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噩霸
谁知身后那人竟还得理不饶人了,大声对沈清书道:“你看你徒弟,威胁了人就要跑,刚刚我说他,他竟然还瞪我!”
天地良心,方才沈子回头的时候,压根就没瞪他!
此时告一段落后,谢黎昕与江殊殷二人一同离开,离开之际他深深回望一眼身后的万纵红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才重新笑起。
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却不如平时明媚灿烂。
江殊殷很想问问他身上的伤要不要紧,几乎几次都快要脱口而出,可见他面上的那抹笑容,终究不愿这笑容更加凄惨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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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不由将此话生生咽下。
三人乘风而起,当那片鲜红壮烈的枫林被他们抛到身后之际,江殊殷回头之时,突见到红枫之间,一白衣之人在默默的抬头仰望。
因为隔的太远,江殊殷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却还是能够辨认出,他抬头看的,是他身边的谢黎昕。
发现这一点,江殊殷拍拍谢黎昕的肩,希望他能回头看一眼,却在此时才突然发现,谢黎昕面上的笑早已消失,而替代这抹笑容的是满目摇摇欲坠的泪。
他好似不敢回头,仿佛就怕自己看到林中那白色的身影时,忍不住哭出来。
江殊殷讷讷回自己的手,就见沈清书对着他轻轻摇头,目光中是一片严肃。
这一路十分安静,安静的叫喜爱热闹的江殊殷心底都隐隐发束。
好在谢黎昕这种情绪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才只是小半个时辰便重新喜笑颜开。
看着他喜笑的面庞,江殊殷心疼的不行,很想对他说:黎昕,这种时候,你就别笑了。倘若想哭,那就大声的哭出来,别忍着。
谢黎昕一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见他这样,不由笑的愈发开心。叫江殊殷忍不住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笑?”
谢黎昕笑的眼中似乎都溢出泪花,他沉默了一会,扬着自己的笑脸道:“因为没有人陪我哭。”
没有人陪我哭……
江殊殷心底勾起一抹深深的哀伤,这句话,其实不止是谢黎昕可以用,西极中的每一个恶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每日过着万苦的日子,心上背负着数千数万的重担。哪怕自己的内心在流泪淌血,痛的发抖,可即便如此,人前人后却终究还是笑的没心没肺。
无他,只是不愿被人看到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
另一边。
硕硕飞纵的血红枫叶中,一个白衣人默默仰头注视着天间越来越小的那三个身影。
他看的很仔细,很认真,也很投入。
直到,被一人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才得以结束:“怀君。”
林怀君回头,原本凝聚的面容骤然一松,有些惊讶:“沈公子。”轻轻一顿:“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到你。”
沈子道:“我见你一人在这,便过来看看。”
林怀君点点头,模样与昔年没有多少的变化,若说唯一的变化,不过是面上少了些冷漠无情,多了些平易近人与懵懵懂懂的感觉:“多谢牵挂。”
他看看一身碧绿的沈子,虽不止第一次与他相见,但每一次与他接触,林怀君都会有一种很熟悉,很舒心的感觉,就仿佛多年好友,更似莫逆之交。便什么也忍不住都与他说:“我在,我在思考一件事。”
沈子点点头,表示自己在洗耳恭听。
林怀君道:“据我现在知道的,此人或许是我的仇人。而同时,我也算是他的仇人。仇人与仇人间,本来应该是分外眼红……可不知为什么,自打与他第一次见面,他就对我很好,好到能够超越自身恨意的地步。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因他没有对我隐瞒,我渐渐知道曾经的一点一滴。”
轻轻一笑,林怀君似乎自己都感到很纠结,说不清自己内心是一番怎样的滋味:“或许真的是遗忘了很多,连带着忘却了曾经的悲伤和重要的人,我对当年发生的事没有太多的感觉。”
淡淡看一眼沈子,林怀君深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的眼底是一片清明坚定:“可以说现在的我,纠结的不是过去,因为过去究竟是怎样的,我都忘了。我如今在乎的,只有此时,与将来。”
沈子抬眼道:“那你如何打算。”
问道这里,林怀君沉默了好一阵,才轻轻道:“我不是扭扭捏捏的姑娘,喜欢就是喜欢,自己的感情何须他人插手,又何须怕世人的流言蜚语。”
若是怕,又何必喜欢?
