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无邪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纸扇留白
可青年已追上夏景桐,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尽是夏景桐,只容得下夏景桐,跟一条狗崽似的忠诚地陪在夏景桐的身侧。
然后,渡雪时替花十二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
三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天香楼,惊得老板亲自迎上来,点头哈腰地左一个“宁王殿下”、右一个“七王爷”,生怕旁人不知道夏景桐的身份。
果不其然,整个楼里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夏景桐拧紧眉头,神色看上去十分烦躁,抬手便推开老板,道:“不要碍事儿,我知道‘竹客’怎么走。”
渡雪时看着没怎么用力,可那老板骨碌碌滚下了楼梯,像是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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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了,在店小二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路。楼上楼下登时嘘声一片,无数异样的眼神投过来,嘴皮子翻动不停,不知在私语着什么。
“竹客”是一间厢房,房间的摆设极其清雅别致。檀香木的圆桌子上放着几小罐腌制的青梅,渡雪时尝了一颗,酸得倒牙,忙推到一旁,不敢再吃了。
与此同时,夏景桐也尝了一颗,似是觉得味道甚好,竟捧住那罐子一颗接一颗地放进嘴里嚼着。
渡雪时惊呆了,问:“不酸吗?”
“不酸,”歪头想了想,说:“还可以再酸些。”
等到饭菜上桌,夏景桐一人已吃完了几小罐青梅,然后打了个哈欠,竟是困了。他取下腰间的玉佩扔过来,渡雪时忙接下,听他说:
“这是信物,有了它,惠王府没人敢拦你。你且听着,五哥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要哄着他,把他哄开心了,你才能讨得便宜。我是看在花十二的份儿上才帮你的,你要是欺负五哥,或者做了对不起五哥的事情,我定不会放过你。”
刚说完,那双高傲的凤眼忍不住困意,已闭上了。
这时候,那名唤“贺长安”的青年取来毛毯,轻手轻脚地盖在他的身上,然后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开始埋头吃饭。
渡雪时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七王爷这么困的吗?”
趁贺长安不注意,他飞快地摸了下夏景桐的手腕。
“……?”
这脉象,应是摸错了。
手指搭在手腕处,过了一会儿,渡雪时自言自语:“不对呀,这、这分明是……”
这分明是喜!脉!啊!
喜!脉!
意思是七王爷夏景桐,一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怀孕了?!!!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差错了。
渡雪时浑浑噩噩地走出天香楼,这么多年来,他头一回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医术产生了质疑。
有玉佩为信物,渡雪时畅通无阻地进入惠王府,见到惠王夏景闻,双眼发直地凝视他的脸,喃喃地问:
“七殿下怀孕了,你知道吗?”
夏景闻近日正因为“渡雪时”这人烦恼,左思右想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正愁苦的时候,看见渡雪时拿着七弟的玉佩踏进惠王府,本想躲开,但看他脸色惨白、神色恍惚的模样,便忍不住心疼,想着上前关心几句,哪料渡雪时劈头盖脸地一句话:七殿下怀孕了,你知道吗?
直接将夏景闻打懵了。
紧接着,渡雪时上下、左右细致地打量,目光极其诡异,夏景闻禁不住头皮发麻。便在这时,渡雪时忽地冒出一句:
“你也能怀孕吗?”
第8章第八回弱水三千
夏景闻悲痛地回答:“我不能。”
拔出腰间的长剑,剑锋轻轻划过游廊下灯笼的吊绳,“啪”一声,绳断,灯笼像掉脑袋似的滚到渡雪时的脚下。
渡雪时警惕:“你这做什么?”
夏景闻沉痛地道:“花十二那蛮子搞大了小七的肚子,我出给小七出气。”
“等、等等!为什么是‘又’?”
“那混球儿!给我等着!”
就见夏景闻拎着长剑,手放在嘴边吹响一声响亮的哨音,紧接着一匹仰天嘶鸣的骏马飞奔而来。
夏景闻恨道:“花十二,看我不斩了你的脑袋!”
然后气势汹汹地取过缰绳,就要翻身上马。
渡雪时吓得赶忙抱住他的腰,大声道:“不可!不可呀你想想七王爷还有那肚子里的孩子,你要让七王爷怀着身孕就失去相公吗?难道你要宝宝一出世就没有爹爹了吗?!”
