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无处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难寄
而这棵注定只能活在三季的木魂,与花魂相比已经得到了太多的木魂,无论如何都要看那冬日的雪,无论如何都要存在于一个自己不该存在的地方。那代价便是冬日的无边的寒冷与孤寂,以及在那寒冷与孤寂中,日渐枯萎的魂。
毕竟是陪了他们几十年的木魂,他们也有些舍不得那棵桃树,但注定天意不可违,也不能太帮他了。
司冬神本想着为这木魂注入了一点法力,他也许就能熬过这个冬天,但她发现,她太寒凉了,连她的气息都是寒凉的,那桃树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气息。
大半个冬逝去了。
桃木之魂虚弱的站在桃树下,望着自己光秃的枝干,无奈的笑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完全不属于这个漫天飘雪的冬季,这个冷的能冰封万物的天地。而他也终于懂得了司夏神所说的代价,那代价,远比他想的要大,那代价,也许是死亡。
他转念又在想,自己是否真的活够了,对那每年春日,在树中渐渐苏醒,看着地上的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殆尽。还有夏日,那猛然出现的花草,还有那些花草孕育出来的花魂,是否还有些期待。最后,是那秋日,司秋神提着酒来,与他对饮,又送他回到树里,施个法助他迅速睡去。
他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对那些还是有些期待的吧。最起码还是有些不舍的。但看那棵桃树,细一些的枝干早就折断掉了下来,粗一些的还挂在那里。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活不久了。那么,又要不要回到树里睡去呢,司春神他们也许会救他的。
“也罢,破罐子破摔吧。”
司冬神现身,对着他说道:“快回到树中睡吧,在这样下去,你都活不到我离开。”
“无妨,我活了几十年,看惯了无数花魂死去,这一次,不过是发生在了我自己身上了而已。”
“你以为,自己已经看破了一切吗?”
“不是吗?”
“你不过是一个无知稚子罢了,哪里有什么看破,不过是你自己执着任性。”
瞬间的尴尬。
“呃……,谢谢你为我做的衣服。”
“那衣服是夏给你做的,还是秋强制的。我只不过是帮他们送来而已。”
“司冬神,还真是像这冬一样薄凉啊。”他顿了顿,“替我谢过司夏神。”
立春了,司冬神化作风雪离开,司春神回来。她望着那棵桃树,向其中注入了一些春的气息,她发现那棵桃木之魂在桃树里睡着,睡的非常浅,非常轻,随时都会醒来。要不要叫醒他呢,反正他已经注定不能像秋时入睡那样,一睡睡过一季了。算了吧,醒来后看着曾经最渴望看见的冰雪变得污浊,而后消融,那棵蠢桃树是会难过的吧。
睡吧,桃树。
可他还是醒了,看着依旧如冬日一般的冰雪,却发现司春神坐在那棵光秃秃的树干之下。
好像有什么,在那一刻,折断了。
晚了,太晚了,他终于熬过了冬,可力量早已损失了大半,好像,真的活不下去了呢。
无妨,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他梦见他干枯,再也不会抽芽,开花。他觉得,这几十年好像过得也不错,他忽然不想再看无数的花魂在夏与秋之间死去了。
他感受到了冬,雪融化时的寒凉,雪吸着热量,变成冰冷的水,汇到泥土之中,滋润着万物。这水流到他脚下,身与心,都凉了。这水,比雪还要冷。
太冷了,太冷了。这雪,似乎也故去了吧,那他也故去好了。也总好过看着雪一日日融化,融到泥土里,变得不再纯净。
立夏之日,司春神叹着气离开了,司夏神回到这里,他熬过了冬,却未熬过春。确实,融化中的雪比雪冷了数倍。而他啊,本就没打算活过这个冬天。
平原之上,百花依旧盛放,可那一棵桃树,却干枯了,永远都不会再开花,永远都不会再陪三位神说话。不过,这都是他自找的吧,本能再活几十年,却偏偏哟啊去看什么冬,去看什么冬日的雪。太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事物,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吧。
