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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妖[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刃里
魔海是世间天长日久的怨忿所化,至为怨毒,不少魔物向胥锦冲来,挥舞着利爪想将他撕成碎片,已意识不到这是尊主。
胥锦手中迦修戟泛着蒙蒙光芒,倏地横挥而出,裹挟着强大灵力瞬间在魔海四周布下结界,阻止一切魔物再接近。
结界内格外宁静,胥锦凝神,腰间佩戴的扶桑佩却忽然一震,而后碎裂开,脆响格外突兀。
胥锦心脏骤然一紧,扶桑佩是一对,可感应彼此主人的安危。
裴珩出事了?
大殿内,凝神闭目的承胤神君忽然眉心微动,似是感应到什么。
胸腹一痛,灵脉瘀滞之下,他蓦地强行中止闭关,立即调息敛气,将经脉混乱的势头压下。
裴珩踉踉跄跄起身,从闭关处离开,赶回自己大殿,意识到上次寂灭池水对自己并非没有影响。
他动了私情,动了凡心,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那名忽然指责他的神侍说他对师尊泓明有意,实则是猜错了人此刻他满心都是胥锦的模样!
寂灭池水没有立即反噬,但他对别的人到底有了心思,后患竟就这么根植下来。
裴珩赤足跌跌撞撞往殿内走去,昏暗中跌倒,手心按在碎裂的扶桑佩碎片上。
他心腹剧痛,意识已混沌,来不及反应,只见碎片间升腾起一个陌生灵阵,竟直逼向他心口。
裴珩一身霜色衣袍在昏暗中鲜明,他痛苦地蜷缩在空旷大殿内,肺腑如焚,心中不由控制地戾气丛生,杀念轰然而起。
……走火入魔的前兆。
靠着理智硬生生逼自己不动,裴珩神元动荡,明白自己已撑不住,艰难地起身,往西府外去。
得去找泓明上神,找师尊。
他低哑地唤着“师尊”,意识糊涂中又唤“胥锦”,可沿路寂静,整个九重天几乎空了一般。
跌跌撞撞走到一处,他隐约听见有人谈话。
“诸天宫已经召集众神,号令神军,准备往恶法境去诛杀万魔。”
“这一代可是有妖魔道主,此战比起上古一战还要……”
“那是自然,第一个就要杀那鲛妖为戒!”
裴珩心底一阵剧烈的痛楚,瞬间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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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所有静脉紊乱的痛。
胥锦,胥锦!
“此次我去恶法境束万魔……”告别那天的拥抱仿佛重现。
他几乎要痛得流下泪来,寂灭池水中,那神侍猜错了,于是裴珩没有受罚,可此刻他承受的痛苦,却分毫不比那惩罚来得轻易。
得知动情的一刻,却是心碎。
他的胥锦……诸天宫征伐……
裴珩不敢想此刻已到什么地步,若胥锦已身处刀山火海之中怎么办?若诸神兵刀齐齐刺入他体内怎么办?他要去何处再找回他的胥锦?
裴珩一步也走不动了,他双膝狠狠撞在地上,手里的怀光剑撑着他不倒下,心脉中升起无尽戾气,他脑海中惟剩一个“杀”字!
白狄远远跟在后头,见状不妙,已躲了起来,西府战神走火入魔堕为杀神,那寒意顷刻将他逼得浑身发抖。
裴珩忽而被涌上丹田的一股力量重新支撑起来,他缓缓站起,而后步伐坚定地走向极乐殿,眼中深红似血海。
恶念丛生,神佛不复。
胥锦抛下恶法境,赶往九重天。
凌虚大界外,神兵阻拦:“今日你最好莫要入此处。”
胥锦紧握迦修戟:“我见承胤神君,让开。”
“承胤神君?阁下说的是信任斩妖使?”那神兵的表情有些诡异。
胥锦怒而蹙眉:“你说什么?你是谁!”
“在下熙娆神女座下小将,偶然听得神女提及斩妖使,随口一说,也是好心劝阁下。”
上一任斩妖使,是数千年前神界诛讨魔界时,诛杀魔界尊主的神明。
胥锦冷声道:“胡言妄语,斩妖使与承胤没得半点关系,滚开!”
九重天极乐殿,上古三界一战,无数已陨灭的上古神灵就是从此处出发,浩荡杀向湮没人间的众魔。
裴珩持剑走入,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集结了众多神明,天帝居于上首,众神回头看向忽然闯入的承胤神君。
“神君这是……”
“看他的眼睛!”
“那是……走火入魔!”
