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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我沉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FelineHOLIC
成则昭





共我沉沦 分卷阅读36
基本每隔一、两月就会亲自来探望成则衷。她这次来,同往常一样细细问了成则衷近期的状态,又话了些家常。
成则昭现在的这个表情成则衷是熟悉的,当年她一开始不打算把戎冶特地去了墓园的事告诉他时,也是如出一辙的表情。
那时成则衷是有意要借成则昭的口让戎冶知道事故对自己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不,与其说是这出意外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叫他无法释怀,不如说是戎冶对他的背叛让他难消心头之气。
他就是要戎冶愧疚,这份愧疚感越重越好,戎冶至少要将这份愧疚一直背负到他们再见之时。那就是他的目的。
成则衷直觉成则昭没有讲出份量最重的事情,于是在闲聊结束后定定地望着她等她自己开口。
成则昭自然领会,只得妥协地叹了口气,慢慢道:“戎叔死了。”
成则衷不可能不意外:“出了什么事?”
“戎叔之前去c国谈生意,没想到在酒店遭到谋杀,据说手段很残忍……国内和当地的报纸都报道了,目前还在缉捕凶手。”
成则衷眼神深起来,主动问及了戎冶:“……戎冶呢,他怎么样。”
“他和林一起去了c国,最后带了戎叔的骨灰回国治丧,”成则昭顿了顿又道,“基本已经确认是仇杀了。没猜错的话,戎冶接下来应该是要在国内留下慢慢接手集团以便日后主事了。不仅戎宅现在戒严,我听闻戎冶还雇了团队保护梅嫣一家,感觉像是未雨绸缪……而且他和爸爸说‘警方恐怕无能为力’,多的就不肯再同爸爸讲,但这话已经够清楚明白对方会是什么势力!小衷,如果他要为父报仇,恐怕要走戎叔的老路,你懂我的意思么?”
成则衷看姐姐一眼,平静地说:“他真要走那条路,谁也拦不住他。况且,他那几位叔伯,愿助一臂之力的,不止一人吧,即便他不走,也有人要推着他走的。”
成则昭不语。
“戎冶越是对爸爸避而不见,他的决心越大,”成则衷端起水杯悠然呷了一口,“如果是我,就会顺其自然。”
成则昭皱眉轻斥道:“小衷,你说的什么话!”
成则衷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神色显然是轻松的。
成则昭心中却是一震,成家祖训不苛求子弟们骨子里正气满盈,但至少该有是非之判。戎冶若真走了黑道,自当劝之,劝而不从则远之,弟弟的态度却像是毫不介意。黑道二字背后是什么,他就这般冷漠么?
成则衷又道:“姐,你不必多虑,我暂且还没有要同他联系的打算。”
成则昭轻吸一口气,点点头放软了语气说:“你专心养好身体才是要紧,等日后入学,你也该尝试着交些新朋友。”
成则衷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成则昭眉眼微弯:“我有不少同学和老朋友就在k国r市工作,我可以让他们帮我物色物色优秀的理疗师,嗯……安保公司我就自己联系,小衷,能力以外你对保镖有什么要求么?”
