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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妖[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刃里
金钰闻言手,最后一招落毕,两人手里的剑都已相冲得微微发热,晚风一过,寒光止息,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火红的扶桑花,王府白墙青瓦檐落一重又一重。
金钰调息整了整长衫,朝裴珩看去,又看看手中剑,犹豫了一瞬,道:“王爷已看过试招,不亲自与胥锦公子对招指点么?”
胥锦站在花下,看向那双秀狭修逸的桃花眼。
“你会怀光剑法。”裴珩依旧没有接剑的意思,他神色淡淡的,整了整衣袖,便着一身广袖缎袍,慢慢地走过去,“恰是出自昭武营的渊源,持剑莫要轻易走神了。”
他眼里似乎有笑意,慵逸姿态却已不见,短暂看了金钰一眼。
金钰提剑,胥锦蓄势。
淡淡药香却已至身后,裴珩玉骨般的手握住了胥锦执剑的手,随之笼罩过来的,还有近乎肃杀的气息。
胥锦眉头沉了沉,那气息自他背后的裴珩身上传递过来,仿佛他们此刻身在城上,而睥睨所见,已是荒凉战场上的千军万马。
第25章一剑
裴珩的手与他本人一样,看起来养尊处优,但当他带着胥锦执剑时,却稳极了,微一蕴力,就牢不可破。
“看好,他的剑。”裴珩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金钰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尖锐风声,携压顶之力开山般劈下!
胥锦微一眯起眸子,蓄了满身的狂傲已尽在弦上。
可裴珩的手似铁一般,一手握着他执剑,一手随意揽着他,便覆住他锐不可当的势头。
金钰的剑已落在眼前,胥锦觉得一瞬间的静止被无限拉长,几乎在刀锋下蔓延出禅意。
最后一刻,裴珩的手与肩背同时以巨大的力量推涌上前去,胥锦紧握兵器的手反而松动,由裴珩尽数掌控。
他似乎要迸发出千钧之力,但胥锦讶异地发现,裴珩的力竟是近乎散漫,一剑挥出去,像是放慢了的一阵和风,揽着胥锦便侧身一错,那不疾不徐的弧光与金钰的劈招短兵相接,却纹丝不退,柔缓一瞬间凝成钢铁。
“你先前没有专心。”裴珩道,“但你不求胜负,心中无畏。”
“铮”地一声,剑没有相擦而过,却是直接以绕指之柔化为百炼不侵,生生将金钰的一击抵上去,从缓到疾再到势不可挡,金钰立即后退。
“无畏就是无道怀光剑的道,在于畏己!”
金钰借力倾身,继而平滑袭来,裴珩揽着胥锦的手向后一拉,倏然仰身避其锋芒。
胥锦后背紧贴着裴珩的胸膛,他几乎感觉到那胸膛里的心脏沉着、平稳的跳动。
裴珩的腕带着胥锦将剑旋出一个极刁钻的角度,拔山倒海之势将他又推上前。
膝上一抵,胥锦会意,顺着他的力道腾身跃起,剑尖只在金钰的剑身上一点,裴珩已带着胥锦凌空再起。
“你有生杀予夺的本事,可你的手落下去,却是向着你自己。”
刀锋勾出一道风,无形中逼至梢头的一朵扶桑花蕊前,可那似是冷酷锋利的杀意却化开来,只让那花在暮色间随风微微摇曳。
裴珩在胥锦腰侧微一用力,手肘顶着胥锦的臂弯一,转眼变了一式,袍摆猎猎振起,回身便向金钰而去!
此时他才真正出剑。
那剑意却是无比的温柔,庭中的扶桑随风纷纷飘落,寒光从下坠的花间缓声掠过。
胥锦被这无处不在的柔和之力困住,竟几乎要松动!
裴珩低喝:“守住你的剑!”
一朵落花蹭到鬓边,坠落下去,裴珩以近乎写意的身姿随他凌空侧坠,腕若寒铁。
金钰倾力而出,寒光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吞风而至。
裴珩的声音低缓:“守住你的道!”
天边云层似要燃烧起来,这一剑带着莫大的慈悲与万钧之力,凌空击下!
