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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君蛊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酿生贫
“玉留声,你如此关心我,会不会爱屋及乌呢?”我问道。
玉留声掩饰地眨了眨眼,继续在地上画,只是动作明显迟缓了些,说:“你说什么?”
“你会替我照顾兰哥儿吗?”
其实从前,我也留意到,玉留声会顺手帮君兰一些小事,只是不外顾及着我昔年对他的救命之恩,对君兰到底不是出于本心。
“会。”
“那就多谢你了!”我说道,“兰哥儿才十三岁,往后许多年,就仰仗着雨楼公子多加照顾了!”
“你呢?”玉留声忽然转过头来,倒是把我吓一跳。
我笑道:“想哪儿去了?兰哥儿越来越大,也有自己的主意,我是怕他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我就是有十双眼睛也看不过来,能多托一个是一个!毕竟,我信任的人不多。”
玉留声放心的点头:“嗯!”
方才那话,的确说的不太好,像是在托孤,难引起玉留声怀疑。不过出口的话却没有回的道理,只能尽力圆回来。
我用力拍了拍他,说:“今日这话你可得好生记得!若敢食言,我绝不放过你!”
“你出去之后怎么办?”玉留声点头让我放心后,说道。
“咱们还没去过第三层呢!”
鬼欲深渊第四层最重要的便是生祭台,但因鬼怪妖邪们都害怕生祭台,所以这一层看上去比较太平。
“你疯了!”玉留声明显不同意我的想法。
诚然,我们有欲主令,可以直接从生祭台回到第一层,即便经过生祭台时会吃些亏,但结果都可预见。
要上第三层,便不同了。
“你若想走,我不拦你。”我故意如此说。
玉留声气道:“你明知不会!”
第四层除却生祭台和望白堑外,还有几个水潭、几座吊桥。
吊桥则是必经之路。
我上次经过吊桥时,险些被缠在吊桥上的绣线蛇咬到,幸而此次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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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线蛇是一种极细极小却极长的蛇,各色皆有,但第四层吊桥上以深绿色居多,与吊桥颜色几乎合为一体,不被察觉。古书记载,绣线蛇会引火自焚其身,只是我尚不知如何引火。
玉留声谨慎地跟在我后面。
其实他多虑了,有薄情给我的药粉,它们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惊动。况且,我心里是怕蛇类的,用量未就重了几分,它们此刻轻易醒不过来。
只是这吊桥年岁甚久,踩上去不太牢靠,若是失足掉下去,下面可是一片迷雾,什么都看不见。
而未知,最为恐怖。
安全走过吊桥,便是几个水潭。
与五色蛟潭不同,这里的水都相对很浅。
只是……上一次我经过此地,并未见过潭边那个抚琴的白头“人”。
第16章谈心
那“人”穿着白色的袍子,看形制却十分陌生,而他膝前的琴根本就只是一块长得像琴的石头,没有琴山、没有琴弦,自然,也没有琴声。
然那块琴石表面光洁如玉,应是常年摩挲的缘故。
他,是“人”吗?
我忽然想到了《景岫孤山记》里那句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记载。
我预备走过去,玉留声却拉住我,替我问:“你是何人?”
那“人”闻声抬头,我才看见他的眼眶中根本没有瞳孔,而年轻的面孔与他满头白发极不相称,随后,他温柔地笑起来:“四君来了。”
“你认得我?”玉留声又说。
“历代四君身上都有相同的气息,自然认得。”他答道。
“你是谁?”我问。
他既然说了“历代四君”,想来在此地日久。
“陈国端亲王安自修。”
我登时愕然:“沉昙琴主?”
传言,陈国建国之初,沉昙琴无端出现在陈王宫,端亲王喜琴,陈帝便赐予端亲王。端亲王病逝之日,室有游龙盘桓,久久不去。陈国人皆说,是沉昙琴上的龙脱琴而出,悼念端亲王。后来,陈帝将此琴供奉宗庙,十年后,沉昙琴却无端消失,再寻不得,只留传说,近几十年才有沉昙琴重现的传言。
可是,沉昙琴主怎会出现在鬼欲深渊?
