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君蛊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酿生贫
兰香玉苑共逐琴。
我又看了出处。
此句出于一本乐艺记载,君兰很快将那本书找出来,并翻到当页递给我。
书名《曲话幽心》,是一本记载乐器极乐谱的杂集,整理录者不详。
而这句话出自一篇古琴介绍。
此琴名“白浮”,是两百年前鬼欲章台一位琴师所造,因其琴色白,故名白浮。此琴师喜兰,全篇说的是琴师在种满兰花有好看的苑子里抚琴,与我所调查之事毫无干系。
君兰见我失望,便问我为何要查琴。
我便将“蛟行峰侧逐琴相望”这句话告诉他。
君兰不曾听过,却说,他记下了,一定替我多多留意着。
十五,鹿鸣新宴最后一日,所有该入场的人都不得缺席。
我同样带着薛无涯与临妆去了。
最后的十二人分两场两两对决,胜出的三个人若能入欲主眼,便可成为欲主亲卫;若不然,便看四君有无看得上的;其余未胜出的人同样,以此类推。
最后胜出的三人终究入了楼断的手中,其中一个名叫明晖青年的便是此次鹿鸣新宴魁首;四君、长老们也各自挑了几个人。
晚间,便是真正的宴会了。
地点仍在鹿鸣新宴。
席上,楼断对我说:“这几日可以获?若有进展,便不必进去了!”
“没有。”我如实回答,楼断怎么不知道我的进展?此刻不过是当着大家的面装装样子罢了。
诚然,若我请令之时楼断便让我进去,便会有人议论他迫不及待地处置前代欲主后人,不顾鬼欲章台的规矩。在鬼欲章台,就算是欲主也得屈与规矩之下。
所以,他让我过了鹿鸣新宴再去。
从请令到鹿鸣新宴结束,十几日的时间,我毫无进展,是我无能;分明有线索,却不敢去查探,是我无勇;顾及自身懈怠欲主指令,是我无忠。
玉留声忽然站起来,对楼断说:“听说欲主允了云鸾所求?”
云鸾依旧坐在席上,他受楼断爱重,从来肆无忌惮:“你也想去?”
“欲主以为呢?”玉留声没有理会云鸾,他明白,楼断舍不得云鸾进去。
而此时,云鸾却转头看着高位上的楼断,我看不到云鸾的表情,但看楼断的面色,必是为难了。
看来云鸾真的很想进去!
此时,雪妖忽然笑道:“这有什么!玉老大,我陪你!”
风荷向来身体不好,此时一言不发地逗弄着怀里的露汤子。
楼断思索了一番,想来此时拗不过云鸾与玉留声,便也允了临时凑热闹的雪妖。
第二日,我如约在冥宵大殿等云鸾。
云鸾来的最迟,玉留声与雪妖都来了之后,他都没有来。
可与玉留声结伴的分明是雪妖,他俩却迟迟不进去,仿佛非要等我与云鸾一般。
在玉留声不耐烦之前,云鸾可算来了。
云鸾见了我,从怀里拿出一只符纸来,递给我,微笑着说:“这是我从长老们那里拿来的,给你吧!”
“多谢公子!”这个符纸可以震慑一些妖魔之物靠近,却挡不住鬼欲深渊的地气。
不过云鸾的好意,我是下了。
进去之后,先是一座长得几乎看不见尽头的石桥,桥宽半步,桥下什么都看不清,但能听到一些低沉的哀鸣。
还未过石桥,雪妖便说:“我已送你进来,使命达成,可不想跟你们一起去招惹脏东西!我先走啦!”
玉留声点头,此刻,这里仅余我们三人。
过了石桥,云鸾忽然看着我,说:“这地气仿佛伤不到你?”
