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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何不从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以寒yN
几个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后来渐渐走远了。晏衡从头到尾闭目养神,沉思不语。
他心中默默计算着日子,只是水牢阴暗,他被关的屋子连个窗户都没有,看不见外面的日头,到得后来,晏衡也开始有些混乱了。
大约小半个月后,有一日水牢外面忽然传来欢呼庆贺的声音,一群狱卒们高呼着广陵王的名号,晏衡猜,这一仗,终于有结果了。
再过了三日,张隽终于出现在水牢。
他见晏衡依旧保





卿本佳人,何不从贼 分卷阅读83
持着冷静,心中意外,面上不露分毫。晏衡抬眼看见他时,第一句话是:“恭喜啊。”
张隽笑了,他不介意和晏衡分享胜利的喜悦:“天助我广陵,许都内乱,翟景两头不能兼顾,加上晏楼主计策高明,这次‘南伐’,翟贼输了个彻底。”
说道“许都内乱”,晏衡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不客气。”晏衡道,“翟景倒了,接下来,广陵王是不是该说第二个条件了。”
张隽静静看了晏衡片晌,拍了拍手。
手下人架着刀把一个消瘦的囚犯带了过来,即使那人变化有些大,晏衡还是一眼认出他是谢无秋。
他以为过了这么些时日,以谢无秋的内功底蕴早该恢复到七八成,哪成想他看上去神形俱销,分外萎靡。
“你对他做了什么?”晏衡沉声问道。
张隽微笑:“出于对天下第一高手的敬畏,总要有些防备嘛,晏楼主放心,我可不能害武林损失一大人才,也不过是给他喂了点封住内力的药丸。”
按理说那些普通药丸是难不住谢无秋的,但他那日损耗严重,雪上飞和鸿泥爪的旧毒复发,元气大伤,导致一直没有疗伤的机会,才叫张隽钻了空。
晏衡原本淡定的面容忽然扭曲了一下,压抑了半晌的咳嗽再也控制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
谢无秋是清醒的,他悄悄抬眼看了看晏衡。说实在的他也很意外晏衡还在这里,自从那天余毒复发,他神智就不清不楚的过了好些日子,醒来以后意识到自己被张隽喂了毒,但因为内力恢复缓慢,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有把毒逼出体内。此时这幅样子有一大半其实是装的,为的是让张隽放松警惕,好找机会逃走。
他以为晏衡这么聪明,早就自己跑了。
但是他发现晏衡的状况其实也很不好。他这才想起,流觞和铜雀的事,晏衡还一直憋在心里没有发作,他身子本来就弱,先下手尚有机会制人,如今被三重大锁挂在这阴暗的水牢,也唯有听天由命。
如此一来,他要重新想一下刚才的逃走计划,多带一个人的话要麻烦得多,晏衡身上那个锁可不好破。
晏衡咳了一阵,喘息着平复呼吸,他隐忍地闭了闭眼,道:“要我为你做的第二件事,是什么,你说吧。”
张隽命人把晏衡放了下来,晏衡有些意外,站在原处冷冷看他。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晏衡心想,他把谢无秋带过来,又放心地放开他,那么,是想动用软威胁了。
果然,张隽瞟了一眼“气息奄奄”的谢无秋,说道:“晏楼主很看重这个人嘛?”
晏衡哑声道:“有话直说。”
第51章肝胆两浮萍(2)
“这第二个条件,”张隽朝晏衡走近了一些,“我要你继续当我的军师,我的使臣,代表广陵,替我去许都,和天子刘易谈判。我要他下诏书,接受我广陵王的身份,光明正大迎进许都。”
他的每一句话,都说的自信满满,成竹在胸。
晏衡每多听一个字,脸上的笑就更讽刺一分。
在南边低调了这么久,张隽终于也按捺不住,要暴露分羹的野心了。
“广陵王如何确信,我回许都,会为你做这些事?”
张隽哈哈一笑:“你肯这么问,就说明会为我去做了。”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一眼谢无秋,“晏楼主和探丸借客在中原的事,我都着人调查过了。不曾想晏楼主也是性情中人啊,探丸借客在我这里做客,想必晏楼主挂心与他,定会早点带好消息回来吧?”
晏衡眉头一皱,心道中原什么事?