裴珩握着怀光剑,一袭长袍,未穿神甲,却战意凛凛:“听闻诸位要屠戮妖魔道,要杀鲛妖为戒……要踏平恶法境?”
泓明上神快步走向裴珩,却被裴珩以手势制止:“师尊,今日我与西府无关。”
熙娆神女冷笑一声:“神君既然来了,本当一同前去讨伐众魔,可……这状况不大对啊,莫不是因为与那鲛妖走得太近,沾染了魔海邪气吧?”
她手中长刀闪着寒光,悠悠然走近几步:“承胤神君,其实由你来做那斩妖使,再合适不过!”
裴珩缓缓拔剑,牢守极乐殿的出口,目光冷冷扫过熙娆神女:“今日在下来此,只为劝诸位不要轻举妄动,万魔无错,错在魔海,诸君竟要因为无能铲除魔海,而大开杀戒么?”
熙娆神女眯起眼睛,正要开口,却见白狄一身血地磕绊着进来,不住大叫道:“神君已走火入魔!西府神侍尽数被杀!”
熙娆神女不给裴珩解释的机会,立时挥刀而起,周围神兵也在混乱中冲上去。
裴珩拔剑,猎猎剑意轰然将身周神兵冲击得四下倒地,他的剑指向熙娆神女前,泓明的剑却先至:“承胤!住手!”
泓明布下结界挡在他和胥锦身前,温雅俊美的面貌上神情沉肃:“承胤……”
裴珩的眸子却越来越暗,他不住地发抖,眼前盘桓不去的幻象中,胥锦已浑身是血地倒在荒野间。
他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走火入魔带来的杀意,灵力江海般呼啸而出,冲破泓明的结界,继而杀向诸神!
极乐殿顿时明光大作,兵戈纷纷指向裴珩,天帝怒道:“泓明,今日你若再维护这罪臣,便无任何余地了!”
一道强悍无比的灵力海啸般冲进来,迦修戟爆发出寒冽杀气,顷刻隔绝裴珩身边的兵戈。
胥锦怒吼着冲进来:“承胤!”
他冲上去将裴珩揽在怀里,横挥长戟,诸神不得靠近,撕开一条血路,头也不回地带着裴珩离开,极乐殿到凌虚大界,九重天无人能拦。
云府海境。
胥锦将伤痕累累的裴珩放在床上,裴珩已彻底走火入魔,却抬起摸着他的脸:“胥锦……我看见,看见你被杀……”
“别怕,没事了。”胥锦撕心裂肺地心疼,却扯起一丝笑意:“我守着你,再不走了,三界五行全都不管,毁天灭地也不管,就只有你我。”
裴珩虚弱地躺着,胥锦不住灌注灵力试图令他伤口愈合,但裴洹最痛的是浑身灵脉,走火入魔便再无回头路。
龙章和白鹤冲进来,压着哭声,手足无措。
胥锦没有回头看他们,裴珩低声道:“白鹤……”
胥锦顿了顿,而后忽然起身,扛起白鹤离开仙岛,白鹤不住挣扎:“尊主,去哪!”
他将白鹤丢在万里之遥的海域上,布下大阵,封印结界,白鹤无论如何冲不出来。
“好好待着,若……听话。”
胥锦没有理会白鹤撕心裂肺的哭声,就此回去守着裴珩,他抱着裴珩在扶桑神木遮天蔽日的花簇下,一遍遍亲吻裴珩昏迷紧闭的眼。
那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迦修戟丢在一旁,落满了花。
“承胤,怎么办,我要把你藏在哪……”
裴珩偶尔清醒,始终没有伤害过胥锦,灵力在内府割了一刀又一刀,以彻骨之痛保持清醒。
也始终没对胥锦说过一个“情”字。
第三日,仙岛有客来访。
艳丽雍容的神女立于花下,轻描淡写道:“救别人是做不到了,救那只白鹤,倒还可以。”
胥锦冷冷看着她:“你是谁?”
“葵川。”神女道,“有一姊妹,心怀不轨造了孽,我替她还债罢,得损我福报。”
胥锦随葵川夫人去安顿白鹤,临行前,裴珩倚在榻上,目光与葵川夫人相交一瞬。
龙章守着裴珩,裴珩将他支开,一童子走进来,向他拱手一礼:“神君,夫人说,神君想必有自己的法子,让我助神君。”
“替我谢谢葵川夫人。”裴珩淡淡一笑,“阁下可知慈悲台?”