“这算什么?!没了花十二,我给小七找个更好的。”
夏景闻的腰极好,尤其扭动的时候,既柔韧可随意摆弄、又有力款摆,渡雪时抱了一会儿,便心神荡漾了,还要分心安抚:“没有更好的!七王爷与花十二两情相悦,情到深处难以抑制,你伤了花十二,反倒让七王爷夹在‘相公’与‘兄长’间两厢为难,何苦如此呢?你还是不要管他们啦,你管一管我。”
“那好,我管一管你。”
夏景闻忽地松开缰绳,拖在后腰上的力道登时失衡,身体直直往后栽倒,然后冲撞上了渡雪时。
渡雪时来不及松手,被砸得眼冒金星,躺在青石板上“哎哟”惨叫。
“活该!让你护着花十二!”
渡雪时无辜又委屈:“就许你护着七王爷,不许我护花十二?……哪有这么霸道的。”
“哼我这人护短,你不是早知道的么。石板上凉,别躺着了,快起来!”说着朝渡雪时伸出手。
渡雪时却缓缓地摇头,道:“不起来。”
“你怎么啦?”
“我难受呀!我一直在花町阁等你,可等不到你,只能来惠王府找你,我想问你……”
“问什么?……唔,问我为什么娶顾小姐?”夏景闻挠了挠脸,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渡雪时。
渡雪时心里窝火,但还要沉住气,可怜兮兮地说:“我以为是那晚弄疼你了,你生气了,所以才编出这桩婚事来气我。”
夏景闻霎时面红目赤,怒道:“胡说!那个……你的技术不错,我实话实说,那晚一开始是有点儿强迫的意思,但到后来,我是愿意的,要不然凭我的身手,你敢胡来,我早拧断你的脖子了。”
“那你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娶那位顾小姐?”
“这根本是两码子的事儿!我是看顾小姐人长得漂亮,惠王府恰好缺个女主人,我才有了娶她的念头,就是这样子,跟你没什么关系。”
渡雪时坐起身,伸出两条手臂抱住夏景闻,闷闷地问:“那你喜欢顾小姐吗?”
“可能喜欢的吧,她长得漂亮。我喜欢漂亮的姑娘,我也喜欢你,只要你愿意,这座王府、还有惠王妃的位子都是你的。”
渡雪时将脸埋进夏景闻的胸膛,突然觉得悲凉,又是叹气又是无奈,更抱紧了他,更不敢松手了。
“人家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倒好,三千弱水都想要,唉夏景闻,你知道么,我从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夏景闻得意地呲牙:“我知道的,从你离开雪国来到金阙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多么喜欢我了。”
“对呀!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再过个一年半载,是不是儿子都生出来了?”
渡雪时佯装愤怒地抬头,想要质问夏景闻让其觉得愧疚,哪料看见夏景闻脸上傻兮兮的笑容,不禁呆住。
这时候,夏景闻傻乎乎地捧起渡雪时愠怒的脸,亲了亲他的嘴唇,摇头颇不赞同地说:
“不对不对,是你仗着我喜欢你,才敢这么胡来。要是换成其他人,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剁他一条胳膊,哪像你,了一位王爷还能活得好好儿的。唉我真担心有一天把你宠坏了,然后骑到我的头上耀武扬威。”
渡雪时立即被这番话安抚了,唇角上扬、两眼弯弯,笑得满足极了。
夏景闻没忍住,说:“今晚留下来。”
“好呀!我伺候你。”
渡雪时想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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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答应了,意味不明地舔了舔唇,道:“七王爷怀孕了,你……?”
“咳,七弟是体质异于常人,我不能。”
渡雪时遗憾地叹气
夏景闻:“你喜欢孩子?”
“喜欢又怎样,你又不能生……”
“没关系,等我的王妃生了儿子,认你做‘干爹’,不就行了。”
渡雪时的笑脸没绷住,张嘴就咬住夏景闻的下唇,泄愤似的。
“嘶,你轻些……疼。”
疼就对了,我心里更疼!渡雪时落寞地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三分算计、四分阴狠。
……
夜晚,月色朦胧分外撩人。
渡雪时托腮趴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等,忽地想到,长夜漫漫,夏景闻夜里都做些什么?