而既然喜欢上了,那又有什么可怕的。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不好意思,今天拖的有些久,实在抱歉≥≤
第95章回西极
果真不出众人所料,烬亡山一战由肖昱大获全胜。
自打三百年前,西极解散,其中所有的恶人犹如散沙一般散入世间后,正道之人忽然没了共同的敌人后,渐渐变得逐渐松懈。
而因大限将至,昔年能与七大恶人匹敌的正道中人,也相继陨落。
如今岁月匆匆,转眼之间已是三百年的时间。这三百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可不论长短,却以在冥冥之中改变了很多东西。
比如,太平年间的人性。贪婪而又懒惰,再没有了战乱时期的团结豪迈,失去了很多朴实珍贵的东西。
还比如,现今恶人重回西极,没了能与或敢与恶人匹敌的豪杰,正道中人只得望洋兴叹,眼睁睁的看着恶人重回西极的日子一点点逼近。
陈涧芳与范赫生等人长长一叹:“如今剩下能与西极七大恶人较量一番的,除了我们几位,在这后来的三百年中竟没出任何一个后生,从这一点便足以见得,正道之人没了昔日的强敌,变得松懈了。”
从北海赶来的纣痕道:“江殊殷的封印丝毫未破,至于他本人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依我看对待此人还是小心为上。”
范赫生迟疑:“那纪兄,你看又该如何是好?”
纪元庆道:“三百年前西极的那一战,使得各家各派的长老接二连三的陨落,如今参与过当年与江殊殷一战的前辈,也仅剩司徒家的司徒继前辈。”
“司徒继前辈?”
“不错。”纪元庆皱起好看的眉:“数月前与我们同行的那个薛墨辕,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对我们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透过他漆黑的双眸,我看到的,感觉并不是这个躯体该有的神色……而是一丝鄙夷,一丝不屑,以及浓浓的煞气,还有……藐视天下的自负。”
在场的人们皆是一愣,心头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纪元庆眉头皱的更深:“我总觉得……总觉得此人的一举一动,有些眼熟。”轻轻摇摇头,他继续道:“罢了,先问问司徒继前辈。”
司徒继,昔年与江殊殷曾交过不止一次手的人。
在江殊殷被封印前,他最后一次与江殊殷交手的时候,因防备不慎,被江殊殷重伤。重伤后的他,再无力支撑封印江殊殷的那一战,也因此阴差阳错保住了一条命。
当纪元庆等人找到他时,他正静坐在一棵枯败的桃树下,似是在冥想着什么。
微微刺骨的寒风,刮起他苍白的胡子,以及雪白的丝发,更显得他年迈不堪,仿佛一位久病多年的老人。
轻轻闭着眼,司徒继缓缓吐出一口气,却依旧不曾睁开眼:“你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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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庆等人脚步一顿,立即向他行礼道:“老前辈。”
司徒继终于睁开眼,苍老的眼内已没有昔日的刻薄无情,变得和善和蔼,就仿佛一位尽知天下事的智者:“你们来,可是为了一个已经封印三百年之久的人。”
陈涧芳道:“的确如此。”
司徒继抬头道:“你们看这颗桃树,生在最温暖舒适的阳春三月里,每至春日它总是枝繁叶茂,粉红色的花开的就像是翠绿中最耀眼的一点红。引得数万人前来观赏和赞美它,可尽管如此,它却还是温室里的花儿,禁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稍稍有风轻轻一过,或是天上的雨点轻轻一下,它的花便支离破碎,飞的漫天都是。美则美,却该引起世人的深思。”
“再观寒冬腊月里的梅花,即便是布天盖地的大雪,也打不散它的根基,吹不倒它的灵魂。它就这样孤独的立在风雪里,默默无闻的开在悄无人迹的角落,用脆弱渺小的枝干抵御最严酷的环境。”
这样的它与春日中的花朵一比,仿佛与生俱来就有一种顽强的生命力,有一种可怕而又强大的力量。足以,让无数的花儿,望尘莫及。
与它们相对比的,就比如天下的恶人,与正道。
正道通常人多且时常互相帮助,力量磅礴,难以与之抗衡。恶人则不同,他们有的是被人冤枉的好人,有的是不得已背上恶人的名号,还有的是真真正正十恶不赦的魔头。
但不论是因为怎样的原因成为恶人,他们的一生,都被世人唾骂遗弃,只能独自一人行在灰暗无光的世间,过着最严酷艰辛的日子。
