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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长姐凶且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页里非刀

    “你......”话才说到此地,冯管事恰匆匆走进来递帖儿,是柳镇长来请去他家吃接风筵。

    沈岐山放下碗筷,执香茶漱口,即唤人备马,一面儿起身朝外走,赵姨娘瞪一眼冯管事,怨得咬牙。

    再说萧鸢把茶馆交给李妈照看,自牵着蓉姐儿去赶五月元帅庙会,顺便给两小的买些绸布裁衣裳,这里摊前比街上成衣店花色多,卖的便宜不说,还能讨价还价。

    离元帅庙还远着,已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走道艰难,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往昔庙会没这般人多,那时男的男的一群儿,女的女的一伙儿,现今风气到底开放了,都混杂在一起,还有好些黄花闺女包着头也出来凑热闹。

    先听得鸟鸣啾啾,是养画眉雀的在树下出售,枝上挂着十数鸟笼子,蓉姐儿仰颈看会儿,指着其中一笼给萧鸢看,说是乔四爷的鸟儿。

    萧鸢随望细瞧,还真一模一样。

    那鸟自头至尾有四寸长,黄嘴白眉胸背黄,正啄口黄米,再翘起尾翅尖叫,甚是悦耳动听。

    “我也想养一只!”蓉姐儿拽她的衣袖,眼睛闪闪发亮。

    萧鸢哪里有闲钱买这个,她看向捏面人的摊子,竖着孙悟空、猪八戒,秦琼的像儿,饶是栩栩如生,遂笑哄道:“让他捏个画眉鸟儿给你可好也是一样的!”

    蓉姐儿瘪着小嘴不肯。

    一个书生站在三杖鼓前,唱一曲功名路,上京赶考花光了盘费,在这里临时卖艺讨银,好些姑娘见他长得周正,丢些碎银砸的铁盒砰砰作响。

    萧鸢指着他道:“我们得给滽哥儿攒银子当盘缠呀,不然就得像他落




第贰肆章 萧滽查源知始末
    萧滽撩袍坐在枝桠间,鬓插红槐花,手拈忘忧草,口叼榆钱串,悠悠闲闲听另两人说话。

    那两人是富春镇地痞恶霸之辈,一名唤顺风耳李阳,一名唤千里眼万安,擅打探消息及偷鸡摸狗行径。

    前个被萧滽狠狠教训了两次,自后见他总怀惴敬畏之心。

    午后日阳透过叶片筛的萧滽一脸斑驳,他眯觑起眼,懒洋洋问:“可查出甚麽了”

    李阳忙凑近作揖道:“萧爷警惕的没错,我那在扬州知府做差役的表哥传了些话来,确是认得韦先生。”

    “他怎当讲”萧滽凝神细听,不经意觉有抹身影匆匆闪过,并不在意。

    李阳接着说:“扬州知府老爷吴玺,在京城有些根基,其女儿名唤吴金巧,已过及笄年纪,因做三年回京再婚配打算,就这般耽搁着,韦先生恰是她的西席,主教诗书识字,哪想一来二去,竟郎情妾意、勾搭成奸!吴老爷晓得震怒,一面命人急送吴小姐进京,一面把韦先生赶出官门,再不允进。”

    “可怜的韦先生。”萧滽咧嘴笑:“这不是棒打鸳鸯麽”

    李阳却摇头:“无怪吴老爷绝情,是这韦先生同旁人酒后吐真言,看中吴小姐、倒不如说是看中吴老爷官位和京中势力,他哪安心教书来着,总是想混个一官半职、半生能飞黄腾达的。”

    “原来如此!他定是瞧出吾日后乃朝堂将相之才,才一心求娶吾那长姐。”萧滽看着一只黄蜂围着他打转,把折扇反手一拍,“嗡”一声没了影。

    李阳不禁打个哆嗦,果断从袖笼里掏出封信笺:“这是吴老爷的字迹。”

    萧滽接过瞟两眼收起,跳下树杈道:“我有一桩事麻烦你俩,不知可依否”

    他二人忙说:“为萧爷做事,依也得依,不依也得依!”

