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养成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魏书十四
霍磬微了掌力,道:“江湖门派如何作乱,我不欲置词,但奇策十二关乎燕云山河大计,容不得你们胡作非为。”
谢七怒极反笑,遽然出掌截住枪身劈落下去:“自作多情,自以为是救燕云于水火,也不看看燕云稀不稀罕。燕云百姓被你们一次一次骗着箪食壶浆的助战,结果呢,几十年来,要么久克不下,偶有战果你们那草包皇帝便又听信谗言和谈退兵,你们一拍屁股走了,留燕云百姓给北蛮肆杀。也敢舔着脸说是为燕云山河大计!放什么屁!”
霍磬脸色已难看至极,却仍强硬:“谢七,家国大计岂能听你一个江湖中人出口诋毁,那奇策十二是奚家家主予我霍家的,不问自取是为贼。你若执意如此,也休怪我无情。”
谢七嗤笑:“霍家枪而已,还不配叫我另眼相看。且试。”
霍磬是抗蛮主力霍家军将帅霍业的第四子,霍家有两个儿子都战死沙场,有岳武穆前车之鉴他们如今也意识到,有权臣暗中掣肘,想在战场上复燕云如痴人说梦,一方面孤军战朝堂,也广结江湖义士多方斡旋,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一门忠将。奈何遇到谢七这正道走不通便邪门外道一起上的不讲理,一番话将霍磬那苦苦撑着的对南朝的赤胆忠诚揭的血肉淋漓。
霍磬叹了口气,右掌平推掀起掘鲤淀波浪两丈,滚滚而去,几丈外船头,谢七衣衫烈烈,笑中带了几分狠绝凌厉,凌空而起飘在浪尖,掌心向下如揉碎纸团稻草般顷刻便化奔浪为静流,霍磬不等招式变老化掌风为刃势,削向谢七胸口,谢七横向一切,掌中隐隐浮起一缕青雾,两股劲力如锦缠刀,似针隐棉。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又化了去。掌力及处,众人皆内力被化去整整十二个时辰。
霍磬大惊失色,这“青丝化绵掌”是几百年来江湖上极为邪门的功夫,自瀛木山人走火入魔暴毙后,已经绝迹,今日竟见谢七使得,且谢七年方双十出头,连他三十余年的霍家内功也能化去,足见这青丝化绵掌之威。
霍磬自知难敌,叹道:“谢七,你可知君子无罪怀璧其罪,霍家军凭着军威或能遭觊觎,你江湖门派坐拥奇策十二,来日凌云阁必被江湖众教围剿。青丝化绵掌虽厉害,但这功夫剑走偏锋阴损折人,你如何撑得凌云阁百年基业?”
谢七脸色白如宣纸,显是有内力反噬之相,却笑道:“我不做什么中流砥柱舍身为海晏河清,只求一个破锋于乱、裂土分疆。霍前辈,我敬你霍家军忠肝义胆今日不伤你们分毫,可你该知道,这战乱究竟是南朝对不起燕云,横不能每次你们要逞英雄立功名就该有人给你们摇旗呐喊,想睡觉就有人给你们递枕头,世间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我问心无愧。”
唐门立马有小辈骂道:“说的好听,不就是个搅屎棍?”
谢七冷笑道:“若是一锅汤,便叫汤勺,若是屎……呵,你自甘做屎,我怕什么做个搅屎棍。”
冷余刃不关心什么天下什么战场,此时只听着谢七巧舌如簧同人斗嘴,觉得自家七爷的脑回路堪称清奇,如此修炼下去,简直可凭两片蔻丹朱唇退百万雄师,心道:这唐家弟子真是笨的可爱,为什么不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想到此,不禁觉得好似学到了自家七爷三分唇舌功力,登时竟有些喜不自胜。
谢七轻舟而去时又道:“霍前辈,我枉顾道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你放心,凌云阁虽看不起南朝,对北蛮也弃如敝履,这奇策十二你也不必再惦记了,它便是碎成齑粉也要碎在凌云阁。不过,若你三拜九叩至我凌云阁,说不准我会让你拜读这奇策十二。”
霍磬心里五味杂陈。霍家折这脸面,只好当做是补了南朝官家作的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写的蛮过瘾的,看官觉得看起来爽不爽。*^_^*
第4章第一章造作(3)
出了掘鲤淀渡口,谢七一捧血吐出便倒在了船上,冷余刃扶起他惊道:“七爷怎么?”