锋刃相触的一刹那,缱绻的剑意以吞覆山河之势将金钰的剑锋隐没而去,天地间最后一抹暮色沉沦,冷光乍放,金铁嗡鸣。
裴珩脚下的千军万马,却在这一剑低沉回荡的悲悯中呼啸消散。
龙章站在廊下,才发现自己出了满手的汗。胥锦手中的兵铁还在微微震颤,他一时难以回过神来,天地为师,练就他一身修为,却不知人有时就是天地本身。
落地轻如一叶,裴珩就着胥锦手中剑势如水而止,胥锦微微喘息,裴珩松开手,胥锦猛地回头,却见裴珩欠身,从剑尖拿起一朵扶桑。
裴珩抬起头,霜色长袍映得眼中温柔,他随手把落花递给胥锦,又是一脸漫不经心的笑。
他转身走进游廊,朝身后招了招手:“走吧少爷,晚饭有玉阳楼的红豆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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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羹,那家是京城第一绝。”
金钰了剑,龙章欢天喜地跟了上去:“金大人,王爷的招式叫什么?”
胥锦慢慢地走过去,却凝在裴珩方才的含笑一望,他手里拿着那扶桑花,仿佛他的千军万马,尽在这一眼中。
第26章玄铁
夜里裴珩一回房一推门,屋内烛台映着胥锦修长的背影。
不请自来,裴珩已经习惯了,走过去瞧他:“琢磨什么呢?”
胥锦后腰靠在桌沿上,两条笔直长腿支在地上,抱着手臂在看对面挂着的一把剑,剑柄剑鞘是玄铁的浮雕暗纹,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古朴而肃杀。
他闻声转过头看裴珩:“那把剑为什么走到哪带到哪?从莱州到这里,你却从不用它。”
裴珩瞥了一眼,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哪那么多为什么?你的匕首又为什么天天不离身?”
胥锦卸下乌金匕,在手里把玩着,道:“它是用我的原身打造的,难道不应该随身带吗?”
这个理由实在充分,裴珩无可反驳,奇道:“你的原身是什么?”
胥锦朝他一笑,把乌金匕抛给裴珩:“是玄铁,以死物化灵识,有了灵元再化形。我从前在云府海境,那里什么都没有,见过最多的是鲛人,便以鲛人为本源。修出了原身,就要脱胎换骨,总不能再困在死物之中。”
裴珩未曾想,眼前的胥锦经历了这么多不易的修行。
他仔细端详那乌金匕,匕首通身是同一块料铸造,漆黑而有分量,刀刃坚硬得从不打卷磕口,这种乌金玄铁很独特,当世也就这么一块。
玄铁之身,怪不得性情如此之韧。
“这玄铁又是哪来的呢?”裴珩问,“是你自己打造成匕首的么?”
胥锦的眉眼在灯火下深邃而沉静,他思索了片刻:“葵川夫人说玄铁是上古蚩尤神铠甲的残片,把它铸成匕首的应该是我自己。”
“应该是?”裴珩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我忘了。”胥锦接过乌金匕佩,慢条斯理回腰间,俯身半趴在桌子上看着裴,“我应该见过你,但是也忘了。”
裴珩苦笑:“阁下真是贵人多忘事。”
“所以你为什么带着那柄剑?你又没有原身。”胥锦倒是没忘自己的问题。
裴珩拿他没办法,笑道:“这把剑叫‘昆吾’,大燕国立国之初,昭武营和这把剑同时出世,昆吾剑与怀光剑法由历任铁浮屠主帅传承。”
胥锦看着裴珩起身更衣,裴珩的左腰有一处文身,绘的正是瑞王府徽印,一朵盛放的火红扶桑,花瓣起伏腾拓地舒展开,衬得他腰线劲瘦流畅,又有些惑人。
那纹身在他披上白色单袍时被衣摆遮住,胥锦上前隔着单袍把手放在那图腾的位置:“再看一眼。”
裴珩攥住他的手转身,微微抬起下巴看着胥锦:“这么想看,你也文一个?”
胥锦尚不知这代表着什么,他离裴珩太近了,近得呼吸可闻,他道:“裴珩,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么?”
裴珩被他墨黑的眸子看得一怔,胥锦趁机将他按倒在榻上,制住他的手臂,裴珩原本很快就能解开他的桎梏,但胥锦竟嚣张得用上了灵力,令他动弹不得。
裴珩惊讶之余简直想揍他:“胥锦松开!”
胥锦把修颀的男人牢牢困住,揭开他衣摆一角,低头仔细看那图腾,裴珩低骂:“捡了个小白眼儿狼回来!有什么好看,手拿开!”
胥锦凑到他面前笑了笑,妖孽的笑容令裴珩无话可说,胥锦的手指微凉,细细摩挲过扶桑徽印的文身,简直是莫大挑衅。
“你到底在看什么?”裴珩见他真的就专心致志地观察,“再不手明天滚出府去!”
