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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薛直
且共
作者:薛直

下克上的我流相爱相杀。

贬官出京,不近天子,滋味如何?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我流相爱相杀,

神经病小皇帝和病不轻的臣子,

天下倾颓呀,歌舞也升平,含元殿如何堕落入地底,也不妨碍卿的衣袖没入罗帐中。

且共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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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回京
傅希如回京前夜,小皇帝做了个梦,梦见含元殿沉入地底,他在一片漆黑之中端坐,周遭簌簌,是蛇虫鼠蚁爬动的声音。
三五年前刚刚继位的时候,这种梦让他害怕,到了如今,他也只是端坐着,抬手击掌。
琉璃盏次第亮起来,长风带着水腥味扑在脸上,轻软帘幕随风震动,影影绰绰里,照样是歌舞升平。堂下有美人与醇酒,堂上是孤寡君王,一柄宝剑放在桌案上,半开的朱漆长匣里堆着红绫,簇拥着鲨鱼皮的剑鞘,和秋水一样的锋刃。
小皇帝在凌晨时分醒来,枕畔美人是昨夜侍寝的小潘妃,长发如水,睡脸宛如莲瓣,指尖透着微粉,染着春花的颜色似的,令人望而生怜。
他拥着锦被坐起来,一眼也不分给熹微晨光和海棠春睡,闭上眼细听,片刻后喃喃自语:“是下雪了。”
今冬第一场雪,下在了冬至这天。
登基之后,卫燎很快习惯了手握大权,傅希如出京之后,更是很快就习惯了孤寡一人,到如今即使卧榻之旁酣睡他人,也和独自入睡一样了。
他起身盥洗沐浴过后,便听到廊下有寺人禀报,说是傅希如已经进了城,正从御街一路而来,前来觐见他这位久别重逢的人间帝王。
卫燎在殿内侧头看去,只见绵密雪花柳絮一般纷扬漫天,寺人的肩上也落了一层,跪在门口回话,身板柳条一样笔直。他得知这样出乎意料的消息,也只微微一挑眉:“不是说还有三四天的功夫,怎么这就进了城?”
倒好像迫不及待。
寺人能在宫中担着近身伺候的职责,自然有一二分本事,闻言头也不抬,答道:“说是日夜兼程。”
“哦。”卫燎若有所思,回目光,甚至还有空暇笑一笑,也不知是对着谁。
宫人来给他更衣,他展开双臂,对着半卷帘栊外堆积新雪的怪奇假山,和已经结了冰的湖面,突然歪头,长发从衣领外滑落出来,尤带一点湿气,眼底泪痣随着眯眼一动,莫名多了一份天真和不知世事。
卫氏皇族血统特异,据传是胡人之后,崇拜的是自然神明。这血统流传至今,其实所剩无几,只有身上缭绕的靛蓝花纹,和不同于旁人的瞳色,久而久之,也成了天潢贵胄身份的一重明证,好似什么上天所授的荣耀。
这花纹繁复绮丽,所处位置却因人而异,卫燎的从手背到小臂,像缠绕不休的刺青,流水一般往上隐去,配着幽黑发蓝的瞳色,看人时经常令人心惊胆战,君威与这特异之处纠缠不清,不分彼此。
他容貌俊美,肤色白皙,暗处看来有珍珠一般的微光,却是不能逼视的那一种,常常居高临下去俯视别人,于是透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冷淡来,对镜细看自己的脸,难生出一点恍惚。
傅希如的归来叫他想起当年。
那时候的明月夜有藻荇香,他还是琅琊王,从兰台一路偷溜到未央池畔,傅希如就站在那里等他,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暗夜里也熠熠生辉。听到他的足音就转过头来,露出一点微笑。
傅希如出身门阀,教养良好,观之可亲,却是相当克制疏离的一种温柔,见到他这种样子,卫燎就难想看他做一点不体面的事,露出游刃有余之外的表情。
他往往能成功。
时隔多年想起兴许已经面目全非的傅希如,他仍然怀抱这种趣味,于是勾起笑意,往殿外头也不回的走:“停云馆的梅花开了吗?”
宫人追上去给他盖上一领鹤羽裘,急急在前开道,唯恐有人冲撞了他。
小潘妃这才醒来,披上衣裳出来,就只看到他的背影,想跟上去,又退了两步,扭头去问低眉顺目的宫人:“陛下要去何处?”