谢七抹了抹嘴边的血渍,恨道:“你当霍家三十余年的内功是纸糊的?这青丝化绵掌本就用一分损减五内根基一分,瀛木山人何等武学奇才,一生也不过用了三次化绵掌。”
冷余刃触到他手臂如一段冰棱,忙运功给他送内力,谢七留着一口气低声道:“我练化绵掌经脉已经紊错不堪,你那少林内家功夫行之不当于我无益,别力气了。我一时半会儿也还死不了,先回凌云阁罢。”冷余刃便忙抱起他往莫州的凌云阁暗哨处去。
苏瑜正连夜赶到莫州,冷余刃看着谢七额眉皱得紧,心里竟有些揪着似的疼。他还不懂这心痛的缘由,十年前他看到谢七含笑的眉眼就觉得这辈子都只想看他笑,如果谢七皱一皱眉,他便也不开心。谢七教他读书写字,教他功夫教他杀人,他心里便把谢七一笔一画一招一式都藏起来,看不见他的时候就在心上反复品摩,像一层又一层的蜜糖,直甜到他梦里面去。
谢七微一动作,他忙去探他额头,还是烫的厉害,他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必要屠了唐门和霍家,他小心翼翼的抱起谢七喂他喝水,他从小没这样照顾过人,手脚都有点慌张得冒汗。
苏瑜到的时候,看到冷余刃从来没有过的孤注无措,这个少年在她眼里从来冷峻话少,眼神里从不含情,被谢七打磨成一把利刃。如今看到他这样慌张,苏瑜才惊觉,他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心里只骂谢七这般作孽,苏瑜摸了摸冷余刃的头,轻声道:“你舍不得他是不是,我身边人手不够,你不要走开,就在屋里帮我好不好。”
冷余刃看向苏瑜的眼神几乎含了泪,使劲的点头。
苏瑜扶起谢七,摸了脉,沿督脉送进一股内力探了探虚实,又在他百会穴和神庭穴施了针,谢七额上发青,人虽仍然昏迷,却显出极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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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色,冷余刃脱口喊道:“苏姐姐,你看他,你快救他,他疼得厉害。”
苏瑜在他膻中穴鸠尾穴轻击,对冷余刃道:“疼也得受着,这化绵掌阴寒至极,霍家内功又是纯阳一派,两相交恶,他不死也得送半条命,我早就告诉过他,他本身就不是练武的料,非要逆天而为,如果这般疼能让他有个教训也值当。”
苏瑜虽为医者,可在谢七跟前听惯了他言语噎人,又好笑又好气,便也不甘落人后,对谢七极爱逞口舌之强,从来不顾及犯不犯口业,又对冷余刃道:“你从他关内穴,送少林内力给他,将他体内流窜的霍家内力引导开去,切记得徐徐图之不可冒进。若有滞涩,宁可等他自行疏通也不可强冲他经脉。因他本身经脉逆乱不堪,乱麻也似,或许十分耗神,但以我对谢七的了解,他自己意识超乎常人的倔强,兴许比想象中好一些。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冷余刃点点头,便开始按照苏瑜说的做。
谢七意识残存,却真如苏瑜所说,极配合冷余刃,这一番整整耗了五个时辰,冷余刃了力,整个人虚脱了也似,苏瑜塞了颗药丸给他,让他躺在谢七身旁,他对苏瑜一笑道了声谢才睡过去。
谢七醒的时候,碰到身旁睡得死沉的冷余刃和趴在桌子上半眯着眼微盹的苏瑜,怒道:“你敢让人睡我床上?”