不过,他也不懂,究竟什么是生死,也无所谓了吧。
司夏神立着,看着那一棵在繁华之中,光秃秃的桃树,想起了一首凡人的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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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当初写的时候,就是想着,人如果执着于本不属于东西,就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无论结果成或败。当只要是当初争取过,就是不枉此生了。
这颗桃树是害怕司冬神的,但是因为从来没有看见过她,所以会有一丝丝的好奇,好奇冬天什么样子,好奇司冬神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神,哈哈。
☆、东方西方
有些人穷其一生向东行走,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们行走在向东的路上,我们询问身边的人,究竟为什么要向东而行。他们回答我们:“那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那里有巍峨的建筑,只要向那里走,就会获得我们独一无二的太阳。”
年少的我们信以为真,不停地走向东方,去追寻初升的太阳。我们一日日长大、长大,懂得了希望信任,也懂了坚强,也渐渐有了梦想。
我们,依旧走在前往东方的路上。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了西方的森林。它与我那么远、那么近,那里有苍天的古木,有奇异的花草,有成群的鸟兽,有喧嚣的夜,有飞舞的魂,和月洒下来的清辉。
我们,走在前往东方的路上。
我们,与西方渐行渐远。
时间,依旧不息的流逝。有人发现了西方的美景,我与她们,一同写着关于西方的故事。我们,到了来自西方的消息。可我们,依旧走在前往东方的路上。
后来,有一天,有一折戏落幕,随后,我与她们分开。绝美的西方,离我越来越近,却又越来越远。
我与众人,一同走向那个有太阳升起的地方。那里,有城市,有村落,有我们最终要安居的角落。
时光流转,人群也会变换。我到了一个看似华美却又无比荒芜的世界,它在东方的阳光下,召唤着众人。无人注意西方的庄严与平静,于他们,那不过是终将枯死的树,和终将逝去的鸟兽。
众人,走向太阳升起的地方,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太阳。我却频频回顾,那森林里的月亮。
我知道,东方,是日月同升的地方。
我也知道,月亮的光辉,来自太阳。
遥远的西方,寄来写给我的信,里面夹着树叶、羽毛和月光。西方的灵,轻轻的问我:“你还好吗?”
我知道,太阳永远都只有一个,而它属于浩瀚的宇宙,人们只能做自己的太阳。可人们却忘了寻求,那个属于自己的太阳。终于,那么多人,在通往东方的路上,迷失了自己。
于是,我又问众人:“我们为什么要到东方去”,他们告诉我:“因为所有的人都走在这里,我也不能例外。”
我开始观察通向东方的路,那么宽阔,那么平坦,那么安逸。安逸的让人忘了自己。路永远看不见尽头,两边有高高的屏障,那么多人被关在中央,我仰望着无法逾越这界限,而后又眺望着那界限的边缘。
这里啊,喧扰、慌乱,没有人心的寂静,没有清浅的年华。我想,这不是我想要的世界的样子。我想,我想要离开了。
我缓慢行走在通往太阳初升的路上,身边的人疾行奔跑。我知道,我要离开了。当围栏到了边际,虽然路还无尽,我会选择离开。我知道,那一天就快要到了。
离开这里,前往西方的森林。哪怕与世界格格不入,哪怕无人同行。逆流而下,只因那里有苍天古木,有奇异的花草,有成群的鸟兽,有喧嚣的夜,有飞舞的魂,和月洒下来的清辉。
我要去西方的森林,因为,那里有我灵魂的一部分,有我活下去的希望,有我的梦想,是我日夜期冀的地方。
我知道,我将用一生去走,永远的生活在那座森林,那里,是我灵魂所在的方向,我一天未到达那里,那来自森林的召唤就不会停止。
我终于走到了那屏障的边境,曾与我同行的人儿啊,他们走的那么快,将我远远的甩在了后。我告别他们,回望向身后的森林,它是那么的幽静,仿佛,有一种本源的悸动,仿佛,有一个牵着我,轻轻的问候我:“那与众不同的人啊,你还好吗?”