胥锦一滞,灵力蓦地消散,裴珩抽手起身低头看他,却见他神情的错愕和无辜,反倒觉得自己话说重了。
胥锦倾身把脸贴在他腰上,坐在榻边拥住他,闷声道:“别生气,我错了。”
裴珩把手放在他被衣料勾勒出的蝴蝶骨上,低声问:“错哪了?”
胥锦:“……”
裴珩在他背上抽了一巴掌:“你根本不知道错!以后再用灵力对付本王,就把你打包送给葵川!”
胥锦胳膊得更紧,扬起那张致而淡漠的脸,眼中又有些虔诚:“那你再也见不到我了,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裴珩低头看着他,胸膛里竟突然抽着疼了一下,胥锦仰脸看着他道:“你以后还教我吗?我只学你的剑法。”
裴珩揉了揉他的乌“拍马屁的功夫跟谁学的?你几百种武功都学过了,怎么就只学我的剑法?”
“我可以把他们都忘掉。”胥锦闭了闭眼,轻笑道,“就记着你,好不好?”
第27章面圣
这天的胥锦出了奇的缠人,裴珩倦得拗不动他了,熄灯休息,胥锦便很自觉地在他身边霸占了位置。
晨起,裴珩发现胥锦不知何时化了原身,但很体贴地没把他缠得透不过气,修长漂亮的鲛尾也没压在他身上,只是尾鳍轻轻覆在裴珩脚边,尾鳍上方那道窄金环蹭着裴珩的脚腕,手臂越过裴珩的肩搂着他。
这样的姿态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加倍亲昵,裴珩起身,胥锦自然而然也醒来,可是醒来的胥锦还没有睡着的乖,伸手把裴珩一把拉进怀里,鲛尾缠上来,埋头在他肩窝蹭了几下才算好。
裴珩叹了口气任他发作完,掰开他手臂起身更衣:“今日大约要进宫,你先在府里待着,若要出府,灵力须得隐去。”
胥锦化回人身下了地,从背后抱住裴珩,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若我被人发现是妖,会给你添麻烦么?”
“若是别的妖,那好说,但你是鲛妖,情况不同。”裴珩转身,按着他肩膀,胥锦站直了抱着手臂看着他笑,这是成年模样的胥锦,脸上轮廓锋利,唯眼角和唇带着妖冶的弧度微微扬起,近乎蛊惑人心的美感。
胥锦抬手抓住裴珩的手,低头仔细看那苍白漂亮的手指,语气淡漠而狂放:“我不需忌惮任何妖,皇城的阵法也一样。”
裴珩正要开口,胥锦抬眼又笑了笑:“但你有许多牵挂,凡事不是硬碰硬就行。放心,我都听你的。”
裴珩心里简直有一丝细细的颤动,忘了抽出手来。
门外金钰敲了敲,道:“殿下,宫中传召。”
裴珩回过神,胥锦适时松手,静默了片刻,胥锦一直看着他,裴珩转身从架子上摘了外袍穿好,走去开门。
金钰脸色有点复杂,裴珩没多问,直接去前庭领旨意。
太监宣口谕时,裴珩眉头蹙起皇帝要见胥锦。
谕旨中没有胥锦的名字,但指明了要见裴珩从莱州带回京的少年。轻描淡写一句话,但显然不是指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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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不知说话时小皇帝什么语气。
胥锦不知何时走到前厅,一身黑色的暗纹衣袍,化回十六七少年的模样,俊美无比,站在那却有些睥睨之势。
太监已走,裴珩心平气和领了旨意,在考虑要不要临时寻个人过来,胥锦走过来牵住他手腕,以宽慰的语气道:“我敛去灵力,除了温戈,没人会发现我是妖。”
裴珩抬眼,见他神情自若之中的恣意,发觉自己不甚了解胥锦。
裴珩忽然明白,他说世间没什么能奈何他,是真的。
明德殿前尽是雨后散落的花瓣,昨夜一场大风将侧殿外摆了满地的曼尔玛花移株摧摇一通,太监宫女忙着清扫,把花盆搬离。
胥锦随裴珩踏上层层汉白玉石阶,高处身后就是皇宫层层的琉璃瓦顶和宫苑。
“陛下。”
裴珩入殿见礼,行的是亲王礼,胥锦在他身侧朝皇帝行了武者礼,右手抚左肩微微倾身便罢,亦无需跪。他浑身放松,但姿态是笔直挺拔的,他依照裴珩的教导没有抬头看皇帝,但就算微微低着头,也十分优雅。
裴珩此刻知道无名殿的人是什么心情了,看见他行礼,便如轻描淡写打个招呼,寻常人只觉得好看,且恰到好处。但想让他为听话的人会很不舒服,因为他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真的没有一丝一毫驯从的姿态。
小皇帝略诧异,不知是未料到瑞王新欢会是武者,还是胥锦本身令他意想不到。
“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抬起头罢”
胥锦便抬头。
他站在御案后,多打量了胥锦几眼。
胥锦那双清冷的眼中并无什么情绪,干净琉璃色泽,天生的一丝野性漫溢出来,清楚明白地烙印着傲意,令人顷刻就意识到,这双眼的主人,永远不会对谁屈服。
裴洹搁下笔笑笑:“原来是这样。”
这一句话里不知有几层意思。
小皇帝慢慢地绕过御案,笑道:“是武者?许多年也未见你身边有人,承胤,竟是如此。”
裴珩淡定道:“陛下别笑话臣了。”
裴洹语气友好,问胥锦:“家是哪的?”