苏瑜睁了眼一瞥,哼道:“别作孽了,也不看看你这条命能捡回来是靠谁。”
谢七还是顺不下这口气:“我养他这么些年可不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么。你倒心疼个什么劲儿。”
苏瑜恨道:“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这孩子对你什么心思?”
谢七得意道:“我故意的。”
苏瑜叹道:“你这样的心肠,迟早得受天诛。”
谢七问道:“有吃的么,我饿了。”
苏瑜出门去端了一碗粥回来,一勺一勺喂着他吃,谢七看了她一眼微一笑缓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对他没一点心意?”
苏瑜手里一顿,噗的笑出声:“你啊,只怕这辈子都参不透情爱。有情人可没有你这般刻薄的,你这刻薄是天性,冷余刃虽也不懂情爱,可他好似就认你这个人。”
谢七喝完粥,苏瑜正色道:“你这化绵掌还是早早自行了断散了去得好,如若有二次,恐怕神仙也难救。”
谢七皱眉:“不行。”
苏瑜恨道:“这邪门功夫比命重要?你,你气死我罢。”
谢七拖住她的胳膊撒娇也似笑道:“好姐姐,人各有命,我的命可不是化绵掌说了算的,如果我命该绝,便是不练化绵掌也是要绝的。这个道理你怎会不懂?”
苏瑜眼角微垂,低声道:“你让我怎么办啊?”
谢七听了这句话竟比方才苏瑜说他“神仙也救不得”还要害怕,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在与不在都能护你周全。”
苏瑜让他躺下,掖了被角缓声道:“睡吧,睡足了我们回凌云阁。”说罢便灭了灯出门去。
她立在檐下,这小院里水塘里的水都冻得结实了,月色出奇的好,她想起十年前,苏家被灭门的时候……
江南明州苏家济世堂,谢七母亲的娘家,不过一家寻寻常常的医庐药铺,只是救了一个江湖客,正巧那人身怀青丝化绵掌,被人从北蛮一路追杀至江南。
谢七难得回明州一次,苏瑜高兴地那晚带他去放灯,很晚才回家,两人刚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蹦蹦跳跳进了他们家所在的那个胡同,被横在胡同里的黑衣人吓了一跳,那人蜷缩卧地,也看不清脸,身边的一把刀倒是在苏瑜和谢七的灯笼下显得森寒骇人,苏瑜把谢七挡在身后,大着胆子举灯去看,那人衣衫上血迹斑斑,似乎是听着有脚步声,伸手便去摸身边的刀,苏瑜却道:“你受伤了,我家有药。你跟我回去,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那人看清是两个半大的孩子,似松了口气。
谢七拉住苏瑜:“江湖草莽是非多,还是不要管闲事了。”
苏瑜皱眉:“医者仁心,爷爷教的你都忘啦。”谢七悻悻的闭了嘴,帮着苏瑜把那人拖回去。那人在苏家养了半月有余,只说他叫离五。
又过了月余,苏瑜同苏桠儿去后山采草药,黄昏时分回去的时候,医庐药铺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她疯了般的叫喊,可她甚至连这场灭门之仇的仇家是谁都不知道。她一夜之间哭干了这辈子的眼泪。
凌云阁得到消息赶回明州的时候,苏瑜和苏桠儿已经不知道昏死过去多久了。也才十岁出头的谢七,几天几夜不合眼的抱着苏瑜喂水喂粥。苏瑜睁了眼就看到谢七满眼血丝道:“你放心,我替你报仇。”苏瑜不是杀心太重的人,只是又哭。
谢七带苏瑜回凌云阁后,离五找到他,道杀苏家的是藏剑山庄、点苍派和冷家堡,是为了他身上的青丝化绵掌。他把青丝化绵掌的秘笈给了苏瑜,自刎以报恩谢罪。