成则衷知道他现在不比以前,姐姐和父亲肯定要确保他身边有人照应才能安心。
虽然这于自尊有些微的刺伤,但成则衷没有反对:“姐你看着办就行了。”
成则昭点头,又试探性地问:“那么心理治疗……”
成则衷却打断她:“我的心理上没什么要治疗的,姐姐。”
成则昭还想再说点什么,成则衷已经将她的话堵了回去:“腿痛已经好多了,没那么频繁,也没那么严重。”
成则昭狐疑地盯着他:“真的?”虽然伊芙琳确实告诉她,成则衷看起来正在好转,但她却不由怀疑是不是弟弟更能忍了而已。
成则衷平静地重申:“是的。”只不过“好转”的同时,维柯丁的消耗速度也在增快,医生所开的剂量根本不够,所以他私下另花重金让那名复健教练替他从外面定期弄来额外的“补给”事实上,他这个月所消耗的维柯丁就至少是成则昭过目了的那份记录里所写剂量的双倍。
成则昭欣慰地点头:“那么好吧,只要你好好的,怎样都好。”
她伸出手摸了摸成则衷的发,面上笑意隐隐自豪,声音低却有力:“小衷,姐姐就知道,你绝对不会让那些想看你一蹶不振的人遂心如意。”
第20章随我入妄(一)
在动身前往r市之前一周,成则衷接到了成潮生的来电。
他的这位小叔,自从他到了这间疗养院之后就没与他联系过,只有去年年底时不期而至独自来探望了他后来成则衷才从成则昭那儿晓得,那时候成潮生本是滑雪度假来的。
“小衷,我听小昭说,你准备入学了?r市市区有一幢公寓大楼,颇有些历史了,建筑很美,我读书时曾住过那里,后来也一直长租着从前住的那间,你就住在那儿吧,也方便。”成潮生含笑道。
成则衷想起来,他的叔叔年轻时确实也在那所大学求过学,并且修得哲学学位在那之前,成潮生已经从世界顶尖的美术学院之一毕业,学的是艺术史和油画两门专业,与成则衷的母亲师出同门。
成则衷接受了。
成潮生很高兴,提前到了r市,成则衷抵达当日亲自去机场接了他来,又带成则衷到公寓里领着他参观房间。
成则衷环顾室内,布局实用,布置得也十分舒适,很雅致的欧式风格,带着岁月积淀的韵味。
在公寓里转了个遍,听成潮生一一介绍了、间杂着对往昔的回忆,成则衷兴致一直不高,表情冷淡。
只剩走廊尽头那扇门。
成潮生却视若无睹,好像那里并不曾有一个房间,只笑眯眯让成则衷当晚就住进主卧,自己则去客房下榻。
成则衷洗浴过后躺到床上,闭着眼虽然疲累却殊无睡意躺着只是想让腿省力罢了,不过旅途的劳顿也使得他头脑发胀,柔软的枕头能让他相对轻松些。
他深呼吸一次,努力渐渐清空脑海,试着酝酿睡意。
漫长的时间流淌过去,成则衷终于在混混沌沌中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然后他感到肩上一沉有条手臂挂了上来。
成则衷睁开眼,入目是明亮阳光、碧海蓝天,刺得他条件反射地敛了双眸别开头。
“阿衷,”耳畔响起戎冶爽朗带笑的嗓音,他无比满足地慨叹,“现在我已拥有了我最憧憬的东西,夫复何求!”
成则衷转过脸来看戎冶他已完全是个男人了,连眼角飞扬的桀骜都敛了不少,他仍神采奕奕、意气风发,却远比记忆里要显得成熟。
戎冶的眼神热切却温柔,凝望着远处,嘴角噙着浓浓笑意。
成则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海岸线处一位窈窕的年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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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蹒跚幼童的身影成则衷看不清女人和孩子的模样,他们的面目晦暗不明,成则衷却直觉他们在笑。
他们也看了过来。
孩子挣开母亲守护的手,张开双臂冲戎冶和成则衷的方向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响亮呼喊着“爸爸”,脚下却一个不稳摔了个狗啃泥。
戎冶低笑起来,迈开长腿朝孩子走去,抱起来直接举高高,孩子欢叫之中年轻的母亲也走了过来,戎冶一臂稳稳端着孩子,一臂揽着她的腰肢低头亲吻她,满满浓情蜜意。
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
……确实是,他一直以来期待的东西。
被遗忘在原地的成则衷默然地想,觉得自己多余似局外人。
然后那一方快乐、明媚的画面在成则衷眼前迅速缩小,被框进一块屏幕之中,画面里的人仍在不受影响地活动,成则衷却已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未知房间,他坐着,看不到任何边界,眼前的屏幕是唯一的光源。
黑暗中走出了一位穿着长裙的年轻女人,轻轻来到了成则衷身边那条裙子和画面里的那条一样女人慢慢半蹲下来,以一个几乎显得谦卑的角度微仰着脸声音低柔地说:“则衷,多亏有你,我和他才有今日的美满。”
成则衷双目不瞬地看着她熟悉而陌生的脸。
“谢谢你,我得到了幸福,他也是,”她声音轻而缓,左手攀着椅子的扶手,右手却覆在了成则衷膝头,眼眸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成则衷,重复道,“谢谢。”
然后女人站直了身子,成则衷感到膝盖上的温度也随之离开了,他下意识地垂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身下坐着的并不是普通座椅,而是一把轮椅。
“你知道的,则衷,”女人微笑着,却又不失哀伤地望着他,“我比你更能令他完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随后她凭空消失,溶于黑暗。
接着屏幕里的画面变了。
戎冶双眼灰黯,倒映出阴霾的天空,雨水不断落下,冲刷着他头上流淌下的殷红鲜血,而他在一遍遍执着地重复:“阿衷……救她啊,救她……”
成则衷的手臂仿佛又感受到他的重量,喧嚣的雨声充斥耳膜、振聋发聩,成则衷摇着头咬牙道:“我救不了她,我无力回天……她已经濒死,就算拉她出来也只是徒劳,我不会去。”让我留下,留在这里守着你,保全我的腿,也保全你我情谊。
“不!她有救!为什么放弃她?”戎冶力道凶狠地捏住他手臂,下一刻脸上却流露出脆弱的痛苦,“救救她……我不能没有她……”
成则衷惘然地喃喃:“那么我呢?……”
他看到戎冶的嘴唇在动,声音却被雨声吞没了,只剩最后两字铿锵入耳:“救她!”
