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无处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难寄
随后,涕泗横流。
吴尘想着,这个时候,高义大概已经归隐了三年了,他还是一日日的怀念着太子,怀念着那一去不复返的日子。吴尘走进竹屋,看见了一沓手稿,上面写着一些他闻所未闻的治国策略,最上面的一张,写了一半,还没有写完。废纸篓里是一团团写坏的纸,他捡起一团,打开,上面是太子的画像,身披战甲,手执□□。
外面高义作了一首词,大声的吟咏着。吴尘走过去听,发现是高义最著名的诗之一。其间的豁达与豪放,使无数人只能望其项背,整首词中,都是满满的逍遥与洒脱,使人一看,便觉得他如此的志在山水,朝堂为何物?权利为何物?天下为何物!
吴尘就那么跟着高义,看见他走过一座又一座山,乘船离开一条又一条河,他每次怀念太子,怀念好友,就作一首诗,写身边的美景,写他遇见的人。
后来高义开始写戏,吴尘就那么看着他,把与他或太子相似,有关家国天下的戏份通通抹掉,把那写好的戏的纸翻找出来,再读一遍那些人成为天下人仰慕赞叹的明君,再把那张纸团成一团,撕掉,扔进火力,化为灰烬。
他一生都没有放下,他放不下。
不知过了多少年,吴尘看着高义在酒楼里宴请好友,宋格来了,把那封信交给他。
他清清楚楚的听见了高义心底的声音:“太子不在,我一辈子也不会回到朝堂,谁请都不行!不行!”
他假装醉酒,打发走了宋格。
后来宋岂来请,高义举着那一壶烈酒,头脑间快速闪过过往种种,泪水差一点就又流了出来。
高义举着那壶酒给宋岂看,心里说着:“看见了吗?这是烈酒,我喝多了!喝大了!”
然后将多年来的怨恨都写成了那一篇文,痛骂曾经的三皇子,今日的圣上。写完了,泪早已流了满面。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脱力的说着:“高义死了,早就随太子去了。”
不久之后,行刑。
高义站在沾满血的木头之前,又暗暗回想着自己的一生:“一生风光,但是只有那么短短几年是真正的遂了自己的愿的。从那次一败涂地以后,我再也没有爬起来过,争位败了,后来的一生都败了,不愿站起来,不敢站起来,不敢争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
“然后假装着不在乎朝堂之上的一切,假装志在山水,假装释怀了一切。
“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我从来没有放下过。
“从来没有。”
吴尘站在高义的身后,看着官员交上了高义的琴,看着他跪在地上,抚琴一曲。
完全不是陆从的清丽与逍遥。
痛苦,憎恨,惋惜。
激昂的琴音如同一把剑,琴音中遍布满淋漓的剑气,似是要杀尽世间所有的不平之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可突然如同弦断,所有的壮阔消散,只剩下绝望,透过弦音的绝望,与悲凉。
如若山水,可是却也透尽了悲凉与绝望。
此生此世,再未走出过绝望与悲凉。
曲尽,手起,刀落,高义的头在跌在琴上,又落在木台之上,滚了几滚,脖颈上喷出的血溅了满满一琴,原覆在背上的发齐齐断开,顺着背落了一地,浸满了血。
一切结束了。
梦醒了。
吴尘躺在榻上,抱紧了身侧的琴。
他缓缓的放下了那把琴,凭着记忆,奏着梦里梦见的那曲。
萧凉,悲彻。
听曲的人,奏曲的人,曲中的人。
不过尔尔。
作者有话要说:灵感来自这个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曲中思念今犹在,不见当年梦中人。
但愿还能再入梦,梦里相思缠绵情。
缠绵缱绻心头炽,曲终人散早成空。
☆、桃花依旧笑春风(上)
雨是融化的雪,雪是破碎的云。就像雨落在地上不久就会消失回到天上,雪却可以留在人间一整个冬天。
北方的春,冰雪尚未消融,待冰雪消融后,春,已快要离开了。秋风太萧瑟、太凄冷,承担不住盛放的惊魂。而冬,太过寒冷,除了雪,还有什么可以在这个季节恣肆。最后,也只剩下了夏,为百花留下了一个家乡。
广袤的山野,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无数的魂,争先恐后的绽放,他们的花期那么短,短到仅仅一季就会身不由己的凋零,短到他们都不知自己的身躯能否活过那凄清的秋季。
可他们也知道,每年的寒风冷雨,都将啃食无数的魂。可每一年,这山都会在孕育出无数的魂,生生不息。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生命脆弱的一阵风就可以摧毁,生命简单的一抹阳光就可以让它诞生。可生命,终究只有那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花草命浅,活不过一年,树木或许还有数十年甚至到百年的生命。可终究是世事无常,太多太多,随着流水一去不返。
这里是一片平原,平原郑中,有一棵桃树,桃树的周围,是一片又一片的花海,花海的外围,是静婉的柳林。那棵桃树,立在平原正中几十年了,也一点点孕育出魂,他看遍了花开花落,也看尽了死死生生。
草木葳蕤,一条溪,清清浅浅的跨过平原,讲这里的花草、泥土与记忆,一并协同流水。
白日,有阳关,有雨露,有飞虫,有鸟兽,有飞舞的花魂。
黑夜,有流光,有溪水,有静谧的生命。
每一晚,魂离开闭合的花,在空中轻飞曼舞,用仅一夏的生命,去奔赴那一场盛放的梦。
“桃树哥哥,我真的过了秋天就会消失吗?”