    萧滽一拍他二人肩膀,笑嘻嘻道:“不白劳烦你俩,事成后有得银子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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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伍章 债主来萧滽表歉
    萧鸢才踏进富贵茶馆的门槛,就觉气氛不寻常。

    萧滽前后脚到,喊声长姐,抱过熟睡的妹妹,蹬蹬踩着木梯板上楼去了。

    李妈在冲泡茶水,朝她耳边嘀咕:“有贵客!”呶嘴撇撇。

    萧鸢随而望去,顿时不淡定起来,沈岐山竟坐在靠雕花窗牖的桌前,拈盏悠闲地吃茶,乔四爷的鸟笼搁在他手边,画眉儿嗓音清脆。

    非要当众人面向她讨债麽,萧鸢胸闷气燥地走过去,执壶假意斟茶,紧咬牙根低斥:“沈大人来做甚还没到还银期限不是要闹得众所周知麽”

    观她急眉赤眼的模样,沈岐山却是从容:“茶馆开一间,摆出六七桌,烹起三江水,笑迎八方客,萧娘子独对吾没好脸色,作何道理这就是你的经营之道若是,开不久常!”

    萧鸢原要反唇相讥,却见乔四爷等几悄竖起耳朵,她憋口气,拉张椅子坐下翘起秀足,换张明媚颜色,亦笑得真真假假:“沈大人错怪,哪敢怠慢您呢!”她唤着李妈:“怎能给沈大人吃这样次的茶,快将那狮峰龙井雨前细芽撮一尖儿来,它一两银子满一壸!”

    沈岐山没推辞,淡问:“听闻你要嫁人”

    萧鸢语气嘲弄地回:“托沈大人福,迫得我终觅良人,过两日待聘礼送来呀,一分不少的还你。”

    沈岐山笑了笑,目光掠过她的发鬓,落在萧滽身上,他才下楼梯,自去锅里舀了碗馄饨,坐墙角桌边吃着。

    “茶明日再来喝。”即取出银钱搁桌面,起身径自走了,李妈恰捧来沏好的龙井茶。

    萧鸢接过茶吃了会儿,暗忖此人来者不善,怎地阴阳怪气,与前世里性子大相迥异,不晓得葫芦里卖的是甚麽药。

    忽听谁再唤萧娘子,回头看竟是吴秀宝,遂起身去迎,倏得只觉眼前一晃,那吴秀宝虽颠着小脚,此趟却动如脱兔,扑至



第贰陆章 纳吉日有心生事
    有话曰:金凭火炼方知色,与人交财便知心。

    五月十五是纳吉的日子,何为纳吉,即为男家将卜婚吉兆相告女家并送聘礼以示婚订。

    萧鸢缺父少母,遂请了柳镇长和德高望重的族人三两来主持仪礼。

    一早她便起来梳妆,戴上珠翠头面,敷粉抹脂,描眉画眼,穿杏花粉三滚边对襟褂子,大红马面裙,手腕套着晃珰珰白玉镯子,听得李妈招迎柳镇长的大嗓门,她方提着裙摆下楼来。

    哪想来客却不止柳镇长和族人,衙门张县令与沈岐山竟也赫然在列,还有些好热闹的镇民扒着窗牖扇门观望,围的是水泄不通。

    萧蓉才睡醒,瘪嘴哭着伸手要长姐抱,萧滽抱起她打量萧鸢,但见她:

    面若夭桃扑面,眉似远山横黛,眼如星辰河流,檀口榴实初绽,腰段柳枝摇摆,言谈笑闹恰莺歌燕语,顾盼神飞皆风情月意,这世间娇娆妩媚但有她,无人敢称第一。

    萧滽忍不得由感而发:“后宫三千脂粉能及长姐者寥寥,韦以弘那样势力小人实不配你。”

    萧鸢抿嘴失笑,并不多说甚麽,捧起搁了小酒钟的红漆盘,去给柳镇长他们敬酒。

    柳镇长把酒接过吃了,提点些再嫁人妇要坚守贞德,勿要无事献风流等敬告话儿,族人及县令只吃酒,并无话说,剩的最后一钟被沈岐山慢慢捏起,眼眸深邃而幽冷,唇角浮起的笑容愈发不可捉摸。