他不知道如今中原已经传疯了,原本是说探丸借客被十二楼的魔头迷了心眼,抛弃出身不要名声也要跟在他身边,可大多数人都不肯相信,他们心中的探丸借客会那样,这谣言传到后来,便成了十二楼主晏衡被探丸借客迷昏了头,为他不顾身份,不顾危险,去论剑会上帮武林正派揭穿秦端阳。
晏衡哪里知道张隽打听到了什么,虽然张隽的确抓中了他目前的死穴他不愿意谢无秋出事,原因他自己也不愿意深究但是,他想不明白张隽怎么就相信他会为了谢无秋回来呢?不就是扮了夫妻,兼有几次不小心表露了过分关心吗。
谢无秋本人此时此刻听了,也是不相信的。放晏衡回了中原,他还会因为他回头?开玩笑吧。不过他无所谓,既然现在情况是这样,他也不着急动手,等晏衡自由了,他再找机会逃也不迟,这下计划又简单了,他只用一个人逃走就好。
于是,为了使张隽放松警惕,他又铆足了劲把那副惨兮兮得样子装得更甚几分。
不成想晏衡蓦地开口:“可以,条件我答应了。但是,你扣着我,让他去。”他指了指谢无秋。
谢无秋猛然抬头。
张隽也十分意外,随即嗤笑一声:“晏楼主说笑了吧,虽然我也很想把你留下”因晏衡毕竟掌握着十二楼的命脉,放他回去,仅靠谢无秋牵制,张隽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你辩口利辞,运筹帷幄,能替我说服刘易,而他,可是个傻小子。”
晏衡遽然亮出了手中金针,身形鬼魅,掠向张隽。
张隽心中一紧,下意识退后一步,周身的将士纷纷拔剑护住他,晏衡并没有强行交手,他只是霸占着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地界,冷眼看着张隽,他眼底似有流转的锋芒闪动,整个人的气场大开,不怒自威。
“主公当心!金缕曲……”手下有人暗中提示。
不用说张隽也带了十二万分的警惕,金缕曲的大名如雷贯耳,谁不避如蛇蝎,畏如豺狼。众人皆如临大敌地防备着晏衡的下一步动作。
晏衡道:“让他去,我留下,否则,一切谈。”
张隽捏紧拳头盯着他。
晏衡又道:“我会教他怎么和刘易谈,这一点你放心,我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是?”
张隽眉头稍一松动,晏衡继续说:“你也说了,我这人歹毒阴险,你怎么知道我去了,还会不会回来,那位探丸借客可是一字千金,情深义重,让他去,比让我去更好不是吗。”
张隽偏头看了一眼谢无秋,见他此时也抬头死死盯着晏衡,脸上是说不出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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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隽忖度片刻,道:“也并非不可,但你诡计多端,扣着你,不如扣着他安全,你怎么证明自己不会耍花招?”
晏衡没有说一句废话,他骤然抬起掌心,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一掌拍向了自己心口。
“晏衡!!”谢无秋目眦欲裂,狂吼出来。
晏衡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他啐掉一口血块,抬眼看向张隽,气若游丝,但眼神依旧坚狠:“我现在……身负重伤,耍不出什么花招了,你扣着我,放……他去。”
“晏衡,你这个疯子!!你是不是有病啊!!”谢无秋怒吼。
地上那摊血红的触目,晏衡看了谢无秋一眼,似是扯起一个无奈而微弱的笑。
“现在,让他过来,我教他怎么和刘易谈。”晏衡道,“我受了重伤,他被你用毒封了内力,我们也逃不出去的,你放心好了。”
别说他们俩伤得像半死,无力逃走,就算有力一打,外面天罗地网,他们也走不掉。张隽意外的同时,竟也有点隐隐佩服晏衡。他待谢无秋还真是用心,而且看谢无秋的反应,这两个人对彼此的情意,果然就像他打听到的那样。
现在晏衡想和他说悄悄话,无非是想多说点小情人间的蜜语吧。
张隽这时总算愿意放心展现一下自己的大度,示意手下人一同退开几步,留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狱卒把谢无秋往晏衡那边一推,他往前趔趄了几步,扑在了地上,然后摇摇晃晃支起身子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稻草和灰尘,凶神恶煞地看向晏衡,好像要扑上去把他掐死一样。
