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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妖[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刃里





鲛妖[重生] 分卷阅读80
袍衣领衣带无一处不拾得妥帖平利,裴珩任由他摆弄着都有些懵了,总觉得哪里不对,有些哭笑不得,又很受用。
“孙雍商如何牵连进来的?”裴珩被胥锦轻轻扳着肩膀转了个身,抬起手臂让他绕过腰身打理衣褶。
孙雍商是皇后孙梦汀生父,位居兵部,上次孙诸仪陷害老王爷的旧事被揭出,在宫里闹事,害得胥锦成为妖奴,孙氏三公折损一员大将,本来为保朝局平衡没有株连,看似一直没什么水花的孙雍商竟又犯了事。
“贵妃未准时按吉时行赐镜礼,而是被人引导,于是刚好踏入魔阵陷阱,进而失去理智刺杀皇帝和帝姬。诱导这事的源头在于司礼官,若司礼官及时更正时辰错误,皇后便不会在错误时间提醒皇帝赐镜。”胥锦说,“当然,若皇后及时察觉,此事也不会发生,中间环节太多,但皇上没有表现出要惩戒皇后的意思,便只能从那司礼官中下手。”
“这事今日应当由西陵卫负责。”裴珩道。
胥锦点点头:“没错,我和温戈回宫后先布设大阵,本来要走了,西陵卫忽然抓住那名掌辰司礼的太监,要带回诏狱拷问,好巧不巧同我们打了个照面,那太监被附身,朱雀妖道行极深,此时才露出马脚,我和温戈同时察觉,那朱雀妖也发现自己败露,于是倏然暴起,我们在明桓宫里追了三圈,险些把宫殿踏平。“
“你们审问那朱雀妖了?孙雍商有什么本事指使那等大妖?”裴珩问。
“孙雍商自己没多大能耐,但朱雀妖入魔后脑子不大好使,被他以大金丹利诱,于是答应为他做事,潜伏宫中,伺机陷害贵妃。”胥锦道,“孙雍商手里并无什么大金丹,两个顺货蠢货就这么折腾出一场大戏。”
裴珩突然不大想进宫去了,这事荒唐之极,孙雍商为确保皇后地位稳不可破、为使其他士族心怀忌惮,不惜与一只脑壳烧坏了的朱雀妖做交易,险些毁了两国邦交,更险些杀了皇上。
这种愚蠢到家又疯狂之极的事,一般人还真干不出来,他几乎怀疑背后真凶是安国公那个草包,而不是一直都算低调稳重的孙雍商。
他忽然不急了,于是与胥锦慢条斯理在前厅用早饭,白鹤一早就到胥锦的吩咐,回到云府海境,以京城的浑水被搅起来的时候顾不及她,龙章被许易庭接回府,至今没能恢复自由,王府一下子清静起来,忽略掉不论何时都默默做事的一众仆从,这里仿佛成了两个人的小天地。
裴珩只觉得自打回来就没消停过,此刻静一静,忽然想起来好些没顾得上的人和事。
“淮原王前阵子离京,他样的那群鸟是不是没带走?”裴珩先是想起自己那侄儿,赶紧叫住金钰。
金钰被他突然一问,问得一脸莫名其妙,想了想道:“是,刚才小王爷府里的人还着急忙慌来求助,说是那群珍禽奇羽快死得差不多了,等小王爷拿到消息,他们上上下下都没活路,问咱们这边有没有什么办法。”
裴珩回想起十二侄儿上街溜百鸟的场景就无语,他道:“能有什么办法,死了的总归活不过来,让他们赶紧把还活着的往淮阴送去。”
他说完了转头看着胥锦,胥锦立即知道他什么意思,无需问便答道:“应当不是邪祟所致,这回大概是……鸟瘟。”
裴珩失笑,看向金钰,金钰哭笑不得点头道:“知道了,我去回复他们。”
用过早饭,裴珩依旧没出门,拉着胥锦在院子里对坐下棋,胥锦前世就跟不务正业的承胤神君学过围棋,这人从前总喜欢把凡间种种玩意儿带回到胥锦跟前,这辈子干脆直接投胎下来,潇洒一世,正合他脾性。
“在想什么?”胥锦执黑子落下,假装没看见能让白子落花流水的那一步,“要离京吗?”
