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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我沉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FelineHOLIC
靳哲知道成则衷多少有几分不高兴,放在平常他可能有丝忌惮,但此刻他非但不以为忤,还耍起了无赖,假装看不见地闭起了眼睛,一面强横道:“困死了!睡觉睡觉!”
没想到成则衷这下反而笑出声来,转过身来揉他的头“撒娇倒是越来越行了,嗯?”倒是躺了下来。
靳哲不跟他计较揶揄自己的事,厚着脸皮把人又缠紧了一点,还不满地嘟囔:“真难伺候……”没隔几秒又嫌弃起来,“哇,你这个属蛇的,手都没点热气。”嘴上这么说着,却把成则衷温凉的手握住了尽量拢在自己手心里,打了个倦意十足的哈欠,终于满意地靠住了成则衷的背。
成则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背后贴着这么个热乎乎、无法忽略的大活人,能睡得着倒是有鬼了,但总不能到现在了才抬脚把人踹下去,那样实在太没有教养。于是他只好勉为其难地闭上眼养神,一边忍不住开始认真考虑靳哲需要多久才会睡熟、就算被搬动也不醒。
然后他听到靳哲声音迷蒙懒倦地同他讲话。
“你知慈善夜后面那天是我生辰吗?”
“……是吗。”成则衷缓缓睁开眼睛。
“你陪我过吧,好不好?”
“你不回港城么?”
“在港城过,或在其他地方过,无非就是每年换不同地点大开轰趴,一堆熟人,再一堆名流,”靳哲迷迷糊糊笑着,“有什么新鲜……再热闹也就是……”他边说着声音边低了下去,话也没讲完就真的睡着了。
成则衷重新闭上眼,感到靳哲悠长的呼吸轻轻地、一下下吹拂在他皮肤上,就像是海上的风,永远吹不到海底。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成则衷才发现自己昨晚居然还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心下暗自惊奇。再扭头看看靳大公子,差不多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去,只露出鼻梁及以上,一副毫无防备、全然无辜的模样。
成则衷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下床。
……
这日下班后成则衷回了成家大宅,成潮生同已经怀孕四个多月、稍稍显怀的席敏今晚也来了,只是没见成滟滟身影。
原来成滟滟被禁了足,细问之下才知道她前些天无证驾驶被查进了派出所,好在只是破坏了公物没有伤人,而且鉴于还是未成年人所以没有拘留,但成潮生作为家长还是被通知了,亲自去交了罚款才领了人出来。
成海门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皱着眉说:“滟滟怎么如此胡来?确实该好好反省。不过她真正知了错便是,不必过于苛刻,小心适得其反,这个年纪的孩子……”他摇摇头。大概是当年管教过远要更出格的成潮生,成海门反而对向来懂事、初犯错误的成滟滟宽容些。
成潮生点头:“知道了,大哥。”
成则衷神情一派平静。成则昭听在耳朵里,虽然也没说话,心里倒是在奇怪,叔叔这种“酷爸爸”,至于这样就将成滟滟禁足好几日么?
成海门便不再多说,先拿起食箸道:“好了,开动吧。”
饭后成则衷和派特里克陪着成海门散了会儿步,回到屋里便被成潮生叫住了:“小衷。”
成则衷看向他:“叔叔。”
“来,陪我聊几句。”成潮生笑了笑。
成海门对儿子道:“去吧。”成则衷便点了下头,同成潮生走到庭院里去,并将与主屋连通的门关上了。
“小衷,滟滟跟傅弘,是你计划的?”成潮生站住了脚步,扭过头看着成则衷,话里透着寒意。成滟滟无证驾驶,车却是傅弘的,而且当时傅弘就在副驾驶上。
“不,跟我无关。”成则衷回答,并不隐瞒自己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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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潮生冷笑:“小衷,你之前对我说的话我可没有忘,现在却说跟你无关,让叔叔怎么信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傅弘当初都跟哪些人混在一起?”
“叔叔,我还没这么无聊,”成则衷淡淡道,“再者,感情如何安排。”
成潮生脸上鲜少会有穆然神色,此刻却紧紧绷着、微有愠色,他冷厉地看了成则衷一眼,回过身走了。
“叔叔。”成则昭正好来找成则衷,成潮生与她迎面走过她便出声问好。
成潮生异常冷淡的神情消融了,淡笑的假面转瞬戴上:“嗯。”
成则昭走到成则衷身边撞撞他手臂:“跟叔叔聊什么呢?”