“是啊。”
“那消失的时候我会感到疼吗?”
“不会的,从前的花魂都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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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然后就慢慢消失了,一点也不疼的。”
“好可怕,哥哥,我不要消失!”
“好啊,你不消失,到了秋天,我们一起沉睡等到明年再醒过来。”
“那我明年醒过来以后,夏姐姐还在吗?”
“当然了,司夏神每年的夏天都会来这里。”
“那夏姐姐来这里多久了?”
“我不知道啊,在我有意识之前,司夏神就已经掌管这里的夏天了。”
“那夏姐姐多大了啊?”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啊!”
“我问过,她不告诉我!对了,桃树哥哥,你多大了啊?”
“我从自己有意识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四年,司春神告诉我,从我是一棵比小草还要脆弱的小树开始,到我有意识,中间用了十一年。”
“桃树哥哥好笨啊,用了十一年才有了意识,我才一年就有了!”
“你个傻丫头,我能和你比吗!你是花,我是树,我本来生长的就比你慢!”
“好像也是啊,我永远也开不出像哥哥一样多的花。”
“那怎么了,你开出的花那么漂亮!”
“对,我开出的花是最漂亮的!还有还有,桃树哥哥,你有没有见过雪啊,我听那些柳树伯 伯说冬天的雪可好看了,和我们的花都不一样!”
“我一到深秋就睡了,当然也没见过雪啊。”
“那你今年不要睡了好不好,去看看冬天的雪是什么样子,等明年我醒过来的时候再告诉我好吗?”
“好啊,我明年就告诉你。”
那棵桃树已在这平原上生活了数十年了,他在仲春时节醒来,在仲秋时节醒来。他看冰雪消融的成为比泥土还要污浊存在,看初夏花草抽芽,看仲夏花开成海,又看见秋日百花枯萎,花魂死去,自己落了漫天的黄叶,又沉沉的睡去。
他早就见惯了太多的生死,从最初的害怕自己会如同那只能活一年的花魂一般,到后来想通了不过是毫无意识之时慢慢的消逝,再到现在的无所谓生与死。
他看过生命的诞生,看过生命的消逝,可他,唯独看不见雪,那柳树伯伯说的,宛若柳絮般,飘飞了漫天,从天上,飞奔向人间的雪。
他常在秋日将要睡去的时候,靠着自己的实体,那棵粗壮的桃树,看着黄叶飞的漫天,在空中打着转,随着风,一点点飘摇。最后,落入泥土,回到他的脚下,重新与他融为一体。
而这就是世界,纯粹的清冷,在仲夏之夜,无数的花魂用尽全力去铭记这世上的一切美好。就像同自己一样的花魂,穿着绝美的衣裳;就像静谧的夜,有繁星点缀;就像这夏夜,有蝉鸣,有远处人家的欢声笑语;就像所有的花魂,暗暗惆怅自己短暂的生命,却又努力的和命中的魂相遇。
而司夏神,掌管着百花的盛开,掌管着四季之中,最美的盛夏。可却只有司夏神,看着自己掌管的生灵,由盛开,转向凋零。
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有掌管它的神明,他们都已习惯于坐在平原正中,也是最高的桃树上,看着他们掌管的一切生灵。那棵桃树,也就在有灵识与无灵识的时候,陪伴了三位小神一年又一年。
他们都看惯了生死,早已习惯了一切。就像每年秋日,司夏神回到天上,就像每年的秋的中期,桃木之魂就会沉沉睡去。桃木也就这样,看着百花尽枯,看着他自己的叶,纷飞了半个秋。
天上有繁星,地上有虫鸣,人间有飞舞的魂。
夜已降临,百花之魂从花中飞出,到半空中,开始他们的晚会。司夏神从树上翻飞而下,落在桃木之魂的身侧。桃木之魂望着黑暗深邃的天空,面容悲戚。他浅浅道:“司夏神,我想看看冬天的雪。”
“可你一到深秋就会睡过去,要快到夏天才会醒过来,你怎么看到雪啊?”
