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无阿楚
“干嘛啊,太阳都照进来了,热死了。”桃满还在睡梦中,说完这话一时无感,反应过来的时候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巴子,
“崔眠,对不起,我…”
崔眠并不在意,“桃满,你觉不觉得我们像亡命天涯的人。”
“呸呸呸!什么亡命天涯,我才不要,我桃满要长命百岁,你也要长命百岁!说好的,你要养我的。”
车轱辘夜以继日转动,离平阳城更近了。
几日后,终于到达了平阳城,玉灵山。
因为此前到了文昊的信,这日,玄明道长便等候着了。
一众子弟跟着站在大门前,不懂得要迎接哪来的客人,只是看玄明道长,似乎没有太好脸色。
玄明道长的心里正窝火,他和文昊同是师尊空也道长的关门弟子,文昊比他小,上山迟,还叫他一声师兄,但空也道长总是偏爱文昊多一些。师尊决定闭关了以后,浮云观便交于他二人打理。可这个文昊三天两头就往外跑,还得了个什么“萍踪浪迹”江湖神医的名头,无心求道,不务正业。前些日子写了封信,说会有贵客到此,务必相迎。什么贵客,指不定又从哪带来的麻烦。
马车到了玉灵山下后,不得不步行上山。三人爬了好一阵,才到半山腰。
“桃满,到了没?”
“没,没呢,连块瓦片都没看到。”
崔眠桃满二人气喘吁吁,桃满看向那个“二愣子”,他却像个没事人,这一路也不和他们说话,像个铁人。
“还说什么山不在高,有神仙就行,我看就是狗屁!这些修仙求道的人最爱把观建的高高的,折腾谁呢,神神秘秘……”
抱怨过后,还是要继续爬山,终于到了。
桃满抬头一看浮云观。
“到浮云观了,最中间那个看起来像个管事的,其他都是些小毛孩。”桃满在崔眠耳边轻声说。
玄明道长看到来人,眉头又皱了几分,但还是以礼相迎接,
“玄渊道长传信来,说有贵客到此,有失远迎。”
想必,这个道长一定对这个“贵客”很不满意。崔眠虽然看不见了,但谁说只有眼睛才会察颜观色,耳朵也行。
玄渊道长?桃满一想,说的就是文昊了。
“贵客不敢称,但求浮云观慈悲留,容我这个瞎子养病,崔某不胜感激。”
暄礼一番过后,便有弟子带他们入住。
浮云观很大,又高,隐于山林之中,确实对得起“浮云观”三字。
有人领他们到远离观内子弟活动范围,在偏道观西北一角专门给外人住的地方。
屋子还算干净整洁,每两间客房并排,共用一个庭院,没有灶屋,三餐观内会供食。于是崔眠和桃满同住一排,佑王安排来的“二愣子”就住到了隔壁院。
十二月,雪下大了起来,山中尤甚。崔眠和桃满常常一整天躲在屋子里烤火不出门,渐渐地,除了饭菜清淡些,来玉灵山的日子也习惯了;除了磕磕碰碰些,瞎了的日子也能习惯了。
只是有的时候午夜梦回,做了噩梦睁开眼也逃不出黑暗罢了;回想起那个书生说的话,像一把尖刀刺进了胸口,也不疼就是泛着酸罢了;只能侧卧床头听雪落的声音罢了。
第20章20皇城欲海
皇宫内
珍妃怕冷,风华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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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火加了又加,而此刻皇上正把裹着貂裘的珍妃抱在怀里,一边批改奏章。
“皇上,您这样传出去,他们又该讨伐臣妾了。”
“管那些顽臣做甚,”南夏皇不以为意,把珍妃冰冷的脚藏进裘中。
珍妃轻轻抚上南夏皇鬓间的白发,
“朕又老了些。”
“不,皇上九五之尊,仪表堂堂,风流倜傥。”
“唉,爱妃,倘若朕不当这九五之尊了呢?”
