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噩霸
沈清书清澈的眸底从容一片:“此事可是秦苏姑娘所为?”
九黎道:“正是。”
沈清书道:“秦忌公子,可否尚在人世?”
九黎道:“遗憾,已经不在了。”
听到这,江殊殷心道一声果然,问出自己的疑惑:“他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九黎仍旧是对答如流,毫不疑迟:“的确与我有关,但同时也与秦苏姑娘有关。”
江殊殷和沈清书微微一愣:“怎么说?”
九黎闭上眼,回忆起:三年前凤翎宗恨毒了秦家,又恐肖昱的厉害和警告。
一时间竟无法对秦家下手,然而一个偶然的机会却叫他们得到了一种慢性毒|药。
此药极毒,无解。即便是修真者也没有几个见过它。凤翎宗用起来更是有持无恐,表面上装出冰释前嫌的样子,成日往秦家跑,但实际上却是居心叵测的去下毒。
果然没出半年,秦家上上下下全死光了。当然只有一人除外,此人就是秦忌。
秦忌知道凤翎宗死性不改,害死了秦家所有的人,痛心疾首。
然而凤翎宗也看出他并不曾中毒,宗主竟出了个馊主意,他说:“秦忌害的我们三番五次的遭难丢脸,一刀捅死他不太便宜他了。反正他现在也是个瞎子哑巴,没法去给肖昱通风报信,不如废了他的灵力将他扔在虎山之中喂老虎,让他尝尝被野兽活生生吃肉喝血的滋味!”
他们说干就干,竟真的废去秦忌一身修为,哈哈大笑的将他赶到虎山之中喂老虎。
要知修真者最重视,且最引以为傲的无疑是自己的一身修为。倘若有谁不杀他们,废了他们的修为,那无疑是比千刀万剐还叫人感到生不如死。
秦忌修为被废后,究竟是怎样从虎山之中逃出,并存活下来的,没有人敢更深的去探寻。
再说他从虎山成功逃出后,隐姓埋名经过一番打听找到凤翎宗处理秦家的地方,却不想不幸中的万幸,竟摸到秦苏还有一口气,没死透。
他高兴坏了,赶忙将妹妹背到背上,在一个好心老人的帮助下找到了肖昱。
肖昱得知此事后,又惊又怒,却还是强压着怒火带着他再一次去找花惜言。可无奈,花惜言又搬家下落不明,秦苏的命虽用灵力强行吊着,但时间一长又实在等不得,只好千里迢迢的来到寒雪山,求见不救医。
江殊殷一手抚过杯壁,也不多做修饰直接道:“九黎先生虽身怀一身湛的医术,但从不轻易给人医治。另外我听说,秦苏姑娘似乎与寒雪姑娘有几分相似。”
九黎的唇角弯了弯,一双漆黑的眼睛灿若繁星:“的确是相似的,但我出手的原因一开始并不是这个。”
顿了顿,他又道:“秦忌这个人,当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我是真心的拜服他,倘若他活的时间能再长些,或者我能早些遇见他,那我必然会与他结交一番。”
接着上面的那个话题,秦忌和肖昱跋山涉水来到寒雪山,却遭到九黎的多次拒绝。可他们并不泄气,每日至少要烦九黎五六次才作罢。
曾经不是没有过这种人,为了求医每日登门造访数十次,甚至还有人用激将法,站在九黎家门口乱骂,以求九黎出手救人。
因而对于两人的这种行为,九黎算是见怪不怪,毫无波澜。
事情的转折点是一次秦忌上门时,九黎说话重了些,也许是秦忌回去脸色不是很好,就这样彻底惹毛了肖昱,提着武器就和九黎打了一场。
两人一打,九黎就知道坏了!