目光停留在那张宽大的床榻上,很快他的脸颊兴奋地羞红,紧接着飞奔上榻,掀开被褥开始翻找。
不多久,几本装订美的画册从厚实绵软的床褥中掉了出来,渡雪时捡起,封面是一树锦花、一床花被,然后翻了几页,霎时间脸色涨红,一连红到了耳朵尖儿。
便在这时,听见推门声,他抬头望去,见是处理完公务的夏景闻回来了。
渡雪时举着画本,狡黠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夏景闻一点儿也不脸红,脱了靴子上榻,道:
“你说我技术太差的时候,买来学的。”
然后盘腿而坐,专注地看着渡雪时,俊美飞扬的面容忽地笑得如漾开的春波,眸子星辰般黑亮。
渡雪时一时把持不住,倾身亲了亲他的嘴唇,觉得胸口处挤满了浓情蜜意,恨不得把眼前之人捧到自己的心尖尖上。
渡雪时问:“学了这么久,都学会了什么?”
“我一个人怎么学?嘻嘻,需要找人试的。”
渡雪时又问:“怎么试?”
夏景闻便取下束发的玉冠,任长发散落,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腰间的玉扣,衣裳松动,松松垮垮地挂在臂弯上,看上去随意一扯就会掉落。
这一幕看得渡雪时心痒难耐,袖中的手指捏了又捏。
紧接着,夏景闻掀开一页,渡雪时看到那是两个男子一上一下叠在一起。
这画册勾勒得清晰细致,痴缠的神态栩栩如生。
渡雪时霎时面如火烧,忙去看夏景闻的反应,却看到他笑吟吟地扑了过来,两腿跨坐在腰上,说:
“这么多页,咱们可以慢慢试。”
第9章第九回无邪
“……唔……做什么……”
锦被翻动,梦中蹙眉似是睡得极不安稳。
诺大的寝殿,清晨的丝缕金辉照射进窗台,将二人的影子交错得缱绻柔情。
渡雪时坐在夏景闻的身侧,手拿一个瓷瓶,正往他露在外的背上伤疤涂药膏。见夏景闻梦中蹙了眉,他忙放轻擦药的力道。
渡雪时的背上也遍布着青紫交错的抓痕,都是夜里情难自制时夏景闻抓的,他不禁很认真地想:要不要把他这指甲全剪掉呢?
夏景闻的指甲不算长,可挠人的时候实在很疼。渡雪时醒来时便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疼,偏又够不着,涂不了药,只能强忍着。
过了辰时,夏景闻睡醒,可不想起床,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看画本。渡雪时心里有事,含糊地留下一句:
“我一宿未归,十二该担心了,我得回去一趟。”
夏景闻立即捏了个兰花指,掩面啜泣:“嘤嘤嘤我就知道,男人都是下了床就翻脸的禽兽。昨晚上还亲人家的手说什么两情相悦、与子偕老,结果呢,天一亮就厌倦人家啦。讨厌,人家不想看见你了,你走开呢!”
渡雪时抽动嘴角,突然迈不动腿了:“……”
夏景闻:“你个死没良心的,怎么还不走?”
渡雪时艰难地道:“……好,我走。”
结果刚踏出门,身后迸发出哭天抢地的哭喊:
“臭男人!呜呜呜我让你走你真走啦!人家好心痛呢!”
“……”
“嘁,走就走吧。”
哭声戛然而止,只见夏景闻眼皮子一耷拉,擦擦鼻涕眼泪,面无表情地道:“我想吃一品宫的酱肘子、茴香肉,要是不知道怎么走,鼻子下面一张嘴,多问路就找着了。”
渡雪时憋了半天,忍笑忍得肚子疼,应下:“好,我给你买来。”
出了惠王府,渡雪时却没有回柳曲街找花十二,而是去了丞相府。
他要先会一会那位顾小姐,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顾小姐名唤“兰嫣”,据说长得十分漂亮,有一位文状元的兄长顾清欢。渡雪时寻思着见了面该说些什么,边走到丞相府的门外,直言要找顾小姐,结果:
“实不凑巧儿,我家小姐听学去了,不在府里。”
渡雪时便拿出夏景桐的玉佩,再问:“我找顾小姐,这位爷能通报一声吗?”