珍妃一把夺过批章的御笔甩在地上,“那便不当了罢”,又把头往南夏皇怀中拱了拱,
“他们说朕无能。可朕又何曾想当皇上呢。当年夺权之激烈,母妃为朕杀出一条血路,整个后宫子嗣就剩下了才没几岁的祁佑,祁明,祁烨。”提到祁明,南夏皇又很是感伤,
“皇上不要难过,明王是乱臣贼子,该死。”
“朕不想坐在那个位置上,可是看到母妃的眼睛,朕不敢说不。登基不久母妃便也去了,朕哭了三天没去上朝,群臣便议论了三天,说朕没用。”
“不,我的皇上,您通音律,晓字画,才情过人。臣妾敢说您是南夏皇族血脉中,最才华横溢的独独一人。”
没有一个国家会需要一个通音律晓字画的皇帝,南夏皇明白,但是有珍妃这句话,感慨有生之年能得这一红颜知己足矣。
玉灵山
浮云观外,确切地说是山下的平阳城,很是热闹。总把新桃换旧符,旧的一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开始。
除夕放了弟子回家,偌大的浮云观很是冷清。
耳边可听见烟火爆裂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桃满,你怎么不去看烟花啊。”
“切,就那么点破火,有什么好看的。”
其实崔眠知道桃满很想看,碍于自己看不到……
“桃满,我想看。”
“得了吧你,你个瞎子能看啥?”
“听,我听听声音总行了吧,满爷,带路!”
这声满爷,叫的桃满浑身舒畅,便领了崔眠去到玉灵山的顶峰,那里建有一座亭子,能俯瞰整个平阳城。
“哇塞,好看耶!”桃满呼出声,却又下意识去看崔眠,崔眠好像知道他想什么,对他说:“无妨。”
崔眠很喜欢烟火,那些小火苗绚烂多,美丽易逝。他现在能在脑海中勾勒出那画面,一束火光升空,炸开,照亮了一片,这边还没消逝,那边又绽放,重重叠叠,五斑斓……这个画面,是京城里夜空,京城里的烟花,京城……不知道那个书生此刻是在城西那个书房伏案苦读呢,还是抬头望天……
回忆,控制不住:
那晚,崔眠还在为扔刀的事置气,假意不和文君说话便要离开,
“恭喜啊,崔公子。”
这声崔公子,让崔眠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文君很久以来都叫他小眠的,
“恭喜什么?”崔眠的语气不自觉冷了下来。
“不必再与文某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哦?”
“我从萧炎那里得知,若不是这次考试徇私舞弊者众多,取消了成绩,我文君本是当朝状元。烨王弃你如敝履,而你甘愿来栖息于我,定是有利可图,只等有朝一日借着我飞黄腾达,你可再享富贵荣华吧。”
崔眠的上牙咬着下牙,面上无任何波澜,
文君停顿了会儿,又道:“崔公子,不要再利用我了,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我也要名节。你有副出众皮囊,又有颗玲珑心,一介书生配不上你。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救你,只当还这几个月来你朝夕相伴的情。滚出我家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名节”,“我家”,“配不上”文君可以这样和他说话,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是啊,他是不入世流的小官,此前也让文君饱受非议,他以为文君不在意,原来他也在意,也觉得他贱……
一时间被说中的心虚,被一向让着自己的人顶撞的愤怒,隐隐的不甘,心底深处的自卑,强烈的自尊和一丝丝的害怕淹没了崔眠,口腔里蔓延着血腥。
但他崔眠是什么人啊,他可是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第一人,
“是,是逢场作戏,就此别过,不再打扰。”
他甚至还能微微一笑,转身,优雅离去。
耳边的烟火声,爆竹声渐渐小了,桃满提议回去,
崔眠以为自己走的潇洒,断的干净,可随着离京城的日子流逝,他尝到了后悔的滋味,尽管他不愿意承认。
“桃满,文君是否答应了佑王什么?”
“什么?”风太大,崔眠故意说的小声,桃满没听清。
去他什么狗屁的自尊吧,对,他崔眠就是认为文君一定是答应了佑王什么,才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文君是不是为了我要去帮佑王做什么事?”
“没有啊。佑王放了你,是因为我的神医朋友治好了佑王的病。佑王抓你可能是要威胁烨王,不过烨王都要你死了,怎么威胁的到呢……唉,我也不懂啊。”
“你的神医朋友怎么都不回道观?”
“人家,人家很忙的。”
“那,文君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上面的回答就是文君教桃满说的,文君求桃满一定要封住口舌,只有不说崔眠才能活着。对于这个问题,文君叫他怎么答来着,哦,想起来了,
“有啊,他说他今后走的是飞黄腾达的路,他以后要当人上人,要我们与他素不相识。”
好一个素不相识……
“桃满,你不觉得文君变了吗?”
“是人都会变的,人各有志。人家本就与你我非亲非故,凭什么留我们一辈子?”
“就凭他喜欢我。”一如当日初去城西时的回答。
“你真是好不要脸!”
