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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无阿楚
“大哥,私塾先生会不会来山里把我们抓回去。”
“不会,这座山那么高,糟老头爬不上。”
“大哥!我下不来了,这树太高了,怎们办啊?”
“来,你只管跳,大哥会接住你的。”
……
兄弟俩,也曾有过很美好的短暂时光。如今再看看着眼前的人,好像一瞬间长大了,倒觉得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
“我的娘亲略通药理,而我受其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也对用药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碍于我的身份不宜公开,我娘就把我送去了玉灵山上,拜了一个医术高明的道长为师。此后一直在山间修行。其实尧县天灾过后,我去寻过你,只是得知你变卖了家宅,去了京城。”
对于这个突然间多出来的哥哥,文君心里颇有欣喜,毕竟,父母双亡后,他几乎自己一个人生活着,也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人了。
桃满心底不由感叹,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而眼下,这个冒出来的哥哥就要派上大用场。
“想必,您就是玉灵山上,空也道长的得意弟子,江湖神医‘萍踪浪迹’。”萧炎眉毛微挑,尽显玉面狐狸样,显然是计上心来。
原来文昊就是大名鼎鼎的浪神医,平时逍遥山水间,来去无踪,浪得逍遥。
萧炎:“我有一个计划。佑王身患顽疾,多年难治,倘若您能够为佑王治病,便可在佑王府住下,就有办法找找崔眠了。”
“帮帮我,哥。”
这一声哥仿佛穿越时空而来,与儿时那声“大哥”重合在一起,文昊无比真切地感受到血管里和文君奔腾着是一样的血液。
“好。”
桃满很快便把把浪神医到京城的消息放出去,不几日,江湖神医‘萍踪浪迹’,在京城的消息大为传播,也传进了佑王的耳朵里。
果然,文昊被召进了佑王府。
初入佑王府,九曲回廊柳暗花明,榭水楼台曲径通幽,不得不说这皇家建筑就是华丽讲究。文昊被下人引到了会客厅堂,这一眼就看见了病怏怏的佑王。
“小人见过佑王。”
“你就是江湖传说的神医萍踪浪迹”
“正是小人。神医不敢当,略通医术罢了。”
一番礼节后,文昊替佑王诊断。搭上佑王的手脉,心下瞬时明了,佑王的病,多半是装的,唯有头疾才是大患。
“佑王怕是患有头疾多年,每每发作时,头疵欲裂,每次头痛约摸半个时辰。”
“哦,其他郎中都说本王这病那病一身毛病,浪神医却说本王只患头疾?怕不是诊错了吧?”被说中了要害,佑王只是想试文昊的医术一试。
“小人行医数年,从未出错。”文昊并不打算再诊一遍。
“神医果然名不虚传,那可有救治的方法?”
“方法是有,然无法立竿见影,恐怕还要些时日。”
这之后,便是安排文昊在佑王府住下。
转眼,又过一月,京城的树木都应时节落了叶,抬头不时可见大雁南飞,又一年秋去,渐渐入了冬。佑王的头疾在文昊的调理下确实有所好转,文昊在佑王府的生活过得倒也滋润。
这一个月的等待,急坏了文君和桃满,文昊终于有所获。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文昊摸清佑王府所有人等,平日里大家身体有啥毛病都爱来请教他,文昊倾心相助,没有姿态能和下人们打成一片。但府内高等位的下人和侍卫都只听从佑王的号令,文昊不怎么能与他们接触。但还是让文昊找到了突破口。从下人的口中得知,大概从一月有余前,佑王让恩伯亲自给什么人送饭,恩伯是佑王府的管家。
一天,趁着佑王头疾喝药后刚入睡,文昊悄悄找到了恩伯。
“恩伯,”
“哦,是浪神医啊,有礼有礼。”文昊现在可是佑王府重客,管家一点不敢怠慢。
“佑王是让你带我去给那人瞧瞧情况。”
“那人?”恩伯起了警惕。
“您每日的饭食莫不是送给狗吃的吧。”
“这,我恐怕要请示佑王。”
“恩伯,您放心,我刚给佑王整治,得到到佑王的口谕方来寻你。这样,你若不信,我们去把佑王叫醒。”
文昊二话不说拉起管家,管家急了,吵醒佑王,那万万不可。心下又想这些年来给佑王治疾的人不在少数,能像文昊这样留下来的,想必也是佑王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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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文昊跟着恩伯七拐八绕,来到了后院的一间偏僻空屋,触发机关,穿过暗阁,再有向下的楼子,来到了地牢一样的地方。
从小窗口望进去,见到一个红衣男子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假寐。
恩伯打开门,
“哟,这还没到点呢,就来给我送饭。今天吃什么啊?”崔眠坐正,兴致勃勃。
敢情这个叫崔眠的家伙在这里吃好喝好啊,心挺大,文昊心想。
“今天来了两个人,你是谁?”