苏瑜要把这本邪功秘笈烧祭给苏家亡魂,谢七不允,苏瑜还记得少年谢七眼瞳漆黑果决说出“我以魂献恶,以恶制恶”。苏瑜死也不肯,她只剩谢七一个亲人了,她不要他为仇恨蒙了心蒙了眼,她想他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苏瑜把书一撕两半,谢七急中立断,扬手劈在苏瑜脑后,将秘笈了起来。往后苏瑜怎么闹也无济。
谢七性子绝狠,不畏善恶不惧生死。苏瑜无能为力。
霍磬一言成谶,不足两年,武当、峨眉,唐门,沧浪,欺风堂,五大门派围攻凌云阁。
五大门派虽声势强盛,凌云阁死士也非池中物,两相交恶互有折损。怎奈沧浪派万金买江湖百晓生的消息,得知谢七与江南苏家渊源,着几个弟子摸上凌云阁主峰柳林尖峰绑了苏瑜架在阵前。
谢七看到苏瑜时,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凌空直掠至苏瑜身旁,抬手搠起一剑便将苏瑜身边的几个沧浪弟子枭首,这番迅疾,剑气之凌厉,令人不寒而栗。将一众人吓得愣在当场,竟忘了谢七此番自闯进敌方阵营当中,连剑都忘了拿起来。
唐门有人喊道:“杀了谢七。”众人这才纷纷拔刀拔剑,谢七抱起苏瑜向上一抛,冷余刃长鞭一卷,接过苏瑜稳稳地放在谢七的椅子上,苏瑜看着谢七,哭喊道:“阿七不要。”这一声虽中气不足,却撕心裂肺,令人不忍听。
谢七满眼杀气:“今日上我凌云阁者,鸡犬不留。”
谢七十指尖俱呈青色,五指成爪一掌劈出,离他最近的十余人血淋淋化去一层皮肉,他雪白的衣衫上登时血溅如点梅,近刀远箭蛛网也似向他扑将去,冷余刃也近不了他的身。
谢七运掌如风,顷刻间连冷余刃也觉到体内真气如被人抽去,手脚皆软。冷余刃向苏瑜身后的死士打了个手势,那死士呼哨一声,十余黑衣人自柳林尖峰疾驰而至。将被谢七化了内力的五大门派众人,砍瓜切菜般一顿刀砍剑劈,不肖半个时辰,无一活口。冷余刃命人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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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多百具尸体全部悬挂于系舟山山脚。
江湖中从此视凌云阁为幽冥地狱修罗场,谈之变色。再无一人敢提上凌云阁。
苏瑜抱住谢七,不让人近身,却取下贴身一块玉佩交给冷余刃:“你去少林,找菩善方丈。他认得这个东西。”
谢七眼神涣散,却还笑:“好姐姐,那些当年杀苏家的门派,都死干净了。”苏瑜按着他的脉搏,怎会不知这分明的回光返照之相,笑出泪来:“都死了。”
谢七道:“你看,我不骗你,我说了我替你报仇。”
苏瑜摇摇头,泪落在谢七脸上:“报什么仇,我就想让你好好活着,爷爷最疼姑母,最疼你,你让我以后到地下见了他可怎么办啊。”
谢七道:“我没事……”说罢便不省人事。
苏瑜背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医庐去,念叨:“你不要睡……我带你回江南放灯……”
菩善方丈到时,看着系舟山脚下的尸首,道了声“阿弥陀佛”。
苏瑜行了礼,方丈看了看谢七,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你是医者,该比我懂。”
苏瑜咬牙道:“不是求方丈救他,求方丈废了他的功夫,他经脉逆乱,唯少林易筋经才能废人经脉而不至七窍流血而亡。”
菩善微一思量叹了口气,只得点头,并将玉佩还给了苏瑜,“苏居士于我有恩,该有此一报答。只是你可知道,便是废了他的功夫,他也命不过三年。”
苏瑜点点头,冷余刃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柳林尖峰大雪盈尺,谢七笑说:“有你在,我像猫有九命似的。”
苏瑜本哭红的眼被他这么一句话说的一弯,随即嗔道:“我盼着你死了,我就省得日日提心吊胆。”