崔眠:……
桃满不屑,“我看你是喜欢上文君兄了还差不多!”
“胡说!我只是怕欠别人太多情罢了。”
“哈哈哈,我才不信,你分明”
“哎呀!我眼睛疼。”
“很疼吗?”
“疼!”
严寒的冬季已去,山里头的雪渐渐化开,形成一股股小小的溪流,鸟儿也叫的欢快,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谢了啊,小兄弟。”桃满从一个弟子那里接过瓷瓶。
“桃满,你和谁说话?”
“和一个小弟子,每日都送露水来给你入药。”幸得有这个小弟子,不然这采集露水的工作就要桃满去做了,那可是寅时就要起的苦差事。
“春天到了,空气真好,桃满,我想去山上玩玩。”
桃满想正好,他也可去山间多采摘些药材,总是让浮云观里的人帮忙也不好意思。
崔眠一身红衣,手拿一根竹竿,双眼蒙着白绫,踏在石板阶上,两旁的树木高大,阳光从树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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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下,纤纤倩影,沐浴万丈金光。
桃满说好的陪他来,却自己一路去了,嘱咐崔眠不要乱跑后,就没了人影。然自己一个人,崔眠也悠然其中,漫步山林间,拾些山林野果,偶有蝴蝶跟在他身旁流连。
“咻”
有毛毛的什么东西跑到崔眠手上,把崔眠吓了一大跳,但那东西很快就离开了,只是崔眠手上的果子少了几个是松鼠啊!
跑的真快,崔眠想再吸引他来,又捡了些果子,把手向前举着,果然,它上钩了,这次干脆停在了崔眠的手上吃。吃罢了,扑到崔眠的肩膀上,又扑腾上了树,手掌中只留下了果壳。
不得不说玉灵山真是个好地方,满山满山的药材,桃满的不亦乐乎。不知不觉间便进了山的深处,而且还发现了一个好地方,温泉!
桃满二话不说便跳了进去,好暖好舒服,便又把外衣脱了,彻彻底底在泉里泡了起来,不一会儿又哼起了歌,
“啦啦啦啦~”
可是桃满总觉得好像有人在偷看他,回头一看,就那几棵草几朵花,没有人影,心想是自己多疑了,
“啦啦啦啦~”
一块大石头后面,空也道长看着泉中沐浴的人,这骨骼经络,一等一的练武奇才啊!万人里头才有一个,
“阿嚏”
这一声,把桃满震地头皮发麻,心生惶恐,是谁在偷看他黄花大闺男洗澡!
“是谁,给我出来!”桃满说着已经跑向了声音的发源处,一看石头后面,站着一个人,一个大腹便便的老人,就穿了个里衣里裤,领口还大开,头发还乱糟糟的,一看就是个不正经。
“好你个老色鬼竟然偷看我洗澡!不知羞耻!”
“误会啊,误会啊,年轻人,”空也道长本想说这里本就是他闭关之地,但他确实偷看了,这事传出去他不仅理亏,还丢了浮云观的脸面,回头玄明肯定又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了。
“年轻人,我只是来上山锻炼的老头。不小心就看到了你,不相识又不好打招呼。”
桃满已经利索穿好衣服,那老头对着他眼睛发光的样子让他心里发毛,
“变态”
“小伙子,别跑啊!我是个好人,你明天来此,我传你武功秘籍!”
“切,谁稀罕啊,老色鬼!”桃满跑的更快了。
淅淅沥沥
这天也是阴晴不定,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崔眠只得凭着记忆去半山的一个茅亭里躲雨。
他用竹竿敲敲碰碰,在石凳坐在,手往桌上随意一搭,有东西,又摸索一番,是伞。何人留伞于此?想是别人的伞,崔眠不敢乱动。可这雨下的缠绵,终未见人来,崔眠等不下去,便撑了回去。
连着一周的雨终于过去,天空彻底放晴。
“崔美人~唱一曲呗!”桃满好久没听崔眠唱戏了,耳朵痒痒。
“浮云观乃修道重地,不宜吟唱,引得弟子分心。”
“哎呦呦,我说你,说话怎么越来越文绉绉的,像文君兄。”
这话一说,崔眠便沉默了,过了会儿道:
“桃满,你有没有闻到夜来香的味道。”
“你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夜来香都没开花嘞!何况这里不是京城,不是城西,这里是平阳城,大深山,哪来的夜来香给你闻。”
但崔眠就是闻到了,他笃定。瞎了以后,其他感觉更灵敏了些,可能是不经意间走到了哪,便闻到了。
第21章21皇城欲海
三月份,京城的百花争妍,新芽吐绿。
文君推开城西的住宅的旧门,角落的那棵杨柳拔高了好多,垂下万千丝绦,春风拂面,杨柳依依。
孙大娘一直关注着文君家的动静,
“文君先生,您回来啦!”