文昊走上前来,蹲下,
“我是佑王派来给你看病的。”
“不可多言。”这下恩伯倒是严厉了起来。此后文昊再也没言语,只是例行做了检查。
走出来后,文昊又交代了恩伯,天冷,该给牢里的人加床被子。恩伯本不知道那关押的什么人,但也不见得佑王有对其用刑,如今又得到文昊这样的交代,自是不敢怠慢。
而方才,把脉的过程中,文昊偷偷在崔眠的手掌上写了个“君”字。崔眠举着左手,他感受到了掌心的那个字,也明白自己现在被佑王囚禁,但是,文君到底要做什么呢?又要给他求情,和佑王斗?真是不自量力,以为救的了他一次就能救第二次吗……
当见到文君他们的时候,文昊如实说了情况,
桃满:“崔眠果然在佑王府,没缺胳膊少腿,这下我可放心了。只是,总不能让崔眠在佑王府囚禁一辈子吧。”
“还有一件事……崔眠,可能瞎了。”
在为崔眠诊治的过程,那双眼睛看似完好无损,可说话时却一点都没有对上过文昊的眼睛。
所有人都沉默了,那样一双眼睛,让人过目不忘,那就不是凡人的眼睛,那双桃花眼清透,澄澈,妩媚,绝情……可就是这样一双眼睛,从此再也看不见了。虽然文昊说可能,但一个神医说的结论,就是审判。
文君:“哥,那有办法吗?”
“那还是要再瞧瞧,地牢昏暗,时间不容,我无法做深入诊断。”
萧炎:“没事,往好了想,至少人还活着,活着就好。总而言之,还是要先把人救出来。今天得到朝廷消息,烨王带兵北伐云疆,这几日出发,一时是回不来京城。我们要趁此时机救出崔眠。”
第18章18皇城欲海
云疆,南夏北方的边境蛮国。前些年还会向南夏进贡求和,不知从何时起,暗中吞并了北方其他小国,羽翼逐渐丰满起来,开始向南夏宣战,扰的边境百姓不得安宁。
南夏皇钦点,烨王出师北伐,承载着南夏国子民的希望。
走的那天,飘了京城第一场雪。祁烨倒还记得去年初雪时和崔眠一起在雪间玩闹的情景,他一身红衣在雪中奔跑飘摇,好是耀眼,崔眠自以为扔的准,总能扔到他,其实都是他让的。有的时候崔眠还会恶作剧地把冰手伸进他后背,冻得他直哆嗦,说来,也只有崔眠一个敢对烨王这样做。
只是,那都过去了。崔眠死了,祁烨不会回头,也不能回头。
同一天,文君几人的计划落空。
三更时分,佑王府灯火通明,文君一伙人被当贼拿下。
佑王看着这几人,只觉得好笑,一阵爽朗的笑声后,便是轻咳。
“佑王保重身体。”文昊提醒了句。
“啊,这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浪神医,怎么,被捆了?我本来以为你是烨王的人”,从给崔眠新加的那条被子开始,一切全暴露了。祁佑便派人调查文昊,“没想到,只是他的哥哥。”
于是,佑王又看向文君:“可笑,放了那贱娼一次,你就真把自己当棵草了,敢来我佑王府偷人,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呢?不想活的蝼蚁,那本王就赐你们一死。”
桃满:“佑王手下留情!我不想死啊!”心底暗骂萧炎,出了鬼主意,到关键时候就跑的无影无踪,萧炎,死王八!