我转身,我回望,望着那条我走了十几年,却早早与厌弃的路,望着那条我想要离开,却无法的路。“再见啊,我要走了,我要离开了。这条路啊,那远方依旧缓缓升起的太阳。我与你告别, 我要那到森林里去了,告别了太阳,告别了我那尚未到达的城市,去奔赴,那早早召唤我的,西方的森林,去前往,那与西方,早早定下的约定。再见了,东方。”
我走了,向西方的森林走去,再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自己的故事只不过写的很含蓄,没有类似经历的人应该看不太懂吧。东方是所有人都必须要走的路,是谋生,是上学,工作,成家。东方是音乐,美术,文字,所有的一切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东西,但是西方那么美,西方,是生活。
☆、玫瑰墓园
盛夏的夜晚,波廉暮学校正在举办一场晚会,晚会结束之后,最高年级的学生就要毕业离校,虽然他们还会有自己的晚会。
波利斯站在舞台中央,一身咖色的礼服。聚光灯只开了一半的亮度,打在他的身上。舞台上雾蒙蒙的,是温馨的灰暗,只有他的附近,是明亮的,像月光,照在他的身侧。
他闭目,缓缓的拉动着小提琴的琴弓。
一曲《沉思》,缓缓的流淌到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私语声渐渐消逝,归于沉寂,只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舞台上的那个人,尽管看的并不真切,大多人也不懂这音乐。
曲终,礼堂中出现一阵掌声,并不强烈。
波利斯缓缓下场。
下一个节目是摇滚,结束之后,是雷鸣般的掌声。
波利斯坐在礼堂外的草地上,抚摸着自己的琴,望着星空。
晚会结束之后,他把小提琴装进琴盒里,缓缓的走回家中。路上,他看见自己的两个同班的女生走在前面,他放慢了脚步,尽量不让她们发现自己,以避尴尬。
他听见两个女孩子很大声的说着:“我们和波利斯当了这么多年的同学,竟然才知道他会拉小提琴啊!”
“是啊,不过也正常,他成天一声不吭的,和谁都不怎么说话,你还能指望知道他会些什么!”
“走到哪手里都拿本书,还不怎么理人,那他今天怎么想着上台表演了!”
“不知道啊。”
他看着两个人走远,然后才加快自己的速度,拐了一个弯,走向自己家的方向。
几天之后,放了暑假,他背着书包出了教学楼,突然几个小混混挡住了他,为首的抓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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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一把将他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一群人围在他的周围,无数只脚踢在了他的身上,其中还有一个人趁机抢下了他的书包,扔在了一边。
波利斯痛的缩成了一团,等踢在他身上的脚疏了一些之后,他挣扎着站了起来,给了为首的那个人一拳,那个人的鼻子瞬间就流出两道血。波利斯抓住那个人的领口,又是一拳,恶狠狠地问道:“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就凭前两天的晚会上,你表演的时候我女朋友一直盯着你瞅!你是谁啊你,你凭什么勾搭我女朋友!”
“有病!”瞬间,他的后领子又被一个人捉住,用力一拉,直接把他从混混头身上拽了下来,摔在了地上,同时,他的衬衫也从那个人拉的地方撕开了很长的一条。
他的后背露了出来,周围是一众人的嬉笑。波利斯怒气上涌,用力的想要站起来,却又被混混头当胸一脚,又踹到了地上。洁白的衬衫上又多了一个脏兮兮的脚印。
他双手撑着地,努力的想要爬起来,身后又出现了一只手,抓着他的头发,用力往下拉。此时,他的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没法反抗了,我打不过这么多人。”
混混头蹲在地上,左腿的膝盖碾着他的腹部,双手抓住他的领口,直接把他已经坏掉的衬衫又从前面撕了开,然后又用力扒了下来。
赤|裸裸的羞辱。
突然之间,周围的人都散了开,波利斯望见了几个保安,拿着警棍跑了过来,去抓那些打架斗殴的学生,保安的后面,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女生,她看见事情已经得到解决,停了下来,双手拄着膝盖,冲着坐在地上的波利斯笑了一下。
经过了学校的一番审问之后,波利斯光着上身,抱着胳膊走出了教学楼,不久之前算是帮了他一次的那个女生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他的书包,递给他。