就好比春冬时节的花朵,什么样的坏境,造就出什么样的恶人。
这也是为什么,每每世间多出一个恶人,正道便无法与之抗衡因为在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也无法得知开在世间最险恶艰辛的地方,将会经历什么样的劫难。
纪元庆等人若有所思。
司徒继道:“并不是向书中那样,邪,永远不胜正。其实有时候,真正的邪并不是来自恶人本身,而是来自将他们变为那样的人啊。”
范赫生仔细一想:“老前辈您指的是……”
“我指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要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亦或者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几人一愣,相视一眼,恭敬道:“多谢老前辈指点。”
司徒继摇摇手:“不必。我从前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总以为自己才是真正的人间正道。可直至他被封印,世间仍旧出现无数的恶人,我才突然发现,有时候错的,也许并不是他们,而是我们。”
略微一顿,他轻轻抬起眼,看着乌蒙蒙的天空:“江殊殷与昔年的白梅老鬼,若说白梅老鬼是魔道的创始者,那么江殊殷,就是将魔道推向盛世巅峰的人。两者相互比较,后者明显比前者更叫人畏惧,因为他的资质,以及他的城府,最后便是人心所向。”
自古,得人心者,得天下。
范赫生一惊,其他几人也纷纷瞪大眼睛,空气一下变得紧张凝固,压抑的叫人喘不过气。
“您说,您说……江殊殷是将魔道推向盛世巅峰的人?”
司徒继双眼年迈而漆黑,宛若一池深不见底的水,声音更似从九天之上传来,听着极为的模糊:“我看见,我看见在不就的将来,他会归来,带着所向披靡的煞气,手握无恨霸刀,披着烈烈的黑色战炮,满头银发,改变数千年的天下局面,引领千万恶人,将天下一分为二,铸成真正的阴阳协调。”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呼吸一抖,只感一阵寒冷的冷气猛地从脚底涌上心头,冻得浑身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而即在此时,多日的降霜之后,冬日终于来临。
一朵幽幽白雪,落入一个宽大白暂的手心,英俊的黑衣男子静静看着融化在手中的雪花。
默默抬头道:“终于下雪了。”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
在他伟岸身躯后,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就像是一支所向无敌的军队,所到之处无人可挡,也无人敢档。
放下手臂,江殊殷回头看一眼白色的轿辇,接着转过身,声色邪魅而沉静:“今日,便是吾等归家之日。”
与此同时,陈涧芳眸中瞳孔骤然一缩,疾步走向屋外静候的正道弟子:“快,快叫各家各派增加北海驻守的弟子,派英去!增加防守的大阵,能加多少就加多少!切记,切记不可,千万不可让江殊殷出来!”
他的声音在空寂阴冷的冬日,愈发显得人害怕,传到纪元庆等人的耳中时,众人皆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司徒继摸着雪白的胡子,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正邪黑白相生相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犹如雨点滴入溪水,溪水汇聚大海,永远也分不清谁是谁非,更莫提人性百变,就好似天间云,永远都不会有固定的时候。”
纪元庆见他起身飞去,只好追去:“前辈前辈!”
司徒继大笑离去:“逆天而行,终结因果!”
众人在他身后追了一番,却什么也不曾追到,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在厚厚的云层中唱道:
“天兮我焉,桃花暮暮去。
白雪飞飞,百年封印将破时。
寒冬时季苍苍发,终握无恨向天下。
物归原主,霸刀笑。
一刀劈下苍天动,是劫是喜由后说,从此天下一为二。”
……
另一边,由江殊殷带领的万数恶人,动身前往西极。
他们一次又一次高举手中的兵器,神色激动的向天怒吼道:“吾等西极,终将崛起!”
万千男儿一喊,声音传至厚厚的云雾中,震撼的叫天地山河也尽数失色!