冷余刃听了,脸色立即便垮了,冷硬道:“不准说。”他素来话少,也不晓得苏瑜与谢七之间这般斗嘴的风格,三个字说的让苏瑜一怔,却让谢七一笑。
谢七往后再也无需练武,却看着冷余刃练,只要他坐在一旁,冷余刃越发的心境纯透,一招一式挽日揽月、吞风纳雪,练华贵的不着痕迹,来自天地间,尽入谢七眼。他额上汗水随着动作在日光下甩出一道晶莹的弧线,少年热烈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谢七,诚然直白,谢七心尖都轻轻一颤,也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
菩善方丈金口玉言,两年后,谢七命该绝,神仙难救。谢七头七未过,冷余刃将昔日五大门派悉数灭门。凌云阁因谢七这十年横行,屠杀无数,整个江湖此后近百年沉寂不崛。
作者有话要说:
源于私心,过一把武侠瘾。
下章谢七入地府。下周一更。
第5章第二章妖出(1)
谢必安跌下轮回崖后,十八层地狱的警魂钟瓮声瓮气要死不活的呜咽了一声。判官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叫。显然是哪一位官差出了岔子,赶紧翻开生死薄查看,这个时辰是白无常谢必安的轮回时辰。判官赶去轮回崖边,什么也没瞧见。可警魂钟不会平白无故的敲。他只得去看逆转镜。不看不打紧,看了之后倒吸一口冷气,谢必安被莫名其妙的一道雷劈损了魂魄。判官心道:这位是平时做了多少亏心事啊。
判官看着生死薄上的字迹,渐渐变幻出另一篇命格。不禁又是呼吸一滞江湖魔头死于非命。判官大致算了一下,照谢必安这般人间作孽,死后入地府必要下地狱历八十一天的天雷地火。判官心有戚戚。这可如何是好。万一元神俱灭,可不就玩儿完了么?寻常十恶不赦的凡人也就罢了,可这是地府鬼差啊。岂能说没就没了?回头酆都大帝问罪,他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判官走投无路只得去找十殿。摄魂鬼差理应算是十殿轮转王的人吧。
十殿薛途狗窝般的殿里,最近真的养了条狗……
判官刚进门,被这只骷髅狗一声可掀翻屋顶的怒吠吓得抱住了柱子就往上爬。平时小跑几步都喘的判官此时竟身手迅疾活似猕猴,倒叫十殿大为赞叹。
薛途喝了声:“静静趴下!”
判官:……
判官惊魂未定,看着这只骷髅狗卧在薛途脚边才从柱子上滑下来。扯了扯衣服,仿佛方才是一场错觉,慢吞吞道:“殿下你这狗哪儿来的,长得真别具一格,跟您这殿太搭了。”
薛途踢了一脚那条叫静静的骷髅狗,哼道:“七哥整天跟我说想静静。我便去鬼市里买了条最丑的狗给我看门。就叫静静。”
判官嘴角微微一抽,深知自己踩了雷,整个地府都知道,十殿心悦七殿董慕回。
判官咳了一声,忙岔了话题说起了正事:“殿下,七爷那边出了点事儿,入轮回的时候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天雷劈损了魂魄,这一世在凡界成了个魔头,赶明儿下来了,保不齐是要下十八层的。您看……”
薛途笑道:“谢必安那怂样,摄个魂都还挑肥拣瘦的,真下去了说灰飞烟灭都是看得起他,八成连灰都搓不起来。”
判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十殿高见。”
薛途摆摆手:“那道天雷来的蹊跷,我回头上罗酆山去查查,这事儿你不用管了。”
判官等的就是这句话,心里已然兴高采烈堪比涨了俸禄。
薛途去西市找白琰之,正巧看见七殿董慕回坐在茶楼喝茶听曲儿,扇姬是鬼市里曲儿唱的最好的,董慕回隔三差五的来,往茶楼上一座,指尖儿敲着桌子嘴角一翘眼半眯,这惺忪的模样,薛途一见之下便走不动路。
他小跑着奔到二楼坐在董慕回对面,眼巴巴地道:“七哥,听曲儿呢,你怎么不早说,我让扇姬去你殿里唱。”