裴珩一脸沉静,仙风道骨般端坐的表象下,全然是心不在焉,闻言才回了魂:“是,正在考虑。”
他有些惊讶胥锦会思索自己所想的事,随即又释然,胥锦本就有洞彻之才,看事情的角度简明犀利,许多时候,九曲心肠和赤子丹心往往能殊途同归。
裴珩拈起一子,复又放回去,敛眸道:“孙诸仪一死,孙雍商又出事,剩下一个安国公,不足以让麾下一干人等继续老实下去,若世家门阀趁此乱起来,将成大祸。”
孙家的势力集中于两处,门生遍布莱州一带,又与江南官商扯不清,莱州目前翻不出大浪了,但江南就不一样了,燕国粮储半数由江南的田地供应,今年北方秋季水患频发,尤其要仰赖江南一带,若江南世家发觉孙氏摇摇欲坠,人人自危之下开始造反,将会很麻烦。
皇帝手里有昭武军、江州军、燕云军,加起来二百多万兵马,看起来谁都没那个胆子造反,但另有淮原王占据淮阴丰饶之地,各处世家大族盘踞,四境更需有兵力戍守。全盘都要考虑,那么能机动调用的兵马最多六十万。
更重要的是,刀剑能令人屈服,但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江南繁盛的商贸养活了无数人,一旦动用战争手腕迅速镇压扫除世家之患,短期内能够掐净了碍眼的刺儿头,可之后休养生息将会是漫长而痛苦的过程,田地第二年就能重新重新耕种割,商路贸易却需要三五年乃至更久。
眼下最好的办法,只能是趁着事情发生突然,孙雍商还没下狱,立即派人往江南去,把跟孙家掰扯不清的那一批人摘出来,杀鸡儆猴,敲打一番,以消息扩散之后,整个江南都惶惶不安。
“想去江南吗?”裴珩问。
“你若去,我就想去。”胥锦朝他弯眼一笑。
这一笑,将裴珩心里的顾虑全都一扫而空。
一旦想清楚,裴珩便利落起身,与胥锦雷厉风行入宫去。
西陵卫和青玉殿武者尽忠职守地将明德殿守得固若金汤,裴洹显然也在斟酌,还未下令围住孙雍商府邸,但今日他没去向太后问安,也没让皇后来见自己。
兰雅虽说未被禁足,但弗含宫仍是处于半封闭状态,贵妃短时间内不会轻易露面了,这么一转眼,裴洹竟然有种孑然一身的感觉。
西陵卫没有拦瑞王,裴珩和胥锦直接入殿面圣。
裴珩开门见山:“陛下,臣思量许久,愿自请往江南一趟,几处仓廪也该到巡查的时候了,愿为陛下分忧。”
皇上心里正酸苦,胡思乱想着茕茕孑立的不易,闻言苍凉地道:“皇叔一离开,孤再京中可真是孤身一人了。”
裴珩着实看着他惨兮兮的,知道他是难得抒怀胸臆,却说不得有点想笑,裴洹叹了这么一句,但到底算是个好皇帝的苗子,很快把注意力放回正事上,思忖了一阵子道:“你去也好,本想着让陆眷卿去一趟来着,你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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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燕云侯觐见,花重走路总是悠哉的调子,拱手一礼:“陛下,臣来请辞行,也该往南疆返程了。”
皇上脸上又是一沧桑:“爱卿也要走啊,哎……”
花重:“?”