关于鬼欲深渊的记载里,并未提及。
况且,他也并非恶鬼。相反,他在世时在陈国政绩卓著,到如今也是陈国后人时常谈论的肱骨良臣,是许多宗室子弟仰望的存在。
“你见过我的琴吗?”安自修笑着问我,可毕竟没有瞳孔,显得十分诡异。
“没有。”我答,“端亲王怎会在此?”
我查沉昙琴的时候,顺便查了一下这个端亲王,若从他亡故之日算起,倒的确与鬼主被封印之时相差无几。
“我不知道。”安自修答,“这样也好,倒省了那轮回之苦。”
那么他兴许是封印鬼主之时被无端牵连的。
“对了,我仿佛见过你。”安自修忽然说,“上一次,你来过!”
“我看不见,但我认得你身上的气息。”安自修又补充到。
我长揖一礼,说:“既是重逢,不知端亲王可否为后生解惑?”
“你说。”安自修的语调十分温柔。
“沉昙琴里真的有龙吗?”我问。
安自修微笑着,渐渐陷入沉思,双手摩挲着他膝前的石琴,最后,竟握紧了拳头,瑟瑟发抖,可他的声音却依旧极尽温柔:“有的,那是一条非常漂亮的龙……”
若果然是龙,那么五色蛟行与峰侧,追逐相望的不可能是沉昙琴。
“打扰了!”玉留声说罢,拉着我便走。
行至远处,我才开口问:“怎么了?”
玉留声答:“他已在鬼欲深渊待了几百年,再良善的人也不可能保全本心,你没看他说起沉昙琴里那条龙的时候是什么神情吗?”
的确是我疏忽了,我当时一直在想五色蛟在逐什么琴,于是我玉留声问:“你看清了?”
“求而不得。”玉留声答,“一旦发狂,我们必受波及,何苦去受那无端的罪!”
不错,尽管第四层的鬼怪妖邪相对少一些,但他瞎了眼在此处几百年还平安无事,自不可等闲视之。
“看来,我们还会遇见会说话的。”之前我一直以为,鬼欲深渊的鬼怪妖邪都如领我去第五层的那群一般,只会乱叫,说的什么也听不太清。
临近第四层与第三层交界处,有不少鬼怪在此聚集。
玉留声说,生祭台的地气会绵延十数里,唯有交界处所受地气最小,所以它们大多聚于此。
说罢,他已拔出兵刃。
有些认得四君的自然退散,不认得的,妄图以生人果腹的却扑了上来。
当然,包括我这里。
都说阎王易斗小鬼难缠,这些小东西根本不管不顾,即便被扯断了腿、砍掉了半个身子或是踩烂了头,尤未停歇。
我并没有带兵刃,或者说,我根本没有常用的兵刃,只能徒手了吗?
玉留声在界碑处斩杀大部分不知死活的鬼怪妖邪,我则丢出几张网去将其网住,限其作为,它们只得纠缠在一起朝着我嘶鸣吼叫。
毕竟,要杀死它们是一件很恶心的事。
好一会儿功夫,这里才安静下来。
我丢给玉留声一张帕子,示意他清理一下剑上所沾的污秽。
跨过界碑,便是第三层。
据说,第三层的中心有一座悬空囚塔,塔下是翻腾的熔岩,塔身受九条少年腰一般粗的铁链牵制,塔里时时发出低吼。
可惜我上一次未曾见过。
此时,腹中传来几声抗议,玉留声回头看着我,又看了看周围,摇头表示他也没有吃的。
还好我带了一些临妆做的点心,只是太少,两个人怕不够分,但总比没有要好的多。
“她比梁知强些!”玉留声说着。
梁知是玉留声的厨子,自玉留声承四君位,便一直照顾着他的饮食。
往日我从不曾留玉留声吃饭,他也就没有尝过临妆的手艺。
“我原不想带,反正也饿不死。”我说,当初我为寻君兰在此待了七天,何尝吃过什么?不一样活着,“临妆非塞给我,我也不好弗她一番好意。”
“她待你倒是真心。”玉留声叹到,说罢,他欲言又止,我狐疑地盯着他,他见我不肯罢休,才慢慢开口,“你年岁也不小了,想过像你兄长那样吗?我看临妆……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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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说的极为勉强。
何况,我不过比他大一岁,他尚且如此,替我瞎操什么心!
