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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生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山空门
我决不是嫉妒宋懿,我只是不甘心,如鲠在喉,总觉着有天大的冤屈需要申诉。为什么我陪他经历波折磨难,倾尽所有,到头来却死得孤独凄惨,而他,只需扔出一丁点虚情假意,我就像狗一样含着,心甘情愿为他效忠一辈子,利用价值耗尽后,便将我一脚踢开,当他有自己的心上人时,却又能得偿所愿。
宋懿的确优秀,无论家世背景还是学识能力都是翘楚,不过以裴桢的诡谲手段和湛演技是绝对能牵绊住宋懿一生一世,然后他们天造地设的一对,恩爱到白头。
但是,不该是这样!不是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凭什么他永远顺风顺水,步步高升,我却还要眼睁睁看着他把名誉美人都归囊中,百年之后,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第4章
半夜宴会结束,裴桢倒在林肯后座上,眼睛愣愣地看着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光像水流一样从他脸颊滑过。
有一瞬间我仿佛感觉,他蜕去全副武装,露出了少许脆弱和落寞。
神情呆滞地瘫了几分钟后,他扯了扯衬衫领口,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我看到联系人那栏是我的名字,他手指停顿了几秒,还是按了下去。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他一把将手机仍在后座上,手机摔在真皮座椅弹了数下,发出几声闷响。
司机小柯听到后座的动静,小心问了句“裴先生,没事吧?”
裴桢脸上情绪一下敛个干干净净,还浅浅笑了笑“没事,专心开车。”
我注意到这并不是去往兰断居的路线,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我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想起那里。
车在一栋气派的花园洋房前停了下来。
裴桢对待除我之外的情人还真是出手阔绰、慷慨大方。
周遭环境不错,环绕着有大片大片的法国梧桐,地面密密麻麻地铺着圆润的鹅卵石,式样古朴的铁艺围栏旁,还立了一排水杉,距离中央商务区不远,却静谧清幽,一看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段。
自动感应门向两边退开,车子平稳驶了进去,时至半夜,宅子里却灯火通明,一定有人在苦等。
果不其然,裴桢还没起身,就有人飞奔过来给他拉开车门。
莫小白叽拉着棉拖鞋,穿着浅蓝色的睡衣、短裤站在外面,小脸白中透着淡淡的粉,还挂着少年稚气的笑,左颊上有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盛了蜜似的甜。
一双大大的圆眼睛,水水灵灵,亮晶晶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
我在世时,莫小白算是他众多相好中在我面前中出场率最高的一个,他每一次出现,总能夺走我生命中的至宝,先是裴桢,再是三个好兄弟,最后是我在“池西”的实权。
现在恩怨已死,我还真是好奇,他有没有名正言顺地坐上“池西”副总的位置。他现在也就二十出头,如果能够有这种成就,即使最后和裴桢不欢而散,也足够他风光一辈子。
莫小白欢欢喜喜地拉着裴桢的手进了门,而裴桢却是沉着张脸,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兴致缺缺。
在玄关处,莫小白直接跪在裴桢脚边,给他换拖鞋,裴桢习以为常地由着他动作,连脚都懒得抬。
这还真让我大开眼界,我果然不值得裴桢垂怜,莫小白的乖巧可爱我是丁点儿都学不会,以我的自尊和骄傲,我永远都不肯屈膝跪下去,也不可能对他的脸色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开心满足。
裴桢在我身边,还真是纡尊降贵,受尽委屈。
莫小白跪在地板,低着头上替他换拖鞋,松松垮垮的睡衣领口敞开着,露出雪白细腻的脖颈,后背的蝴蝶骨形状姣好,他身板单薄娇小,倒像只蜷着的小奶猫。