这里不是她的漪澜殿,宫人一个个哑巴一般嘴严,摇头不吭声。小潘妃问不出,脸上浮起怒意,又很快压下去,暗自思忖着,转回了内殿。
她侍寝的时候一向比卫燎晚起。这或许是一种格外的优容体贴,也或者是对她毫不在意。毕竟即使宠冠六宫,她也从没有过什么椒房之宠,画眉之乐,晨起之时枕寒衾冷,好似是孤身一人入睡。
等到回了漪澜殿,心腹也早已打探出了消息:“是傅大人今日入宫,陛下在停云馆召见。”
卫燎向来纵情任性,未登基的时候就是这随心所欲的样子,那时候小潘妃就有所耳闻,更何况现今日夜相伴?
“停云馆?”她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却又毫无头绪,于是只好放下了。
卫燎就坐在停云馆内,四面轩窗开了一半,博山炉里刚扔进去的柏枝和金银花烧出清透味道,红泥火炉上烧着茶,他手里端着一盏蜜水,稍稍润了润唇。
这里是宫中赏梅花最好的地方,先帝在日修建,到卫燎登基践祚,又因为格外喜爱这里的景色,而再次修葺。里头有上万株梅花,大多是红梅,开花时节如一片彤云,雪景里也十分耐看,香气又好,因此焚香祛除碳气的时候卫燎不爱用浓烈的香料,反而用的是干花和柏枝。往常都用干梅花,今日因是晨起之时,就用了金银花提神醒脑。
他天生气血略虚,早起常常不好伺候,身边的人都是用惯了的,知道他的种种忌讳,铺排开赏梅的用物,伺候他落座,就入了定,静的落针可闻。
卫燎又饮一口蜜水,面上的不耐烦终于消隐,懒洋洋的拥着裘衣坐在坐榻上等候宫人带来一别经年的傅希如。
若是两三年前的他,纵使神情慵懒,心里也多半雀跃,既是为了久别重逢,也是为了傅希如这个人。
当年登基之后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傅希如当做泥塑面人来揉搓,恨不得顷刻之间就变成自己要的那样,用君威和皇位叫他不得不低头,不得不顺服,可惜见效不彰,甚至还被狠狠咬过一口。那时候他太年轻,耐心不足,况且登基之后能玩的东西那么多,扔掉一个傅希如不算难割舍,于是轻率的将他贬谪出京,到了鸟不拉屎荒无人烟的地界,做一个刺史,甚至以为他总会服输,求得宽赦,重返京城。
现如今傅希如确实是回京了,可这一场漫长角力,卫燎绝对没有赢。
他心里郁气难平,却在这么些年的磨难里做到了不动声色,想起这种事也不过是心中冷如冰,神态上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
他真想看看傅希如是否也变了,又成了什么样的人。
他把傅希如扔出京城,把傅家的权势脉络割得七零八落,傅希如恨他吗?
最好是恨的,这样他们仍然能势均力敌,再角力三五年。
傅希如此时正从无极门穿过。
他官阶爵位都不够在宫中打马乘轿,好在毕竟弓马娴熟,顶风冒雪到停云馆不是难事。
原本觐见不该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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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馆的,傅希如至少知道这一点,可卫燎的性子天下没人比他知道更深,多半还怨恨他,不动声色的折腾人向来是卫燎的专长。
要是在傅希如身上,干脆就连不动声色也懒得装,颐指气使,蹬鼻子上脸,一百年也改不了的性子。
这样看来,倒让傅希如觉得熟悉且亲昵,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引他到停云馆来的寺人原本就在心里暗骂指派给自己这个苦差事的女官不靠谱,害了他,唯恐傅希如迁怒。他是朝臣,要难为个把宫人根本不成难题,自己就要倒霉。于是时刻觑着风雪之中傅希如难辨的神色,见他笑反倒激出寒战来。
又见他没什么动静,于是放下心来,眼见能看到停云馆上翘的飞檐,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
傅希如站住脚,仰头看向那块写着“停云映月”的牌匾,神色怅惘起来。
他不知道卫燎选在这里来重逢,是想叫他顾念旧情呢,还是唤起旧恩怨,但总归是卫燎所特有的那种漫不经心又幼稚的报复欲作祟。
见他停下,那寺人也停下来,等候吩咐,傅希如知道他要回话,不好耽误时间,何况风雪天罚站在门口,不是什么好差事,干脆把他打发了,自己独个儿往里走。