“没什么。”成则衷温声答道。
成则昭其实并不多好奇他们叔侄到底讲了什么,另一件事才是真正令她想要刨根问底的。
不过她还是先把正事说了:“慈善夜爸爸不是让我们两个自己商量谁去当代表吗,我懒得去,这差事归你了。”
成则衷道:“好。”
成则昭这才不动声色地发问:“那天在你公寓那个港城仔,你不打算跟我详细说说?”她弟弟能把人带回去,那就绝对不可能是ons这么随便的关系,所以可想而知当那天她大早上过去就在成则衷公寓里看见一个穿着睡袍的陌生男子大摇大摆走出来的时候内心有多震惊。
成则衷似笑非笑地看她:“姐,你好八卦啊。”
成则昭恼地掐他胳膊:“臭小子,你别告诉我跟他是来真的,瞒不好让爸爸知道了气出个好歹看我不修理你!那人到底谁?”
成则衷无奈地摸摸胳膊:“靳氏的少东。”
成则昭先是一愣,然后就差点眼前一黑:“谁?哪个靳氏?”可港城哪有第二个靳氏财团?成则昭面无表情,干巴巴地问:“他,靳明心儿子?”
成则衷点一下头。
成则昭黑着脸道:“行,你厉害,不过我劝你最好也别让靳明心知道。”
“到不了那一步,”成则衷弯着嘴角淡然地说,“已经到该结束的时候了。”
靳哲想要的东西,已经太不切实际了。
第64章逆风执炬
戎冶那日终是答应考虑,李霄云便一副满怀欣喜的知足模样,接下来的时间里也没有更多纠缠催逼,仍是事事办得漂亮妥帖的得力助理。
李霄云对戎冶的过去不是无所不知,但对戎冶的性情绝对了若指掌。
她了解戎冶对孩子的喜爱和对美满家庭的渴望,更清楚自己在一个天生重情的男人面前的那番哀求会产生什么效果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她都斟酌过,力求令戎冶心生恻然。
在现在这样没有其他女人能与她竞争的情况下,即便她不是戎冶心中所爱,甚至眼下宅子里就有一个分量重过她的陆时青,她也仍有把握赢下戎冶身边那个位置。退一万步讲,就算戎冶出乎意料地狠了心如何都不肯留下孩子,她也绝对会在物质上获得足以令她下半生无忧的巨大补偿。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如此乐观李霄云知道戎冶松了口于她来说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没有意外,戎冶最后基本是会点头的。
这天戎冶要去公司出席月会,本来按说李霄云是要跟在戎冶身边的,但她早上害喜得厉害,弄得尚未做下决定的戎冶更是糟心不已,干脆让李霄云留在宅子里休息。
送走了戎冶的李霄云慢慢踱步到窗边,抬头望着有些阴霾的天色,猜测着雨什么时候会来。
过了一阵子,李霄云的手机上打进了一个陌生来电,按掉了一次,那号码又拨打了第二次,她想了想还是接听了:“喂,你好。”
“霄霄,是我。”
“薛易?”李霄云的语气立刻变得冷淡戒备,“你又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好想见你,霄霄。”那端的男人轻柔地、略带讨好地说。
但这显然没有取悦李霄云:“你说我当初同你分手都不给个明白,那么难道上回我跟你坐下来说得还不够清楚?我不会再见你的。”
“霄霄,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割舍得一干二净?你就这么不想我再出现在你生活里,一线都不愿意给我留吗?”薛易声音里掩饰不了的伤痛。
“难道拖泥带水才好?”李霄云闭了闭眼,控制自己不要跌进记忆里,“感情是会变的,薛易,如果那时我还对你有喜欢,怎么走得了那样干脆?你看清一点行不行。”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薛易不甘地咬牙,“难道我的错就是出身孤儿院、无父无母、一文不名?霄霄,你忘了么,我们都是一样的,十三岁的时候你还说……”
“住口!”李霄云截断他的话头,眉目间满是愠色,“我不需要你来提醒!年少不懂事才说的傻话,你难道要当一辈子真?就是长大了才会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薛易一时哑口无言,许久才消沉而执拗地说:“霄霄,我这辈子都没可能再爱第二个人,我也早就没能力再去爱别人了,只要你一天没有成为别人的妻子,我就一天不会放弃让你回到我身边,你要的生活我一定会尽全力挣来给你。我的公司昨天刚刚才接下一个很不错的单子,你再等我两年……”
“够了,薛易,你创业能不能撑够两年都难说,何来的底气让我等你?所以只要我没嫁人,你就不肯死心么?”李霄云不想再听,再加上对戎冶同意已经十拿九稳,干脆就说,“那你就等着吧,反正也用不了多久了。”
“霄霄,你……要嫁人?你要跟谁结婚,莫非是那个姓戎的?你真的堕落到要为金钱财富出卖自己的感情?”薛易激动起来。
“出卖?”李霄云笑了,“你怎么就知道我对他不是真的有感情?”