这次求医的不是一般人,而是西极七恶里排行老二的肖昱。
先不说肖昱有多厉害难缠,就是西极里随便的一个恶人,折腾起来也够呛。关键是他与谢黎昕关系非同小可。
驱尸一脉本就强大,谢黎昕叛变抢了阿诗娅的权力,统领了苗疆四脉。此人手段很高,整日找些各式各样的理由打压毒蛊和巫术。倘若此次肖昱将他叫来,毒蛊一脉恐怕要吃些苦头。
万幸,肖昱似乎忘了自己兄弟中有这么一张王牌,又是个暴脾气还护短,见他不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召集了上百个恶人,将他堵在寒雪山中,天天和他打。
这点就不得不提一下,九黎在毒蛊一脉中算是老势力,声望非常大。这也导致谢黎昕总想找理由整治他,可无奈九黎素来行事低调谨慎,即便刻薄似谢黎昕,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所以一直没机会和他正式交锋。
九黎实在不想招惹谢黎昕,让他有机可乘。同时也怕谢黎昕耳目众多,知道肖昱召集众多恶人堵在寒雪山,叫他不请自来,便同意医治秦苏。
但要求是,肖昱将招来的百余个恶人遣散回去。
双方达成共识,还将秦苏背到九黎屋中,九黎一看只觉天意此女竟与他的夫人慕寒雪十分相像!
想起慕寒雪当年正是因为无人医治才香消玉损,九黎不心生怜悯,决心不让悲剧重现,倾尽全力的去救治秦苏。
江殊殷道:“既然有你的倾力相助,此事与秦忌又有何干系?他的死怎会与你们扯上关系?”
九黎呷了口茶,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才抬眼道:“换血,以命抵命。”
第49章凤凰于飞
凤翎宗所下的这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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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很特别,人但凡中毒,全身上下都含有毒素,非换血不能救治。
而这换血的对象还有要求,只有血缘极亲,像是兄弟姐妹这样的人才符合要求。
肖昱是第一个不同意的,他说:“你若与她换血,岂不是自己就没命了?”
秦忌虽有疑迟却还是很果断的在地上写道:“我又瞎又哑,如今更是没了修为形同废人。倒不如舍去自己,换来妹妹今后的光明前途。”
肖昱曾百般阻挠,连种种威胁的话都说出口,秦忌不为所动,甚至拜托肖昱照顾秦苏。
肖昱大骂他糊涂,负气一个人离开,独留秦忌在不救医处。
不救医也曾问过秦忌的想法,秦忌笑着写道:“性命确实可贵,我也希望能好好的活着。毕竟民间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可偏偏老天非要我二选一,那我作为哥哥,自然是希望妹妹能好好活着。再有,此事本就是我招惹的,那我也本该承受。”
九黎始终相信秦忌是抱有遗憾的,在秦忌生命的最后三天,肖昱还是回来了。
他回来时,一言不发,一声不响,可秦忌还是认出他,很开心的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去看屋外的落日,哪怕他自己真的是什么也看不到。
他却永远记得肖昱的一句话:一个人看落日时,余晖再美,却终究是孤单的。
可以说肖昱的这句话,秦忌算是记了一辈子。
九黎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天下午,秦忌和肖昱坐在他屋外的草地上,一同沐浴在阳光下。暖红的残阳倾洒在秦忌衣裳间的金色凤凰上,那凤凰仿佛鲜活起来,高高昂首拍打着华丽的翅膀,腾空远去。
肖昱一直捏着他的衣角,眼眶发红微湿,秦忌始终笑着。丝毫没有即将离世的悲伤与恐惧,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永远躺在棺内。
他就像昂扬在淤泥中的君子兰,不论枝叶凋零,被多少人践踏,却始终屹立不倒,坚持着自己的初衷。
他用一根树枝与肖昱聊天:“你相信人有来世吗?”
肖昱红着眼眶嗤笑一声,默默的撤开脸,像是还在生他的气,嘲笑道:“你还是小孩吗,居然会相信这种东西。”
秦忌开心的扬起笑容,又在地上写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肖昱见了狠狠白他一眼,也冷笑出来:“哼,要是你还有下辈子,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不然我一定要揍你!”