不过我倒是没有点破,有人关心的感觉还是很受用的。
“何苦带累好好的姑娘?”我笑答,“我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若不行,总须有别人,临妆待你再好,却不能一辈子伺候你,一旦嫁了人,便不能对你全心全意。”玉留声难得如此平缓,“上次那个小孩,却又被你送给了你侄子。”
可我总觉得,他在试探我。
我则一笑,讥诮地看着他:“从前你不是最厌恶我找他们吗?我记得,有几个模样格外标志,身段也好,很会看我眼色、讨我开心,都死在你手上了!”
“他们别有居心。”玉留声脱口而出,仿佛被算计的是他自己一般,厌恶鄙夷之色从心而起。
我若有若无地点头,然后不说话,玉留声却看着我,不知他还要再说什么。
我想了想,觉得应该推己及人,也关心一下他,便说:“楼鸩还喜欢缠着你吧?”
玉留声没有否认。
我便结合了他方才之言,继续说道:“从前我以为你觉得我玩男人恶心,行事往往避着你;如今,你怕是受了楼鸩影响,也觉得这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所以,竟也不顾我身边究竟男女,劝我寻一人安身,是吗?”
“我从没觉得你恶心。”玉留声看着前方,若有所思,“只怕你耽于声色、得意忘形会害了自己。”
“倒是我多心了,你可得见谅!”我轻笑道,“不过近来我可是清心寡欲地很。”
玉留声听罢,并没有作何反应。我猜他害羞,不愿多谈这个话题。
“对了,等出去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岔开话题,“也带兰哥儿去见见世面。”
“什么地方?”玉留声问。
“有美人的地方,我保证你这辈子绝没有见过比他更美的美人!”我故作神秘,玉留声却一哂。
原本,我只打算带君兰去,我断定,君兰必然喜欢那里。
我要给君兰一个向往、一个希望,这样他才会更加听话,更加珍惜生命。
而如今,我忽然觉得,或许玉留声的内心也存在着一份向往,只是他不自知。而我,或许可以替他挖掘出来。
如果日后他能与君兰有着相同的神信仰,会比我干瘪地托付要好很多。
而我从前一直担心玉留声的好心会坏我的事,处处将他排除在外,唯需借力时方利用一二,虽说心里惭愧,却也无可奈何。往后,若再如此,倒是没用必要了。有些事,也是可以将玉留声考虑在内的,也算是我对玉留声的补偿。
我看着前方那片破败的恶鬼雕像,发现此处其实与鬼欲章台别无二致。
四处掉落的恶鬼头颅上缠着妖邪藤蔓,狰狞的面孔在藤蔓的攀爬中仿佛是恶鬼脸上的疤,恐怖又阴森。
嶙峋入兽牙的石柱错落斜插在地上,几乎填满了恶鬼雕像空余的地方。
根本没有路。
第17章羚羊与女妖
越过界碑,便能看见一只巨型白色羚羊与一只瘦弱的白发红衣女妖。
此时,女妖与她的羚羊正在沉睡。
羚羊的脖子上挂着一串木牌串成的项链,上面的花纹,与我想要探查的“文字”很像。
玉留声自然也看见了,可此时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传说羚羊背上的女妖原是元熙皇朝的一位公主所化,因在人间作恶,还曾被人间的阴阳师服镇压。不过为了服它,赔上了当时阴阳师全脉。一直后来天下七分的两百多年以后,阴阳师一脉才恢复元气,重新振兴。
按记载,她的弱点是箜篌之音。
而玉留声从前在乐器上颇有造诣,可惜此刻也是无用。
且不说我们根本没有人带箜篌,便是现搬一个放在我们面前,也无人会弹。
因为自元熙皇朝最后一位国公主死后,她最爱的箜篌成了诸国禁物,就连与外界隔绝的鬼欲章台也很少有人见过真正的箜篌。
女妖与它的羚羊挡在唯一的通道之上,想要从它上空越过而不惊动它,根本不可能。
我低声与玉留声商量,决定分头行动。
只是玉留声不同意我去引开它。
我也不与他拗,其实谁去都一样。
玉留声拔出剑,一步一步谨慎地靠近女妖,一丝风动,吹得它白发轻舞。
先睁眼的是那只巨型白羚羊,随即,羚羊的双眼忽然闪出金光,它的脚下亦缓缓升起一阵金色的雾气。女妖轻轻抬手捋好长发,又伸手抚摸着羚羊的头,好似在安抚。
女妖有着与羚羊一般的双眼,只是颜色更暗些。它小巧玲珑的脸上五官清秀婉转,想来生前是个美人。
“这一代的四君可不如以往。”女妖开口,声如珠落,清脆空灵。
玉留声冷言说:“既然认得,便请让路。”
女妖妖媚地笑了几声,摇头道:“我跟它们不一样!我才不管什么鬼主、什么四君。你扰了我的清梦,便留下性命赔偿吧!”