薛易的呼吸声里都透出焦急和愤怒:“你对那种人动感情?!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
李霄云冷静地打断他:“他的事情,我知道得比你清楚。薛易,到此为止吧。”说着将电话挂断,并将号码拉入黑名单。
接着她一转身,就看见了静立在两米之遥处的陆时青,正默然地看着她。
李霄云微微吃惊,但马上不着痕迹地绽开一笑:“时青,你是需要什么吗?”
陆时青看着她嫣然笑容,脸上只是一片清冷:“我需要你帮我离开这里。”
李霄云神情一僵,笑意浅淡许多:“时青,你还是不要做惹怒冶哥的事为好,而且我为什么要帮你?”
陆时青道:“为了……少一个人分他的心、碍你的事,我走了于你有利,不是么。”
李霄云端详了他数秒,摇头道:“你就算留得再久也碍不着我什么。”
“你觉得我不来事所以没威胁?”陆时青竭力平稳着逐渐鼓噪的心跳道,“但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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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哽了一下,有些艰涩地继续说,“凭着这张脸,只要我想,给你添一些障碍也不算难事。”
李霄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威胁我,时青?”
“看你肯不肯帮我。”陆时青盯住她的眼睛轻声道。
“为什么突然这么迫不及待想走?我以为你已经开始习惯了。”李霄云走近他。
“习惯?……倒不如说是‘虚与委蛇’吧,”陆时青挤出一丝自嘲的笑,“我跟你不同,不可能做他的诸多情人之一,就算再特殊以待,于我也是屈辱,我永远不会习惯。”
李霄云笑了:“你错了时青,我于冶哥而言,首先是特助,然后才是情人,”她站在陆时青身侧,姿态优雅如天鹅,云淡风轻地细语道,“你想要他真正待你好,有本事做得他兄弟,不然与他推心置腹交朋友也好,再不济,做他身边一条忠犬,也好过只做他的情人时青,你我当然不同,你怎么到今天还不明白。”
陆时青言语不能,满脸只剩瞪愕。
李霄云没有看他,只平静温柔地说:“冶哥明晚要出席一场慈善典礼,如果你想要明天出门‘透气’的机会,最好在明天之前让冶哥同意。”
……
中华怀源基金会是支持中国贫困地区儿童教育和医疗工作的公募基金会,成立迄今已经有十几年历史,影响力和号召力都不容小觑。
今年基金会的慈善晚宴选在x城举办,逾百企业以及诸多文化、体育和演艺界名人都受邀到场。
没有在采访区多作逗留的戎冶带着男助理进入了主会场各自入席。他的座位被安排在a3桌,已经有一位相熟的集团老总在桌上了,两人亲热地寒暄了几句,桌上另外两位也都是x城的企业家,几人少不得互相说些客气的场面话。
戎冶坐下来一环顾,就看到这次代表成海门出席的成则衷正坐在隔壁一桌,并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目光稍转对他轻轻一提嘴角。
戎冶心间生出柔软,递过去一个“可惜”的眼神。
“戎老弟,这次怎么没见李特助?”戎冶旁边那位问道。
“哦,”戎冶笑了笑,“她去办其他事了。”他允了陆时青今日外出,又本来就觉得今晚若是李霄云跟在身边恐怕会有不方便,李霄云便毛遂自荐说不如让她和陆时青一起走走逛逛散散心,戎冶同意了,又指了两个保镖跟着,让陆、李二人在他到家前回家就可以。
问起李霄云的老总闻言点头道:“这样。”语气里透着点惋惜似的。
不一会儿又陆续来了两位同席的商界人士,桌上看起来更热闹了。
