作一片云雾。
慕苏在栈桥上走着,四处看去却都是一片白茫茫,既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只是一直在永无止境的栈桥上走着。
耳畔却蓦地传来那个空灵而清澈的声音,仿佛渺远不可及。
“你有疑问。”
慕苏却没有停住脚步,而是一边向前走一边答道:“只是有些疑惑,这应当是幻术吧。”
“你很聪明。”那个声音响起来:“既然如此,你便可以自己回答自己的疑惑了。”
慕苏的眼睛半合着,略微有些犹豫道:“太微阁下,你想说什么?”
问题结束之后却没有声音继续响起,慕苏沉思了片刻却始终不得要理,只得抬起头,想要继续向前,却猛地一惊。
面前不过数米的栈桥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袍的人,袍子上绣满了金色的日月珠玑以及繁妙的花纹,完全覆盖住了地面。此时栈桥上完全没有风,那人的袍子却浮动在半空中,如同水波一般飘动着。他的头露在外面,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前,微微浮动,苍白地仿佛没有任何血色的面容致柔和地宛如一块美玉,他紧闭着眼,银白的眼睫毛微微颤抖,从额头眉心一直到下巴有一道金色的奇异的花纹,玄妙地仿若星辰阵法。
慕苏着实被吓住了,他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才反应过来,连忙拱手:“太微阁下。”
太微却微微侧身,让了这一礼,薄而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开合,道:“吾说了,吾承不起慕苏先生的礼数。”
慕苏有些讪讪地起来,看着他道:“我只是来向太微阁下求一个答案而已,您一定知道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太微的身体毫无声息地恢复原状,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曾变动过。
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从太微的位置传出,他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一丝情绪:“吾身处天机太微垣已有近百载,少主的命数从最初便已经定下,他注定终将回到尘微之间,无人能改变。”
慕苏的瞳孔微微缩:“你的意思是,贺楼乘夜确实已经死了?”
“本当如此。”太微的声音有些飘忽:“只是,二十年前,这天下的命数都变了。”
“变了?这是何意?”慕苏心头微微一跳:“意思是,当初你看到的结果已经被改变了,贺楼乘夜还没死?”
太微忽然缓缓伸出手,苍白而纤细的指尖几乎如同裸露的骨骼,指尖微微颤抖,似乎在空中虚点了一下,顿时空中猛地荡起了涟漪,波纹冲到慕苏面前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只余下一颗金色的星尘在他苍白的指尖浮沉,而后微微湮灭。
“一点星尘破万千命数,千古未见……”太微缓缓道:“你可知你的命数本该如何?”
慕苏的目光闪烁了片刻道:“我不想。”,太微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慕苏先生是聪明之人,不必说破你便能懂得。你的命数与他的命数,并无分别。”
“贺楼乘夜,已然死了。”
太微的声音刚落,慕苏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微微踉跄了半步,问:“那为何没有任何尸首?”
那双苍白的手却缓缓在身前结成一个奇异的印记,慕苏恍恍惚惚总觉得他那张美的仿佛虚无缥缈没有性别之分的面容在微笑。
“吾只言贺楼乘夜死了,但少主却不曾化为微尘。”太微的手缓缓松开,道:“你要找的人,不是贺楼乘夜,待你想清你要找寻的人是谁,答案便有了。”
慕苏眸中原本的迷惘忽而亮起了一点光芒,而后迷茫的灰雾仿佛破碎,清澈明晰的神采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眸中。
他的面上涌起一丝不太正常的红晕,连忙转身拱手:“多谢太微阁下解惑!慕苏明白了,感激不尽!”
而他转身看去,栈桥上却没了任何人,云雾缭绕似乎从来不曾有过人在此停留过。
太微的声音再次从云雾中而来,显得格外的渺远朦胧。
“慕苏先生,不必多礼。命定之数,不是吾意,乃是必然。”
慕苏咀嚼了片刻,唇角微微勾起,眸中的神色几多变化,阴晴不定,复而准备转身走回去,却蓦地被面前的星宿吓了一跳。
他这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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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原来还站在最初的那方平台之上,身后的栈桥依旧空荡缥缈,不知通向何方何处。
“别愣了,你再看你也看不明白的。”星宿小声嘀咕着道:“快走吧快走吧,再不走我就要挨罚了!”
慕苏这才点点头,心中对于天机阁的神秘又多了几分敬畏,自己轻轻笼上自己的眼罩,随着星宿向外走去。
一点星尘破万千命数吗?
