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断雁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KAKDS
只是银光一闪,人头落地。
血液飞溅在床上与帐上,看上去触目惊心,那颗人头的双眼还不敢置信地瞪着,仿佛直到死亡也不相信自己会有如此结局。
贺楼乘夜轻轻带上围巾与斗篷的宽帽,许久都没有说话,慕苏轻声叹了口气,看着他的模样却着实不是滋味。他眉间轻轻蹙起,思索着自己能帮上些什么,却猛地反应过来。
如今的他早已对贺楼乘夜没有了任何帮助。
不如说,从他被谢言宣判死刑后,他就已经是一个无用之人了。
这个认识在一瞬间抓住了慕苏的胸口,疼痛的感受几乎让他窒息。他侧目看着沉默的贺楼乘夜与已经转身开始安排的慕荣与叶文泽。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自己仿佛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个人,却一心束缚着捆绑着,想要挤入别人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更新送上!!感谢宝宝们ovo
大家七夕快乐呀,单身狗在房间里流下了悲伤的码字的泪水qwq
说起来下一章有非常非常重要的剧情转折点,所以大概我又会开始bb了(x)
第49章第四十七章
47
慕荣表面上是要帮忙寻找贺楼月姬,但干了几日,看着贺楼乘夜玩着自己累着,顿时就不乐意了。
“喂,贺楼乘夜,你在阆到底给我哥吃了什么错药?我哥怎么心甘情愿留你在这儿还让我这个亲弟弟给你跑前跑后的?!”
慕荣坐在院子里,看着身边面色平静,虽然还缠着绷带但是手上居然拿着一把翠绿的韭菜择着的贺楼乘夜,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贺楼乘夜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在翠绿的菜叶中滑动,而后笑道:“你这段时间天天都在问,我不是天天都在好好回答你吗?”
“你每次答案都不一样好吗?!”慕荣气的站起来,围着贺楼乘夜又转了几圈,皱起眉头道:“还是怎么想都觉得你目的不单纯,这下我和叶函要出门去了,你少给我动歪脑筋。”
“哦?”贺楼乘夜放下手中干干净净的韭菜,笑道:“我能有什么目的?”他顿了顿,没等慕荣继续说话,把韭菜递给他笑道:“去给李婶送去吧。”
慕荣瞪大了眼睛看了贺楼乘夜许久,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愤愤地把韭菜从贺楼乘夜手里夺过去,仿佛一下子拽掉了贺楼乘夜的头发一样,然后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大喊道:“李婶儿!!你的韭菜!!你重新洗一洗,得有些人下毒要害本少爷!”
贺楼乘夜听着也是一阵苦笑,转头看着从门外走回来,抱了一些笔墨的慕苏,道:“我曾以为慕荣会很像你。”
慕苏微笑地看向厨房的方向道:“他,谁也不像。我们家没人是这个样子的,小时候我还悄悄问大哥是不是抱错孩子了。”
贺楼乘夜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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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笑出声来,而后又撑着头看着慕苏脱了大氅,仔细叠好放在桌面上,然后细细开始整理手上的东西道:“其实还是有几分像的,骨子里感觉得到你们是亲兄弟。”
慕苏侧头看他:“怎么说?”
贺楼乘夜垂眼笑道:“就凭表面看上去都不像是有心眼的,实际上心里一个比一个明。”
慕苏哦了一声,道:“听起来你好像很不满意?”
贺楼乘夜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不太对味,整个人马上坐正道:“没,这是夸。”
慕荣却靠在厨房门边,掐起个兰花指,阴阳怪气地翻着白眼道:“哥呀我可跟你说,男人的解释就是放屁!趁早赶出门去,叫他睡大街去!”话音还没落,就被身后李婶提着领子拖了进去:“少说两句我的祖宗,赶紧给我把面和了,二少爷明儿个还想吃饺子呢。”
“李婶儿?!使唤人也不是这么个使唤法吧?这是我的屋子,凭啥就使唤我啊?”
李婶儿手上忙活着,嘴上却不停:“您做饭功底比我厉害。而且您要是手上没个事儿,嘴上就不消停。”她转头冲着慕苏和贺楼乘夜道:“二少爷,南宫公子,您俩继续说,我看着他。”
慕苏还好,此时贺楼乘夜已经笑得人仰马翻了。他好不容易稳住了之后,才揉揉眼看着慕苏道:“慕荣这孩子真的很可爱,各方面素质都不错。”
慕苏拾好东西,转身向房间里走去道:“就是花拳绣腿,手无缚鸡之力,连个姑娘家都赢不过。”
贺楼乘夜琥珀色的眸子却一闪而过一道光芒,起身跟着慕苏向房间里走去道:“无妨,只要他身边有人能打就行。善谋者远比善武者可怕的多。”
慕苏点上暖炉,看着他:“文泽有自己的事情,不能老是帮着他。另外你怎么看出他善谋了?”