不过几分钟之后,戎冶就不明显地撇下了嘴角,心中暗骂安排宾客坐席的负责人傻x。
“kwgroup,靳哲,诸位叫我marcus也可以。”靳哲脸上笑容一团和气,伸手与诸人一一相握,最后笑眯眯拍拍戎冶肩膀,道:“戎董嘛,老相识了。”然后就在戎冶身边那个仅剩的空位上坐下了。
几人听这年轻人是港城kwgroup的代表又姓靳,知他身份必然不寻常,也都是和善热情地回应着。
不过被拍了肩膀的戎冶脸上并没有什么好友相逢的欣愉,靳哲笑笑,偏着头身子稍倾过去一点低声道:“戎冶,就算好友没得做,泛泛之交总算得吧,你也真是不给我留情面啊讲真的,我还是觉得很可惜的。”
“你跟我换个身份,不见得会比我客气。”戎冶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
靳哲目光找到成则衷,赞同地扬扬眉毛:“也是。”
但其实说到底双方都并非绝情之人,否则也不会还留着对方的联系方式,只可惜这一点两人彼此都不知道。
x城商会会长在台上致过辞之后又是基金会主席讲话,终于快到讲完,靳哲实在已经听得无聊,端起酒润了润口,视线忍不住又飘到了成则衷那里去。
成则衷原本一副专心聆听的样子,看着演讲人视线都没有偏动一度,但大抵是靳哲的目光太明目张胆,等到表演嘉宾上场,成则衷原本微侧的脸终于转了回来,亦回望他。
靳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一刻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气息。
台上华美灯光一样地映在所有人眼睛里,但当汇聚于成则衷的双眸时,却一下子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就像亿万银河都尽他眼中,多情如许,任谁望上一眼,都会在刹那蘧然失语;有时那眼又似隼目,似兽瞳,似正出鞘的利剑他专注凝望,便像从未失手的猎人……无声道出在劫难逃的真正含义。
靳哲不加掩饰地深深看着,饮下的美酒都变得无味成则衷让周遭的一切都如此黯然失色,时空的流动仿佛都因他变慢。
成则衷端起了酒杯向靳哲轻抬示意,不疾不徐地移樽就唇。然后他微敛起眸子,下巴微抬,含于口中的酒液便入了喉。
他嘴角渐弯,虽在笑,双眸却深不见底,目光只在靳哲身上静静留驻了两秒就了回去,靳哲却觉得自己已在时光中辗转万年,仍痴望不醒。
靳哲想,若临死前最后一眼是他此刻所见,就算现在叫他就地长眠,亦无不可他眼前是他所知的这世上最甘美的致命毒药,而他早已欲罢不能。
若是可以,他愿将此毒一饮而尽,涓滴不剩。
管他什么理智昏聩,要他什么长命百岁!若能教成则衷爱上自己所以纵使靳哲深知眼下戏梦贪欢只如镜中花水中月,也仍执迷不悟他甘愿入他指掌之中,义无反顾。
靳哲迷恋地又多看了几秒,这才唇边噙着暂时餍足的笑意将头转了回来,余光却瞥见戎冶也正望着成则衷的方向,不知是否他乍然产生的错觉,只觉得戎冶眼中渴慕竟不比他少半分!
但当他侧脸想要细看时,戎冶的视线却已经在台上了。
拍卖分了三轮,中间穿插着表演、互动和简短的访谈,时间过得倒也不慢。
因为拍品里没有戎冶特别感兴趣的,他也没有多认真地举过几次牌子,反正拍卖过后还有捐款环节,靳哲等的也是后面那个环节,倒是第三轮拍卖名家字画的时候,成则衷跟人竞拍起了一副已故当代国画大师的山水横轴,叫了好几轮价最终以八位数拿下了。
也就是在叫价期间,靳哲终于确认了自己之前并没有错看。
拍品落锤成交,会场内一片掌声,等放下手来,靳哲面上含着笑朝戎冶侧了侧身子,弦外有音地轻声说:“你看他的眼神……很有意思啊。”
戎冶的眼珠转过来,冷冰冰睨着他同样轻声道:“关你屁事。”
靳哲道:“戎冶,你是不是很担心我抢走他?”