胥锦淡淡道:“自小流浪,若说起来,算是东海一带的。”
裴洹没多问,点点头:“怪不得如此沉稳。”
他又看了裴珩一眼:“说来是孤唐突了,忽然提起想见见他,没有跟你商量。”
裴珩缓声道:“无妨的,又不是见不得人,只是他喜静,从前不想声张。”
皇帝道:“孤也是听说你把他带回王府了,想着大概是认真的,便召来见见,不必为难,孤也不会叫人多打听什么。”
裴珩有些怪异,小皇帝的语气太周到了,介于关照和小心翼翼之间,他笑笑:“不知陛下今日召臣还有什么事?”
裴洹点点头:“是有的,京畿大营有调动,孤想趁这次理理清楚,内皇城镇抚司和禁军一变动就要挨个来见孤一遍要孤点头才行,你来看一下人选。”
裴珩便对胥锦道:“先随德显公公去别处等我,忙完了我去找你。”
胥锦朝他笑笑,对皇帝一礼。
“少爷这边请。”德显公公上前引路。
屋内人都退下,裴珩才道:“陛下,臣插手京畿调动,或许不合适。”
他麾下从前是北疆昭武营,江州大营也曾带过,京畿事务从不插手,一来避忌人言,二来这是原则。
裴洹苦笑道:“承胤,禁军的安排事关重大,孤不问你又能问谁呢?”
裴珩一顿,想说西陵司和奉铉司都是心腹臂膀,但小皇帝的神情就像小时候请求他带自己出宫去玩一样。
“臣便给陛下些许建议,一切自然还是按陛下的意思来。”裴珩道。
德显带胥锦往偏殿去歇息,胥锦站在偏殿门口,看着满地青砖石板上凋零随水贴地的曼尔玛花瓣,问道:“这花本不在这里生长。”
德显在旁点点头:“少爷所说没错,这花只在草原上生长,先帝从前征战时,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北大营一带的草原,宫里便一直有传统,可惜这花移植来,开过就不再生长了。”
胥锦转身打算进殿内去,长廊一侧却有个小少年走过来,一身雪白轻盈的袍子,步伐也轻快而美妙,面容清丽,带着些不似真人的致感。
胥锦眉头微动了动,只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继续往殿内去,小少年却忍不住喊道:“这位……少爷,等等。”
德显公公见他,一礼道:“顾少爷。”
白袍少年快步过来,绕到胥锦面前,好奇地上下看他:“我还以为你是妖,京城真是人才济济,我见过好几个美人,他们的容貌只有妖才能轻易有,可他们就是凡人,你也是。”
胥锦略淡漠地应了声,便不说话。
他第一时间就发觉少年是妖,但自己灵力敛得很彻底,不想多纠缠。
少年笑嘻嘻道:“你不喜欢说话啊,对不起,我就来这儿待一会儿,主人走了我就走。”
胥锦听见“主人”二字,这才抬眼。
少年毫不在意,了然一笑道:“我是妖奴,你没听错。”
胥锦令自己不要皱眉头,尽量平静道:“唐突了,没有别的意思。”
第28章妖奴
德显公公眼见着胥锦不甚想要多攀谈,本打算想办法将两人支开,但胥锦忽然转了态度,似乎不那么冷漠了,便朝后退一退,淡淡使个眼色给小宫女小太监们,下头人机灵地上茶点。
白袍子的顾少爷蹦蹦跳跳进了侧殿,他的蹦蹦跳跳和龙章非常不同,龙章是上天入地要斗龙虎的跳,顾少爷则是轻灵的,带着点愉快的,步子总踏着莺歌燕舞的鼓点,任谁见了都想多看一眼那片雪白的身影。
他就像从克鲁伦河畔草原上飘进来的云,鼻子里哼着清亮曲折的调子,手臂和修长笔直的腿略有些细弱,面容纯净无比,殿外曼尔玛花若没有凋落,该是与他很配的。
他显然对皇宫这一处很熟悉,直奔着殿西侧的一把黄花梨镂雕木椅而去,坐在那把宽大圆弧靠背的椅子上笑吟吟抚了抚椅子温润的把手:“我每次上午来时,都坐在这儿,上午的太阳长长的,一直照到我跟前,又不晃眼。”
胥锦抬眼看了看,太阳光从琉璃瓦回廊斜斜打过来,擦着殿门和门槛,刚好照在顾少爷雪白的袍子上,他足蹬一双巧的淡金底兰草刺绣缎面短靴,脚腕细长。
他像是一只金丝雀。
非常干净,非常欢愉,永远永远没有愁苦。
胥锦坐在他斜对面,目光有些淡漠:“你常常来这里?”