董慕回睁眼,一看是他,气就不打一处来,甩袖子就要走,就三天前,他给两个姑娘的扇面上题了个字,不知道怎么的就让薛途知道了,薛途威逼利诱死皮赖脸的把两块锦帕要了来,传的尽人皆知。董慕回现在走在街上都恨不得兜着脸。
薛途拉住董慕回:“七哥七哥七哥……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你今天再不跟我说话我晚上就去跪你殿门口。”
董慕回捂了脸,正待说话,薛途又道:“别说你想静静,我养了条狗就叫静静。长得特丑。丑的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那种。”
董慕回一句话噎在嗓子眼,呛得直咳嗽。只摆了摆手。一脸“你爱咋咋”的表情。薛途拉着董慕回的袖子往一处胡同里去,笑道:“七哥,我这些天得上一趟罗酆山,想求白老头一幅画,不然郁垒那门我就过不去,待会儿你帮帮忙。谢必安入个轮回,走背字倒邪霉,搞不好回头得下十八层。我怕他撑不过。算起来,谢必安比我这十殿资历还要老一些,虽说闲的跟个夜游神似的,可也不能说没就没了。罗酆山那边打个招呼还是应该的。七哥你说呢。”董慕回点点头。
地府无光,天地同色,只半空飘着纸鸢似的数不尽的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浑天灯。按天时节气阴雨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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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纵三胡同第七户,两扇窄窄的漆黑木门脸,薛途推门便进,主人似是听见了门枢转动,举着菜铲从厨房出来,眉毛一挑:“啊呀呀,是你个小兔崽子,我就知道,整个地府就属你没礼貌。敲个门是会累着你的手?”
薛途寻着厨房飘出来的味儿:“这是红焖肉?”
白琰之冷哼道:“狗鼻子!”薛途冲着厨房就去了,白琰之举着菜铲去追:“别起锅盖,火候不到。”
白琰之的院子里横七竖八的拉着细绳,绳子上挂着他平日里的画作。他这院子时常有鬼来买画。董慕回伸手拢过来一朵浑天灯,就着昏弱的光,细细看画。
薛途帮着白琰之把饭菜端到院里小桌板上。白琰之见董慕回看画看得出神,拉住他悄声道:“我这个月作了一幅双猫图,在屋里,吃过饭给你看。”
董慕回喜笑颜开:“琰伯不送我一幅么?”
白琰之嘿嘿一笑:“先吃饭。你尝尝我做的焖肉。”
薛途到白琰之这儿一趟,全是为了吃一顿肉,要画的事儿全靠董慕回跟白琰之磨嘴皮子,董慕回爱字画,白琰之喜欢他是不假,可白琰之脾气怪诞,若他听着董慕回对他的画作点评没参透到他的点子上,便要不高兴,说董慕回怠惰误学,可作画一道,董慕回偏爱听白琰之耳提面命。
两人卷着一幅画出了白琰之的门后,董慕回恨不得抽薛途耳光。薛途嬉笑道:“七哥,要懂得物尽其用。我不带着你来,白老头连张纸都不会给。”
董慕回就是恨薛途这半吊子德行,有失仪态有损颜面。
要说十殿薛途,与其余九位殿下显然不是一个路子,比起鬼族倒更像妖,相貌既美且煞,瞳仁漆黑中泛着一线碧色,眼尾鬓角处勾一朵艳色牡丹,红衣宽袍不伦不类。整个地府连同罗酆山也只有董慕回能让他放在心上。
薛途渡过无望之海,到了罗酆山下,将白琰之的画放进山门旁边的石洞里,盏茶功夫后,山门便开了,薛途心道:看来白老头这幅双猫图,倒是正中郁垒下怀。进门后问了句:“大帝最近可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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