“马思涅,泰伊思,书包还你。”
他分出了一只手,向外伸了伸,接住了他的书包,然后点了点头,算是说了声谢谢,随后,迅速转身离去,女生跟着他跑了过去,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扔在了波利斯身上。他一把抓住,迅速的套上,虽然短了一截,但还是要比不穿强得多。
这一次,他回头看了看那个人,很窘迫的说了一句谢谢。
“我叫爱怜纳,记得下次开学的时候把衣服还我。走了,再见。”
假期的时候,波利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要到爱怜纳的住址和电话号。当他站在爱怜纳的家门口时,他听见了钢琴声。弹琴的那个人不断的重复着一小段,到了滞瑟的地方又停下来将它捋顺。像是在梳一段打结了的金发。他又听了一会,是《致爱丽丝》。
波利斯看着自己臂弯的那件衣服,在极不情愿中,稍微带了一丝的庆幸,按下了门铃。然后,他交还了衣服,道了谢,离开了爱怜纳的家,临走之前,爱怜纳告诉波利斯,那个打他的人叫洛佩托,一直在学校里生事,最好离他远一点。
路上,他想,她知道《沉思》,也知道《沉思》的故事,她会弹钢琴,也会一些复杂的曲子,她还帮了他一次。
再后来的活动里,波利斯又被迫着报了一个节目,没过几天,负责的教授又告诉他,节目改为小提琴和钢琴的合奏,因为小提琴更难一些,所以演奏的曲子由他来决定,直到演出之前,他都要利用午休时间和搭档一起练习。
当他背着小提琴,走进琴房的时候,一个金色长发、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坐在钢琴椅子上,手指在琴键之上流转着,正是那首《致爱丽丝》。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借他衣服的人。
一曲终了,女生默默的站了起来,转身,面向波利斯,微微鞠了一躬。发现两个人曾经是见过面的之后,爱怜纳笑了笑,问他要演奏什么曲子。
一个月之后,舞台之上,波利斯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爱怜纳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黑白交映,灯光流转,还有两个人灵犀默契的配合。
好多人都说,“你看台上的那两个人像不像正在举办婚礼的夫妻?”
晚会结束,波利斯慌乱的拽住爱怜纳的手腕,喘着粗气说道:“我的小提琴不见了!”
两个人返回了礼堂,找着那把琴。
波利斯的礼服就放在椅子上,小提琴本来也应该在那里的,可是现在确不见了。后来,他们在一个女孩的手中找到了它。女孩闭着眼睛,模仿者波利斯的动作,拉动着琴弓,没有一丝的调子。
有那么一瞬间,爱怜纳感受到了身边的人的惊讶,然后是愤怒。
他一把冲过去,抢过来女孩手中的琴,右手拿着琴弓,指着那个孩子。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喘息声更重了,那个女孩也被吓到了。她怯懦的解释着,只是很喜欢他演奏时的样子,没有想到要偷他的琴,只是进到化妆间的时候看见了那把琴,就偷偷的拿走,然后拉了一下,她是他的小粉丝。
波利斯更愤怒了,他拿着琴弓,对着女孩狠狠的挥了一下,仿佛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剑,可 以隔空将那个女孩打伤。他转身跑了出去。
爱怜纳看了看那个已经害怕的哭出来的孩子,转身跟着波利斯跑了出去。
夜色之下,波利斯在礼堂背后的屋檐下,抱着他的琴,无比的深情。
爱怜纳吓坏了。
她走上前去。
“我爸不要我和妈妈了,我很小就学小提琴了,原来的那把琴是我爸给我买的,我用了很多年。那把琴的质量很好,很漂亮,我很喜欢。可是它的我爸送给我的,我爸后来也不要我了,我也不想要他了,所以,我也不想要那把琴。我和我妈说,我想买一把新的琴,我不想用原来的琴了。
“我妈没同意,当时我我们都那么狼狈,她连我学琴的学都快要付不起了。然后我决定去自己挣钱,我用了两年多的时间,给邻居们打工,甚至去街头表演,一些易拉罐、塑料瓶。总之,额很努力,才买来了这把琴。
“那两年的时间里,我每次用着我爸爸买给我的琴,我都会想起他,他曾经对我很好,后来不好了,那两年里,他一直回来纠缠着我妈。我们都已经很讨厌他了,他喝酒,不务正业,还耍酒疯,看不起我和妈妈。
“可是他不能没有我们,没了妈妈,他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洗衣服做饭都不会。有一天,他又来找我们,妈妈很生气,我也是,他拉着我妈,怎么也不放手,后来,还想要打她,然后我就拿出了他送给我的小提琴,摔在了他的头上。