女妖仿佛在说一句玩笑话,因为她自信,没有谁可以逃逃过她的捕杀。
当然,这得在她清醒的时候。
“只要你有本事留!”玉留声说罢,挥剑直取女妖。
女妖则抬手,便有无数金色薄纱如茧般缚上玉留声,玉留声灵巧地避过又挥剑斩断黄纱,女妖却不疾不徐跳下羚羊背,羚羊脚下的金色雾气转移到女妖脚下,且越来越浓,蔓延越来越广,玉留声脚下沾染了些许,便已如灼烧,玉留声不得不一掌打在地上,震退了靠近的雾气。
女妖非但不怒,反倒笑得更浓,眨眼之间,已化影为三,预备围攻玉留声。
每一个女妖手上都凝着金色的火光,它手指修长,指甲尖锐,仿若逗弄困兽般好整以暇地看着玉留声。这应当是它惯用的对敌手法。
化影之说,凡人几乎很难练就;所以便有传说,鬼怪妖魔化影是虚实相交,只要找到它的本体,便可轻易攻破化影的副体。
玉留声久久不动,难不成是在找女妖的本体?
我慢慢从岩石后走出来,其中一只女妖看见了我,对其它两个说:“我早说了,还有一个!”
玉留声回头看我一眼,十分担心。
我停在金色雾气之外,毕竟,我可不愿意被它灼烧。
可事与愿违,那只首先看到我的女妖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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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我走来,连带着它脚下的雾也离我越来越近。我无奈,只能丢几颗幽夜蔷薇制成的香丸,雾气遇香丸而稍退,我勉强留有一点立锥之地。
“你不是四君,却不受地气所扰,我倒从未见过。”女妖生地小巧,站在我面前不足我肩头的高度,它微微仰头,好似打量一件新奇的玩意儿,又好似一个无知单纯的少女,竟有几分惹人怜爱。
我则垂眸迎上它暗金色的双瞳,轻轻笑起来,说:“凭什么她可以封为国公主?”
女妖秀眉一蹙,方才的无知单纯瞬间消失,如今神色愤怒,仿佛要立刻吞了我,我又说道:“你是皇后所出,她的生母只是妃妾,可世人只知华阳公主,却不知玉阳公主。”
女妖双唇翕张,右手抓着胸前羚羊角形状的项链颤抖不已,而她暗金色的双瞳已经变亮,与羚羊一般。
“你让她成了千古罪人、成了覆灭元熙皇朝的罪魁祸首,到头来,你还是敌不过她。”我接着说,“你死在她手上,她却成了雍国公主。”
“你求了无数次的国公主之尊,她却轻而易举便得到了!”
“你死了入不了宗庙,只能徘徊在荒野之地与低贱的小鬼为伴!你的生母皇后娘娘不但不为你报仇,还认为你死有余辜!”
“你最疼爱的胞弟把她当做一生的依靠来仰望,她把持朝堂,受臣民朝拜的时候,你在何处顾影自怜呢?”
“玉阳公主!”
女妖仰天嘶吼,吼着它压抑数百年的委屈,她的瞳孔变得极大,已经填满了整个眼眶。原本小巧的身子骤然拉得很长,甚至高过我的头顶,连同双手也拉长如蜘蛛一般,它秀美的朱唇内骤然长出尖刺般的牙齿,玲珑润玉般的脸扭曲地异常恐怖。
我对玉留声喊了一声:“杀!”