裴珩笑了笑:“陛下莫要伤感,年节时候应当就能重聚了。”
“要么这样吧,燕云侯和瑞王一道去,顺路做个伴得了。”裴洹咳了几下,脸色不大好,摆手示意无碍,继续道,“就以巡查四省仓廪的名义,明儿把钦差令给你们,一道去。”
裴珩左右听着有点秋游的意思,他和花重凑到一块儿就总是这样。
胥锦仔细看着皇上,总觉着不对,原本不打算开口的,此时道:“陛下气色不好,不如让御医和温大人再看看。”
“整天糟心事不断,气色哪能好。”皇上摆摆手,“什么养气活血的药,一碗接一碗的喝,喝完更堵心。”
皇上不想看大夫,谁也不能按着他把脉,众人只得作罢,纷纷道“陛下保重龙体”退了下去。
“我瞧皇上心事重重的,跟昨天的皇后那表情简直如出一辙。”胥锦道。
“他们两个都不容易,从小小年纪就都按着旁人的心意活着,很多地方的确很像。”裴珩道,又看着胥锦,“江南是好地方,这趟过去必不白去。”
“十里烟花风流之地,让人流连忘返,有机会就带我去。”胥锦似笑非笑道。
“哎那是自然,不光是这等俗的,雅的也有,你……”裴珩点头赞道,而后忽然觉得那话别有深意,并且很耳熟。
片刻后想起来,自己前世曾跟胥锦说过这话,那时候承胤神君很是跳脱,还给胥锦把秦楼楚馆之地吹得天花乱坠,前世他一个神仙,也只是路过瞥了一眼而已,说出来纯粹是逗人家。
没想到被记到今天。
裴珩摸了摸鼻尖,打哈哈道:“说什么呢,江南文人墨客最多,这回淘几件好东西给你。”
第59章离京
皇上做了决定,只跟裴珩和燕云侯知会了一声,未在朝中宣告此事,只待他们启程才正式下谕令,为的是防止有心人趁乱见风使舵做手脚。
他们有三天时间做准备。
这三天里,孙雍商没有被关入诏狱,皇上对他的言谈态度甚至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如常地上朝、办事、递折子,太阳落了才从兵部南院出来,坐轿回府,同僚们也未有任何异色,甚至下朝后经过瑞王身边,两人还寒暄几句。
与此同时,瑞王府打包行装,燕云侯打包顾少爷。裴珩府里在准备行李,金钰他们一贯提倡轻装简从,亲自把东西一件一件加加减减剔整利索,宫里悄悄送来几罐裴珩爱喝的御品茶,一并装进去。
万事俱备,可皇上这几天脸色愈发不好,竟渐渐病起来。裴洹从小就是个很省事的孩子,虽说身子文弱,但打小不怎么生病,这一病就把太医院又吓翻了,偏偏没什么特殊症状,无非是没神、脸色差,时常头疼没胃口,整个人消瘦得很快。
三殿司的人一直牢牢守在皇上身边,衣食住行皆仔细查着,断没有谁能下手害皇帝。
“太医查不出究竟,温戈也只说不清楚。”胥锦对裴珩道,“都含含糊糊的,是真不知道还是一起隐瞒了什么?”