他当年在京的时候,因受先帝爱子琅琊王宠信,宫里也是常来常往,认识的人不少,门路都通熟,甚至常被趋附。如今宫人更迭如同新枝换枯叶,而他自己也算是宫中的生面孔了,一路前来,扫雪的照旧扫雪,赶路的仍旧赶路,有人捧着蜜橘往前走,傅希如恰好不紧不慢的跟上,就到了圣驾所在的梅亭。
这儿刚建成的时候,卫燎一度要提匾叫沉香亭,傅希如实在受不了,多番劝谏,总算起了个直白却恰当的梅亭,了每次进来都浑身不适的折磨。
这名字也还没改。
看到相熟的紫琼迎上来,傅希如越发觉得宫里时光漫长,究竟有些东西留存下来了。
他也露出笑来:“多日不见了。”
倒好似他不是被贬出京整五年,而是往宿州去弄了卫燎要的新梅花,拂去身上雪花,才回转身一样。
第二章重逢
紫琼是卫燎的宫正,在宫中已经度过二十个春秋,年纪也不能叫年轻了,却深受信重,自潜邸时就陪伴在卫燎身侧,之后又担任了宫正一职,和傅希如也并不陌生。
她迎上来,目光触及傅希如的面容,先是一愣,似乎要流泪似的,又不能,便伸手接过傅希如的大氅。她不好多说话,卫燎还等着呢,于是低声道:“大人星夜兼程,辛苦。”
傅希如对她点点头,也不打探什么消息,只是朝里看了看,用询问的眼神再看紫琼。
紫琼苦笑一声:“谁劝也不听。”
这眼神她很熟悉,意思大概是:何以就成了这样?
傅希如不爱动怒,即使卫燎最爱激怒他,也很少到连紫琼能见到他失态的地步,多数只是在卫燎又作妖的时候用这种眼神询问她。卫燎出身尊贵,生母是先帝最后一任皇后,又因为是老来子而被养的格外金贵,废太子殁后没有法子,才以他入储,因此几乎没人能降服他。
先帝对他都无处下手,何况只是伺候他的人?
傅希如在的时候还能又劝又哄,现如今傅希如才回来,卫燎自然越发的不成样子了。紫琼对于他和卫燎之间的过去知道不少,于是越发谨言慎行,退开两步,示意他先面圣。
里头很温暖。
卫燎怕冷,行走坐卧总是炭盆薰笼围绕,虽然开着窗,里面也温暖如春。刚才就是站在外面那一会,傅希如肩上也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一进门就化了,顺着肩往下流。
他抬手轻轻拂去水珠,头也不抬往前走,走到卫燎的坐榻前七步有余,俯身下拜:“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这一拜,和朝堂上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卫燎本以为自己会更快意,其实滋味也不过如此。他默然片刻,原本准备晾傅希如一会,又忍不住好奇方才他进来时不对劲的到底是什么,想了想,懒懒道:“抬头。”
傅希如反而一顿,随即缓缓抬起头来。
他们之间用到此等大礼的时候其实不多,卫燎性子急躁,又和他亲密,丝毫不在乎这些虚礼,因此偶尔见到傅希如恭顺听话跪在自己面前,尤其是仰头看过来的时候,越发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自己被他捧在手心,又把他踩在脚下。
这些杂乱思绪也不过闪过去一瞬间,卫燎看到傅希如的脸,就僵住了。
他很清楚傅希如到底长的什么样子,甚至心念一动就能描画出来,可他……
他脸上这横贯右眼斜斜往下,跨过半张脸的狭长猩红伤疤,究竟是哪儿来的?
傅希如显然知道他在吃惊什么,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伤疤。
平心而论,不丑,甚至很叫人心荡神驰,好像一块美玉被打碎之后又用金缮拼凑在一起,有不祥之意,却比完整的时候更令人迷乱了。卫燎扣着手底下的袖子,手指敲了敲膝盖,很快从吃惊里走出来,更多的是恼怒:“这是怎么来的?”
他刚才明明都快要跳起来了,到底是忍住了。
傅希如也早就回手,闻言淡然答道:“去岁突厥犯境,臣率五十人突入,被迎面劈了一下,所幸闪躲及时,平安得返。”
他出京之前可是个风度翩翩贵公子啊,如今说起这种话来倒好似云淡风轻,丝毫也不惊心动魄了。
卫燎细想,忆起他确实见过傅希如亲笔写的捷报,里面对这一场惊险的突袭也只寥寥数语,伤势更是只字未提,现如今面对这张透着刻骨冷淡的脸,他居然找不到太合适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
话一出口,他才觉得失态,又来不及更改,索性木着脸,就这样破罐破摔:“你同我闹脾气?”