“那把琴碎了,琴木裂开了,他的头也出了好多血。我们三个人都吓坏了,后来我和妈妈再也没有看见过她。”
波利斯停顿了很久,他搭上琴弓,拉起了他们合奏的那首曲子,音乐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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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说着:“这把琴是我的全部。”
爱怜纳在心中接着那句话:“谁也不能动它。”
一年之后,二人已经成为恋人。在音乐之上,两人完全的相通,兴趣爱好相符,彼此包容,两个人互相依赖着,渐渐参加了音乐类别的比赛。
终于,他们临近毕业,也定下了婚约,大家都觉得,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会成为夫妻,共度一生。
波利斯背着小提琴,和爱怜纳走在街上,准备去参加两个小时之后的绝赛,波利斯小提琴与爱怜纳钢琴合奏。两人想着还有介个小时的时间,便想着想去闲逛,也顺便去消除一下紧张的感觉。
于是,爱怜纳走进一家冷饮厅,波利斯在外面等着她回来。突然撞见洛佩托走过来,他冲着波利斯一笑,扭住波利斯的胳膊一把抢下了他背后的小提琴,转手扔到了马路之上。一辆车即将压过那把琴,波利斯看着自己心爱的琴,一瞬间就扑了上去,一瞬之间,鲜血流了一地,波利斯大腿的腿骨已双双被压断,人也在车的底盘之下滚了两圈。
总之,等到车停下来的时候,爱怜纳手中拿着两杯冷饮,望着面前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的恋人,洛佩托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鲜血。
急救车正在开往医院的路上,他便已撑不住,断了气,但怀中还是紧紧的抱着那把他视为生命的小提琴。
一切都结束了,两个小时以后的比赛,未来的希望,两人的爱恋。
全部都结束了。
爱怜纳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见波利斯的妈妈赶到,便急冲冲的跑了过去,扑在了她的怀里。
后来,波利斯家的花园里,黑色的棺木嵌在泥土里,波利斯躺在其中,爱怜纳轻轻的将他摆成了安睡的姿势,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死前皱着的脸早已被抚平,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会再醒了,永远不会了。
爱怜纳抱着他的小提琴,询问性的看了看波利斯的妈妈,她点了点头,随后,爱怜纳将小提琴放在他的胸口。抬起一只手,又抬起另外一只手,双手交叠着,拥抱着他的琴。
爱怜纳,还有她和波利斯两人的母亲,一同完成了波利斯的后事。
最后,三个人将棺盖盖上,等待着之后的葬礼。
葬礼之上,神父说着那些像是咒语一样的话,低沉的声音,讲述着波利斯短暂的一生,爱怜纳听着,在发抖,她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那个故事里,有她的名字,甚至成为了他生命之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他的未婚妻。
葬礼结束,爱怜纳将一束从自己家花园里裁剪下来的白玫瑰放在了棺木旁。她想起了两个人种下白玫瑰时的样子。
再也没有人陪她一起看了。
棺材被埋进了土里,爱怜纳想象着那里是多么的黑暗,无光,就像是他曾经经历过的那段日子。他们订婚了,可是他死了,爱怜纳想着自己是不是要与他同死。
她坐在自己家花园的泥土之上,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她坐在钢琴的椅子上,空荡荡的架子,娴熟无比的指法,她弹着《沉思》。
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与她合奏的人。
连那个人的小提琴都已经沉睡在棺中,无法奏起。
我的恋人在深深的泥土中啊,我看不见他的存在,我找不到他,我看着他的鲜血喷洒了一地,我看着他在神父的话语中安息。只是,我们将永隔。
落雨了,雨滴从白色的花瓣上滑落,又顺着扎手的刺流下,滴到泥土之中。
她想着,她那死去的恋人正在泥土当中,淋着雨。
她打了一把伞,走出屋子,蹲着了白玫瑰之前。
她轻抚上花瓣,指尖划过绿色的刺,最后再棕褐色的泥土中,按下了一个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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