秦忌笑着抬头,暖红的光辉映在他如玉的面上,恍若隔世。
在那之后,最后的三天,肖昱和他寸步不离,就连换血的过程,也一直紧握着他的手,默默陪伴。
九黎回想起,在换血的最后阶段,他在肖昱手心里写下三个字:“谢谢你。”
肖昱捏着他的手指,咬着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和平时一样:“谢什么谢,我真是欠你的。”
秦忌躺在床上虚弱一笑,肖昱替他拉好被子,握着他的手坐在他身旁,轻轻道:“若是累了就睡吧,我会陪着你,也会照顾好秦苏,你放心。”
此话说完,秦忌手指轻轻一动,反手握着他,然而没有坚持多久,手指就突然一松,头轻轻一歪。
肖昱还握着他的手,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惊讶,紧接着终于像个孩子般露出悲伤的表情,抖着手去摸他的呼吸,九黎撇开头,不忍再看。
那天肖昱哭的很伤心,后来他将他扶到一个特殊的棺材中,还替他擦了脸。
那棺材很特殊,是用一种特殊的材料制成,整个棺材透明冰凉,像是琉璃水晶,异常的美。
秦忌躺在其中,犹如酣然熟睡般,垂着眼睑,唇瓣依旧水红鲜艳。
后来九黎才知,肖昱负气离开的那段时间,去了极地宫,求谢黎昕给了他保存尸体的一种特殊冰棺。
再后来肖昱将冰棺运回极地宫,请求谢黎昕帮忙保存。
秦苏醒的时候,是在半月后的一个早晨,初醒的她,还不知自己体内流动着哥哥的血,更不知哥哥以命换命,早已西世了。
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开朗胆小的姑娘,可当她知道真相后,一切都变了,她变得怨毒狠厉,恨上了所有的人,其中就包括九黎。
她脱去白衣金凤纹饰的衣裳,决然加入毒蛊,身上纹上紫色的蛇形纹身,描上浓艳致的红妆,换上一身紫衣,再也回不到从前。
肖昱记得,秦苏从前很怕毒蛇,每次见到总是尖叫着躲到秦忌身后,然而现在她所到之处,都布满了遍地的蛇。
肖昱曾经问她:“成为人人喊杀的魔头不容易,承受的东西远比常人要多的多。你真的想好要成为一个恶人?哪怕背负骂名,哪怕被世人嘲讽追杀,你都不后悔?”
秦苏答道:“凤凰飞去,兰花破灭,一生为恶,无怨无悔。”
她怀揣滔天的恨意,让凤翎宗死于蛊毒挖心掏肺的痛苦,在墙上刻下六个血淋淋的杀字。
又去到曾经拒绝哥哥的世家中,亲手散下师父紫菱交与她的蛊毒,立誓要这些仙门世家也尝尝失去亲人朋友的痛苦。
至于肖昱,终究是遵守承诺的,他怕秦忌在天有灵,看到妹妹成为人人追杀的对象,自责伤心,便站出顶替了她的罪名,全全揽在自己身上。
江殊殷沉默不语。
沈清书叹道:“秦苏姑娘怎会恨上你?”
九黎唇角泛起一丝无奈:“我为他们二人换的血,等同杀了她哥哥。她哥哥希望她活着,而她又希望她哥哥活着,于是就恨上我了。”
见两人都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九黎抬起杯子合上眼:“救她时,其实我可以反悔的,然而我没有。我承认她长得的确很像寒雪,在这一点,我也承认我有自己的私心。”
喝了一口茶,他又道:“然而我没料到,除了外貌,她们在性格上竟也有三分相似。”
江殊殷道:“怎么说。”
九黎抬眼:“都是性情中人,极重感情。”
沈清书也分不出谁对谁错,只得叹天意。江殊殷道:“那你可知秦苏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九黎笑着一指窗外:“你们要找她?她恨我恨极了,如今在这座山上的另一头住下,立誓总有一日要杀我。”
江殊殷有些惊讶:“她要杀你?那紫菱仙子不管吗?”
九黎道:“她师父从来不管这些,而且即便是管,也管不住。她现在像疯了一样,每日修炼害人之术,根本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有多少人反对。知道我不会离开这座山,她便在这座山里定居下来,时时刻刻都在研究我的弱点,想要趁我不备,杀了我。”
江殊殷突然有些同情他,毕竟这种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感觉实在不好。
沈清书看起来也挺惊讶,却很快释然:“先生有千年修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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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苏姑娘却不到百年,想来她如今还奈何不了你。”
九黎摇摇头,漂亮的脸很无奈,泛起一抹苦笑:“如今是这样的,但今后可就不好说了。两位可知我每日睡觉,或是在饮食中看到一两只,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的蛊虫有什么感想?”