万数人之前,立着一个黑衣雄伟的男子,他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浅笑,虽是浅笑,却是说不尽的霸气嚣张。
轻轻一抬头,他的眸中是浓浓的野心,有种势要吞并天下的雄略气势。
茫茫大雪中,白雪吞噬了原本秋日里的繁华艳丽,极其霸道的叫天下只染上一种清丽的颜色。
冥冥九天之中,只听司徒继唱道:
“以杀止杀,霸主将临。
若逆天命,终结因果。
若逆天命,终结因果。”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两天更的有些晚,从明天起绝对不会了!
第96章情债
数日后,恶人大军行至天祁峡谷,江殊殷决定暂且休息片刻。
许是前几日的原因,一路上一向活跃的谢黎昕变得沉默寡言,只字不语。叫同行的江殊殷和余司闰,以及一干头目都有些不适应。
背开谢黎昕,余司闰坐在轮椅中悄然对江殊殷道:“白亦冰已赶到烬亡山与肖昱碰面,只是花惜言和毕擎苍还未有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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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这是怎么回事?”
江殊殷道:“他们俩说这几日有些事,让我们先行回去,过几日再来。”
余司闰皱皱好看的眉:“他们俩从未迟到过。更不要说是重回西极这一等一的大事……恕我直言,他们这样奇怪的表现,让我感觉他们像是在避开什么人。”
“避开什么人……”江殊殷皱眉思虑片刻:“此番回西极也还是当初的那些人,虽说恶人中又增加了一些新面孔,可这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唯一不同的是……”江殊殷突然一愣,目光登时转向队伍中,那顶白色的轿辇。
轿帘随着风轻轻飘动,天间纷纷扬下莹白的飞雪。
唯一不同的是,此番与他们一同回去的,还有轿辇中的沈清书。
余司闰仿佛也意识到这点,默默将目光移向白色的轿辇,剔透的眸内一片讶然。他水润的唇轻轻一动,声音压的更低:“浅阳尊与他们二人,可有什么过节?”
江殊殷眉头皱的更深,声音坚定道:“绝不可能!我师父避世千年之久,放眼整个修真界他何曾得罪过谁?更不要说,昔年我一直在他身旁。”
余司闰看他一眼,垂下眼睑,轻轻道:“我的意思,是在你出生之前发生的事。”
此话一出,江殊殷俊逸的眼睛募然睁大:昔年他曾被赤眉蛇咬伤……
少年江殊殷:“这位前辈是谁,医术居然那么高。不过,我怎么没听说过修真界中有哪位前辈有这么高的医术。”
少年沈子:“他似乎是隐居的某位高人,也不愿告诉我他的名讳。而且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那人特别高特别壮,终日一言不发,我在这里住了一年从未听他说过一句话。”
“这么怪?”江殊殷讶异了一声道:“师父呢,他在坠云山还是……”
沈子道:“我至今还未见过他。”
江殊殷瞬间急了起来:“哎,你怎么不回坠云山跟他报声平安?一年不见我们,他肯定急死了!”