换好拖鞋,莫小白直起身体,踮起脚尖,凑到裴桢的下颚上吧唧亲了一口。裴桢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桢哥,你等等,我给你放洗澡水”
裴桢点了点头,踱到落地窗边立着。
外面星星点点的灯火点缀着层层林海,显得世界空寂广漠。裴桢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淡淡烟雾罩着他的头脸,让我越发看不透他。
他曾经不抽烟的,每次我一拿出烟盒,他就抢过去,扔的远远的。他规定我在家不能抽,在公司不能抽,在车里不能抽……
他吻我手指时闻到香烟的味道时会皱眉,但他又不会把话说死,禁止我抽烟。
耳厮鬓摩时,我轻声问他需不需要我戒烟,他抵着我额头说“我要给你留一线空间,让你和我相处起来不那么累,毕竟还有往后的好几十年。”
现在仍然能清晰地回忆起他当时的眼神,那么专注真挚,满满的深情,要说这些过往都是他在逢场作戏真是让我难以置信,但事实又铁证如山地摆在那里,让我连替他申辩的借口都找不出来。
莫小白跑出来,牵着他的袖子,小小声试探着劝他“桢…桢哥,先洗澡,好不好?”莫小白仰着脑袋,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裴桢,仿佛满世界只有他。见他没有说话,莫小白小心翼翼地从裴桢指尖抽出燃了一截的香烟,摁熄在烟灰缸里。
裴桢进了浴室,莫小白便乖乖巧巧地抱着浴巾和睡衣守在浴室门外,透过薄薄一层磨砂玻璃,能看见裴桢躺在浴缸里的模糊剪影。莫小白痴痴盯着,就像我年轻的时候,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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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移不开眼睛。
裴桢沐浴完,直接□□的推开门。
我也真是惭愧,执行公务的时候还有幸重温这幅美人出浴图。他身材修长劲瘦,腰背挺直,肌肉匀称紧绷,皮肤却白净细腻,浑身上下还挂着亮晶晶的水珠,一头黑发被水雾濡湿,软软地搭在额头上,柔化了轮廓,倒显得不那么锋芒毕露。
莫小白连忙低下头连耳朵尖都是红的,眼睛看向一边,但时不时偷偷觑一眼,他手忙脚乱地给裴桢擦着身体,憋气憋得腮帮鼓鼓地。
看着莫小白为裴桢低声下气,忙前忙后,我突然好奇,当我活着的时候,那位执着裴桢观生镜的守镜仙官,看着我被裴桢耍得团团转,是不是也在扼腕叹息、怒其不争。
☆、第5章
替裴桢系好睡衣带子,莫小白一骨碌蹿上大床,哼哧哼哧地理被子,个子小小的,差点被埋进被子里。
裴桢坐在床沿,机械地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低垂眼帘,若有所思。
莫小白理好被子后,钻了进去,只露出张粉白小脸,湿漉漉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盯着裴桢。
裴桢看他一眼,起身出了房间。
莫小白吓狠了似的,连忙爬起来冲门外喊“桢哥,该睡觉了”
看着他小狼狗护食一样守着裴桢,害怕裴桢离开自己一步,我心里五味杂陈。裴桢还真是有魅力,总有人前赴后继地剜心相赠,即使前面有我血淋淋的教训。
客厅里传来裴桢低沉的嗓音“你先睡,我打个电话”
莫小白垂头丧气地窝进被子里,小声咕囔了句“可是,都…这么晚了”
裴桢坐在粉红色的转角沙发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房子一看就是照着莫小白的喜好设计的,纯白茶几上还印有几个猫掌印,宽大的电视背景墙上全是花花绿绿的卡通图案,蕾丝窗帘下垂着毛球挂坠,地上铺着柔软的长毛地毯。
裴桢还真是宠这小孩,住在这幼稚纯真的房子里,也不硌得慌。
守这观生镜还真是一遍一遍刷新我对裴桢的认知。
以前我辛辛苦苦搬了尊真人比例的绿灯侠塑像立在客厅里,闹得死去活来要留下来,磨了他半天,他口口声声答应了,结果趁我不在就拉出去扔了,行动干净利落,连个底座都不给我留。
果然如此,只要不喜欢,怎么看都生厌,我的小任性都会放大成关乎是非和底线的大毛病,从而得不到体谅和容忍。
裴桢拨通电话,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骨节发白。
“喂,怎么样了?”
“废.物!就那么大块地方,怎么还找不到?”
裴桢将手机怕”啪”地扔茶几上,靠着沙发,揉了揉眉心。
我知道,他在找我,难道过了两月又想起我还有哪点没被他榨干净?