江殊殷想起自己被人追杀的那段日子,深有体会的道:“哭笑不得。”
明明知道他们奈何不了自己,却又需要时时刻刻提防注意,一边是哭笑不得,一边是身心俱疲。
九黎笑着点头,仿佛和他有了共同语言:“说句不恭敬的话,我曾以为这天下除了谢教主没有谁需要我提防注意的,却不料天下很快就出了与他并肩的六大恶人。后来我以为除了七恶,应该是没有和他们一样让人头疼的,不想,又出了一个冷冷冰冰叫人牙疼的沈峰主。”
他沉沉一叹,揉揉平坦清俊的眉心:“而如今在我附近,更是住下了一个随时准备要我命的姑娘。浅阳尊,您比我大,阅历比我丰富,我想与您讨教一个问题。”
沈清书道:“请讲。”
九黎睁开眼睛,漆黑的眼底无比认真,一派的乖巧模样:“我记得你们有句话叫‘最毒妇人心’,是不是女子真的惹不得?”
沈清书顿了一下,歉意道:“实在抱歉,我从未与女子相处过,实在无法解答。”
九黎微微睁眼,许是很久不曾与人用中原话交流,他说的比较力:“您不是与弄玉仙子朝夕相处吗?”
江殊殷放下杯子,也朝沈清书看去,沈清书道:“并非朝夕相处,弄玉时常闭关,且性情很好,我从未与她争执过。”
江殊殷和九黎一同回目光,九黎叹息道:“这么说,女子好不好惹,是与性情有关吗?”
沈清书不知怎么回答,只好道:“应该是的。”
一边的江殊殷听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插嘴道:“其实我觉得,和性别、性格无关,主要是现在的后辈了不得!”
九黎听了,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许是想到爱妻慕寒雪也是位善解人意,温柔如水的女子,才跟着冒出一句:“后生可畏啊。”
第50章入骨
根据九黎所指的方向,两人一前一后的行驶在树林中。
树林中有人用青石铺了条小路,小路铺的很好,很仔细,让人走在上面比走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好得多。江殊殷用自己黑色的靴子在青石上踩了踩:“这样细心的人,定是不救医。可他为什么要在去秦苏姑娘住所的路上,铺一条小路呢?”
沈清书答非所问:“秦苏姑娘恨意太深,恐怕想要从她手中拿到解药,很难。”
江殊殷扬起笑:“这有什么难的?”
沈清书回头看他,只见他屹立在苍翠欲滴的巨树之中,神色不屑,剑眉微挑,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呼啸的风吹过他的衣襟,黑色的衣角顿时嚣狂的舞动着,难得束起的发飞散在空中,整个人又邪又狂。仿佛就似一个能翻天覆地的魔,一举一动都带着致命的危险。
沈清书清澈雪亮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眉心艳红的朱砂仿佛吸尽他一身芳华,绯艳的叫人舍不得移开眼。
微微一笑,冲散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距离感,他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江殊殷眯着眼睛凑过去,两人挨的很近,他凑到他耳边,压低嗓音,无比邪魅诱人的道:“抢啊。”
此人嗓音本就低沉,如今故意压下,慵懒的让人酥了半边身子。
沈清书波澜不惊,任由他炽热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耳边。江殊殷眼底掠过一丝失望,眼神复杂的主动后退一步,随即恢复正常:“没办法,她不给那只有抢了。”
见沈清书还是不说话,他又道:“两个大男人抢她一个确实有些不好,说出去也的确会遭人非议。那这样好了,到时候你站远点,我来就好,反正我不怕别人议论的。”
沈清书摇摇头,两人无声的踏着小路走去,林间小鸟啾啾鸣鸣乱叫一片。
暖阳从茂密的树叶中溢出,形成大小不一的光束。
江殊殷懒洋洋的跟在后边,枕着自己的手,仰头眯着眼去看那些被光照的发亮的树叶。
莫约走了一个时辰,小路上突然跃出两名紫衣的苗疆女子,持剑挡去二人去路。
女子呵斥道:“来者何人!”
江殊殷不等沈清书回话,自觉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一手轻轻拨开沈清书胸前的利剑,淡淡道:“找秦苏姑娘的,烦请让开。”
那女子的剑被他拨开,大为不快,又是一剑刺过来,再次抵在沈清书胸前。
江殊殷皮笑肉不笑的用两指夹着她的剑尖,勉强笑道:“姑娘,你莫非不知道一,上来就用剑指着别人很不礼貌?”
女子用力拔了拔自己的剑,没拔动,用不是很流利的中原话道:“姑姑不见任何人,你们请回吧!”
江殊殷眉宇一挑:“姑姑?”