    萧鸢不知怎地心底发虚,他的酒钟索性也不收,辄身招呼李妈和帮忙的人斟茶倒水端点心,她则又返回房里,静候韦以弘到来。

    且不说这边等的焚心似火,单表韦以弘穿着簇新衣裳,怀揣八十两纹银,骑在白马之上意气风发,左右两仆子挑着沉甸甸礼盒则是大汗淋漓,过了状元



第贰柒章 泼皮套计韦书呆
    哪想封皮早被拆开,万安扬晃手里纸张朝他照照:“就防你有这手,果真没小看你。”

    李阳鼻孔嗤嗤两声:“字里行间关乎韦先生的命途前程,岂能白白相送,总归得给个跑腿的辛苦钱才是。”

    韦以弘半信半疑:“泼皮无赖惯行鸡鸣狗盗之事,谁知那信可是你们故做的把戏来讹人等吾看过确是吴大人笔迹,自会打赏你们。”

    万安摇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套不着前程,话讲到这份上,你要还疑是假,没得可说。”嚷嚷李阳毁信。

    李阳斜眼睃他:“罢!罢!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今是新郎倌儿同那风流小寡妇纳吉日,自是图个天长日久,还要吴小姐作甚”“嘶啦”从边沿扯个口子。

    韦以弘乍听吴小姐,顿时心一沉,又突突跳至嗓子口,见那泼皮真个掐纸就撕,连忙唤住阻挡:“慢着慢着,从长计议!”

    那李阳本就用的虚招,嘻嘻笑起来:“若不是韦先生嘴快,我早把它扯成稀巴烂。”

    韦以弘从袖里摸出一吊钱递万安:“拿去吃酒绰绰有余。”

    万安缩手不接,冷笑道:“韦先生是在打发叫花子!”

    韦以弘咬咬牙,又摸出一锭银子朝李阳扔过去:“这可够了”

    哪想那李阳任着银子滴溜溜滚落草丛里,愣是不瞧一眼。

    韦以弘惊地愣睁,黑下脸来:“青天白日要讹人不成就不怕吾拉你俩去见官”

    万安同李阳相视一笑:“这书呆真是书读成了呆子!拉我俩见官有你甚麽好处,到头来就是灶前那吹火筒儿---两头空。”

    韦以弘见他俩竟是油盐不进,只得无奈问:“你俩到底想怎样”

    各位看官道为何这韦先生不掉头就走,为了封不知真假的旧人信讯,要在此受万安李阳的盘剥。

     



第贰捌章萧娘子婚生异变
    萧鸢隐隐听得鞭炮声,等不及站门口问:“是韦先生到了麽”

    看外面天色大亮,日阳渐移当午,不由眼皮子狂跳,总觉有甚麽事要生。

    “到了到了!”扒扇门的镇民嘻哈笑闹起哄:“韦先生迟了迟了。”

    萧滽背手走至槛前张望,李阳万安混在人群里,朝他比个手势,遂颌首再望向下马而来的韦以弘,冷笑一声。

    沈岐山若有所思收回眼神,默少顷,再望向从房内被扶出的萧鸢,一身红裳千娇百媚,美是美矣。

    他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可惜所托非良君,同前世里的她没区别,自诩会算计善权衡,却是个眼盲耳瞎不辨忠奸的毒妇。

    反是这个萧滽,言行举止倒很蹊跷,同他记忆里的判若两人。

    他这边凝神暗冥,萧鸢已等在堂央,见韦以弘慢慢走近,朝她作一揖,面庞神情清清淡淡。

    拿出卜算的婚书及装聘礼的红漆锦盒,一并亲自交于柳镇长的手中。

    柳镇长接过,摊展婚书由上而下细看,倏得敛笑,甚皱起眉头,面带奇怪地打量他二人,再把盒盖揭开觑几眼,欲言又止。

    转递族长,县令至后到沈岐山手上。

    沈岐山喜怒不形于色,只把婚书及锦盒递给李妈,让她交由萧娘子。

    萧鸢再蠢笨,也晓韦以弘出了变数,更况沈岐山她太熟悉了,那浓眉峻眼间的嘲讽,不遮不掩。

    她深吁口气让自己冷静,接过婚书看过,又开盒数过银子,这才看向韦以弘,原来书读得多未必就能心正神明、通达事理,多的是斯文败类之流。

    她语气平静:“韦先生怕是弄错,说好娶妻非纳妾,讲定聘礼八十两非六十两。”