不论这点星尘从何而来,改变的是哪道命数,对于他而言这便是唯一的天命。
枫言在小屋里苦苦等待慕苏许久,这才看着人从山边策马而来,顿时激动地大喊:“慕苏先生!!慕苏先生!!”
慕苏停在他面前翻身下马。笑着看着孩子眼泪汪汪,道:“让你担心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枫言揉了揉眼,点点头,而后飞快地去屋内把行礼全都拿了出来,上马,随着慕苏向南而去。
“先生!先生别跑那么快!”枫言感受着慕苏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心态和速度,喊道:“这是怎么了?!”
慕苏笑着转身,淡青色的发带在空中随着黑发飞扬,眉眼如丝,道:“我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答案,现在必须快些回去。”
“去哪儿啊?慕荣主子不是天天都见了吗?”枫言忍不住道,一只手死死抓住缰绳,另一只手挡在脸前,努力为自己遮挡着有些寒冷的风。
慕苏的眸子里却划过一丝无可奈何与笑意。
“赤枫山。”
“陛下。”
千里之外平成皇宫的永和殿中,谢寰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放下手中的奏折。此时灯花有些黯淡,他正准备起身前去休息片刻。
此时一个黑衣人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道:“东西已经送去了。”
谢寰睁开眼,疲惫的眸子里有了些许欣慰,他深吸一口气道:“那便好,当日朕还不能理解为何直至今日他都还是如此一意孤行,而朕现在蓦地有些庆幸,当时做了这个决定。”顿了顿他突然笑道:“你可知道,枫城知府今日上了折子,说是赤枫山中疑似有猛兽出没,但要寻找的时候却完全找不到。当地知情的百姓甚至以为是穷奇之类的神兽,人心惶惶。”
那黑衣人微微一愣,似乎没能立刻反应过来谢寰为何要与自己谈论政务,却在看见谢寰脸上无奈的笑容的时候顿时反应过来,开口道:“您是说那是……”
谢寰起身,看着闪烁的灯花,叹了口气道:“问问母后明日可要随朕去皇陵看看。”
黑衣人拱手答是,随即转身,蓦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慕苏抵达枫城的时候,正值枫城落下初雪,在城门口就遇到了来迎的慕荣。慕荣抓着他左看右看了好几圈,说是要好生看看自己的哥哥有没有在北方缺胳膊少腿,一面对枫言指指点点,说他没有照顾好慕苏,把慕苏都累瘦了。慕苏笑着骂他让他不要胡说,而后甚至不愿意停留,便要前往赤枫山去。而慕荣却拦着不让,只是插科打诨,说着自己买了多少猪蹄与卤肉,等着慕苏回来大吃特吃,他现在不能没事儿钻到落雪的山里去喂熊。
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竟然到了来自平京的一封御信。
一封算好了时日,快马加鞭送到小藤院的谢寰的信。
读完这封信,慕苏与慕荣相顾无言,后者也再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慕苏进入赤枫山。
“哥,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本来想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我先去教训他一下,却不曾想你已经知道了……你答应我两个字就行。”
慕荣的眉头挑起来,眼神充满了愤恨。
“锤他。”
方才落雪后的赤枫山,仿佛是撒上了晶莹的银面,稍微触碰一点便地落下来。
慕苏再次走在这条小路上,略微有些恍惚。
此时赤枫山的红枫已然落尽,未能腐烂的红叶在泥土里重重叠叠,被来往的生灵踩踏,破碎。山壁上的的藤蔓只剩下干枯的藤条,裸露的泥土与石壁显得格外冷酷。
慕苏顺着叶文泽说过的路线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几乎要在山中迷失了方向。不远处似乎小路变得有些开阔,慕苏多走了两步,顿时看见墙壁上干枯的藤蔓掩映下,有个不大不小的山洞。