即使他翻遍世界每一寸土,也找不到活生生的我了,不过我的尸体倒是可以刨出来,到时候又得麻烦他继续戴着面具,趴在我墓碑上,假惺惺地哭一场。
打完电话,裴桢没有上床,却进了书房。
他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动作几下,看到屏幕上的画面,我顿时目瞪口呆。
屏幕上分了八个窗格,全是监控录像。
那里我再熟悉不过了,闭着眼睛我都可以在里面自如行走。
是兰断居的别墅,没想到从监控里看我用了这么多年的卧室、浴室、书房、客厅……竟是这么的鬼气森森。
裴桢真是有本事,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给家里四处安上监控,还完美地避开了我。
一想到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没完没了地想他时,他有可能就在电脑屏幕前,沉默地盯着我,我就感到毛骨悚然。
原来他不仅不爱我,还不信我,还好,我一直洁身自好,既没有带别的男人回来一夜春宵,也没有乱翻看他的手机、文件、保险箱……
我算是规规矩矩,没越雷池半步,哪一点都对得起他。
他看了看家里四处黑灯瞎火,立马将卧室画面调到最大,大概发现床上没人,他重重一拳垂在红木桌上,文件夹胡乱散了一地。
他退出监控画面,插.入光盘,点开文件夹,里面是至少数百个剪辑好的视频。
真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恶趣味,喜欢将监控录像留存,他随手点开一个了视频。
画面中,我进入浴室,脱掉t恤衫、牛仔裤,就穿着条小内裤,一直在落地镜前自恋地转圈,欣赏够了以后,连唯一一块遮羞布也扔了出去,舒舒服服地躺进了浴缸。
裴桢眼睛从头至尾直勾勾地盯着我,甚至伸出了手指,顺着着屏幕上我光.裸的后背往下滑。
虽然我们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连彼此的肌肉脉络都基本摸了个一清二楚,但此刻,仍有种被猥.亵的感觉,几欲作呕。真没想到我曾经奉若神明的完美恋人,不仅是个偷窥狂,还是个变态。
浴室盈满昏黄的暖光,白金交错的马赛克瓷砖熠熠生辉,我悠然自在地吹着口哨,将浑身上下抹满沐浴露,一个劲儿的搓揉,弄得满身泡泡。
我在浴缸里折腾够后,抻着浴缸爬出来,湿淋淋的脚板刚沾地,“啊呀”一声惨叫,脚一滑摔了个底朝天。
我红着眼圈、吸了吸鼻子,扶着老腰站了起来。原本白花花地后背红了一片,手心也磨破了皮。
气哼哼地踢了踢浴缸,将浴室门拉开了一条缝,猫着腰闪了出去。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摔了一跤,从浴室探出头,看他不在,便蹑手蹑脚地溜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捂了个严实。
曾经我偷偷在背叫他钢铁小媳妇。他的一双手骨感白皙,不仅能挥出450公斤打击力量的重拳,也能在休息日闷在厨房里鼓捣一天的汤汤水水。他煮好的汤,总能一次次挑战我的忍耐极限,深黑色冒泡的、色泽鲜红附带不明漂浮物的、粘稠腥臭的……
那天,我应该是怕被他发现身上的伤,难逃被按着涂他的独家配方、副作用不明、效果无保障的三无药酒。
我就像裴桢养的小猴子一样,在他面前,光着身子,自作聪明地进行着拙劣的表演。
看着我滑倒时,屏幕前的裴桢轻轻笑了一声,也许是在嘲笑自己过去糟糕的品味,我的确一点不好,嘴巴笨、脑子也不灵光、肢体不协调,还是个不着调的路痴,但我明明这么惨了,怎样活都不可能比他好过,他怎么忍心欺骗我?