“也许是家父曾为欲主之故。”我说道。
云鸾却说:“你猜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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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
我俩一笑而过。
第一层的鬼怪妖邪还不敢轻易靠近四君,而我既有四君随行,还有长老们的符纸,自然也受其扰。
鬼欲深渊的第一层极大,地势相对平坦,因有鬼火,倒暂时不需照明。
很快,我看见了玉留声曾说过的血色栅栏。
它原本应该出现在第二层。
血色栅栏阻隔第二层与第一层鬼怪妖邪,为的是避误伤持令送人入鬼欲深渊的四君师。
我们要去的生祭台在第四层,但却可走四君师的路,无须一层一层地下去。
因生祭台须不少生供替鬼主承罪,而四君师又无法长时间承受鬼欲深渊地气,便有一代欲主辟出这一条路来,非持令者入之,则立即被送往生祭台生祭,再想出来就不可能了。
走过这条长长的通道,便可看见生祭台。
而四君师通常都会在此止步,直接将人推下去便可离开。他们不会多往下看一眼,毕竟在里面待的时间越长,受地气影响越大,对自身越不利。
四君师通常短命,也是因此。
前两次我入鬼欲深渊,虽也见了这通道,却不敢轻易进去,只能硬生生地一层一层地闯,力极了。
云鸾纵身一跳,落在生祭台边缘的台阶上。
生祭台上有不少人影。
可既入了鬼欲深渊,岂敢枉自称“人”?
云鸾半跪在一个白骨身前,喊了一句:“师父!”
那白骨抬头,竟还有皮肉在,只是已经干地满是沟壑。
“师父,我过得不好。”云鸾陈述到,言语中没有半分感情。
那白骨伸出森然的手去碰云鸾的头,云鸾笑起来,说:“师父,你为何还不去?你在等什么?”
白骨根本无法回答任何问题,只能用自己的动作引导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徒儿。
随后,云鸾伏在白骨肩上,小声地说着什么,只是这一次,我什么都听不到。
玉留声忽然将手搭在我的肩上,他要说什么,我却捂住了他的嘴。
随后,我丢下玉留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与云鸾不同的是,在这里,竟然有地气蚀身。
与我记忆中的不同。
看来,玉璧也不能护我周全了!
我踉跄了几步,忽然感到隔月发作的那片皮肉很疼。脑中一阵灼热,终究不敌地气所伤,跪倒在地。
玉留声不知何时跟着跳下来,恰好扶住我,以自身之力替我隔绝地气之压。
我一把抓过玉留声的耳朵,他顺势伏在我胸前,我艰难的张口,说:“去望白堑。”
玉留声纵然曾经只来过鬼欲深渊一次,但每一层哪里有什么,都是四君必须要熟悉牢记的。
望白堑离生祭台很远,在接近第三层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深沟,连接着生祭台,沟里流着鲜红的水;水里是白发白瞳水妖,以生祭台顺流而下的人骨为食,并不怎么伤活人。
算是鬼欲深渊记载中攻击力最小的妖。
越过深沟,便是望白堑。
玉留声将我平放,预备替我疗伤。
我摆手阻止他,从身上拿出两只药瓶来,一只倒出一粒药丸服下,另一只倒出部分药粉,往深沟撒去。
不一会儿,便有白发白瞳的水妖游过来,趴在岸上,用它们无神的白瞳看着我。
玉留声立刻戒备起来。
我拿出画好的图样,问:“这是什么?”
水妖们纷纷对视,有的摇头、有的还盯着。
忽然有只水妖开口道:“朱漆……”
其余水妖听罢,纷纷点头,口中喊着“朱漆”。
我看了一眼玉留声,随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心下一横,拿出嫂嫂留给我的玉璧,问它们:“这是什么?”