“不是叶函。”贺楼乘夜道:“他这几个月虽然一直在嫌弃我试探我,但若是真的有一丝怀疑我,怕是早就把我赶出去了。天音阁的事情,说到底我受限于身份与现状,不能干涉太多,他确实是帮了我大忙。”
慕苏一愣,而后转头看他,却见贺楼乘夜微微一笑,转头看着窗外道:“一晃眼,便又要深冬了。”
冬至吃饺子的时候,只有慕苏和贺楼乘夜两人。李婶儿回家去拾些过年的东西,整个院落显得有些冷清,却还好未曾落雪。
贺楼乘夜从屋里取出一件看起来轻薄,却显得更厚实的披风,给慕苏披上道:“比你之前那件暖和,我选的细狼绒,内里是软貂毛。”
慕苏笑道:“屋里暖和你拿出来干什么。等会儿吃了饺子又热了。”他将饺子都摆好,坐下桌才拿上筷子,忽而楞道:“封红她们……找到朱砂和郡主了吗?”
贺楼乘夜顿了顿,道:“还不清楚,她们应该还在忙着找。放心,朱砂不傻,她知道该做什么……至于阿雅……”贺楼乘夜的眸子黯淡了一下,苦笑道:“都说善良的人总是幸运的,她不幸了这么多年,但愿苍天有眼吧……”
慕苏笑着咬开一个饺子,因为烫而放下吹了吹道:“朱砂同我说当时是九死一生选□□的,不能轻易丧命。天机阁也是这样选拔成员的吗?”
贺楼乘夜深吸一口气道:“天机阁最主要的不是看武力,谋略、执行力、巧言与获取机密,都是关键点,朱砂当时选择的是武力与机密获取。但是苍天三阁的老规矩是不变的,就是非死即生,所以……”
慕苏放下筷子:“她真的是个很开朗的孩子,经历了那么多,仍旧那么坚强。”
贺楼乘夜笑道:“是。不过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让她去保护你。除了层云,封红甚至宇文文都是经过考验之后进入天机阁的。我也是,只是我的退路不是死亡罢了。”
慕苏一愣:“宇文文为何也是经过考验的?”
“他比我进入天机阁更早,是在我母亲的考验下进入天机阁的。那时候我并没有权力开后门。”贺楼乘夜笑道:“至于现在,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宇文文……”慕苏蓦地一愣:“他还好吗?”
贺楼乘夜深吸了一口气道:“嗯,他答应我了,若是扛不住,一定会走。”
“若是你不回去,他会一直等你吗?”慕苏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应当提起这个问题,而后道:“这么长时间,谢言还没有发动最后的进攻,不论是哪一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贺楼乘夜的瞳孔微微缩小,他不知道究竟应当回答慕苏的哪一句话,只能有些尴尬道:“这我……不清楚。”这句借口实在拙劣,贺楼乘夜自知。
慕苏又吃了一个饺子,而后轻声道:“慕荣他们在瞒我什么,我都知道。乘胜追击最好的时候,大夏没有选择进攻,朝廷一定出事了。加上长风、慕荣甚至文泽都不愿意跟我说,那便是谢言出事了。”
贺楼乘夜的眉眼也垂下,看着碗里的酱水,声音很平静:“这是我来枫城之后,你第一次同我说起谢言。”
“……你知道天月城扎花灯的那位老妇是谢言的母亲吗,前朝的皇后殿下。”慕苏蓦地说:“你最后那一战,找过她吗?若是你不伤她性命,我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贺楼乘夜道:“可是她早已过世了。”
慕苏猛地一愣,声音都拔高了三分:“什么?”