“……呀抱歉,看我这木头脑子,我刚想起来小姐听学回来了。公子稍等。”
然后急急通报去了。
渡雪时默:看来这块儿玉佩很管用,得好好儿着。
再出来时,天色已大晚了。
渡雪时寻人问路,总算找到了一品宫,酱肘子、茴香肉两道菜,二百两银子。
“幸好锦乐坊赚了些银子,不然……连饭钱都付不起了。”
……
如此夜夜笙歌过了几日,金阙城迎来上元佳节。
夏景闻瘫在锦榻上,动了动手指,毫无兴致地道:“年年如此,没什么可玩儿的。”
渡雪时却很有兴致,轻轻咬了下他的手指尖儿,哄:“我这是头一回见金阙城的上元节,你领我出去转一转。听说城南新建了一家戏园子,唱得极好,连锦乐坊的天音坊主都时常去光顾……”
夏景闻撩起眼皮,无力地道:“好吧,我就领着你玩儿一圈。先说好,我爱听戏,先去城南溜一圈儿。”
渡雪时连声应下:“都听你的。”
总算是出了门,渡雪时觉得背上汗津津的,握住夏景闻的手一直在冒汗。
夏景闻问:“你很热?”
“不,没……可能是体虚。”
“这样啊,回头买点儿东西补一补。”
渡雪时仍在冒汗,嘴唇微微发白,心口一直“砰砰”跳。
夏景闻毫无所察,仍在念叨:“奇怪,我不记得天音妹子喜欢听戏呀,难道是记错了?”
到了城南,渡雪时羞愧地承认:“我记错了,是顾家小姐喜欢听戏。”
夏景闻转身就走
“嗳等等!顾小姐是你的王妃,你就这么看不上?”
夏景闻不屑地撇嘴:“那丫头很快要嫁我了,以后睁眼见闭眼见,吃饭见床上也得见,光是想想都觉得烦。现在还是少见几回吧,省得将来见腻了。”
“这是什么歪理?”
“嘁!不要管她了,我更问你,你把我引来这城南,是想做什么?”
月夜花灯缭乱,渡雪时被拉到幽深的巷子里,背靠着墙,凝视夏景闻的眼神热烈又专注。
夏景闻难得脸红了,结结巴巴地道:“快说,引我来做什么?”
渡雪时忽地捂住嘴巴,便巷子深处指了指。
夏景闻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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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不要装哑巴,里面有什么?”
渡雪时还是不吭声,牵起他的手,闷头往巷子里走。
没走多久,听见人群的嬉闹声。
夏景闻轻轻“咦”了一声,似是知道这是哪儿了。忽地红光扑来,一株缠满红绸的合欢树映入眼帘。夏景闻恍然明白:
“这是月老庙,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渡雪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说:“求签。”
说着走往月老庙。
夏景闻跟上,依旧不屑一顾:“我家老头子已给我算了一卦,其它的闲卦,都不作准了。”
“算了什么卦?”
夏景闻高深莫测地说:“那卦上有十个字,险相劫生劫,桃花思无邪。”
“咦?”
渡雪时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忽地喜上眉梢,嘻嘻笑道:“这是桃花劫么。思无邪,我就是‘无邪’,哈哈原来你我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然后凑近夏景闻的耳边,猫儿似的轻声说:“要不是人多,我都想亲你了。”
夏景闻便指着自己的脸,道:“理他们做什么,想亲就亲一个。”
“好,这可是你说的。”
渡雪时站在合欢树下,飘飞的红绸红得像是霞满天。他拨开那只手,众目睽睽之下,在夏景闻的嘴唇上轻轻一舔。
夏景闻霎时面红目赤,觉得没脸见人了,哀叹:“我让你亲脸,没让你亲嘴呀。”
“你的嘴好红,我没忍住。”
渡雪时歉意地问一笑,转身时看到一位罗裙窈窕的妙龄少女,脸色忽地僵住。
“怎么啦?……看到熟人了?”夏景闻不明所以望过去,也吓了一跳,咂嘴:“呀!是顾小姐,被她看到了。”
渡雪时立即窘迫地逃开:“我去求签,不打扰你们了。”
“嗳你跑什么,我介绍你俩认识啊!”