沈清书将目光从胸前的那只手上移开,回眸为他解释:“长老的关门弟子,身份自然很高,当得起‘姑姑’二字。”
将殊殷释然,放开女子的剑尖:“我们跋山涉水,又经不救医的指点才找到这,还请两位姑娘为我们通传一声,我们有要事求见秦苏姑娘。”
两位女子一听不救医,纷纷愕然,相互看了一眼才起剑,欠了欠身子:“二位随我们来吧。”
两人跟着那两名女子又走了一段,终于看到几间屋子错落在林中。江殊殷看了一眼屋外立着的女子,突然插到沈清书身前。沈清书一愣,丝毫不曾想到他会
绕到自己身前,又想起刚刚的那一幕不由心间一热。
江殊殷并未与他多言,只是唇角莫名扬起灿烂的笑容,晃的守在屋外的女子都连连朝他看来。
这些女子个个生的明艳婀娜,皆是一袭一模一样的苗疆紫衣。江殊殷曾听谢黎昕说,他们苗疆人胆大豪迈,即便是女子也是英姿飒爽能文能武,不似中原的女子害羞胆小,遵守三从四德,她们不吃那一套的。
果然,见两个陌生的男子闯入,姑娘们毫不畏生的看过来,从上到下将他们通通看一遍。
其中走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她眉眼颇为冷冽,好似平白蒙上一层冰霜。冷冷道:“他们是什么人?”
领路的两个女子恭敬道:“师姐他们是来求见姑姑的。”
女子点点头:“请二位稍等,我去通传。”
沈清书微微颔首:“有劳姑娘。”
秦苏果真恨极了九黎,一听人是从他那上来的,毫不犹豫的召见,想看看他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招。
江殊殷想,秦苏该是个长相甜美,娇小玲珑的女子,即便是她现在画上浓妆艳抹的红妆,脱去白衣,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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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毒辣,应该还能在她身上看见当年的影子。
而当侍女将水晶的帘子掀开时,江殊殷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看到那一幕,即便是镇定如沈清书也不禁瞳孔一缩,当场愣住!
只见小小的屋中,地上、墙上、桌上、还有椅子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画像,堆的毫无落脚之地,成百上千。
这些画像从头到尾都在画一个人,笑着的、恼着的,或悲伤、或欢喜。
惟妙惟肖,就似真人一般!
在画的中心,坐了一位宽袖长衣的紫裳女子。
她螓首蛾眉,乌发间致的首饰华丽而冰凉,一双素白纤长的手紧紧的抓着一副俊逸公子的画像,好似握着昂贵易碎的宝物,小心翼翼,一笔一划的描绘着。
神色痴迷疯狂,仿佛深信自己将画画完,画中那位灵秀浅笑的男子就能活过来一般。
对于她的神色,江殊殷一点也不陌生。
因为这样的神色,他曾经也见过。
紫衣女子描了很久,突然吓了一跳,非常慌张的在地上寻找着什么,直到在遍地的画像中,摸到一块雪白的丝帕才松了口气,拿起丝帕小心的在手中的画像上擦拭着什么。
擦了一阵,她仔仔细细的凝视着这张画像,轻轻道:“阴阳相隔了无话,一纸描红多凄凉。红妆十里叶纷飞,桃花暮暮凤凰去。”
她声音清朗,独带一丝幽幽的仇恨与悲悯,众侍女红了眼眶,一人道:“姑姑有人求见。”
秦苏回头朝两人看来:“我听说你们是从不救医那里来的人。”
沈清书道:“正是。不过九黎先生只是为我们指路而已。”
秦苏了然,又低下头瞧着手里的画,全然不在意:“照这样说,你们是正道之人?”
江殊殷道:“算也不算。”
秦苏拿着画嫣然一笑:“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杀我也好,骂我也好,都随你们开心。”
江殊殷皱眉:“姑娘误会了,我们既不打算杀你,也不打算骂你,只是希望你能解了灵兽山以及其他世家门派的蛊毒。”
原先以为查出凶手是谁,再来辨别是非恩怨,对错与否。可真的等到查出事情的所有原委,才蓦然发现善恶黑白根本无法分清。
因而只好不求其他,只求她现在能解了众人的蛊毒。
秦苏美艳的脸悠地一变,猛的回过头大怒道:“仙门世家,门门相护,你们知道什么?枉为正道,他们本就该死!”
江殊殷挑起一边的唇角,抱起手突然不说话了。
老实说,他恨正道之人与秦苏相比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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