裴珩悄然重返九重天,他来到最荒凉最黑暗的一处,罡风四起,铁索纵横,慈悲台在昏暗的尽头。
他一步步走过去,葵川夫人座下的童子道:“慈悲台,是上古神明受天劫之地,上神,你骤生心魔以致走火入魔,是抵御不得大天劫的。”
裴珩的衣袍猎猎扬起,脸色苍白,步子却坚定:“大错已成,我受此惩戒,他尚有一线生机。”
童子双手合十一躬身,不再言语。
“神君别来无恙,这是要做什么?”白狄的声音远远传来。
诸神竟都赶至。
裴珩步子一顿,没有回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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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设陷阱结邪阵的,是你吧?”
白狄尖利地一笑:“神君糊涂了,怎生乱咬人?”
熙娆神女笑道:“神君,单受大天劫恐怕不足以抵罪,你若真想换那大妖一条生路,只有……”
紫桓神君沉声道:“够了!你们要逼死他么?”
裴珩一顿,声音微弱:“是……不足以……”
泓明远远看着,没有动。
裴珩走向慈悲台,他赤足,衣袍勾勒出清瘦修长的背影,青丝于长风中飞舞:“慈悲,万法慈悲。”
他踏上那黑暗尽头的石台,无数铁索飘摇于罡风中,发出震耳厉响。
裴珩走向阵眼,走向深渊尽头。
撕裂黑暗的天火轰然将至,化作雪白刺眼的闪电直指那清癯端雅的背影,裴珩顷刻单膝跪地,背脊几乎摧折。
“承胤……”泓明上神咬着牙,硬是没有动一步。
龙章化身青鸟,拼尽全身修为追上胥锦:“神君他……”
十三道天火雷劫后,慈悲台归于寂静,烈风呼啸。
胥锦杀进凌虚大界,再度直闯九重天。
他提着迦修戟奔向裴珩,慈悲台外已空无一人,他沉沉跪下,将奄奄一息的裴珩搂在怀里:“承胤!”
泪水从他深邃的眼中无声淌下,沿着下颌滴落,落在裴珩无力低垂的手指尖,又滚落万丈至高的慈悲台,坠入滚滚红尘……
极乐大殿,辉煌庄严的九天至尊所在。
胥锦再次不请自来。
他横抱着生息全无的裴珩,一步一步走进去,怀中人似在沉睡,容颜清雅无双,仿佛他们还像从前那样,从云府海境的花簇间醉酒而归,日升月落间渐渐心动,渐知相思,便知苦楚。
诸神分开,让出一条路,无人说话,他们仿佛看疯子,看异类,看不可理喻的一幕。
天帝道:“胥锦,承胤上神已逝,代你受罚大天劫。迷途知返,押恶法境万魔,便仍有退路。”
神使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胥锦俊美妖冶脸上冷漠之极,他走到极乐大殿中央,把裴珩小心翼翼地放下,布设结界,如一只完美无瑕的茧保护着那人。
他提起迦修戟。
诸神戒备,万千神兵涌入,牢牢围住胥锦。
他垂眸注视着裴珩,全然无视周遭威压,淡淡道:“他素来怕疼,十三道大天劫雷火,三个日夜堕魔蚀心……”
大殿静默。
他说:“他那么疼,总得有点儿代价的。”
天帝蹙眉,诸神拾起了兵戈。
“你们陪葬罢。”
众神心中一震,便见胥锦握着那柄千钧长戟轻描淡写地旋了一遭,一身黑衫竟自手臂迸发灼灼烈光,那光芒沿着他修长身材迅速覆去,止息的一刻,胥锦已通身披覆战甲!
那甲龙鳞玄铁,伴着鎏金色泽,将他妖冶容貌衬得犹如杀神。
此刻众神才想起,这鲛妖的原身是蚩尤战甲玄铁!杀神戾气裹挟着万古开天辟地的风暴,势不可挡吞没了大殿。
万千神兵涌向当中的胥锦,九重天陷入滔天业火,一身战甲的胥锦杀遍天界,竟无一人能拦住他,众法王结阵压顶而至,被他挥起迦修戟生生冲破,九霄台白玉雕像尽碎,慈悲台寒铁链斩断,放眼望去一片硝烟血海,而胥锦仿佛不知累也不知畏惧,以肩甲接住泓明上神的一剑,不惜以命换命将长戟砍入白狄胸口!
他下手狠戾无情,一掌裹挟灵符击向熙娆神女,神女瞬间半面红颜白骨,惨叫着倒下。白狄神元被他尽数抽空,如蛇虫蝼蚁爬地不起,胥锦神元尽覆杀孽,一手持戟,一手握怀光剑立于殿内,一身铠甲染血!