“我知道,所以,你能不能帮我,让我在秋天不沉睡过去?”
“那你知道你到了时候却不沉睡的后果吗?”
“无非是减少些寿命罢了。”
“那你又为什么要醒到冬天?”
“今天有一只小花仙告诉,叫我去看看冬天的雪。我知道,小孩子说的话不能太认真,但我在这片平原上生活看这么多年,看遍了春夏秋,却从来没有见过冬,更没有见过冬天的雪从天上落下来的样子。”
“怎么,我们这棵桃树想见见冬天了?你也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才想起来啊?”司夏神略微的好奇,但她也懂,每一个只能看见夏季百花齐放的生灵,都会好奇那冬日的雪,可是,却极少有人知道,花魂木魂强行熬过冬的代价。
她知道,那棵桃树已经好奇很久了,也许今日才鼓起勇气决定去看看。也许,他也只是浅浅的想着,说说而已。
“以为现在的修为,应该可以熬过冬天了吧?”
司夏神不答,也望向黑色的幕宇,渐渐懂得了他在想什么、他们都一样,她在立夏之日,从天上来到人间,又在立秋之日,从人间回到天上去。而他,也同样,在春末,在已经融化的污浊不堪的雪水中醒来,也在夏日中尽情绽放,在秋风中落尽大半的叶,最后,再沉沉睡去。
他们都一样,从未在自己不该存在的世界里存在着。司夏神也曾在冬日里偷偷的望向人间,那不同于她掌管的季节。冬日,一片白茫,天地尽是无限的白,比秋还要肃杀。而司冬神,也一如冬一般清冷。
她缓缓的问道:“你可真正知花魂木魂清醒着度过冬天的代价?”
桃木之魂愣了一下,答:“不知,可我见过着绿衣纷飞而来,如阳光般明媚的司春神,我见过冰雪消融殆尽的模样。她告诉我,雪是这时间最洁白的事物,可融化之后,却要流入泥土。有的甚至要和土混合成泥,变得污浊。
“见过你,司夏神,踏花而来,温婉善良,却是四位掌管季节的神中,唯一一个看着自己所创造的生命死去的神。我也见过司秋神,他随风而来,经常叫我陪他喝酒。他告诉我,秋风虽然萧索,虽带走了无数生命,但毁灭也是一种美,毁灭也是一种重生。他说枯萎的花与叶,死去的魂,都会回到泥土里,随着明年的风和雨,一同孕育下一代的生灵。
“可我,过司冬神,从未见过这天上的雪,地上白茫茫一片的样子。可每年苏醒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司冬神来过。你们四位神是两男两女吧,不然,一个女人怎么又能承受那无尽的寒冷。”
“其实,司冬神,也是女人,我们本是三女一男。”
“天帝竟叫一个女人去承担那无尽的寒冷。”
“我们是神,不是人。我们哪一个不是早早的看淡了生死,司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你可不可以,让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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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司冬神来到这里,只要有半个冬天就可以了。”
司夏神未语,她回到树上,浅浅的睡去。
第二日如常,月落日升,无数的花又一次绽放,桃花也一个接一个的喷张微风吹过,落英缤纷,世界依旧是安静的模样。
后来,夏终于过去了,立秋之日,司夏神离开,她望着迎面而来的司秋神,与他说:“秋,让那平原中的桃树去看看冬吧。”
他提着酒,过去了。
秋分,是一如既往的秋风,扫荡着平原,花木枯萎,黄叶纷飞,漫天的枯黄,融入泥土的落花与落叶。生与死的契约,不过如此简单。