裴珩这几日也净觉着皇上的言谈语气有微妙的躲闪,兴许背后在准备什么事,但究竟什么事情会让皇帝不得已苦苦隐瞒,裴珩一时也说不准。道:“若真查不出什么病,那谁也没办法;若他们是刻意隐瞒,必定是皇上的意思,总归顺其自然罢。”
当世名医圣手都为皇家效力,但生死是很公平的事,人不会因为自己的皇家血脉就能逃脱生老病死的束缚,裴洹如果真得了罕见难查的病,谁也没有办法。
裴珩当然放心不下,但圣意已决,总得有人帮皇上去做事,他不走也得走。太后因孙家的事憔悴一场,又因皇上生病心忧不已,甚至几次传召瑞王过去,裴珩好一通劝说才能让她服下一颗效力不怎么持久的定心丸。好在,恰逢数日未露面的贵妃兰雅终于从弗含宫出来,反倒成了唯一陪在裴洹身边的人。
临行当天,朝会上,大臣们变着法儿地拍马屁,劝谏皇帝保重龙体,各个慷慨激昂才华横溢起来。
裴洹边咳嗽边宣告瑞王南下巡查事宜,底下众人登时一惊,各自脸色得很,安国公不愧是草包,还在纳闷儿,想开口罗嗦几句,孙雍商则已经满脸发白沉郁无比。
裴珩和燕云侯就这么上前当众领旨,两道潇洒俊逸的身影施施然辞别陛下,直接出发,宫门外就是整装齐备的车驾。
这么一招措手不及的奇袭,朝会之后,孙雍商奉命单独留下,大殿内闲杂人等一退,西陵卫从阴影中现身,了他手中象笏,径直将他捉拿。
明德殿空旷高大,御阶之上的裴洹因病而显得有些形销骨立,一身龙袍,居高临下,底下人瞧不清楚天颜,竟恍惚有种先帝的气势。
君臣遥遥寂静一瞬,孙雍商嘴唇微动,到底没说一句话,他眼里略有浑浊,混杂着复杂的恨意、溃败和早有所料的平静,裴洹虚虚抬起手,手指扬了一下,西陵卫就此将孙雍商带下去。
秋日的皇宫大殿外,宽阔广场上日照朗朗,天高云淡地拂过一阵风,孙雍商的背影夹在西陵卫武者中间,仿佛一代世家逐渐瓦解的碑石。
裴珩和燕云侯出宫,自崇武门外与随行车马会和,胥锦掀开帘子,伸手去接裴珩,燕云侯上了后面的马车,顾少爷正喝茶吃点心悠哉无比,笑嘻嘻道:“走啦。”像是要去游玩的小孩子。
“侯爷,咱们去江南做什么?跟王爷一起抓贪官污吏么?”顾少爷看着刚坐下的燕云侯。
燕云侯端杯饮了口茶,转头看见顾少爷嘴边点心屑,取了旁边的帕子给他擦拭干净,顾少爷清澈的眼睛就那么望着他,燕云侯目光闪了一下,伸手把他抱到自己怀里坐着。
“事情有王爷去办,咱们秋游。”燕云侯的手指沿着顾少爷的下巴、脖颈往下,指尖一勾,将他的衣带挑开。
“燕云侯既然一起去,自然要做事的,咱们秋游。”裴珩滤了茶,车厢被清香充斥,他跪坐于案几前,墨发垂在肩后,一支白玉簪半束起发,身姿清雅。
胥锦坐在车厢一侧,大剌剌靠着,长腿伸展搭在那,目光含笑望着裴珩:“就这么直接去?你们要对付谁?想必那些人也想好了对策。”
“自然要暗渡陈仓。”裴珩说,“江南第一风雅的老爷,名叫柳司景。”
马车出城半日,京畿周遭一段深邃峡谷间,山峦纵横,密林如黛,当马车离开此处后,车内主人已然消失。
四人悄然从幽径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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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往东南行三里路,那里另有车马等候,由此金蝉脱壳,摆脱各方的窥探。
一路上他们避开所谓“必经之路”,走的尽是山清水秀之地,裴珩和燕云侯对于燕国各处地形风俗几乎知无不尽,走到哪里都轻车熟路,胥锦十分怀疑,两人不是为了避人耳目才绕路,纯粹为了游山玩水。
及至接近扬州的时候,他们在一处村镇落脚,这镇子在一处临江山原,从水岸山脚到半山,村落屋宅都以竹子建造,样式极似南疆的高脚楼,但此处没有那么严重的瘴林毒虫之患,屋子离地不甚高。一般房舍都是青砖黛瓦,这种屋宅与山林融为一体,在扬州一带很罕见,
此处离扬州只有不到五里远,却颇有世外桃源之感,车马入镇子,在蜿蜒铺展于山坡的竹楼间穿梭,两旁时有村民和小孩子好奇来看,清秀的姑娘们抱着洗衣盆站在江边石板道上朝这里看,彼此交头接耳,笑语悠扬。
顾少爷也好奇地朝马车外看,与众人目光对上,所见皆是友好淳朴的笑容,竹舍碧林掩映山岚间,他不由感叹道:“侯爷,这是什么人间仙境?”