随即,我抬手化气刃与眼前的变得丑陋可怖的女妖搏斗。变化之后的女妖动作明显迟缓了几分,因为此时的它已经渐渐失去了心智。
可即便如此,它的凶猛依然不减。
它张牙舞爪几欲将我撕裂吞食,我趁它迟缓之际用折扇戳瞎它的双眼,接着便是断它肩骨与腰骨,最后一掌震碎它的胸口。
我来不及看玉留声那边的情况,在我停歇之时,玉留声脚下已躺着两具女妖尸骨。三具尸骨没有合一,说明方才女妖化影并非如传言中虚实相交,而是实实在在地能够化影为三,并且三者都是独立存在的。
我们相视一笑,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瞬间,我原本放松的身体忽然紧绷起来。
因为那只巨型羚羊就站在原处,丝毫不动。
“终于醒过神了!”羚羊开口说话,那没有任何变化的头颅仿佛透着一股狡黠的笑意。
是了!
我来之前查过这里所有有记载的鬼怪妖邪的资料,并想好应对之策。
方才的女妖在失智情况下更容易攻击,所以我选择扰乱它的心智。
从最初见到女妖与羚羊之时,我一直以为,羚羊是女妖的附属。
直到羚羊开口,我才知道,我错了。
或许,就连女妖自己也不知道,它其实才是羚羊的附属。
玉留声连忙退到我身边,我才看清,他的手臂被方才的女妖抓伤了。
“你想做什么?”我问。
羚羊却发出笑声:“你想做什么呢?”
我拿出怀里的纸,说:“奉命调查这些图案表达的意思。”
“你查不到。”羚羊摇头,“上天不允许它们存在。”
“你要放我们过去吗?”我问。
“可以。”羚羊答,“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好。”
我慢慢走到羚羊身前,它比我高得多,羊角却老地掉皮缺口,它伏在我耳边,说:“我在这里等你。”
说罢,羚羊消失在通道之中,而此时,那三具女妖尸骨化作红色的光点,也消失了。玉留声立刻跑过来问我:“它说什么?”
我回过神,笑道:“它什么都没说,我还在奇怪呢,它就不见了!”
玉留声明显不信,但我又说:“你的手臂要包一下,若再染了其他污秽可就麻烦大了!抬手!”
我解了玉留声的束腕,将他的衣袖捋上去,玉留声手臂外侧四条又长又深的抓痕正留着。
我抓着他的手臂,将那些污血逼出来,又把自己的衣袖扯成布条,先擦干净,再重新扯了一些布条,尽量用干净的部分包裹玉留声的伤口。
包好后,我还将他的束腕绑好,只是不论是包伤口还是绑束腕,我都生疏地很,看上去难看极了。
好在,玉留声没说什么话,也没有表现出嫌弃的神色。
“走吧,前面是冷焰塔了。”我说道。
玉留声却拦着我:“你要去招惹别的东西我陪你,冷焰塔不行!”
“为什么?”我疑惑。
“《四君慎事录》所言,鬼欲深渊第三层冷焰塔不可近。”玉留声严肃地说。
难怪我不知道,《四君慎事录》只有四君才能看。
只是我心中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仿佛非要入冷焰塔才能解。
第18章冷焰塔
冷焰塔在鬼欲深渊第三层中心。
此地有一处极大的熔岩池,池上有一座悬空囚塔,名冷焰塔。
我们站在熔岩五十步之外就能感受到熔岩所带来的强烈灼烧感,熔岩池边缘有九座土地庙一般的小神龛,神龛之中并未供奉任何神鬼。每个神龛之中都有一条少年腰一般粗的铁链,它们缠在悬空囚塔上,时时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而冷焰塔中,如囚困着一个巨大的异兽一般,时时有低吼之音传来。
玉留声仿佛看穿了我心中想要进去的念头,告诫我说:“鬼欲章台关于冷焰塔的记载,唯《四君慎事录》里一句‘不可近’的告诫,除此之外,根本无人知晓里面关的究竟是什么。一个连四君都不可近的地方,其危险可想而知,你可不要想着进去!”
“或许并非因它危险呢?”我猜测道。
“那是因为什么!”玉留声十分不同意我的观点。
我说:“或许,里面藏着某些秘密,不敢让人知道。”
唯一一句“不可近”,或许是为了营造一种可怕的神秘感。
我看着在熔岩上空上下浮动的冷焰塔,心头生出一种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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