晏衡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又是一阵剧咳,谢无秋跨步上前接住他前倾的身子,替他擦拭了一把嘴角的血迹。
这红真刺眼,谢无秋心想。
这时晏衡突然借机往他怀中塞了什么东西,谢无秋不动声色的接过来藏入怀中。
从后面人的角度看来,他们俩就像互诉衷情的一对情人,抱在一起恋恋不舍。
张隽身边有个将士忍不住咋舌:“真没想到,一代剑客谢无秋,怎么和晏衡那魔头搞到一起了?长得是挺美……但那心狠手辣的样子,我刚才看了都害怕。对自己都下得去狠手,更别说对旁人了。”
张隽若有所思道:“晏衡也是不凡之人,我倒好奇他怎么看上谢无秋那傻小子。”
这时晏衡正附在谢无秋耳边,轻声道:“给你的一共四枚飞花令,你拿去许都,找平君侯……”
这四枚飞花令,两枚是铜雀掌管的听雨楼和梦雨楼,另外两枚,是夜隐和妙吾的各自一枚,他们两个死后,掌管的两楼被晏衡分别给了铜雀和非歌。
“流觞的两枚飞花令,和这四枚外圈纹路一样,里面刻的是……”他在谢无秋手掌心里画了几道符文。
“你找人把这两枚伪造出来,一并交给平君侯。让他把这六枚飞花令,送给一个叫昭平的少年。”
晏衡说出那个名字时,谢无秋眼睛骤然瞪大了。他脸上浮现出惊愕交加、醍醐灌顶的表情来,他握紧了晏衡的肩,似迫不及待要问他什么,但晏衡下一句话说道:“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脱身的办法。”
谢无秋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你有什么办法?!”
晏衡皱了皱眉。
谢无秋咬牙切齿地提住他的后领,把他拽开了一些,与之对视:“晏衡,你没有办法。”
他的语气是肯定的,晏衡也许是被他的神情震住了,一时没有反驳,谢无秋恨恨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宁可自伤,也要把走的机会给他。
晏衡低声道:“没事,你放心,刚才那掌看着厉害要命,其实我心口有枚护心镜,没有伤得那么严重。”
“我问你为什么。”
晏衡怔了一下,撞进了谢无秋认真的眼瞳中,他也渐渐沉下了脸,半晌,语带讥讽地笑了一下:“我欠你的。”
“谢无秋,这次南下,根本不是有什么金缕曲的消息。”他清清楚楚的说道。
谢无秋嗤笑一声:“我早知道了。”
晏衡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呢?”谢无秋说。
晏衡眼睫颤了颤,微微垂下了头,几缕发丝跟着垂落了下来,显得有些狼狈。
“算我求……”
“闭嘴!!”
谢无秋吼道,他突然扣住晏衡下巴,用力吻了过去。他像对待仇人一样撕咬住晏衡的嘴唇,舌尖破开牙关,长驱直入,进攻他每一寸口腔内壁,吸吮他口中的腥血,
晏衡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努力后仰,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谢无秋却发了狠般死死扳住他的脸,不让他移动分毫。这力道与其说在吻他,不如说好像要杀了他。
“谢、谢……无……”
“无秋……”
晏衡在痛苦挣扎间对视到了谢无秋的眼中,从那里面,他看见了一片悲欢交织的茫茫碧海,让人不由自主在其间溺亡。
晏衡恍然放弃了挣扎,予取予求地张开嘴,由他攻城略地。他被谢无秋眼中的情绪传染了,伸出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对方的脸颊,像是在安慰。
谢无秋的眼眶蓦地湿了。
他懂了,他全都懂了。
晏衡大概以为他不知晓那个秘密,但,偏巧他知道昭平,是天子名讳。
他猜过晏衡最终的目的,晏衡做了这么多事,斡旋于各方势力之间,一边壮大十二楼,一边搅一搅天下局势,他的野心也许非常大,他也想分东魏一杯羹,他想要的或许不只是称霸武林,甚至可能是皇权。
他南下,帮张隽扳倒翟景,他扩充、组建了一支名为十二楼的军队,现在,他要把这支军队带回雒都,送给宫里那个“傀儡”。
他从来不是为了十二楼,为了他自己,他是为了那个天下人耻笑的快要亡国的皇帝。他曾说大奸似忠,大伪似真,反过来又何尝不成立?
他要帮那个人匡扶旧室,以救东魏?
多可笑!!