视频结束后,屏幕暗了下来,只余中央一片旋转的光斑。
裴桢用手掌盖住了双眼,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苦笑,久久都没动作,我当他睡着时,他却吐出句“你看看你……总是不听话。“
那语气,仿佛和三年前一样带着无奈和宠溺。但我心里清楚,一切都变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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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是最尖锐锋利的武器,并且赏给了无数人。
裴桢退出视频界面,我以为他终于折腾得心满意足了,他却马上开始浏览我的消账单、通话记录。
我的最后一笔支出是在江城南区的一间奶茶店,时间是三天前。
而最后的联系人是宋懿。
他的所作所为令我无比震惊,我曾经那么信任他,所以对他毫无保留。我脑子一根筋,几乎所有账户密码,都用的自己生日。
他曾经还戏谑地称我是“透明人“。
我那时不以为意,因为他在我眼里亮若星辰,光风霁月。我一直很小心地给他留足私人空间,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占有欲,不去踏足禁地,我本以为他和我即使没有言说,也有同样的默契,没想到他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埋伏笔,不!应该是埋□□,一旦我没发觉,在不久后,便被炸个肝肠寸断。
随后裴桢轻车熟路地登陆我在各个同志网站的社交账号,仔细缓慢地浏览我发布的每一条动态,甚至连下方陌生人的留言,都一条条的翻看。眼神专注,像是在研读法律条文、解.刨死.尸。
我背后一阵发凉,手心开始冒冷汗,我觉着在他眼里我岂止没有尊严,他简直没把我当人看,我就像是他的宠物狗、充气.娃娃,任凭他颠来倒去搓圆揉扁。
他滑动的鼠标在一条评论下面止住了。
我在动态里发了一张自己健身的照片,我身材是天生清减单薄,细胳膊细腿,在他的无数次取笑嘲弄刺激下,我终于肯迈进健身房。
为纪念第一天打卡,我便发了这张照片,在一排健身器材前,我浑身汗津津的,穿着条纹背心和运动短裤,灿烂地笑着露出一线白牙,傻兮兮地比了个耶。
那条评论就几个字“哟,哥们儿真骚,见个面儿吧,让爷喂饱你。“
这条动态已经很久了,我当时看到这条评论也没太在意,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人就爱没事找事,哗众取宠。
令我不解地是裴桢却将这条评论和网页地址分别截图,像是又要整什么猫腻。难道妄想着凭一句带点侮辱性的评论来刺激我?让我身败名裂?
其实他的最终目的早就达到了,我永远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惹他心烦。
也许裴桢太久没回房间,莫小白坐不住了,他趴在书房门口扭扭捏捏地往里瞧,畏畏缩缩也不敢进门。他还真有趣,对裴桢又爱又怕,像只极易受惊的小鹿。
裴桢扫他一眼,招手示意他过来。指着照片中的我,似笑非笑地问莫小白“骚不骚?想操.他吗?”
莫小白连连摆手,脸都吓得失了血色,睫毛不停颤动,回话都结巴“不……不想。”
裴桢嗤笑一声,伸手揉了揉莫小白的头发“那你想被他操?”
莫小白眼眶里顿时就蓄满泪水,嘴巴瘪着,像就要哇哇哭出来。
“桢哥,你…说什么呢,我就……只喜欢你。”
裴桢关了电脑,一把将莫小白揽进怀里,眼睛看着电脑慢慢恢复黑屏,电源键的红心缓缓熄灭。
“再说一遍,哥喜欢听。”
“我就只喜欢你”
☆、第6章
裴桢直接将莫小白打横抱上了床。
莫小白看起来很紧张,躺在大床上,捏紧了拳头,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看来他们是要在我眼前好好恩爱一回。
我没有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没有丧失理智或是抓狂,但眼泪却止不住地滴在观生镜上。
我也觉着自己没有出息,只要一想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在我生前上演了无数回,就感觉既委屈又后悔,渴望回到前世垂醒那个执迷不悟的自己。
裴桢俯身在莫小白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睡觉啦,宝贝儿,快三点了。”
裴桢刚熄灯躺下,莫小白就拱进了他怀里蜷成一小团,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而裴桢一手搂着他纤细的腰,一手搭在他背上,还真是如胶似漆,羡煞旁人,刺得我眼睛生疼。
他俩的世界万籁俱寂,月色朦胧,两人相依相偎着定然是一夜好梦,而我所在的地府恐怖阴森,处处飘着怨灵,回荡着尖利的惨叫和哭声。
我上上辈子一定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罪,欠下孽.债,生前没还完,所以死后还得接着还。
长夜漫漫,我不能移开眼,但脑子里却是各种场景和情愫交杂穿插,混沌一片。最后浮现出的却是我们在江城的一幕幕。