慕苏的瞳孔蓦地缩,突然停下了脚步不敢向前去。
夏天的时候这里的山壁上全是藤蔓,竟然让人忽视了这里有个如此大的洞穴。
喉咙有些发干,慕苏还是缓缓地向前走取,撩起藤蔓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异常干净平整,有些草叶树枝以及泥土做成的床与桌椅甚至是火坑,还有些人居住留下的痕迹,在山洞的四壁上,镶着好几枚他见过许多次的月光石。其中有一枚上,甚至还有他曾经跌出的裂痕。
地上放着一些仍旧沾着血迹的布条,血迹新新旧旧,不止是动物的血液还是住在这里的那人的血液。墙壁上刻着一些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符号与划痕,慕苏缓缓蹲下,贴近那片痕迹,用手轻轻触摸着,像是想要感受那些符号里所寄托的感情。
身后蓦地传来干枯树枝破碎的声音,慕苏一愣,他感到身后有人在靠近,一阵风猛地靠近,带着浓重的杀意。慕苏急忙转身想要抵挡,奈何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也实在是有些无力,竟然抵挡不住来势。
但这阵凌厉的风却猛地停在了慕苏的面前,仿佛是瞬间凝固了一般消散开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犹如日月星辰一般琥珀色的眼。
只是一眼,便抵过千万年的思念。
第59章
慕苏堪堪转身,那双手已然停在了慕苏的面前,拳风甚至吹起了慕苏的刘海。
两个人就这样猛地僵持住,仿佛时间都静止一般。
近在咫尺的,是一个男子的身影。小麦色的皮肤上满是狰狞的伤口与带血的绷带,身上的毛皮衣服上也满是血迹。黑发披散着,有些微微卷曲,但看上去却相当干净整洁。
他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剑眉入鬓,薄唇直鼻,尤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有些阴暗的洞穴里呈现出如同太阳一般的橙色。这是在慕苏梦里日日夜夜出现了多少次的眸子,仿佛是在北原的夜里,坐在房顶上的那个人,月下吹起的芦笙。
那人说他不喜欢自己的眸子,因为这是光明的颜色,而他注定生存于夜里,倒不如有一双慕苏一般漆黑如夜的双眼。慕苏却笑着碰他,感受着那浓密的睫毛在手心里不断划过,感觉有些痒,说那不仅仅是太阳的颜色,那是星月的颜色。
公子浩浩然,如星如月,朗朗可期;公子飘飘然,如玉如珏,见之不忘。
他的拳头还停在慕苏面前,却僵硬地不能动弹,整张面容里都充斥着不可思议。
慕苏的眸子里满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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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容与惊惧,终究是缓缓伸出手,却抑制不住颤抖,而后缓缓地贴上了那人的面颊。居然是冰冷的,丝毫感受不到温度。
“贺楼……乘夜……”
贺楼乘夜猛地后退了半步,躲开慕苏的手,整个人都有些踉跄,直接贴到了洞穴的另外一个墙上。
他的双眼一直盯着慕苏的脸,即使有再多情绪,他的目光仍旧是在慕苏身上。
慕苏站起身,盯着贺楼乘夜,似乎是瞬间整理好了情绪,声音有些嘶哑地再次开口:“贺楼乘夜……到现在这一步,你仍没有什么要与我解释的吗?”
贺楼乘夜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犹疑了片刻才开口道:“鸾儿……”
“我……我用了一年,一年来说服自己你真的已经死了,你跳下了裂天崖!”慕苏一步一步向前走,淡淡道:“我去了北原,去了祥城,去看了阿卢和白茗,甚至这个冬天过后,我准备去西方五族,去你提起过的伽蓝树。”
“可你如今在这儿,过了多少时日?一年?半年?”慕苏的面上露出一丝苦笑:“若是我不来,若是朱砂不曾无意中给我天机阁的黑环,让我想起去询问太微阁下,你是否打算一生都在此?永不见我?”