成则衷在雨中打了个寒噤,行尸走肉般站了起来,穿过重重雨幕回到危险的禁区。
车厢里是空的。
成则衷猛地回头,看到桂靖灼就在戎冶身边、他原来的位置,跪坐着,戎冶的头被她小心地揽在怀里。
桂靖灼隔着大雨与他相望,一派宁和,毫发无伤。
不详的轮胎摩擦声以及方寸大失的鸣笛已经在喘息间由远及近
左腿上仿佛被再次重伤的剧痛残酷地将成则衷拉回现实。
第一时间里他根本压不住喉间的惨叫,随后身体像一张弓般反折,过后腿上肌肉开始肉眼可见地痉挛起来。
他死咬牙关撑着自己试图坐起,急促地深呼吸,将软弱的声音全部锁在喉咙里。
维柯丁,维柯丁。
卧室的门被轻轻叩了几下,然后开了。
还没来得及翻开抽屉的成则衷双眸寒光迫人,目光直扫过去,涔涔冷汗也洗不去其中煞气。
“小衷,很痛么?”穿着睡衣的成潮生走了进来,幽幽地问。他双手插袋姿态慵慵懒懒,神情和语气却没有一丝往日里的玩世不恭,几乎显得冷漠。
已经汗流洽衣的成则衷看着他,额角和颈侧青筋凸显,一字字答:“不用管我,叔叔。”
成潮生闻言露出了些许笑意:“别逞强,你可不像没事的样子。”然后他转身出去。
成则衷的伪装瓦解,几乎下一刻就委顿下来,痛苦呻吟也突破了阻拦,他管不了这许多,竭力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拿药瓶,却一个没拿稳,掉了。
这床不矮,成则衷正艰辛地挪动着准备探身去捞,成潮生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两样东西。
“我向一位医生朋友讨的,本来想迟些给你,以备急用,没想到现在就得用上了。”成潮生替成则衷捡了药瓶,却直接扔回了原处,还把抽屉关起。
成则衷死死盯着他的动作。
成潮生半蹲着,含笑将手中的注射剂瓶和针管在成则衷眼前晃了晃,礼貌地询问:“维柯丁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来点特效药?我可以帮你。”
第21章随我入妄(二)
成则衷之前不是没用过吗啡,有两次动完手术,麻药药效过去之后他几乎痛到休克,医生就给他用了吗啡镇痛。
但不像医生给的刚刚好或者差一点的剂量,成潮生完成注射之后,成则衷头一回在痛楚消逝之后体会到了一丝轻松。
成潮生替他拭去额上的冰冷汗水,轻声说道:“好好睡一觉吧。”
成则衷身心俱疲,依言合上了眼,可眼前却又清晰浮现出成潮生的双眸,好像空荡荡的幽湖,陌生无比。
……
第二天晚上,成潮生带成则衷站到了那扇他们还未曾打开过的门前。
“小衷,依赖药物始终不是良策,”成潮生嘴角噙笑,语速不疾不徐,“不如试试其他法子?”