最令人悲哀的也莫过于此吧,我的大喜和大悲都是他给的,在地府里还要靠他曾经施舍的少许甜蜜点滴来汲取温暖。
我记得那时我们大一,同系但不同班。我那时戴着啤酒瓶底厚的眼镜,胆子小又害羞,上课坐捡最后一排,走路不仅贴墙还埋头,只要一和人说话就脸红,一激动就结巴。
虽然刚开学不就,但他们寝室四个身高颜好、家境优越,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各个社团只要有他们其中一个,一定会人头爆满。
我成□□没人的地方躲躲闪闪,但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偷偷看他们几眼。
报社团时,我别别扭扭地选了感觉会人少又清净的折纸社。却意外地在社团群里发现了他,我从来不会在群里发言,但每次他和一群小姐姐们互相开玩笑、逗趣时,我都会缩在角落里默默地窥屏。
这倒与暗恋无关只是处于一种崇拜和欣赏,那时我脑子昏昏的,成天装的都是力学公式和钢筋模数,像只又呆又闷的书虫。
一次社团开展活动,我慢慢挪到角落,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碎花短裙和白t恤的学姐穿过众多空座位,直接坐到了我身边。
我紧张得额上直冒汗,胡乱地低下头又瞥见了她白得晃眼的大腿,顿时就呼吸困难,努力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闪。
学姐突然凑到我耳边,指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纸张,问我喜欢哪个色。我一下子更紧张了,抓着裤缝直往后靠。我最怕别人知道我是红绿色盲,那是我隐秘的痛处。
我伸手胡乱一指,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喜欢…蓝的。“
那时裴桢正好从门口进来,于是是悲剧的开始。
次日早上,我抱着一摞书赶着去图书馆,迎面就碰上他们四个,都是颀长挺拔堪比时尚男模的身材,我也越发觉着自己像只发育不良的虾米,只得头埋得更低。
耳边响起他略微沙哑的低沉嗓音“你们先走。”
他突然挡在我面前,撞我一趔趄。我茫然无措地捂着额头看着他。
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你喜欢男的?原来是只小gay。”
我当时懵懵的,只觉得喜欢男的是不伦不类,奇奇怪怪,鼓足勇气和他争“胡…胡说……”心里一急,又犯了结巴。
他低




观生镜 分卷阅读7
头微微一笑,冲我眨了眨眼“你骗不了我”
我脸上滚烫,耳根子发热,真想吼回去“你神经病,你耳背,你连“蓝的”和“男的”都分不清“但当时我性子软,又羞又恼,撒脚丫子就跑。
只听见他在身后爽朗的大笑。
那时我奶奶还在世,我们祖孙俩在一条狭窄的老街上有所旧房子,就地开了家花店。
周围生着几颗高大参天的蓝花楹,花期一到,纷纷扬扬,漫天落紫雨。
房子年生久了,墙漆剥落,木制窗棂微微卷皮,门前石板路长满湿漉漉的青苔。
我生命中大半温暖的回忆都留在了那里,一簇簇芬芳浓郁的各色花朵,奶奶的念念叨叨,和他突然闯入的猝不及防。
那天我接到订单,往嘉好庄园送花。
我踩着单车,戴着遮阳帽,车筐里放着一束艳丽夺目的蝴蝶兰。午后的阳光穿过香樟叶,撒了一地碎金,正是好天气,却偏偏碰见他。
他短袖衬衫白得扎眼,背着运动单肩包,帆布鞋一尘不染。和老旧破败的街道怎么看都融不进一幅画里。
我心里天人交战,犹豫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害怕他不记得我,害怕他觉着我厚脸皮乱搭讪。心里没做好准备,却下意识地乖乖把单车稳稳地停在他面前。
尴尬地舔了舔嘴皮子,脚尖碾着片草叶子,我今生第一次主动和人问好。
“嗨……“
“你这干嘛呢?”
他一下打断我想好的一长串礼貌问好和自我介绍,我立马乱了阵脚,既后悔又慌张,脑子乱哄哄的。
“我……送花”
他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将那束蝴蝶兰从车筐里拿出来。“那我下了”
我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巴,无比震惊,他…他的思维方式怎么总是这么奇怪呢?
抠着手板心,磨磨蹭蹭,犹豫了半天,还是拉不下脸去问他要回来。
他用手指抵着我额头迫使我仰起头来。
“脸红什么啊?”
我窘的要死,真想钻进地缝中去。拍开他的手,跨上单车就开溜,情急之下,龙头连拐了几个弯,差点摔下去。
他在后边爆笑一阵后,冲我远远地吼‘喂,何兆,要不要我请你吃饭?明晚8点四舍楼下等着。听到没?”
他顿时成了我心中天神一般的存在,他怎么知道我名字?
裴桢还是像十年前一样力充沛,晚上三点休息,清晨六点就起。
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把昨晚的电脑截图发给助理,告诉他想办法把那个网友的具体地址搞到,弄清楚我是不是不远千里挨.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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