这话说得暧昧,室内的宫人纷纷低下头去,傅希如却不动分毫,似乎没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柔软,他又抬手摸了摸那道伤疤:“些许小伤,何足挂齿?臣不敢令陛下为臣担忧。”
每当他恪守君臣之分的时候,卫燎就觉得心里烧起大火,即使这会儿也不例外。他也不说话了,仔细端详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干脆招手示意他近前来,伸手去抚摸傅希如的下颌。
养尊处优,卫燎的指头却并不柔润,反而相当粗粝,是拉弓骑马磨出来的茧子。纵然比不上武将,但也不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他掌心里有一道伤疤,还没愈合,又不包着,看在傅希如眼里,像是昙花裂开一隙红线,即将绽开似的,像是弓弦绷断才能弄出来的伤。
卫燎摸过他的下颌,摸到一点没刮干净的胡茬,手指酥酥麻麻的,觉得有趣,又转而去摸他的伤疤,心想,当年的傅希如可绝不会有胡茬这种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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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他是傅家嫡支,才名天下知闻,是玉树金枝,哪儿会不修边幅。
边塞叫他变了个模样,卫燎叫他变了个模样。
他立时就觉得可惜,早为什么没有想到,要给傅希如脸上划出一道疤呢?
这样明明更动人心魄。
要是能想到更多折断他的法子,也不至于骤然分别五年多。
傅希如动了,卫燎本以为他的温顺能多维持些时候,却没料到他这就动了,拉着自己的手腕,仰头看过来,叫人想起不羁的狼和浩荡的长风:“陛下。”
卫燎一直看到他的眼睛里去,傅希如也回望他,似乎这一刻他们才真正跨过光阴,重新看到对方。有一瞬间,卫燎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傅希如的手很热,顺着他的手腕往下,宽袖里面是他的小臂,靛蓝花纹蜿蜒到傅希如熟悉的地方,粗糙手指也是。
这触摸令人战栗,卫燎夺回主动权,翻过手掌握住傅希如的手,冷静的看着他:“傅爱卿,你恨我吗?”
这话问的毫无来由,可他们彼此都清楚是什么意思,以至于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流露的对视,也显得牵扯不断,情意缠绵。卫燎莫名烦躁,俯视傅希如叫他快意,可也叫他难受,尤其是知道这人其实已经变了心,再也不会以他为先,反而想要他的命以后。
“臣不敢。”傅希如向来擅长这些表面功夫,敷衍搪塞。卫燎并不深究,只是意识到北疆的日子并不好过,出京之时傅希如还是个被贬的雅士,如今就晦暗不明,无形之中凶了很多。
他很好奇这样的傅希如滋味有什么不同,于是干脆俯下身,伸出猩红舌尖,去触碰傅希如被伤疤一分为二的眼睑。
透薄皮肉不受控制的轻颤,底下就是很有弹性,圆润光滑的眼睛,想起这眼睛怎样看着自己,卫燎就有咬得汁水迸溅的冲动。他多少能够控制住自己,扣住傅希如的后颈,叫他抬起头配合自己,从他带着冰霜气息的脸上舔过去,一直到嘴唇,若即若离,隔着一片海棠花瓣那么远。
他们在对视,旁若无人。
卫燎忽然低声笑起来,一瞬间的天真:“那时候我多想能和你正大光明的……”
他没说完,不过也足以让傅希如明白,晨光明烈,像燃烧的火焰,傅希如身上的寒气被薰笼的热蒸得湿软,带着他整个人引而不发的气势似乎都软了几分,那些恭顺驯服,也很像是真的了。
纵使知道对方回来多半就是要取自己的性命,卫燎还是忍不住色欲熏心,摸了摸傅希如自然而然微微翘起像是带笑的风流唇角,靠在了他的肩头。
傅希如虚虚搂着他的后背,不闪不避,迎了上来。
这感觉熟悉而又陌生,这肩上甚至还有风雪味。
卫燎动一动指头,里面的人马上潮水一般退了个干干净净,他这才扯着傅希如的领子叫他上来,随后就被搂着腰拉了起来,不得不拥住傅希如的脖颈,去配合他,甚至还要站得笔直。
上一次这么亲密,大概是五年前。
卫燎心生不合时宜的感慨,傅希如却已经扣住了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短暂的分离开,低声道:“陛下……未央……”
未央是卫燎的幼名,和他的名字一样,取自诗经: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这些年已经几乎要没人敢叫了,卫燎一听到这低低哑哑的两个字,就觉得身体内里痉挛起来,熟悉的滋味和冲动争抢着,要把持他的身体。
但他终究按捺住自己,和傅希如紧贴在一起,比着演情深似海,既往不咎:“嗯,你回来了。”
他心里觉得可笑,又未尝出这样表里不一的快意和诡异兴奋,甚至觉得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在傅希如一无所觉的时候要了他的命,于是情不自禁的战栗起来。
好在这时候战栗很合适,傅希如也察觉不出什么一样,于是卫燎又仰起头去寻觅。
趁着能贪欢的时候,他自然要早贪欢。
否则群英散尽,春天消失不见,还能怎么追溯最美好的时节呢?