胥锦始终没有对泓明下手,尸山血海,迦修戟横于空中。
胥锦横抱裴珩,踏上慈悲台,万佛悲鸣。
他的泪已经流过。
站在那至暗至高处,他静静地道:“你们,陪葬罢。”
遍野哀鸿,诸天宫已成废墟,一道照尽世间苦难的光芒覆盖在飘摇散灭的神元间。
“阿弥陀佛,慈悲,大悲。”
佛祖金光涌至,诵念响彻,竟有安抚一切死亡和愤恨的力量。
胥锦抱着裴珩,冷冷望向无相真佛,丝毫不为所动,仿佛他是天地间最后一块顽石。
“可知错?”
佛祖问。
胥锦不答,他敛目立于慈悲台上,内府迸发剧烈灵力,将自己元丹逼出,继而没入裴珩冰冷的身体内,用他从诸天宫夺来的万法青莲印,封存了裴珩残存的神魂。
凌迟般的过程,他竟稳如钢铁,一丝未动。
忽有万钧如山之力压向他背脊,胥锦被迫跪地,一膝狠狠砸向地面!
裴珩的尸身被夺走,轻轻落在三步之外,胥锦却动弹不得。
“胥锦,你可知错?”
他一身铠甲寒铁烈烈,背脊直挺如枪,目光不离裴珩片刻。
胥锦语气淡漠,却又无限柔情。
“我持这戟,就算杀遍六界,屠入轮回,既为他,何错之有?”
“万法慈悲,回头是岸。”
无相真佛念诵遍彻天地,胥锦在炽盛的光芒中痛苦仰头长啸,他身后隐隐现出巨大的虚空鲛妖身形,而鲛身背脊青麟乃是逆鳞。
念诵声止息,青鳞尚余七片。
胥锦终于轰然倒地,一身战甲在废墟中发出沉重撞击声,他深邃的眼没有闭上,依旧望着裴珩,他半覆护甲玄铁鳞的手伸向前方,握着裴珩的手……
草原的雨夜,万千雪白大帐绵延在营中,一阵羌笛轻鸣,裴珩浑身猛然一震,从梦境中醒来。
他看着熟睡的胥锦,半晌发呆,几乎就要看到天亮去。
可那羌笛声似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
裴珩起身出帐,见漫天蒙蒙雨幕中,葵川夫人静静立着,雨水在触到她肩头前倏然化作水雾。
“夫人。”裴珩拱手,躬身一礼,“多谢照拂白鹤之恩。”
葵川夫人笑了笑。
“那之后……我们为何能入轮回?”裴珩问。
葵川夫人今日格外沉默,阴晴不定的性子一下变了,她轻拂衣袖,一面水镜于半空铺展开,竟是隔世相望,重溯往日
“万法慈悲。”废墟之间,泓明上神终于开口,他一身银白战甲满是鲜血,“逆徒罪不可赦,西府无颜相护,但求以我全身修为,换承胤与那鲛妖转世的一线生机。”
佛祖静默。
而后道:“一人入轮回,一人永镇慈悲海,泓明,你便一同去罢。”
泓明闭目,身姿修朗如山:“我佛慈悲。”
葵川夫人了水镜。
“熙娆所犯嗔怨罪孽,我替她还清了。”
她又对裴珩道:“慈悲台下,万丈慈悲海里的鲛妖珠,世间唯此一颗……”
云府海境,便是慈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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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一怔。
“都说那珠子矜贵,”葵川夫人笑笑,“只因鲛妖终其一生所得鲛珠,至多两颗,一为心碎,二为成全。”
而后转身离去,未做告别。
裴珩在雨中久立,胥锦不知何时醒了,掀开帐帘走出来,施灵力未让裴珩身沾雨水:“怎么出来了?”
裴珩转过身,怔怔望着他:“胥锦,鲛妖珠是什么样的?”
胥锦笑了笑,见他嘴唇冷得发紫,便过去拥住他:“未曾见过。”
胥锦却想起,从前葵川夫人告诉自己的话。
“鲛人泪水也并非皆可化珠,唯有尝到世间至苦至悲,至情至爱才能凝成”,葵夫人说,“一槲珠,便是一捧真心,你得到鲛珠的那一刻,便知何谓心碎了。”
“天还没亮,再睡会儿,”将裴珩裹在温暖的毡毯中,只露出一张清雅的脸,自己则坐在旁边给他按头侧穴位,以防他头痛睡不着。
裴珩在安谧中渐渐睡去,胥锦轻声道:“承胤,我的真心和眼泪都给你了,要你一辈子在我身边,好不好呢?”