在他看来,东魏早就没救了。他说过,这天下只当旁观,舍身成仁那是傻子干的事情,他做过一次就够了,不会再犯这样的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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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衡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傻子。
谢无秋恶狠狠往晏衡的唇上咬了一口,终于从他口中退了出来。
他隐忍地闭了闭眼,抵着晏衡的额头,低声道:
“等我回来。”
第52章弹铗西来路(1)
广陵军大胜以后,张隽传令犒赏三军,晚宴就办在军中。
晚宴的食材需要提前准备,张永从最近的农户那里采买了大量牛羊,差农户们送来军中。这些牛羊会被运到水牢后面的一个屠宰场进行处理。
晚秋的夜萧瑟生寒,负责运送牛车的农户都不愿接这个苦差事,不过来了以后还是客客气气讨好这些军爷们,每次他们来时会经过水牢,那几个狱卒总是坐在一张六角木桌前玩骰子戏,见了他们,随意的瞥一眼,继续吆喝抱怨。
这晚也是,水牢门口拴着几条狼犬,都懒懒散散趴在地上。
拉着牛车的农户进来时,几个狱卒照常上来检查了一下,农户是老面孔,今日身边却新带了一个青年,个儿虽高,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帮着搬运他们要的货时手脚还麻利。
很快农户和青年被放进去了,没人再注意他们,除了水牢门口那几条狼犬。它们站了起来,牢牢盯着那个高个儿青年。
青年也盯着它们,低着头,眼神是沉稳的。
农户催了一声,说自己肚子不舒服要去茅房,让青年先拉着牛车进去,交代他把那些牛关进棚子里处理掉,青年应了。
他拉着牛车一路到了草棚子前,把牛赶进去,剩了一头在上面,又从牛车底下摸出一柄剑来,正是吻颈。吻颈剑出,寒光一闪,那头牛闷声倒下。
谢无秋割下牛的半条腿,然后从怀里摸出个草料包,往牛棚里撒。牲畜们立即围上来抢食。他没再管它们,拉着牛车,将车停在了水牢后门。
外面,几个狱卒正赌完一局,输得那个着急上火,说要换个玩法,几人正在起哄,突然听见后边牲畜嘶嚎的动静,他们生气的喊农户的名字,没人应。有个人说要进去看一下,不等他走进去,那群牛一批一批地跑了出来,横冲乱撞,狱卒们脱口大骂。
谢无秋这时已经将酒泼洒在了水牢周围,拿出火折子一点,扔过去,火势立即疯狂卷了起来。原本在水牢里面看守的狱卒也被这动静惊醒了,纷纷出来救火。
谢无秋趁机悄无声息摸了进去。
晏衡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门口的锁对谢无秋来说不是问题,他用铁丝戳戳捣捣,很快就破开了锁,而晏衡身上的锁链竟然是死锁,谢无秋无奈之下只能用吻颈砍断链条,这样做难要震伤晏衡,但此时的晏衡被吊在这里毫无反应,像是已经昏过去很久了。
谢无秋砍断锁链接住了晏衡,一回身,见里面果然还有狼犬,只有两只,聚会神盯着谢无秋,他将那只牛腿用力甩了出去,狼犬追着肉跑了去,他借机背着晏衡发足往外狂奔。
烈火已经封了正门,他从水牢后面溜出去,驾起牛车扬长而去。
***
晏衡醒来时,谢无秋还在驾车赶路。他一刻也不敢停,没出张隽的地界,随时都可能有追兵追来。
路途颠簸,晏衡翻了个身,吐出一口瘀血来。谢无秋听见动静吓了一跳,忙把马车停在一旁,过来拍打着晏衡的脸唤他名字。
谢无秋知道晏衡的“病”要发作了,他必须要吸取新的气血。谢无秋看了看天色,将马车又往道路旁的草丛深处拉了一些,然后背起晏衡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几里路,才把他放下,然后,他主动咬破了自己的指尖,扣住晏衡的手。
晏衡是醒着的,他看到了谢无秋的动作,也知道谢无秋的用意,他没有太多时间犹豫,颤颤巍巍握住了谢无秋的手,施展出了金缕曲。
晏衡处在如此虚弱的状况下,其实很容易驾驭不住金缕曲而失控,就像当初失手杀了晏守魏一样。可谢无秋似乎毫无惧意,任他疯狂从自己身上索取。