沈子道:“我也没办法,这位前辈似乎与师父有什么过节,他救你前就说了,倘若师父来这里,他一定不救你。再有等我们回到坠云山,绝对不能跟师父提起他。”
江殊殷满面不解,但还是点点头:“那行吧,咱们现在就去向这位前辈道谢辞行,然后马上回坠云山见师父。”
“不必了,这位前辈说,如果你醒了咱们自行离开就好,不用向他告辞。”
……
耳边还在传来余司闰的声音:“花惜言与毕擎苍两人,与我们关系很好,可不知为什么,他们却不愿告诉我们实际的年龄,我总觉得他们的年纪要比我们大上许多……”后面的话,江殊殷一字也未曾听到了。
眼前只有白色的轿帘,隔着暮暮的白雪,悠悠的飘荡着。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就快要冲破最后的那道防线,之后就像是悄静的黑暗中,哗然升起滚圆的烈阳,瞬间照亮整个天下。
午后,恶人仍旧歇息在天祁峡谷。
天祁峡谷在春日时,风景堪称天下一绝,秀美的好似人间仙境,让人流连忘返。而到了白雪纷飞的冬日,此处的风景骤然一变,素净的好似画布上用单色泼墨点出的山景,一草一木,那怕是枯败凋零的,都如此静雅脱俗。
此处盛放着一片皑皑白梅,像是由白雪组成的花朵,晶莹的如世间最珍奇的珠宝,叫人舍不得伸手触碰。
沈清书着一袭单薄的白衣,独自穿梭在悄无人迹的白梅之中。
当江殊殷离开喧哗的人群中时,看到的,就是他伸手接住坠下的落雪。
白雪晶莹洁美,散落在他四周时,更显得他身影单薄。纵使知道他有千年修为,并不畏惧严寒,却还是叫江殊殷忍不住撑起点着白梅的伞,轻轻靠过去,为他遮蔽住漫天飞雪。
那一刻,伞外大雪遮天。
伞内,却是一片悄静。
沈清书轻轻看过来,眉心的朱砂,恍若吸尽天下繁华,成为世间最耀眼的红。
这抹红,艳的凄促,红的艳美。却如一把寒刀,刀芒刺痛江殊殷的双眼,逼的他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一抹贪婪的倾慕。
然而那抹若有若无的贪婪与痴慕,却在一只白暂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时,深深逼了回去,那人一笑,声色好似名家奏响的乐曲:“长大了。”
江殊殷眸中溢出一丝笑意,与他对视道:“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再不想长大,也长大了。”
听他的语气,有股深深的无奈之意,沈清书道:“长大了,难道不好吗?”
江殊殷一叹:“自然不好。长大了就不能任性,肩上就要承担许许多多的东西,有时候压的让人实在喘不过气,再不能像从前一样,往下一抛便不管不问。”幽幽一停,他就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一样,偏偏要沈清书朝他看过来才弯下腰,贴着他的耳朵道:“更何况长大了,就再不能像曾经一样,耍赖撒泼依偎在你怀中。”
听闻此话,沈清书面上勾起一丝微妙的笑容,他淡淡看一眼身边持伞的黑衣男子,幽幽道:“能不能就要看你想不想。”
想不想?江殊殷一颗心突地一提,眼底闪出一道光,点头如捣蒜:“想啊,我想啊!”
沈清书的笑容顿时灿烂无比,晃得江殊殷只感一阵飘飘呼呼,可说出的话,却一下将他拉回现实:“做梦。”
这两个字他说的无比坚定,无比清晰,像是一把沉重,颇有分量的锤子狠狠捶向江殊殷的心脏,将他一颗炽热滚烫的心,骤然间锤的粉碎。
沈清书就带着看好戏的笑容,眼睁睁看着这个伟岸俊美的男子,嘴巴一张一合,漆黑的眼睛内极其委屈无比,举着一把伞欲哭无泪好半天,才终于嚎出一句:“你仗着比我大,竟然欺负我!”
沈清书淡淡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江殊殷继续激动道:“你知道给一个人一颗糖,然后还不等那个人剥开,就一把抢回去当着他的面狠狠砸在地上,再踩上几脚的那种滋味吗?”
沈清书仔细想想,好一阵后,朝他点点头。
岂知,就是这个点头,让某人炸了,极为不可思议的大喊一声:“你还敢点头!”
沈清书一愣,江殊殷叫道:“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像你给了我一颗糖,狠狠将它砸在地上后,还当着我的面狠狠踩上几脚的滋味!”
沈清书表示理解,满含歉意的道:“那实在抱歉。”
江殊殷不依不饶,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以为一个‘抱歉’就能弥补我心灵上的伤害吗?”
沈清书道:“那样怎样才能弥补?”
江殊殷道:“今晚陪我睡一觉,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
沈清书默默看他一眼:“等等,你把上一句话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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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殊殷道:“今晚陪我睡一觉,我就原谅你。”
“不是这一句,是上一句话。”
江殊殷“哦”了一声,百般配合道:“你以为一个‘抱歉’就能弥补我心灵上的伤害吗?”
沈清书闻言,突然严肃起来。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是的,我觉得我一个‘抱歉’的确能弥补你心灵上的伤害。”
江殊殷大惊失色:“你怎么变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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