成则衷没出声,他这时才发现门上的锁孔样式很奇特。
“好,那么我就当作你是默许了。”
成潮生从手上摘下了一枚成则衷没见过的戒指,自己把戒面对准锁孔推了进去,契合好了才施力转动。门随后开启,他的手放在把手上,转头向成则衷笑道:“跟我来。”
成则衷皱眉,看着小叔将门打开走入。
这个房间空空如也,仅有一座楼梯,向上。
成则衷狐疑地看着成潮生,脚下不动。
成潮生但笑不语,做了个向上的手势,便拾级而上。成则衷迟疑一秒,终是跟上。
他们来到另一个空旷的房间,整个房间除了正中有张摆着木匣子的小桌,就只剩下另外一扇紧闭的门。
只见匣子里放置着一张奇特的面具,竟是镜面的。
成潮生取出那张面具,自己戴上,遮去面孔。
看成则衷镇定如初,成潮生满意地笑了笑,在眼部镂出的空隙中朝他眨眨右眼,自手上摘下那枚古朴的戒指戒面是双头奇美拉图腾,线条极其深刻交给成则衷:“从现在开始,它就属于你了




共我沉沦 分卷阅读38
。”又做一个“请”的手势,朝着关闭的那扇门。
成则衷看着这张光可鉴人的面具上映出的自己,没有接。
他不知道成潮生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腿上的老毛病又有了苗头,现在尚且是可以忍耐的钝痛,只是每走一步便更强烈一些。他的耐心快要蒸发殆尽。
成潮生不以为忤地笑,将戒指戴回手指上,戏谑道:“那么我就先代你保管。”
成则衷皱眉道:“我想休息。”便要转身返回,同时下意识地去拿随身携带的维可丁。
成潮生却拉住他,并把他取了药的手按下,缓声道:“你不会需要这个。”他同时将门打开了。
门后露出的,是一扇更为复杂的屏障,其上赫然有一个成则衷绝不会陌生的图腾。
成则衷只觉左上臂上那块皮肤隐隐有热度流过,他难以置信地、低低吐出了它的名字:“乌洛波洛斯……”
“乌洛波洛斯、耶梦加德、尘世巨蟒、衔尾蛇……不一样的称呼很多,象征却总是相似,”成潮生悠然道,笑着看了成则衷一眼,“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正在它腹中行走。”
成则衷无意识地皱了眉。
屏障等待着被开启,成潮生一点不避着成则衷,大大方方上前输入密钥:“已经改作了你的生日,保证你难记错。”
然后他带着成则衷跨入门中。
成则衷听到隐约的悠扬乐声,一晃神间已被推着前行,绕过几重厚重的深色帘幕,进入一条长廊。
长廊上有三两侍应生,看到成潮生脸上的面具后,全部伫立原地,将上半身弯折到一个谦卑的角度,不再去看他们两人的脸。
唯有分列两侧的苍白雕塑们向他们行来注目礼。
成潮生对侍应生们视若无睹,只是带着笑意道:“知道吗,性爱……才是最好的灵药,快感比任何止痛剂都有效百倍。床笫尽欢,带来井喷式的多巴胺爆发,用来镇痛,再合适不过。”他顺手自侍应生手中托盘里选了一杯烈酒,却拿着并没有喝。
成则衷脸色微变,隐约意识到什么。
“……小衷,你若肯试着放纵,早不用生受这折磨,当你的大脑自己就能产生足够镇痛剂的时候,难道还需要再通过药品额外摄入吗?”成潮生低笑起来,像是感慨,“我经验十足,不会哄你。”听起来却更像诱骗。
成则衷沉着脸冷声道:“叔叔,你荒唐!”
“哦?是吗,”成潮生浑不在意地笑,耸肩道,“正好你也痛着,机会难得……”他一把抢过成则衷握在手中的药瓶,揣入兜里。
成则衷怒意上涌,更觉腿上剧痛,几乎走不动路,睚眦欲裂:“你!……把药还我!”