贺楼乘夜深吸一口气道:“你在北原的时候,她就已经过世了。早在她进入阆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最后的时候她在自己的屋子里咽气的。我们遵从她的愿望,让层云带着她的尸骨,葬在了枫城外。当时没来的及告诉你。”
慕苏深吸一口气,蓦地苦笑道:“我还当我真的能帮你些什么,放下家国的荣誉,结果到头来也是无用功。”
贺楼乘夜伸手将慕苏搂过来,让人靠在他的怀里,低声道:“我知道。我很满足了,谢谢你鸾儿。这对我的意义很大。”
慕苏靠在贺楼乘夜怀里,摇摇头道:“这有什么意义。终究什么也挽回不了。”
“这证明你在那一瞬间选择的是我,而不是谢言。我终是胜他一分。”贺楼乘夜轻轻低头吻了吻慕苏的发顶,却感觉后者蓦地笑了起来。
慕苏抬起头,看着贺楼乘夜道:“你是小孩子吗?这都要比。”
“我很少遇到没信心的时候,你是头一样。”贺楼乘夜重新拿起筷子,夹起饺子道:“快吃吧都要凉了。”
慕苏笑着道:“天机阁主拿不住我,此生无憾了。”
夜色来的格外的快,慕苏方才放下筷子,看着李婶儿带着小孙子走回房间里去,有些愣神道:“为何今夜没有打更?”
贺楼乘夜深吸一口气道:“我记得大夏以前的冬至都会落雪的?今年是怎么了?”
慕苏伸手将暖炉放到贺楼乘夜依旧是冰冷的手心里,道:“以前都是大雪,每年冬至,父亲都会带着我们冒雪出行入宫去。每年去看红墙白雪,我与大哥都要争着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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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慕荣会去悄悄搓雪球,背地里塞进的衣领里去。今年却一直阴郁,却始终不见落雪。也不打更了?”
贺楼乘夜有些冷漠:“哦?去见谢言?”
慕苏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道:“你啊……”
天色越来越阴沉,可是始终没有落雪,一直到快午夜,都不曾落雪。一直到慕苏撑不住,走进屋里准备休息时,忽而看见天际飘落一点晶莹。
天地在此刻无比的寂静,青石墙角外一株红梅静谧地绽开了第一朵花蕾。
慕苏在这一瞬间突然感觉心口有些轻微的发寒,一种强烈的恶心与不安蓦地传遍全身,他看向天际的落雪,忽而预感到了什么。
绵长而悠远的钟声,代替了每夜响起的清脆的更声,一声又一声的响起,一直响了四声。
一声为庆贺,两声为敌袭,三声为国葬,四声是天殇。
慕苏在听到第四声钟声在黑夜中回荡起的时候,蓦地感觉心口的寒意化为了一股热流,猛地涌上喉口,而后哇地一声被吐出来。
殷红的血,像是墙角的梅。
“鸾儿!”
贺楼乘夜从身后猛地冲过来,扶住了即将倒下的慕苏。慕苏的眸子却始终在那片鲜红的血上,血液不断融化着天上的落雪,融化着黑暗。
“鸾儿……鸾儿!”
贺楼乘夜的呼唤在耳畔响起,而慕苏却始终停止不了颤抖,贺楼乘夜伸手为他擦去唇边的殷红,却触碰到了慕苏的泪水。
一颗一颗,清脆地砸在地面上。
整座枫城都仿佛在一瞬间苏醒,灯光一点点亮起,无数人走出房间,没有人哭嚎,也没有人大吼,所有人都静静地跪地,向着南方诚挚地俯首。
这一夜,冬至的最后一刻,整个大夏的钟声都响起,无数的天灯被放飞,伴着落雪升上天空,像是传递着所有夏人的思绪,划开新的一日。
嘉和十年冬至夜,夏昭帝谢言因伤病驾崩,具体病症不明,终岁三十有五,谥称贤宗。夏昭帝在位十年,大夏繁荣昌盛,一度逼退阆与西方五族,夺取阆大部分领土,奠定大夏的鼎盛地位,留太子谢寰与两位公主,妃嫔甚少,亦无纷争。冬至后七日,大夏太子谢寰即位,是为夏鼎帝,改国号庆平,为缅怀先帝,从第二年开始记鼎帝国号,是为庆平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更新送上!!感谢宝宝们ovo
啊终于写到这里了,所有担心会不会串cp的宝宝们可以放心了(扶额流泪),这个故事主要围绕着慕苏和贺楼乘夜讲,我不想多提关于谢言的线,关于他在这些年的经历我想放到慕荣的故事里提及。
谢言可能一生都在询问自己,万里江山与心上之人究竟哪个更重要。因为他是天子,所以他失去了慕苏;也因为他是天子,所以他注定失去慕苏。其实贺楼乘夜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选择艰难,但是不得不选。都有许多的不得已,这样也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吧ovo
是的我又bb了好久……码文案的时候我只给了谢言写了一句判词(?x),就拿来结束这段bb吧,断雁歌也正式进入最后的阶段啦ovo
铁马冰河断名荣,江山如画,不如伊人鬓边朱梅红。
第50章第四十八章
48
大夏的中心,屹立着大夏帝都与巍峨的皇城。