司秋神提着酒杯与酒壶坐在桃树下,自斟自饮,他望着藏身于树中的桃木之魂,叹了口气。微辣的酒洒在树干上,桃木之魂从树中走出,看着自己的本体,花早已落尽,满树的枯黄,不时有几片叶落下,风吹过,沙沙的响着。飘荡的叶宛若飞舞的蝶。
“桃树呦,你知不知道,冬是最冷的季节。春风是暖的,一夜春风,这天上天下就绿了。夏风是热的,可吹在身上,却也觉得凉爽。秋风是凉的,秋风拂过,凉的万事万物都落了泪。可唯有冬风,寒冷的如同刀子,一寸一寸的割开人的皮肤。
“冰雪盛放,一切都是白茫,没有一片雪是相同的,就像没有一片叶子、没有一朵花是相同的一样。冬雪太冷了,冷到能容下的,就那么一丝一毫。可你知不知道,雪啊,一触到人的皮肉就化了,它太冷了,冷到触不得一丝一毫的温暖,只能在天空中,与同伴飞翔,在泥土之上,与同伴相拥。雪是如此,掌管雪的司冬也是如此,她太冷了,冷的身边容不下任何一个不相近的人。就算身边容的下,心里也容不下啊。”
“无妨。”
桃木之魂抬手,微辣的酒入肚,他只是想看一看那雪,看一看所有只能活在夏日的魂都想亲眼见见的雪,去触碰一下,那洁白而又柔弱,在温暖之中瞬间融化的雪。见一见三位神都在说的那位薄凉的神是多么的清冷。
转眼间,秋已过去了大半,桃树之魂站在那已落尽了叶的树下。世界如斯的枯败,此番景象,也许只有不多愁善感的人方可承受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看吗?评论下嘛~
☆、桃花依旧笑春风(下)
“桃树,你该回去了。”
“我想看一看冬天的雪。”
“若是如此,我不敢保证你能活到明年春回来。”
静谧。
其实,也无所谓吧,他在这里几十年了,虽不像众神一样,活的那般长久,却也已经从对死亡的恐惧中走了出来。在他看来,死,不过就是慢慢消失了而已,无论挣扎与否,平静与否,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这是不是也是对生死的一种看透?他自己不明白,也没有人去给他说明白,但他以为,活了这么久,比起那些一年就消逝的生命,他也活的够久了,也差不多了。
立冬。
“蠢桃树,你还不回去睡觉吗,你每年的这个时候可早就缩在树干里睡去了啊。”
“不了。”
“你傻了吧。”
“我活的够久了。”
司秋神离开,司冬神降临,她望着没有像从前一样沉睡的桃木之魂,苦涩的牵了一下嘴角。
这天下的众生,都不过如此吧,总想着去看看不属于自己世界里的东西。可是,终究夏虫不语冰。
风渐渐冷下去,当真是如司秋神所说,冬日的风,宛若刀子,一寸一寸的割裂人的皮肉。
一夜,天阴的看不见月亮,雪就这样落了下来。桃树之魂缩在树中瑟瑟发抖,他仰望着洁白的雪,从天空之中急急的下坠,坠到红尘俗世里。天上,是点点片片的雪,纯白,不惹凡尘,纷乱而来,在地上附上浅浅的一层,越积越深,越积越厚。他忘记了寒冷,从桃树之中走出,伸手,去接天上落下来的雪,雪落在手中,一点点融化了。
他望着凌空而起的司冬神,她一身白衣,皮肤白若雪,还有雪白的发。就像,从未活过的一具躯体。就像,早已入土为安的人。就像,死亡。
“司冬神,为什么雪一入手就会融化啊?”他本未指望司冬神会回答,可她却答道:“你太温暖了,温暖的容不下这世上最冰冷的存在。”
她落在地上,走向桃树,平原之上唯一一棵会开花的树。在雪地上,她踏出了一串脚印,那脚印又随即被风雪掩埋。
冬,是最冷的,开着最冷的雪花,只容得下最冷的人。
待司冬神走近时,他才发现,雪落在她的皮肉上,根本就不会融化。
原来,她比雪,还冷。
她望着漫天的风雪,自言道:“我送你回去睡吧,不然,你连明年春天都活不到。”
“没关系,我活的够久了。”
“那你知道什么是死吗?”