“你可以试试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戎冶冷嗤一声,极其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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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哲好像多了丝嘲讽在笑里,数秒后才悠然道:“你觉得以成则衷的敏锐,我能看出来的事情……他会一点没察觉么?”
戎冶唇角绷紧,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我有没有拿下他的本事不好说,至于你……赢面恐怕真的不乐观。”靳哲前半句说得谦逊,神色间却傲慢,后半句则完全是回敬戎冶的轻蔑了。
“你知道什么。”戎冶缄默过后,阴沉地吐出五个字。
话音落下,两人再不交谈。
拍卖继续,成则衷对另一桌上戎冶和靳哲的针锋相对一无所知,手机上的软件却不期然到了来自陆时青的信息。
“则衷,我不知道该找谁帮我。”
“也许只有你了,帮我跟戎冶做个了断,我不能一直躲躲藏藏。”在他眼里,成则衷是明辨是非的,而且有影响戎冶的能力。
成则衷不知陆时青这话从何说起,只能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陆时青回复:“戎冶关了我十几天,今天我才有机会外出。”
成则衷眉梢微微一动。
“我现在在出租车上,应该暂时躲过他的人了,但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去哪里才不会被抓回去,我身上没有证件、只有一百现金……手机是问出租车司机借用的。”
成则衷盯着屏幕,手指没有动。他心底仿佛有只粘稠而不成形的黑暗生物爬了出来,咧开了猩红的嘴正在桀桀怪笑,嘲弄着他的自以为是。
见成则衷没有回复,陆时青以为他不愿相助,巨大的失望之下只得道:“则衷,你如果为难,我理解。我会另想办法,但请你一定不要告诉戎冶我与你联系过,可以吗?”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我还要一段时间才回家,你先去这附近的咖啡店等我。”成则衷终于发来了信息,并给了陆时青公寓地址。
陆时青久悬的心终于落下了一些:“好,谢谢你,则衷。”
……
如果不是靳哲点破了成则衷可能一直在佯装不知,戎冶不至于如此慌张。毕竟,前日遇见的成潮生才喂他吃下一颗定心丸。
那日戎冶和成潮生在一家茶楼碰见,戎冶是同林一道去的,那茶楼主人与林结交多年了。茶楼主人和成潮生似乎也是朋友,原本正同成潮生对坐一案轻声交谈着,抬头望见林,立时生出了久未见面的老友的喜悦。
林与茶楼主人把臂共话去了,成潮生笑吟吟望着戎冶,亲切道:“小冶,在x城不期而遇可不容易,不陪我坐一会儿?”
戎冶依言坐下了,还是带着几分疏离:“潮叔。”
成潮生笑意不减,动作自然地给戎冶也斟上一杯茶,随口问道:“你跟小衷都还好?”
戎冶看着茶汤没看他,有一个极细微的停顿,然后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一下头:“嗯。”
成潮生低笑出声:“怎么我看你的表情不像那么回事?”
“你看错了,潮叔。”戎冶否认,只是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破绽太显而易见了些。
成潮生了然地轻轻摆动了一下眉毛,徐徐道:“小冶,你也知道小衷的性子,很多时候你要想得深一些、说得多一些,才能避两个人之间产生矛盾;只是你不要轻易误解了小衷,他是不喜欢表达,但绝对是最看重你的。”
戎冶抬起眼看着成潮生:“潮叔,阿衷看重谁连我自己现在都没了把握,你凭什么这样笃定?”
成潮生澹然笑道:“他家里房间摆着的照片,除了跟大哥、小昭的,就是跟你的。小昭前几年曾经把你们的合照走了,小衷回来之后又重换了一张摆回去”
戎冶没有说话。
成潮生继续说:“而且我记得你送过小衷一个自己一点点亲手做的古罗马竞技场模型?你不知道,小衷还没回来的那些年,他基本在每年生日前后都会去一次p国l市,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戎冶微微动容,然而低沉的声音里仍余存着动摇:“潮叔……”
成潮生摇摇头,低叹道:“小冶,你不必质疑,这世上除了大哥和小昭,在他心里没有人会比你更重要了;如果他让你觉得自己得到的重视不够,那一定是你让他感觉你不够重视他,小衷他一直很讲求公平,你忘了?”
成潮生说中他的痛点,戎冶不禁苦闷道:“可不仅仅是这样,我还感到……”嫉妒,和愤怒?他倏然住口,有如醍醐灌顶般地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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