“你去见了太微?!”贺楼乘夜惊讶地脱口而出,而后眸中划过一丝痛苦:“鸾儿……”
他将手中猎回的动物放在地上,向前走了一步,仿佛是想解释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
“到现在你还是不准备解释吗?”慕苏冷笑一声。
贺楼乘夜蓦地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终于靠近慕苏,道:“鸾儿,对不起。我知道你在气我……但是我必须做那样的选择。谢寰与我说,若是我不一人出战,便要取你的性命。”
慕苏看着他,眼神闪烁不定却始终不语,
他又走了一步,声音也变得有些焦急:“我……既然出征了,我便不可能回头。我要代表整个阆做最后的殊死一搏……我必须死……我也做好了死的准备了……我……”
他顿了顿,有些惆怅和懊恼道:“我不知道我为何还活着,但是我醒过来的时候,确实是在一座地牢里……谢寰找到了我,救了我,他关了我足有一个月,我本以为他是为了报复,可不曾想他却最终放了我。”
“他说,他不想让你继续不幸,所以他不能杀我。”
贺楼乘夜苦笑一声,抬头看着慕苏的眸子,诚恳道:“你那日在北原的屋顶上对我说,一个人只能选择一个身份。可我是夜王,这个身份给了我无尽的权力,也给了我不可逃脱的枷锁……我无法说放弃就放弃,所以……”
“若是我想做南宫乘夜,我想做小藤院里陪在你身边的南宫乘夜。那么贺楼乘夜就必须死去……”贺楼乘夜伸出手,想去碰慕苏的面颊:“鸾儿……可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多残忍……但谢言死的时候看着你悲痛欲绝,我才猛地从安逸的生活里醒悟过来,我们终究还是要面对宿命,它不可逃脱。”
“我自知负你,即使自由却不敢再见你。”贺楼乘夜的眼角蓦地湿润,整个眼眶都开始泛红:“我知道封红和叶文泽已经找到我了,可我也知道他们为了你好,不会告诉你……所以我本想……”
还未说完,慕苏猛地抬手挥开贺楼乘夜的手,嘴角却蓦地勾起来,眼中却满是希望。
贺楼乘夜眼中的悲伤几乎难以掩盖。
“鸾儿……”
慕苏冷笑,眼眶里的泪却已经猛地掉了下来:“我今日方才回到枫城,就到了寰儿给我的一封信。他说当日你被挂在崖壁的树丛上,仍旧有一丝生气,他早就令人下去等,将你带走,本想利用你最后的价值套出天机阁的机密,却终究放你走,本想让你回来,却再也没了你的消息。”
“我进入天机阁,见到了太微,我只想知道你是否还活着。他说贺楼乘夜死了,但你还活着,我们的命数终究是同一个命数。那是我此生最开心的时候。我期望我的家人还活着,未能如愿,我期望阿卢还活着,未能如愿;但我期望你还活着,却真的实现了……它实现了……你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他垂下头,手抓着心口,仿佛痛苦地快要死去。
“而到现在,你还以为我是因为你跳下裂天崖,或是在这儿不曾告诉我而生气的吗?”
贺楼乘夜一愣,被慕苏蓦地掉泪吓得惊住了,顿时手脚无措。
慕苏猛地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猛地将东西扔在了贺楼乘夜身上,被贺楼乘夜堪堪接住,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手心里那个站沾染着血迹的藕色锦囊,蓦地明白了什么一般,抬头复杂地看向了慕苏。
慕苏的声音却逐渐嘶哑,情绪也前所未有地不受控。
“你那年,是不是去了北原,是不是亲身下到了湖底找到这个?”
贺楼乘夜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只是看着慕苏的神情,面上只剩下了痛苦与心痛。
“所以,所以这就是你说的,你是因为受伤受寒了身体才那么冷?这就是你当日在战场上被谢言重伤的原因?我便知道,你的身体从前不是那样寒冷的!”慕苏的声音越来越大,泪水也越来越多。
慕苏猛地提起贺楼乘夜的领子,而后又狠狠把他退出去,直接让后者一个趔趄撞在了墙上。
“若是你一心寻死,又把这个给我做什么!我要它又做什么?!”
眼泪如同珠串一般掉了下来,慕苏几乎哽咽地不能再言语。
贺楼乘夜蹙眉叹息了一声,心疼地不能自已,伸手猛地将慕苏拉进怀里,感受着慕苏在怀里颤抖和啜泣。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慕苏如此失态过。
他紧自己的双臂,几乎要把慕苏揉碎在怀里。
“鸾儿……我……我只是……那一日……”
慕苏却渐渐平静下来,一点点地推开贺楼乘夜,抬起一双泛红的凤目,看着他,哽咽地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还爱着谢言?”
贺楼乘夜的双目已经发红,他注视着慕苏,没有出口否认,而是伸手微微擦净慕苏脸颊上的泪水,声音颤抖道:“我其实时常去小藤院,想去看看你,但你已经去了北原……”
声音越来越低,贺楼乘夜道:“只是此生至此,于你,无一事令我后悔。不论是那一日救下你,还是下念苏湖去寻那一粒碧金髓,你气我恨我都可,我不会为此道歉。”
贺楼乘夜蓦地笑起来,眼眶却渐渐发红:“那珠子已不止是谢言与你的信物,早在那个冬夜里,它就已经承载了我们的牵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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