“无非就是再不醒来。”
“那你觉得我是活的是死的?”
“我不知道啊,若是活的,又怎会连雪落在身上都不会融化呢?若是死的,可司冬神你,是神啊。”
她化作了风雪,飘荡到了平原的某一处。
桃木之魂,坐在雪地上,继续望着那漫天的风雪,雪越来越厚,云越来越薄。那漫天的雪,就像破碎的云一样,天空上,渐渐有了月的光芒。
第二天上午,雪停了,他在树下打滚,滚了好远好远。这里虽冷,完全不像他生存了几十年的夏,这里如斯纯净,宛若刚降生的孩童。
他笑了,随即抓起了一把雪,埋在了自己的脸上,雪一点点的融化,从最初的冰凉到现在的火热,脸热的发烫,手也热的发烫。
他仰面朝天,看着冬日的天空,那高高在上的太阳不似从前一般火热,与时间仿佛也隔了一层雾,却真真实实的温暖着这里。冬日的天空,似往常一样蓝,蓝的像流淌的溪水,像天神的泪。
几根树枝在寒空中折断。
桃树正哀叹自己的身体正迅速的衰竭,突然看见一张脸出现在他的上空,银白的发垂下来,司冬神立在他身边看着他,眼底里有一丝好奇。
他竟下意识的抓起一把雪,向上抛去。冰凉的雪落在司冬神的面上,一些粘在脸上,大半又掉了下来,落回了他的身上。
待他反应过来,司冬神已冷着脸走开了。他起身,望着她的背影,消瘦而又执拗,他看见了她手里的东西,那分明是一件冬衣。
“司冬神,司冬神。”他向前奔去,司冬神停下,反手丢去手中的冬衣,化作风雪离去。
浅蓝色的底,白色的花纹,如同白日中纷乱而来的雪,他穿在身上,有些大,可嘴角还是向上扬着的。
特意为他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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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如往日,靠在桃树的树干里,可身上,穿着那冬衣。冬衣抵挡了大部分的寒凉。又落了几场雪,可他却再也没有见过司冬神。
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每隔几日,就有树枝折断,从树上掉落下来。
这日,天空上,有一人踏花而来,落在桃树之下,他离开树干,笑着问她:“司夏神怎么出现在这严冬里?”
“来看看你死没死,冬她告诉我,你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还有秋,他连践行酒都给你备好了。”
“原来,你们一直惦念着我呢。”
“不过因为你是这平原上唯一能开花的木魂罢了。怎么,这冬日的风雪好看吗?”
“嗯,我原以为夏季的花才是最脆弱的,不过几个月的花期,便要早早的凋零,而且,那花瓣轻轻的一扯,就碎了。但如今见这雪,一丝一毫的温暖,竟就叫它化了。”
司夏神未言。
“喂,你看,司冬神她给我做的衣服,好看吗?”
她勾了勾嘴角,道:“好了,我一个掌管夏的神在冬天也停留不了多久,我要走了。”
司夏神踏花而去,在离他不远的半空中停下,对着司秋神说:“他活不过这个冬天了,你要是还想与他喝酒,就赶快去吧。”
“他要是死了,以后我们四个人就只能靠在一棵枯死的树上了,没有叶子,没有花,也没有木魂。整片平原上,就没有几个生灵陪我喝酒了。”
“我还能比你好些,最起码,我在的时候,那些花魂还是在的。”
司夏神转身,回望向那棵桃树,轻叹道:“只要你捱过了冬,捱过了小半个春,春便能救你,春即便救你不成,我和秋也能救你。”
这一句,早已被吹散在风雪之中。
司冬神化作风雪,弥漫在桃树附近,那是几百年来,唯一一个醒到冬天的魂,无论是花魂还是木魂。他只不过是因为觉得自己活的太久自以为看惯了生死,就算是看透了生死,又因为好奇 冬日之景而选择放弃生命的木魂罢了。
司冬神因这棵桃树与另外三位神小聚过,他们三个与这棵桃树更熟,他们都叹他可笑至极,但都想要救他一次。他们心里都清楚,奢望得到那些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可小可大,全凭那奢妄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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