花云侯失笑,当年带他进宫,也没听他有这么高的评价,顾少爷实在是地地道道的南方妖怪,骨子里就更喜欢江南。
车马停驻于一处竹楼围院内,早有几人候于此处,两名面容和善、身形利落的中年管家模样男人以及几名年轻男人和老妇,见裴珩便一揖施礼:“公子,远道来辛苦了。”
胥锦眉毛一抬,看向裴珩,裴珩示意众人礼,几人便问候了胥锦、燕云侯和顾少爷,各自去做事了。
“这是你的宅子?”胥锦凑过去问道,“还以为你的别院会在繁华之地。”
“扬州城里也有。”裴珩道,“眼下先不进城,在此休整。”
胥锦回过头看向院外的方向,裴珩问:“怎么,有疑惑?”
胥锦一身黑色衣袍,俊美之极,眉目间认真思索的神情令他格外吸引人。他想了想,道:“方才镇子里的女眷,不是五岁以下就是二十五岁以上,不奇怪么?”
第60章交易
“很准确。”裴珩对胥锦的细心感到欣赏,同时微笑着质疑道,“原来你这么关心女眷。”
胥锦哭笑不得,道:“这里很宁静,像是与世隔绝,但其实水路陆路都通畅无阻,村镇附近没有大片适宜耕种的农田,豢养的家畜也不多,可这儿的人看起来并不穷。”
说到后头,胥锦的表情严肃许多,裴珩期待地等着听他的结论。
“所以这里的人是靠嫁女儿赚钱的吗?”胥锦迷茫地看着裴珩。
裴珩大笑,拉着他出了门:“你到底是心善的,这其中疑惑,待会儿自有分晓。”
两人在层叠掩映的竹屋间石板路上慢慢地走,沿着蜿蜒的道路拐上更加曲折的小径,居民们好奇地打量他们,并友好地微笑。
“民风淳朴,像是北疆吕厄萨部族的人们。”胥锦评价道。
裴珩一身浅色轻衫,同他并肩,淡淡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时候都是表象而已,越淳朴越无知的人,越会犯下许多愚昧的错误。”
胥锦侧过头:“比如呢?”
裴珩道:“大燕从南到北,有许多这样的乡野僻静之地,还有许多人世代住在深山中。世上有人的地方就有倾轧和矛盾,每年朝中派往各地巡查的三殿司暗探,都会带来很多令人毛骨悚然的案子,譬如未经教化之地的食人风俗、村民合伙杀死一家子人以掠夺其良田家产……数不胜数。”
胥锦哑然,人作恶的时候比邪祟更可怖:“相较之下,繁华的地方虽然光怪陆离、包罗万象,但犯案后容易被发现,那种事反倒少。”
裴珩想了想,道:“可以这么说,但譬如京城那等地方,深宅大户的院门一关起来,里头恩怨情仇错综复杂,更有骇人听闻的事,权贵们作恶肆无忌惮,人肆无忌惮起来,面目都差不多。”
“不尽然。”胥锦弯眼笑着看他,“不是还有你这样的人么?”
裴珩被他拐着弯儿一夸,心里格外舒坦,在他腰后轻推了一把,带他往江边走去。
葱郁青草覆盖了竹舍到水边的平缓开阔之地,水岸有天然的大石头,妇人们在那里或蹲或站,木盆搁在岸上,她们取了皂荚粉,浆洗敲打衣物的声音混杂着说笑声,江南方言晦涩难懂,依稀猜得出是在话家常。
裴珩和胥锦站在江边上游的位置,胥锦看过去,果然少有十几二十出头的少女,唯一的一个十六七岁姑娘很清秀,但不甚合群,浆洗了一盆衣裳后就抱着盆起身离开,似乎习惯了不与她们任何人交谈。
那姑娘抬头时恰看见裴珩和胥锦,怔了一下,原本有些冷清的容颜绽放了一丝笑意,大大方方快步走来。
到得近前,姑娘敛衽一礼:“公子来了?”