水妖们纷纷惊呼着,随后大嚷着“朱漆”的音调,随后竟纷纷散开了。
玉留声也终于忍不住,问我:“这是什么?”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玉留声,便看见不少鬼怪妖邪出现在望白堑四周,口中纷纷嚷着“朱漆”……
第14章曜灵璧
我与玉留声都差一点以为,要死在这群妖邪之口。玉留声拔剑之际,它们纷纷叫嚷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很害怕的样子。
我与玉留声对视一眼,玉留声随即了剑。
它们便小心翼翼地又走进几步。
其中一只红毛四脚妖多走了一步,叫道:“朱漆……”
随后,它往后看了看它的同伴们,又冲水妖叫了叫,水妖竟然伸出手,将那不足手掌大小的红毛四脚妖捧过深沟。
它竟朝我跑来,一边叫着“朱漆”,一边扯我的衣裳,仿佛示意我跟它走。
玉留声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我点了点头,他便将我扶起,水妖又将那小妖捧回去。
我随着那群鬼怪妖邪慢慢地走着,四下有别的鬼怪见了生人欲饱口腹,都被随行的几只熊怪吓得不敢靠近。
它们带我走了许久,终于停在了第四层与第五层的交界处。
鬼欲深渊里,前四层都是一些普通的鬼怪妖邪,从第五层起,便是鬼主的嫡系部众。所以当年楼断与谛命乌契谛命时,也是停在此处,将谛命乌契戴在自己手上,朝着第五层叩拜。若成功谛命,第五层的鬼主部众便会共鸣,其声震耳欲聋;若鬼主不承认此人,第五层的鬼主部众将岿然不动。
不论是当年嫂嫂带我逃命、还是为寻失踪的君兰,我都仅仅走到第四层,从未去过第五层。
因为逃命第一层便够了;而君兰,我害怕有人将他丢到生祭台,从第一层一层一层地寻到第四层生祭台才罢手。
只是如今的生祭台与我当年所见,已是不同。
至少当年的玉璧还能护我不被地气所伤。
此时,那只不足手掌大小的小妖大叫一声,欲冲往第五层去,岂知跑到交界石碑处,被生生地弹了回来,疼的嗷嗷叫。
随后,它们都回头看着我,仿佛在告诉我,它们想要过去,但是没有办法。
它们似乎觉得,我可以?
我握紧手里的玉璧,还是抬腿走过去了。只是玉留声拉住我,对我摇头。
我安慰地拍了拍他,说了句:“放心。”
走到界碑边,我慢慢伸出手去,分明什么都看不见,却仿佛触到了一堵冰冷的铁墙。我上下摸了摸,铁墙渐渐软化,触感渐渐消失。而我,鼓起勇气,又进了一步,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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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界碑。界碑内一片黑暗,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那群鬼怪妖邪们似乎很高兴,纷纷跟着我跑进去,却统统如第一只小妖一般被无形的力量拦在界碑之外。
“快回来!”玉留声喊了一句。
我也没有犹豫,很快便退了回去,与玉留声一起准备离开此处。
那些鬼怪妖邪却有意见,有的低鸣,有的趴在界碑上往第五层望,有的叫着“朱漆”……
“走吧。”我拉了玉留声一把,往生祭台去。
有几个小妖追过来,但被界碑处的其他鬼怪叫回去了。
玉留声此刻必然有着万千的疑问,但所有的疑问都与此玉璧有关。我不是此玉璧的真正主人,那些鬼怪妖邪似乎也听得懂人语,有些话便不能在它们面前说。
走远后,玉留声问:“从何而来?”
“你记得我有一位嫂嫂吧?”我说道,玉留声点头,“这是她给我的。”
“是你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玉留声猜测道。
我点头:“当时,楼季自四君升至欲主,便下令捕杀各处叛乱。嫂嫂担心楼季以此为借口,欲除君氏后人,便带我躲到了鬼欲深渊。你我都自小受长辈们耳提面命,此处何等凶险,万不可擅自进来。可嫂嫂说,在外面也是死,不如进去赌一把。最后,赢了也输了。”
我父亲丢失谛命乌契之后的九年内乱里,四君罢了我父亲的欲主之位,后来逼死了我的父母及兄长。嫂嫂带我躲进鬼欲深渊之时,君兰尚在襁褓。
我一直记得当初在鬼欲深渊,我求嫂嫂不要死,我说兰哥儿还不足百日,没了生母如何活的下去?
可嫂嫂却再也无法回答我。
“这是外面的东西?”玉留声问,“难不成是初代欲主死前丢失的贵重之物流落到了外头?”
鬼欲章台大事录记载,初代欲主死前曾丢失一件极为珍贵的物品,为此,初代欲主懊悔不已。只是大事录中并未记载丢失的究竟是什么。
而我的嫂嫂正如玉留声所知,并非是生在鬼欲章台。她不过是偶然遇见我的兄长,两人心生爱慕,才结为连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答,“不过,外头的人把它称作曜灵璧。”
玉留声忽然大悟:“传闻外头有三件秘宝:巫祝符、沉昙琴、曜灵璧。”
快走到生祭台的时候,我忽然停住了脚步,说:“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吧?”