白玉盘龙的阶梯仿佛是绵延上云端,朱墙碧瓦庄严而肃穆,却挂着白色的锦缎,四处点放着摇曳的红烛。
暗红的长毯换成了沉重的褐色,一直延伸到百官脚步所至之地,地摊上细细地绣着黑色的墨莲与麒麟,吞云吐雾间似要飞去。
巍峨的龙座上空无一人,隐约仿佛还在那日谢言沉吟许久,点出那一个清瘦的少年之时。龙座前的台阶上此时却坐着一个身着深黄色束袖龙袍的少年。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乌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头上的红玉簪看上去晶莹剔透。这就是方才即位的夏鼎帝谢寰。
谢寰的面容没有变多少,整个人却似乎变了,眸子不再清澈,反而是幽深如潭,没有焦距地望着谢言曾经注视过的这座朝堂,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身边蓦地出现一人,黑衣蒙面,看不清样貌。
“陛下,消息都确认了。”
谢寰的手微微颤了颤,稍微露出些许藏在袖子下方的狰狞的伤疤。他许久不动的头终于转了过来,看着那黑衣人。
“……是吗。是这样啊……”
“先帝过世那一日,他吐血倒地,如今重病卧床。殿下您看……”黑衣人低声建议着。
谢寰却只是问道:“郡主与太后在何处?”
“都还在诚坤宫中,还没出来。几位大臣与娘娘都已经前去试探太后,看上去之前想要”
“那女孩儿呢?”谢寰又问。
“送去皇室私学去了,保密做的很好,她也很懂事,您不必担心。”
谢寰又陷入了沉默,他缓缓站起来,转身走上台阶,走到龙椅面前,伸手扶住了龙椅的扶手。
“让徐将军和孟牧业马上进宫。”谢寰蓦地沉声道:“另外也不必再盯着枫城了,用不了多久,叶函会自己来找朕。”
黑衣人猛地一愣,他看着谢寰,忍不住上前一步:“陛下?!您这是要在这个时候继续对阆发起总攻吗?这时候恐怕不是最佳时机,陛下还请三思啊!”
谢寰不说话,只是立刻怒道:“还没到你质问朕的时候!”
黑衣人立刻吓的双膝跪地,沉声道:“奴才领罪!”
谢寰却不说话,片刻后略显稚嫩但却英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送密函去枫城,让他立春前上朝面圣,若是不来,贺楼乘夜的命朕便取了。”
黑衣人一愣:“让他亲自来朝堂面圣?陛下您……”
“朕是大夏的皇帝,他是大夏的子民,只有他来朝见朕的道理,何来朕去找他的道理!”谢寰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手已经攥紧了。
许久谢寰一步一步走下龙座,而后迈步走到大殿门口,居高临下,几乎能看见整座京城。他握了握拳头。
“父皇太过优柔寡断,都放不下最终都求而不得,郁郁而终。他做不到的,朕定能做到。”
冬至之后,落雪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而慕苏则昏迷了三天三夜。
谢寰即位后立刻差人秘密送信,直接送到了慕荣在枫城的这座小院子里。慕荣与叶文泽都不在,慕苏病重在床,这封密函最后落在了贺楼乘夜的手上。
李婶儿推门进来的时候,贺楼乘夜齐密函,面上神色不变,笑着问:“李婶儿,药给我吧,我来喂。”
李婶儿面带忧色,把药碗递给贺楼乘夜,也不放心地转头去看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的慕苏,道:“南宫公子啊,二少爷这真的是风寒吗?不如再请大夫来看看吧,这都七八日了,还是没见起色,这可怎么行。”
贺楼乘夜也有些忧色,但还是安慰道:“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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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我来照料他便是。李婶儿,你多准备些菜和米面,感觉这雪只是暂时停一停,之后还有很多落雪的日子,我担心到时不方便出门去。”
李婶儿点点头:“放心吧公子,这些三少爷都嘱咐过了。”她轻轻叹了口气道:“真是多事的冬天,这三少爷与叶公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么久都没回来。这么大的雪……”说着叹了口气,摆摆手,走出了房间。
贺楼乘夜吹了吹药,确认了温度之后,轻轻拍了拍慕苏的肩膀:“鸾儿,来把药吃了。”
慕苏仍旧在发烧,但艰难地睁开了眼,被贺楼乘夜扶起。
喝了药之后的慕苏被贺楼乘夜习惯性地塞了一粒蜜饯,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没有拒绝。或许是因为蜜饯的原因,慕苏的神也好了些,靠在床头,略微有些沉默。
贺楼乘夜看了他一眼,坐在床边道:“想吃些什么吗?”