顾少爷摇摇头,一脚踩在椅面上,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条小腿微微晃荡:“主人他不常来,我也不常来,但这侧殿的摆设从没变过。”
宫人们都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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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了,空旷高大的殿外隐隐是清扫石板的声音,顾少爷看着胥锦笑了笑:“很多人都会问我问题,你不问吗?”
胥锦默然,顾少爷道:“他们问我,像是要听什么凄惨或者可笑的事情,转过头好有些新东西和朋友讲,不过我对他们都是瞎讲的。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很好。”
胥锦的目光越过殿门,放到万里晴空的皇宫之上:“你的故乡在哪儿?”
顾少爷眯着眼睛,浑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像一花瓣疏放的白芍药,被上好的黄花梨雕花木捧在中间:“南疆,非常非常远,主人说我凭双脚走回去,一辈子也走不到。”
“南疆没有那么远,一辈子足够你走几个来回。”胥锦道,“他是打趣你吃不了苦么?”
顾少爷笑起来:“没错,他觉得我太弱了,他说怎么有这么弱的妖,凭他一只手就能把我掐断,我让他试试看,他又懒得理我,说疼哭了还烦人。”
胥锦听了轻轻笑:“你身体不好?妖也有先天不足的,这没什么。”
顾少爷点点头:“南疆十万大山灵气充沛,但妖魔鬼怪实在斗得厉害,我凝元化形了好大力气,一朵毒瘴里开出来的花妖,主人说我适合住在沟渠里,说不定就恢复那时候的生命力了。”
“但他待你还不错,进宫也带你一起,只是嘴上逗你。”胥锦道。
顾少爷话里总提及主人,关系约莫很好。
顾少爷似乎心里有心事,清秀的眉头间一闪而过,又干净如纸:“唔,他是大将军嘛,将军带兵嘴巴都毒,还要我去他的军营里当几天小兵,看看男人味儿和南疆毒瘴哪个厉害。”
胥锦想到裴珩,裴珩的嘴……挺软的,也挺甜的,各种意义上。
顾少爷絮絮叨叨开始给胥锦讲:“从前我在南疆,一化形就立刻离开那倒霉的毒瘴谷,到南疆的城里去住了一阵子,后来打仗,城都破得没房子住、没城墙挡了,皇族继续往南边迁徙,我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将军路过,把我从破房子后面提出来,笑话我弱,所以要把我带在跟前,看看我能不能比他活得长。”
顾少爷脸上涌起一股不忿,学着市井妇人那样“我呸”了一下,但他呸得太可爱了些,一点粗俗的气势都没有,倒像是朝一朵花吹了口气。
“他还和我打赌,说看我是不是他见过既最弱又最命短的妖。”顾少爷摇摇头,“要是两样都做到了,他就把我尸体扔回那座毒瘴谷,让我的老乡们接着笑话我。”
胥锦却觉得有些许不对的地方,顾少爷抬起秀美的眼睛,笑着看胥锦:“又一次我快死了,他问我愿不愿意结契,结契之后命格互相影响,我说不定就能挺过去。”
胥锦乌沉的眼睛静静看着他:“所以你同意了”
顾少爷点点头:“我悄悄听温戈说过,将军说到做到,我要是死了绝对会被丢回去我一点儿也不想见什么老乡。”
胥锦微微一笑:“温戈帮你们结契?”
顾少爷眉头展了一展:“是啊,温戈是国师嘛,什么都会。”
德显公公前来禀道:“燕云侯大人和瑞王殿下正好在明德殿遇见,这会儿要走了,顾少爷、胥锦少爷,烦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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