“不想死,可以,说下我留下你们的理由。”一群敢来惹他的蝼蚁,至少是一群有胆识的蝼蚁,可留一线生机。
听到佑王话里尚有商量余地,桃满喜极而泣,“我我我,我桃满力气大,能吃苦,又烧的一手好菜,可给佑王当牛做马;文昊医术高明,能够为您治疾;文君,文君饱读诗书,能够给您出谋划策。”言毕,桃满已经冷汗涔涔,就好像所有人的命运都悬在了他这几句话里。
“嗯?理由我不满意,杀了吧。”
“佑王且慢,文君还欠你一个情。”
祁佑回想,是有这回事,那时候还以为他是当朝状元,结果打了水漂。
“是啊,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你还欠我一笔债。”
“鲤鱼尚且跃龙门,他日蝼蚁一朝登天成为人上人,何尝不可?请佑王给文君时间,文君必助佑王扶摇直上云巅,笑看江山万里。”
文君这番语出惊人,当堂的人,包括在场侍卫不由觉得脖子上一凉。桃满再没文化也明白此言之大逆不道,这下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但这些话,倒是成功引起了祁佑的注意,明明是同一个人,明明还是跪着,怎么就和那日有了些不同,这个蝼蚁让他觉得有趣。
佑王放过桃满文昊,屏退众人,独留文君谈话,
“说说,你能怎么助我?”
“明年的春考,状元文君必定拿下。”
“然后呢?”
“朝廷之事任凭佑王差遣。”
“好。”
“文君还有一事相求。”
祁佑的脸沉了下来,放他一命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敢提要求,
“我,佑王,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文君不敢,我等草芥定然是逃不出您的手掌心,只求佑王能让崔眠换个地方活着。”
这个书生并没有想象中文弱…祁佑想了想,今天这一出,人肯定是藏不住了,不如让他们先带走,想来他们也怕祁烨知道那贱娼还活着,定会去寻个深山僻野处。
“好,人你们可以带走。但是,倘若你不能成功助我,那我便要让那个小官替我献祭铺路了。”
文君走出佑王府,和桃满文昊汇合。
他虚浮着脚步,后背冷汗涔涔,看到文昊出来了,二人终于放心,可是看到文君发白的唇色,
文昊:“文君,你怎么样?”
“我无妨,”文君深深呼吸了几口,“你快带我们去找崔眠。”
刚才一折腾,三更已过,五更天了,天空渐渐亮了起来,文君一是担心佑王反悔,二是担暴露了崔眠,被烨王的眼线发现。
城西,文君的家宅大门紧闭,门口挂的丧幡还在飘扬。崔眠已经“死”了,于文君桃满而言,崔眠是死而复生。
崔眠端坐在床沿,大家都静默着,像在等待着什么。
他们看的到他,而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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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他们。
一夜后,城西也渐渐苏醒,有开门声,扫地声,婴儿的啼哭声……
“桃满?”
“诶!”
“为什么佑王府不点灯呢?怎么那么黑啊?”
“当然是我们机智,把灯都灭了,才能救你出来啊。”桃满苦笑。
“不对,你们方才把我带出来的时候不说是三更天了吗?怎么到了现在天还没亮?我都听到鸡鸣了。”
“唉,穷人家的鸡叫的早,它乱叫。”
崔眠沉默了下,又说:“我累了,我睡会儿,天还没亮,你们也去睡吧。”
“啊?哦哦,好。”
许是在佑王府被囚禁久了,崔眠倒是能睡着,文君和衣陪他躺下,文君本想和崔眠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能开口。
桃满送走了文昊,文昊依旧是要回佑王府为佑王治头疾的。
忙了一夜,又惊又怕,桃满也确实累了,也回自己屋里睡着了。
夜袭佑王府的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
阳光普照大地,几缕透过窗台,照进屋内,光线下是飞舞的尘埃,屋内一片亮堂。
看到平静木然的崔眠,桃满和文君甚是担忧。
“桃满!”
“在,我在呢!”
“怎么天还没亮呢?”
“天……”桃满为难极了,“崔眠,天……”
“小眠,天已经亮了。”是文君先开的口。
“哈哈哈哈,你瞎说,小君君,你一定是在骗我!天亮了,我怎么会什么都看不到!”崔眠笑着说,两只眼睛“注视”前方,空洞茫然。
“小眠,我没有骗你。”
“所以呢,我瞎了,对吧?”