眨眼的工夫,渡雪时便兔子似的溜走了。那灰溜溜的背影看在眼里,夏景闻忽地有些心疼:为什么要跑?
这时候,渡雪时跑去求签,是下下签。
为什么是下下签?
他爬上一棵大树,坐在树枝间沉思。
月夜下的金阙城是繁华锦绣、天下无双的,可他觉得有些冷,忙裹紧了衣物,仍是冷,他这才明白,是心冷。
心冷是捂不热的
抬头望见那一轮皎皎明月,近得仿佛伸手便可以触及。
“你要摘月亮送我吗?”
不知何时,夏景闻追上来了。
这下子,渡雪时笑得心花怒放,手脚登时暖洋洋了。他朝明月抓了抓,然后放在心口,说:
“现在月亮在我的心里了,我把我的心送你好不好?”
第10章第十回恶人
“好啊!”
夏景闻伸出两条胳膊,道:“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渡雪时便纵身一跳,跌进了他的怀里,问:“重吗?”
夏景闻掂了掂,严肃地点头:“重。比那些小姑娘重多了。”
“你抱过多少个姑娘?”
“这个……太多了,我记不得了,你该问我睡过多少个姑娘哈哈呀!不要捏我的脸!”
“睡姑娘很得意是么!”
渡雪时双手并用拉扯夏景闻的脸皮,笑得阴森森的脸看上去十分诡异。
夏景闻喊疼:“松手松手,脸要坏啦!再不松手,我要松手喽!”
手臂一松,渡雪时立即摔到了地上,捂住摔疼的屁股,眼睛水盈盈地瞪他。
夏景闻哈哈大声笑:“真难看。我没说错啊,我睡过许多姑娘,难道你没有?”
渡雪时低下头,轻声道:“我没有……”
“……啊?!”
只见夏景闻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道:“你说……你没睡过?”
渡雪时轻轻“嗯”了一声
这下子夏景闻笑得不住了,捂住肚子滚到地上,哎哟叫唤:“天呐!哈哈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还是个雏儿,都二十好几了还没开过荤。真是哈哈哈哈笑死我啦,无邪你怎么这么可爱,都不会憋坏的么?要不要哥哥带你去花街柳巷,待那么十天半个月,出来就是风月老手了。”
渡雪时的脸涨得通红,看地上笑得打滚的夏景闻,眉宇间竟皱出了几分怒意。他道:
“有什么可笑的?就你这人,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姑娘。幸而你是皇子,现在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要换作寻常百姓,早不知被阉了多少回。还有,我不是雏儿,别忘了昨儿晚上谁的腿夹着我的腰,一口一个‘相公再来’‘再来’的?能服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我这辈子值了。”
夏景闻本来笑得肚子疼,可听到最后,可不乐意了,气哼哼地道:“都是她们投怀送抱的,怪我?你清心寡欲不碰姑娘,我风流浪荡流连花丛,你看不惯我,却又打心眼儿里喜欢我,你自己说是不是有病?”
“你说的没错,我有病,且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渡雪时淡淡地说道,脸上忽地讥诮一笑,是在自嘲。
夏景闻看上去无知无觉,犹在问:“听你这意思,是没了我……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他立即掘强地扬了扬下巴,道:“是又怎么样,没了你,我就活不下去。”
这话听上去像是赌气,可只有渡雪时自己知道,这是真的。没有这个痞子般的闻五,他活不下去,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爱一个人?
小时候在十景陵,他还不到五岁,闻五便整日里“乖无邪”、“好无邪”追着他要一起玩耍,扑蝴蝶、摸小鱼儿、放风筝,还折了梅花枝讨好他,现在想来,闻五根本就是“色”,见了漂亮可爱的小孩子都是这个德性。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千里迢迢地追来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这么难么?
渡雪时越想越觉得委屈,心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堵得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夏景闻那张模糊的脸突然蹿进视线里,伸手摸他的脸,紧张地道:“你、你不要哭呀!好无邪乖无邪,你最听话了,不要哭。”
渡雪时愣愣地摸了下自己的脸,湿漉漉的满是泪水,不解地道:“我什么时候哭了?……为什么哭呢,明明、明明是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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