裴珩友好地笑了笑:“忙完了?一块儿回去罢。”
正好方才院子里的一名小厮赶来,要叫裴珩和胥锦回去用饭,接过那姑娘的洗衣盆就先回去了。
“这是阿卓娜,”裴珩向胥锦介绍那姑娘,“是宅子管家的女儿,她的祖母也在宅子里住,平日由他们打理此处。”
“从前公子救过我们一家。”阿卓娜向胥锦说,“公子是个很好的人。”
阿卓娜话不多,但待人友好,安安静静陪他们回去。
胥锦很敏锐地感觉到,阿卓娜的过去很复杂,她身上有种这个年龄少女不常有的清冷和坚硬,像是沐浴一场烈火后,重回人世的洞彻苍凉。
“你们怎么认识的?”胥锦问。
回到宅子,阿卓娜去找祖母,裴珩对胥锦道:“他们一家原本是猎户,打猎采药为生,有一年遭山匪洗劫,我恰好带兵经过,将他们救回来,顺便安置了。”
胥锦点点头,心知在这一带领兵,应当还是跟在陆眷卿身边,留居江州大营时候的事。
宅子里多了几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仔细望去举止利落、训练有素,竟是玄甲卫。
满宅子的人除了雇来进出端茶递水的小厮,其余人围坐一张大桌,竟也不分什么尊卑贵贱,一同用饭,破有大家族的热闹。
裴珩和燕云侯府上都一贯清静,少有这样的场面,顾少爷很兴奋,胃口大开,阿卓娜和她六十多岁的外祖母都很喜欢这几位年轻人,老嬷嬷一个劲儿让顾少爷多吃点,心疼他瘦弱,顾少爷最后肚子吃得圆滚滚,被燕云侯夺了筷子:“这一路嘴就没闲着,再吃晚上又难受睡不着了。”
裴珩原本嫌麻烦最不爱吃鲫鱼,小时候卡过鱼刺,于是素来连汤都不喝,这里煲的汤却鲜美之极,胥锦给他连汤带鱼肉盛到碗里,悄悄用灵力把鱼刺全除了,裴




鲛妖[重生] 分卷阅读83
珩于是喝了两碗,脸色都红润起来。
老嬷嬷吃饭慢,待到她放下筷子,一桌人才极讲礼数地都放下筷子,燕云侯带顾少爷出去玩,裴珩陪老人家说了几句话,才往前厅去。
这回没什么温馨融融了,前厅屋门一关,裴珩和胥锦于上座,玄甲卫躬身一礼,看管宅子的管家阿卓娜的父亲也施礼。
“说罢。”裴珩道。
玄甲卫道:“扬州城出入各处都有乔装过的眼线守候多日,只等王爷一去,刺史便会闻讯来迎。”
又递上一张单子:“这是今年景园雅集宾客名录。”
玄甲卫禀报完毕便下去了,阿卓娜的父亲道:“公子,自从施恩于我一家老小,时隔数年再未见公子。”
裴珩道:“我瞧着你们在此处过得不错,也就放心了。这地方为何没有一个与阿卓娜同龄的女孩子?都嫁到扬州城去了吗?”
阿卓娜的父亲神色有些愤懑,尽量平静地道:“近年江南商贸繁荣,两淮尽出富巨商,尤以盐茶往来为甚,北商南迁,富贵之家一多,秦淮广陵便多有贩卖幼女的营生,将女儿家教养到出嫁年纪,有模有样分个一二三等,再以不同价码嫁给富商做姬妾。不少寻常人家都把女儿送去,家中得一比银钱,女儿运气好了便能享半辈子荣华,已成风气。”
胥锦闻言沉默,难怪裴洹说他心善,他只晓得嫁女儿的,却不知这满村的人都舍得卖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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