    “恐是萧娘子记错了,吾怎不记得!”韦以弘一甩袖管,竟是一副死不认



第贰玖章 道是有缘却无缘
    萧鸢取了一铜盆子热水,蘸着棉巾轻轻擦拭萧滽颊腮淤红,又让蓉姐儿去小屉里取万金油来。

    萧滽悄打量她神色怏怏,问这世间情为何物,总叫人生死相许,叹息道:“天涯何处无芳草,长姐又何必放不下呢。”

    萧鸢奇怪地看着他,忽而噗嗤笑出声来:“韦先生算哪门子芳草,狗尾巴草都不如。”

    又拍他肩膀:“打得好,我若不是衣裳累赘,非也要上前踢他几脚不可。”

    萧滽愣了愣,攥握住她指骨,轻触薄薄细细的茧子,他微笑起来:“有无人说过长姐的手很**”

    曾经是有那麽一个.....萧鸢想起砸向韦以弘的滚茶盖碗,他表现的百般嫌弃她,迫着逼债讨银,却又第一个伸出援手......

    人说月老姻缘线要拴有情人三生,难不成这世亦是如此!

    萧滽涎着脸问:“我总觉与长姐容貌大相迥异,真是嫡亲的姐弟麽”

    “亲的不能再亲。”萧鸢有些哭笑不得:“你刚出生那会,我还给你换过尿布。”

    萧滽清咳一嗓子:“这样的往事就休要再提。”

    蓉姐儿拿着万金油,偏头看看长姐,再看看哥哥,也嘻嘻的笑起来。

    窗外柳媚桃蒸,一只黄莺儿掠过枝梢。

    萧鸢随便挽了松髻,换身衣裳下楼,李妈已收拾的七七八八,还有三两客闲坐吃茶,她拧干擦布抹桌子,乔四爷低唤:“萧娘子、萧娘子你来。”

    “做甚”萧鸢手里动作不停,乔四爷道:“韦先生回家收拾包裹直往扬州去哩,听闻是得知府老爷捎信,要招他做东床快婿,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也勿再怨念他罢。”

    萧鸢抬头看他,眼波流转,抿嘴笑道:“乔四爷说甚麽呢,姻缘嫁娶天注定,强扭的瓜总不甜,这些理



第叁零章 孀妇求财弟惩贪
    天是虾背青,雨水顺着乌瓦檐滴嗒滴嗒,一只黄蜂趴在窗牖上,小心扇着湿透的翅膀。

    俗说巧妇安能做无面汤饼,萧鸢手里无银拿甚麽还他,一日三思,望菱花镜里的自己,觉得人都清减了。

    听说扬州那边盐商兴起了饮茶新吃法,不单单只吃茶,还要掺入胡桃松子瓜仁青豆等干果、或蜜饯、或玫瑰茉莉等花瓣儿,富春镇也悄悄行起俏,萧鸢的茶馆自然不能免俗。

    李妈坐在门槛上剥泡软的杏仁,抬头看断线雨珠子,她朝萧鸢咂舌说:“你晓得今年倒腾卖杨梅果的都发财了麽那个童癞子在街市口买下一所房屋,原嫌弃他丑不愿嫁的彩云这会也肯了。”

    萧鸢听得发财刹间眼睛明亮,又不解:“那杨梅果最不是值钱物,怎地还能指望它发财”

    李妈呶呶嘴:“你看这天气,阴瑟瑟整日里雨下个不停,杨梅果还未乌紫就落的落,烂的烂,欠收成呢,那卖价自然水涨船高的厉害。”她扫一圈无人,压低声神神鬼鬼道:“我是听彩云说漏了嘴,童癞子是在牛腰山里摘的,那里有十几株杨梅树。若不是我这老腿不行,真要往那走一回,指不定就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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