玉留声会意:“方才我在为你疗伤。”
“多谢!”
如此默契,仿佛我与玉留声从无嫌隙。
生祭台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台,台高一丈,三十三层环阶,四周有十二根巨柱,柱盘鬼怪,呲牙怒目。柱高两丈处空心,上燃火光,数百年不息。传说,是生祭台上生人皮肉油脂一直续着那些火光。
巨柱外是一片阔地,地上有人骨。
许多喜食人骨的小妖会来生祭台捡人骨,太硬的便随手丢在地上。有些则滚落深沟,入了水妖之腹。
我站在离生祭台三丈之外,隐隐察觉到地气的袭击,并没有再进。
云鸾却已不在生祭台。
风荷说,那些“文字”出现在生祭台上,我既要完成楼断的委令,也想要知道“朱漆”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对玉留声说:“地气对你没有伤害,你帮我去抄录一些吧?”
玉留声点头,从我这里拿走了原本备好的纸和炭笔,我留在原处等他。
可是没多久,我看到玉留声似乎在颤抖。
我心道不好,喊了一句:“玉留声!”
玉留声并不回头,却说:“再等等!”
玉留声真是太倔了!
我快速跑过去,明显感到地气给我带来的撕裂感越来越强烈,我分毫不敢耽搁,抓起玉留声就往外跑,纸和炭笔纷纷脱了玉留声的手。
我能感受到,玉留声真的在颤抖。
我俩艰难地离开生祭台三丈之外,终于双双倒下。
原来这里的地气,已经连四君都不认了。
那方才玉留声跳下来扶我的时候,便已经能感觉到。可我让他替我去抄录,他还是去了。
真是笨!
我恢复了一些力气,缓缓坐起来去看玉留声,他已经晕了。
还好没死。
不过,若能就此轻易死去,也算好事,至少不会受多余的折磨。
四君从来不会受地气所伤,所以没有人知道,一旦地气不认四君,会出现什么后果。
我也不知道。
我将玉留声背到望白堑,水妖已经都不在了。
薄情给我的药丸还有,我便喂他吃了两颗,又替他疗伤。
终于,他动了。
玉留声睁开眼,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微微张开的嘴便已经漫出血来,我的衣袖、裤子,他的胸口、脸上鲜红一片。
“如何?”我焦急地问他。
他忽然笑起来,说:“没事。”
玉留声极少笑,即便有,也是冷笑、嘲笑。
我将他平放,用另一只干净的衣袖替他擦脸,说:“早知如此,我何必让你冒险!我对楼断可没有忠心!”
玉留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猜,是说话力气。
好在此处的地气还认四君,玉璧也还能护我,我便干脆躺在他身边,与他一起休息休息。
毕竟,我也不是毫发未伤。
我想着第五层那片没有尽头一般的黑暗,又想着生变的生祭台地气,还有鬼怪妖邪口中的“朱漆”,它们究竟有什么联系?
还有五色蛟潭。
五色蛟异动真的是因为受了玉璧的影响吗?
甚至星木。
星木的紫叶已有轻微地灼烧之态,其躯干想要吞噬血的欲望更加强烈,说明星木已经到了全盛的状态。
它仿佛在等一个契机。
第15章话外之音
“我俩不是决裂了吗?”我忽然说道,“你又何必救我、替我隐瞒、还冒险替我抄录?”
玉留声答:“我已知你意图,为了鬼欲章台,自然要监视你!”
“也是!”
看来,在五色蛟潭,是我多此一举,白力气了。
不过,但愿玉留声出去以后记着鬼欲深渊的恐怖,记着他不被地气承认的时候,不要再轻易进来了。
不多时,我看见一个纯白色的身影慢慢朝这边走来。
是云鸾。
在生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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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看见他,我以为他如雪妖一般,已经回去了。
云鸾看见玉留声的样子,说:“原来不独我如此!”