“小眠”,文君说着,想过去抱抱崔眠,却被崔眠一把推开,
“瞎了,瞎子,瞎了……”崔眠自己絮絮叨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崔眠这幅又疯又魔的样子,文君的心怵怵发疼。
“小眠,会好起来的。”
“是啊,是啊,何况我们还有一位神医在,你的眼睛会好起来的。”
……
崔眠听不下他们的话,把他们赶了出去,把自己锁在屋内。忽略掉拍门声,他很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把眼皮撑到最大,这样的尝试他在佑王府的地牢里已经做了很多次,可是,没有用,看不到一丝光。
果然,如他所料,可总还残存着希望。所以他不愿承认,所以他要让别人替他承认,他崔眠瞎了。
“瞎过呗~”没想到当日怀若谷的一句无心之语,一语成谶。
捡回一条命,却是瞎了眼睛……还不如被烧死算了……崔眠想着,倚在门边滑落下来,坐在地上,用双臂环住自己的两膝,
佛说“此世间,众生皆苦”,可有的时候,崔眠觉得上天分配给他的苦也太多了吧,怎么幸福就没分他一杯羹?
从记事起,崔眠只记得自己和父亲相依为命,那个喜欢酗酒赌钱,脸上有条刀疤,粗鲁蛮横的男人。
男人并不怎么待见他,总骂他打他,说他是个专门来拖累他的白眼狼。五岁的崔眠不懂什么是白眼狼,但总知道是不好的词。崔眠问过一次娘的下落,但是男人的眼里却透出要吃人狠光,又把崔眠揍了一顿,后来崔眠便再也没问过,也学会了怎么哭而不发出声音。
十岁那年,崔眠问他,要怎么做他才能开心?男人和他说,你去赚钱啊,养我啊!
于是,崔眠去了县里的一个米仓,老板不同意,禁不住崔眠的死缠烂打,终于让那副纤弱的肩膀去扛米。当他把工钱拿回家里的时候,父亲终于笑了,夸他很能干,崔眠打心底里高兴。可是有一天,仓库上方的钝器掉落,直直砸向崔眠的脑袋,他倒在地上,好多好多的血从后脑勺冒出来,流到到脖子,流到脸上……男人随便抓了把草灰给他止了血,骂他是个赔钱货。
十一岁那年,男人赌钱输了,欠了好多债。男人把他带到一个叔叔家,叔叔对他很好,给他糖吃。男人走的时候对崔眠说陪叔叔好好玩玩,如果那时候崔眠明白什么是“玩玩”,他一定会逃走的。晚上,崔眠在河边清理好自己才回了家,看到醉酒的男人,把偷偷藏起来的糖,拿到了男人面前“爹,吃糖”,男人接过糖又随手扔在了地上。后来,讨债的人再也没来过。
十二岁那年,男人带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来见他,女人给了男人一笔钱,带走了崔眠。崔眠第一次来到京城,第一次看到桃满楼,第一次遇见京城四少和他们的朋友们……那晚,他从柴房逃跑回了那个偏僻县城,在男人睡觉的时候……崔眠逃了一段时间,又被桃满楼的人抓回了京城。
……
现在,他瞎了。
崔眠原先只是无言地流泪,到后来终于是抑制不住,咬着自己的衣袖啜泣起来,但没有嚎嚎大哭,那样子哭他很小的时候就不会了。
院内,夜来香的花苞已落,叶片渐渐枯黄,薄雪已化,光秃秃的柳枝上结了白霜。文君坐在地上,与崔眠一门之隔,感受他的呼吸,听着他的啜泣,听到穿越胸膛的心跳,和那里面的疼、痛、怨、恨……
他绝对不能再让他死了。
第19章19皇城欲海
当崔眠打开门的时候,眼睛流下方两条红血,像极了厉鬼,桃满便又赶忙去佑王府找文昊。
文君打来温水为崔眠擦拭,
“你们是同佑王做了什么肮脏交易,否则佑王肯放过我?”