缠绵如斯,仿佛深情。
傅希如却相当懂得节制和拒绝:“臣离京五载,过家门而不入,不能在宫中逗留。”
卫燎这才想起,傅希如是以什么名义回来的,又是什么样的交换,能让他允许傅希如留京。
情势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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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老情人会面,真是我钟爱的剧情之一。
第三章物是
傅希如骑马离宫,摸到马鞭的时候,难得愣了愣神。
这是卫燎赏给他的诸多东西之一,卡在逾制的边缘,是卫燎爱用之物,贴身而不显眼,很够得上当时傅希如在卫燎眼中的分量。
出京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塞进了他的行李里,不知不觉,也带了这些年。
方才在梅亭,他也想起这马鞭来。
说卫燎没有分寸,是实话,可说他没有成算,却不对了。或许如今他是最懂卫燎的人,虽不见得同仇敌忾,可彼此之间,也只能纠缠不清了。
早年的流光易逝,情意难抛,在幽州枕着风雪入睡的夜晚,没有一刻他不想起卫燎。生而富有天下的人不知道疾苦,是应该的,可为了这一份应该,把天下都纵情任性的一把火烧掉,傅希如不能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他恨卫燎恨到了默念他的名字,唇齿之间都是杀气的地步,究竟也不能一见面就犯下弑君之罪,甚至还要头疼于该如何敷衍卫燎异乎寻常的兴趣,难有些头疼。
恩怨是将人缝缀在一起的针,穿骨而过,留下疤痕和瘀血,说不上这针脚是否能叫人联结得更紧密,还是紧密得更危殆。
傅希如接到宣召自己回京的旨意,也曾在一瞬间觉得宰执天下的权柄似乎都望而可见,触手可及,然而迎着京都的风雪,这才想起前路维艰,他选的并非大道通途。
他回来的时机很微妙。
家族七零八落,没有几个人才,昔年故交也多数不在京城,联络变得艰难而危险,所能仰仗的,居然只是当初贬官时最大的威胁,节度使云横。
云横盘踞范阳,天高皇帝远,俨然已经是一方霸主,先前藩镇抵御突厥,他也曾立下大功,可如今尾大不掉,已经成了卫燎的心腹大患当年他决计不会想到让傅希如出京,并且扔到冰天雪地的北疆,居然给了他机遇,和云横勾连。
比起叫他继续用傅家三百年人脉为云横拉拢世族,自然还是把他弄回来为好。
傅希如没在这五年给卫燎写过除了奏章表陈之外的任何东西,只除了入冬时节的那一封信,寥寥数言,到底是让卫燎不得不传了旨意,宣召他回京。
他们二人之间,似乎总是很少说话,




且共 分卷阅读4
无论是真心话还是情话,多少事就这样在颅骨之下,千里之外,默默交锋,在只言片语中可以看到彼此的坚硬与冷冽。
卫燎恨不能捏碎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傅希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个什么结果,只知道不能再叫卫燎这样下去。他不愿做逆臣贼子,是因为不愿意叫卫燎做无道昏君,他们也不该是逆臣与昏君的下场。
他打马过了朱雀大街,一路往家里走。
傅家这一代人丁凋敝,他出京之前父亲已经过世,母亲又早亡,留下偌大一个宅邸,由还在国子监当生员等着恩荫的弟弟傅希行守住,岌岌可危。
他在世上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地方,可以留恋了。
傅希如来的突然,想必除了宫里,还没有人能到消息,傅希行要回来,最快也就是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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