有一刹那晏衡真的觉得自己不想停下来,想就这样吸下去,但他看见了谢无秋的眼神,那双带着信任的眼睛。
他总算停下来了。
金缕曲断了以后,谢无秋才从被强行控住的状态下得以活动,他方才试图冲开金缕曲的束缚,果真没有办法。他虽然会心法,但还从来没有用过金缕曲,第一次被晏衡用金缕曲时就很意外,这功法竟真的如此霸道,祭子一旦陷阵,就没有回旋和反抗的余地。
谢无秋伸出手抚了抚晏衡脸侧的咒印,晏衡的皮肤是冰凉的,但那咒印似乎带着火气,滚烫的,灼人的。
然而他没有回手,顺着他符咒一路摸到了晏衡脖颈、左肩、手臂,他似乎能感觉到符咒里面蕴含着一股奇怪的跳动的力量,并不是来自晏衡皮肤底下,血脉之中的,而是咒印本身。
他来不及想太多,晏衡已经又昏睡过去了。他背起晏衡回到牛车上继续赶路。
中途晏衡短暂的醒来过一次,问他到哪儿了,然后对他说别走水路,进山绕远一点,从汝南回许都。
后来他又断断续续“醒过”,说是醒又好像还梦着,嘴上一直说胡话,都是些等他清醒后可能会把谢无秋杀人灭口的话。
第十天,他们找了一家农户借住,谢无秋帮晏衡准备了药浴,药材都是在建业买的,闯水牢前就准备好的。这一次过后晏衡终于渐渐开始恢复。
他们不敢多加逗留,休息了两天继续赶路,路上晏衡伪造出了流觞的那两枚飞花令,沾了印泥拓下章子,传信回微雨楼和凉雨楼,命他们集结待命,以备背上,同时询问流觞和铜雀的下落。
第十五天,就在他们离许都还有几百里的时候,谢无秋带回了官道上打听到的惊闻,说许都内乱终于有了结果,十几个东魏旧臣一夜起兵,推翻翟景的残余势力,天子刘易自登基来的十二年,终于正式掌控皇权,坐上龙椅。
刘易这个举动震惊天下,谁都以为宫中的小皇帝气数已尽,怎料他韬光养晦,一鸣惊人。
接下来刘易颁布的旨意,还都雒城。
晏衡和谢无秋所到之处,百姓处处高呼天祚东魏。
“天祚东魏。”
晏衡也这么说。
谢无秋却抱怨:“这下……还回许都吗?还是去雒城?”




卿本佳人,何不从贼 分卷阅读86
“回雒城。”
晏衡北望着旧都,眼底是隔世经年的情义。
***
“你到底是怎么认识刘易的?”
谢无秋和晏衡近许都后总算联系上十二楼的势力,这下不用害怕张隽的追兵,而且到了中原腹地,张隽一时也没那个胆子继续深入了。
路上谢无秋忍不住问出了困惑多时的问题。
晏衡没想到他知道“昭平”这个名字,是刘易的字,天子的字怕是连翟景都不知道。谢无秋说小时候听他父亲提起过,他父亲也是东魏旧臣,看来没获罪前,还是个不小的官。不过谢无秋对此不关心了。
晏衡见他把该猜的都猜出来了,便也坦言,他和刘易其实都相识于微,那时候刘易还是个小王爷,他哥哥坐着那个风雨飘摇的皇位,他逃出来玩时,在一艘画舫上遇到了晏衡。
而那时候阿玉还是画舫上的歌妓,晏守魏还没把他们母子二人接回十二楼,晏衡聪明得紧,从些细枝末节就认出了刘易的皇家身份。
后来刘易的哥哥被翟景杀了,刘易被翟景扶上皇位成为傀儡。
乱世飘摇,两个苦中作乐的人在画舫戏言说,不想再看见这乱世,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在打仗,天天被人欺负。
当时刘易便对晏衡说:“你别担心,我会做好这个皇帝,终结这个乱世。”
晏衡便说:“我定帮你。”
两个小少年学着大人的样子在画舫上锸血为盟,发誓要扶起东魏。当真是年少无知的约定和大话,根本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在等着他们。只知道承君一诺,不敢相忘。
后来翟景软禁了刘易,两人再难见面。之后晏衡也跟着晏守魏回了十二楼,开始跟随父亲接触和打理江湖势力。
一直到建历一年,晏衡才又和宫中搭上了线,给刘易带了一个信物,就是当年锸血时的发簪。
而刘易只给他回了六个字:不知命在何时。
晏衡拿到信笺后看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亮,他沾了朱砂在笺上回:盼乌头马角终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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