帐内烛火温暖,胥锦吻在裴珩眉眼间,又吻在他唇上,拥着他再度安眠。
第55章贵妃
清晨雨停,草原笼罩着薄薄雾霭,裴珩蜷在胥锦怀里醒来。
恍如隔世。
失魂发作的头痛已经散去,往事如烟涌动不息,裴珩的脑子不停转,醒来一会儿就快把自己又弄头疼了。
胥锦紧跟着也醒来,两人夜里不知不觉钻到同一张毯子里了,他下意识霸道地把裴珩往怀里按了按,低头在他鬓边亲了一下,雨天睡觉实在惬意,尤其抱着喜欢了两辈子的人,简直可以睡到地老天荒。
裴珩心跳得有些快,静静埋在他胸膛前,一手在胥锦劲瘦的腰侧抱了一下,随即起身。
两个人一时谁也不好意思看谁,安静地更衣,胥锦走过去给裴珩整理袍领、系腰封。
他喜欢裴珩穿盔甲的模样,也喜欢裴珩私下里有时裹着宽松绸袍的模样……让他很想帮裴珩一件一件脱下来。
裴珩罕见地一直处于半梦游状态,回忆里点点滴滴不断纷乱地回放,胥锦与他们的吗站着,一缕清晨灿烂的光芒从帐帘涌入,胥锦微微低下头,几乎与他额抵着额:“承胤,以后不论发生什么,别再留下我一个,否则……否则就像从前那样,是生是死我都会跟过去。”
裴珩笑了笑:“可真是冥顽不化。”
胥锦不把天条律法放在眼里,他想独揽罪责,胥锦眼里,却本就没谁有资格给他们定罪。
“记得么?你说过陆眷卿和我师尊……很像。”裴珩垂下眼睛,神情有些复杂,“我重入轮回就是因为师尊的缘故。”
胥锦想了想:“泓明上神入轮回与你不同,相当于入凡间历劫,过了这一世就都恢复正常了。”
裴珩细细思索水镜中所见佛祖的吩咐,揣摩一番,胥锦说得应当没错,这才放心下心来。
他对泓明的感情很复杂,前世十三道大天劫雷火,泓明没有为他说一句话,今生救了他、教导他,却又再次抛弃他,裴珩才发现,自己从不了解泓明,拜在泓明座下,印象里师尊对自己一向宽容和善,可从未深谈过。九重天上似乎所有神明都是如此,心怀天道,各司其职,不见任何杂念。
曾经的承胤上神,便是在这一点上与他们不同,因而入了歧途。
可裴珩自己并不觉得这事歧途。
遇见胥锦,是他两辈子里最幸运的事。
大汗王下令斩了二王子,关了六王子,叛军打散分入各部族,王城里的宿卫营、亲兵,纷纷遭受一场大清洗。
这阵仗似曾相识,江陵皇宫刺杀案后,也是这么一顿折腾。
裴珩更是好几天没去王城一趟,不愿趟着血水进出,直至风波平息,使队与北疆六部商谈完商贸关税后,便要迎接兰雅公主入燕国皇城。
此时裴珩才再次正式出面,以燕国亲王身份完成一系列繁杂礼节,燕云侯和柔章公主也没能逃过,被他拽着一道折腾。
兰雅公主没有父母,大汗王夫妇待她好,可她只认吕厄萨。吕厄萨完全是送妹妹出嫁的心态,上午惆怅下午喜悦。
浩荡队伍留下几十车迎亲纳采的名贵丝绸珍宝,带着草原上最美丽的公主踏上回王都的路。蜿蜒在夕阳下的马车仪仗伴着克鲁伦河水的潺潺声,灵雀的歌声悠扬,一车车嫁妆沉重,马车轮子辘辘作响,在厚草长天下轧出深深的车辙印。
胥锦骑着马走在裴珩身边,他们背后是漫天绚烂晚霞,大块大块的草甸子连成起伏的浪,不远处马车里隐隐传来兰雅的哼唱声。
“先帝喜欢北境,你们都喜欢这里。”胥锦道,“现在我是知道为什么了。”
裴珩宽大的袖袍随风轻动,他松松握着缰绳,满头青丝半束,扬起脸呼吸了一大口混着青草气息的空气:“年少时一起在这里喝酒唱歌、骑马打仗……就算没有那些过去,这里也是很好的地方,来日得闲,咱们就在北方住一整个四季。”
“你喜欢哪个季节?”胥锦问。
“都喜欢。”裴珩笑笑,“四时皆好。”
良人若在,四时皆好。
回程比来时久一些,抵达江陵,三殿司于城外恭候,圣驾亲至。
皇帝御驾背后是望不到头的卤簿仪仗,满城街巷楼阁都挤满了人,不亚于迎娶皇后时的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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