慕苏轻轻摇摇头,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贺楼乘夜,略微勾起嘴角:“对不起。”
贺楼乘夜无奈地笑起来,端走药碗后又坐回来,道:“你又没错,说什么对不起?”
慕苏苦笑道:“……我本以为我早已经从梦里醒了来,可直到真的听见谢言死了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之前还活在梦里,越来越胆怯,所以才越来越不愿醒来。这一次,当真是与过去斩了个干净。”
贺楼乘夜眨了眨眼道:“谢言身上还有太多秘密,他定然是没有全部让夏太子知晓的。他的死亡与先夏后的死去,也算是埋葬了上一个大夏王朝。就如同月姨的过世,便是苍天三阁上一辈人的秘密的消逝。不是你一个人的终结,是整个大夏乃至天下都要变了。”
慕苏面色不变,眼神却有些颤抖:“我时常想,若是梦醒,我还睡在京城的院落里,娘还抱着英儿,笑着说我太累了些,我该如何是好。”
贺楼乘夜拂了拂慕苏的头发,微笑道:“若是梦醒来,我还在祥城初见你之时,我宁可不劝你取出那颗碧金髓,也不会再从花脸手里救你。”
慕苏有些无奈地看着他,道:“那样或许是不错的选择,以我一人性命,换所有人的性命。”
贺楼乘夜却叹了口气道:“但不论那条路我都不会后悔。而且这是我的选择,与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只因我那一日侧目看了你一眼罢了。当真是,一眼万年。”
慕苏低头不语,似乎是习惯了这人突如其来的蜜语甜言,心情却不自觉地好了许多。
“方才是不是京城送来的密函……说了什么?”慕苏似乎是忽而想起来,问。
贺楼乘夜并不打算瞒他,道:“谢寰要你伤好之后上朝面圣。若是你不去,他便要我性命。”
“寰儿?”慕苏一愣:“他……他如何知道我在这儿?!他为何会知道你在这儿?!”
“他不但知道,估计早就做足了准备。人手也早已经布置好了。”贺楼乘夜点点头,面色很平静:“这个小太子自从被我废掉武功之后,成长太多了,看起来早已拥有了自己的势力。你之前担心的所谓陈太后垂帘掌政,逼权积势的情况,应当是不会出现了。”
慕苏眸子更加浑浊黯淡,他想起昔日在皇城里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叹道:“这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寰儿本就比谢言更加冷静,看似没有谢言那般野心勃勃,但实际上却心思缜密。不过几年而已,感觉像是过了一生一般。所有人都变了。”
贺楼乘夜替他顺了顺气,扶着慕苏又躺下道:“你不必担心。他对你定然是没有什么敌意的,而且他也并没有把你的位置告诉谢言,定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你如今养好身体便是。”
慕苏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他定然是要与我说谢言的事的。”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贺楼乘夜道:“我不会去谢言陵前的,我答应你不见他。”
贺楼乘夜的眸子微微弯了起来,伸手握住慕苏的手道:“我也答应过你会活着。”
慕苏侧头笑起来:“所以你做到了约定,我也会信守诺言。”
贺楼乘夜从门里退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石桌边已经坐了一人,不是叶文泽与慕荣,也不是李婶,却是许久未见的步层云。
步层云拂去桌面上的雪花,看着贺楼乘夜,面无喜忧地道:“话都说完了吗?”
贺楼乘夜点点头,道:“没什么别的要说了,说到底此事只有我一人能做。”
步层云轻声道:“若是梦醒来,还在祥城,以我来说,或许我会建议你保下慕苏先生。选择走今日这条路。”顿了顿他转头笑道:“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少主,从遇见慕苏先生以来,你偏执的个性温和了太多,也常笑了……与我而言,现在的贺楼乘夜,才是最好的贺楼乘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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