看来他也受了地气之伤,想来方才是去调息疗伤了。
我们三人靠在望白堑一方长石下,看着远处泛着幽蓝光芒的生祭台,安静了许久。
许久之后,云鸾说:“君先生此行无果,恐怕要被欲主问罪了。”
“小罪而已。”我笑答。
此事本无关鬼欲章台根基、不妨鬼欲章台规矩,楼断要定罪,也不能往大了定。
“进来之前,他曾暗示过我。”云鸾又说,“他”当然指楼断。
此时,何尝不是云鸾在试探我呢?
我笑了笑,说:“云鸾公子可知,欲主因何恨我如斯?”
“愿闻其详。”
“众人皆知,因家父丢失了谛命乌契,所以被四君联名罢黜。可世人不知,谛命乌契为何丢失,为何九年都无人找到。”我道,“谛命乌契何等要紧,岂能说丢就丢了?”
“自然是被算计的。”云鸾接话。
我看了他一眼,他朝我轻轻一笑。
看来我没有猜错,这个少年也有一份无人知晓的心。
玉留声一言不发,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
“我七岁的时候,已经记事,见过的稀罕人、事、物自不易忘。”我又接着说,“那年鬼欲章台还在内乱,我们一家活的战战兢兢、朝不保夕。可有的人却做着美梦,甚至迫不及待地希望美梦成真。而我,恰好看见了他这份‘迫不及待’。”
“是吗!”云鸾道。
“后来,父母莫名其妙地死了,兄长说,有人故意为之。我便将那日看到的告诉他,他让我闭嘴,往后不许再说。”我说着,“后来,兄长也死了。想必兄长早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嫂嫂,在新欲主宣布寻回谛命乌契并与之谛命之后,便带我逃了。”
那时候,还是少主的楼断借内乱杀了很多人。
可他最想杀的人却怎么也寻不到。
他不会想到鬼欲深渊,因为普通人进去等于死。
后来,我苟且偷生了一段日子才重新出现,可那个时候,他已经不能杀我了。
他只能祈求当年那个七岁的孩童什么都不记得。
“可如今那位,却生怕你何时想起来,向他复仇,拉他下马。”云鸾淡淡地说着。
鬼欲章台人人都说欲主楼断如何看中云鸾公子,任何好东西都往云鸾公子跟前送;公子说错话、做错事,只要没有触犯鬼欲章台的规矩,欲主都一笑了之;甚至在除夕先生入鬼欲深渊之后,对云鸾公子亲自教导,若非年龄最小,恐怕会让他做这个四君之首。
“小小君忘笑,岂敢学那蚍蜉撼树?”我闭上眼睛说到。
云鸾却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我则笑了笑,不再说话,转头看了看玉留声,他凝着目光盯着生祭台,不知在想什么。
也许他心里也在挣扎吧。
他就在我与云鸾旁边,岂会听不懂我们话外之音?
他是鬼欲章台出生的小孩,是四君里最沉稳、最忠诚的,完全信奉鬼欲章台的规矩。
云鸾不同。
云鸾是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即便如今没有人告诉他,只要他想查,必然查得到。所以,他便不如玉留声这般忠诚。
而风荷则是个多病身,心思也藏得深,我倒看不太透。
只有雪妖是简单的,可他简单地十分荒唐。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云鸾起身看着我俩,说:“我该走了,你们慢慢查。”
我点头示意,玉留声仿若未闻。
云鸾走后,我问玉留声:“你还记得方才抄录的‘文字’吗?”
玉留声自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却没有,所以需要抄录。
玉留声点头,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画起来,一边画一边说:“这是生祭台台阶上的,你带回去的那些东西并没有这些‘文字’;这是生祭台链条上的,每根链条上似乎都不一样,我只看了两根,你从前抄录的也没有……”
于是我问:“东西送过来之前,你悄悄去看过?”
玉留声没有否认。
我又问:“什么时候?”
玉留声停下手里的动作,说:“惠心找你的时候。”
与我想的不差多少。
楼断从来不愿主动找我,一旦找我,必然没有好事。想来是有人密告玉留声,玉留声不放心,所以偷偷看了那箱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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