“没有,佑王只是抓错人了,误会一场。”
“文君,你看你根本不会说谎。”佑王怎么会抓错了人,还把人关了整整一个月。
“谁要你们来救我,我就是想死啊,也不让我如愿。”
崔眠说着,又有一道血从眼眶里流出来,文君轻轻拭去,
“文君,我瞎了,以后,我就是□□、戏子、瞎子。”
“小眠,对不起……”
“小眠,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小眠,我其实希望瞎的人是我……”
“呸!光说不练,有本事陪我一起瞎啊。”
崔眠递上不知何时藏起的短刀,文君接过刀,出鞘,煞气逼人,他的手抖着,
“噌”
短刀被回鞘中,文君默默地为崔眠擦干净了脸后,转身离去。
“呵~”崔眠冷笑。
文君出去正遇上赶来的文昊和桃满,他把文昊拉到一旁,
“哥,小眠的眼睛有救吗?”
“这……不好说。”
“哥,能把我的眼睛给他吗?”

文昊毫不犹豫地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你疯了!你的眼睛就不是眼睛吗?”
耳光声引来了桃满,“这是干嘛呀?”
“哥,你一定要治好他,你治不好他,我就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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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给他。”近乎乞求的语气。
这话把桃满惊了又惊,文昊更是生气,想再给文君一耳光被桃满拦下了。
对于文君而言,眼睛,他可以给崔眠,他也乐意给。只是他的眼睛怎么能比的上崔眠那双呢?何况,现在他答应佑王的事也还没有办到,崔眠还不安全。等他做完了所有事,如果那时候崔眠的眼睛还不能恢复,那么就把他的眼睛给崔眠。
文昊在桃满的相劝下才平息了怒火,看了崔眠的眼睛:“伤心过度,眼球本就受伤,再加以刺激,血管容易破裂,要以调养身息为主。”
桃满:“对对对,我听说平阳城有座玉灵山,很适合养身体。”
眼下是绝对不能再待在京城了,烨王的眼线众多,佑王阴晴不定。
桃满又劝:“这位是大名鼎鼎的神医‘萍踪浪迹”,正是从玉灵山而来。他已经和山里的道观打好招呼了。”
“神医?你怎么认识的,又怎么会愿意帮我?”
“我满爷也有一些江湖朋友啊,不小心就交到个厉害的了。人家还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来帮你。”
桃满说这话时眼睛不时瞟向文昊,文君叫他这样说的,文君说要把崔眠送去玉灵山且不能让崔眠知道文昊是他的哥哥。
倘若崔眠看的见,必定一眼瞧出桃满的心虚,可他看不见。
这夜,寂静。
佑王派人驾来了马车来到文君家门口,桃满定睛一看那车夫,这不是闹市口那个卖猪肉的屠夫吗?
“嘿,二愣子你怎么改行了。”
桃满本来还想套近乎,那人却是面无表情,“佑王给命我此来保护好崔公子。”当然,还有监视。对于祁佑而言崔眠就是他的另外一条路,崔眠不能死,也不能脱离他的视野。
这个冷冰冰,目露凶意的人哪还有一点二愣子屠夫的憨样?桃满的心一下子哇凉起来,佑王到底是安排了多少人,细细想来好像一个京城的人都有了嫌疑,不由起了鸡皮疙瘩。
这正是佑王的培养的人暗影。他们在光天化日下行动,他们绝对能见得人,他们只是生活在人皮之下,这样的人,就在身边。
这边,文昊特地来交代好桃满,给了厚厚一沓的药方,说是方子山上的人都看的懂,药材也不缺,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赶回佑王府了。
桃满目送文昊离开,能感觉的到文昊对崔眠有点不满,但做起事来还是很尽心,心里替催眠谢过了。
萧炎没有来,如今京城一枝独秀,怕是生意兴隆,没空来送了。
眼下,只有等崔眠出来便可以启程了。桃满等了会儿,又不敢和“二愣子”说话,觉得好是无聊,吹了会儿凉风,
“崔眠!”
但崔眠却是自己一个人走出来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崔眠,你怎么了,文君兄说什么了?”
“滚。”
“啊?!”
“他说让我滚。”
马车启程,桃满不甘心地掀起布帘,却不见文君出来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再去看崔眠,眼睛已经用白绫蒙上了,只能看到巧的下巴,嘴唇抿着,想来也是不太高兴。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出了关隘,他们已经不在京城的土地上了。崔眠下意识地想去掀车帘,想想又放下了。他本以为自己会在京城过余生,没想过离开,只可谓世事无常。又伸手替桃满盖好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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