成潮生将他半推半拖地往前带,轻声道:“我说了,你不需要这种垃圾。别急着生气,尝试一次,你就知道叔叔没有骗你……况且,做爱总没有坏处。现在,你需要一杯酒,你需要放松。”说着,将方才那杯递给成则衷。
成则衷痛得整条腿都在打颤,掌心满是冷汗,他深呼吸一次,想也不想便喝光了这浓烈的液体,试图借以缓解。
待再迈几步就该进入众人视野的时候,成潮生突然又停了下来,伫足于他人的盲区,无声地示意成则衷看眼前情形。
男男女女的看客们,无不戴着假面,兜帽罩头,颇有些诡谲意味。有些人的面具盖去全部面目,有些人的却只是半副,甚至样式花哨繁复,露出下巴和嘴唇,很有欲遮还休的意思。男人身着深蓝丝绸斗篷,女人则是猩红的丝绸斗篷,下摆皆覆过脚背,拖曳至地面。
成则衷几乎以为他的叔叔秘密参加了什么邪教组织,眼中含了冷厉的质问扫向成潮生,却猝不及防被半强硬地戴上了一张假面。
“不戴这个的话,可会招惹些麻烦,”成潮生似笑非笑,替他把假面端正,“你头回进来,没有引入者和你一同离开,自己一人可走不掉。”
他们所进入的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
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纹理繁美有着旧时遗风;匠心独具的古董摆设和超现实主义风格的艺术品冲突对比又诡异地和谐,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天鹅绒墙面上嵌满造型、大小不一的镜子,有些尤其特别,甚至有着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气质;角落里的枝形大烛台上,烛火静默温柔地跃动着,又产生了魔幻般的安抚作用。
天花板上绘着壁画,场景惊心动魄双头魔龙奇美拉降临,踏在海中,体势雄健,犄角昂藏,展开的巨翼遮天蔽日,分别口吐火焰和冰霜,扬颈嘶吼,周围是惊涛咆哮、怒浪摩天。神使们执戈扬盾,于空中迎击它,却显得那样渺小。尘世的凡人们在颠簸的巨艟上瑟瑟发抖,绝望地祝祷。人鱼们……或是海妖的背影在画面边缘角落出现,她们倚坐在礁石上远观,仍吟唱着无名的歌。
奢华吊灯上散发着柔和不刺眼的暖黄光芒,静谧窈然。
落地的深色纱帷被微风轻轻鼓动,满室幽香。
大厅中正在进行一场表演。
面上覆着半幅黑色假面、身披斗篷的男子正演奏着竖琴即使他坐着,身躯也仍显得十分魁梧,与乐器的气质相衬,说不出的怪异。他身边的其他人却是穿着礼服的,毫无保留地展露着面孔,手中乐器分别是乌德琴,纳伊,竖笛,手鼓和鼓。
乐声富有节奏感,清晰明丽,又杂糅了异域神秘婉约的风情。
一位女子赤着双足在舞蹈。
她的肌肤欺霜赛雪,微微鬈曲的长发则是发亮的乌黑。
她的一半容颜被掩去,身上堆叠的层层轻纱却遮不住她婀娜曼妙的身段。
她的腰肢柔韧无比,舞姿灵动、风情万端,却透着一股决绝像一只骄矜自负的孔雀。
舞动着,她除下身上第一层纱,弃之迤逦上面有着繁复美的刺绣,又点缀着细碎的亮片,璀璨夺目,拖尾长而华丽。
她没有停,少了那累赘的掩盖,她的舞姿反而愈发动人心魂。
又一层……再一层……她身上的轻纱被她层层剥落,换来的是无数满盛欲望或嫉妒艳羡的幽深目光。
她舞着,跳着,酣畅淋漓,浑然忘我亦或是对这些不善的眼神不屑一顾,只凭着心中浓烈而偏执的爱欲起舞。她可以牺牲,可以付出,但一定取得她所要的回报。
仅剩的最后一层轻纱下,她绝美的胴体已若隐若现。
接下来就是,七重纱舞……的最高潮。
然而在此时,她停下了。
她环顾半圈,在面纱后面轻轻笑,轻轻地喘着气,然后她拾起那第一层纱衣,施施然披上,裹住了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观众们的反应。
“呵……”成潮生也突然低笑了一声,道,“她在嘲笑他们。”





共我沉沦 分卷阅读39
我只看出来……”成则衷道,“她热衷玩弄人心。”
成潮生抿唇一笑,点头赞道:“一针见血。不过她最为热衷的,并非此事。”
成潮生稍一用力便扯开藏身处的帷幔,从暗处现身,鼓起掌来。
他们甫一进入大厅,厅中便暂停了觥筹交错、轻声细语,无数道目光汇聚过来。
大厅里的人们注视着成则衷和成潮生,成则衷也同样回视他们。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探究,落在他身旁男人身上的,却是惊喜……和跃动的期待。
那位“莎乐美”裹着她华美的纱衣款款走来,步履优雅。她对着成则衷和成潮生揭开了面纱他们身后无人,也只有他们的距离近到足以看清露出了一张艳惊四座的脸,难以猜测年龄。
她笑了,那笑容甜美甚至天真无邪,眼神中却书写着一万种诱捕人心的方法,绿眸微睐,顾盼间摄人心魄。
简直是……一位纯真的魔鬼。
还来不及看第二眼,她便又动作行云流水般抖开了面纱、转而将之从头顶覆下轻云淡雾般的面纱笼罩了她整个头脸和大半的秀发,她的容貌再次朦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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