“孙大娘好。”
“我说怎么一下子就人去楼空了,您是去哪了?”
“我回老家了。”
“啊,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放不下小媳妇,看不开。那时候你安慰我说,故人走了,活着的人要努力这样的话我都记下了,您自己可也要看开啊。”
“嗯,谢谢大娘,文君明白。”
“咦~你的手冻疮了,上面还有好多被割到的伤口,我去给你拿药。”孙大娘刚想回自己家拿药,
孙安冒了出来,一年过去,又涨了不少肉,一张脸圆嘟嘟的,“文君哥哥,我要美人姐姐!”
大娘赶忙用手去赌孙安的嘴,文君表示无妨,便蹲下来和孙安说:“孙安,哥哥是不是和你说过你的爹去了一个很美丽的地方,美人姐姐去找你爹玩了。”
“真的吗?”
“嗯。”
文君坐在书房,看窗外,回想从前总有个身影就躺在那棵柳树下的藤椅上晒太阳……文君甩了甩头,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春考在即,这次他必须高中。
玉灵山
眼下这大眼瞪小眼的样子,让玉虚观的弟子很是好奇。
这个穿的整整齐齐的道服,衣冠楚楚站在桃满面前的,不正是那个老色鬼!
哼,趁着人多,桃满一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马上梨花带雨,学崔眠假哭的样子有模有样,
“呜呜呜,主子,就是他,老色鬼,他吃人家豆腐!光天化日之下,偷看老子洗澡!”
崔眠一头雾水,众子弟面面相觑,那可是他们的师尊啊!师尊什么时候出关了?
“现在还追着我不放,是何居心?”
玄明道长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对弟子们说:“你们先去练习吧。”而后质疑地看着他的师父,“师尊,这是怎么了?”
看到玄明这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空也知道他肯定生气了,
“咳咳,那个,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解释过后,空也道长夸桃满是难得的练武奇才,还提议让桃满进道观和子弟们一起学习,总之便是要桃满为徒,一下子把玄明气走了。
“玄明道长留步,”崔眠追去,“谢道长派弟子每日为崔眠集露水入药,有劳。”
玄明皱眉,“公子怕是搞错了,我不曾让弟子做过这事。”心想他家子弟可是求道修仙之人,谁有空给他采集。
那就奇怪了,难道是那小弟子自己要帮自己,崔眠疑惑。再回屋里的时候,桃满已经捡了个便宜师父。
“我都没想到原来那里是人家闭关的地方,崔眠,他可是浮云观真正的主人啊,以后有他罩着,我们再也不用看那玄明的脸色了!以后我们就吃香的喝辣的,想干嘛干嘛!还有,师尊说要教我武功,等我练成神功,我就称霸武林,先把隔壁那个铁面二愣子揍了,把他揍成猪头,”
“咳咳桃满,隔墙有耳。”崔眠可不想在桃满称霸武林之前先被揍成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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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后来,桃满便和浮云观子弟一同上武学课,空也道长也准许桃满上山去找他,亲自指导。吃香喝辣没有,腿酸腰酸全身酸疼有桃满好受。
而那露水,自三月后,再无弟子送来。
五月,文昊回玉灵山。
佑王的头疾已经完全治愈,文昊本可以云游四海,做他的江湖游医,可是弟弟说他治不好崔眠就要把眼睛挖给的话,他没有忘记。
五月,皇榜公布。
新科状元,广城尧县文君金榜题名,封正三品尚书侍郎。
尚书侍郎在朝堂上的真知灼见,提出的政治主张,颇得人心。何况南夏皇爱惜文艺人才,文君的字画又是一等一的技艺湛,丹青妙笔,出神入化,让南夏皇很是佩服,常常是君臣促膝长谈,相见恨晚!
六月,升为从一品尚书令,赐家宅一座,侍者数人,赐良田万亩,黄金千两。
此后不过两月,再升正一品大学士,在朝廷掀起轩然大波,一朝成为京城炙手可乐的风云人物!
从此,城西落的魄书生平步青云,居庙堂,蒙圣恩,远名扬。
正所谓“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一时间大学士府门庭若市,盛况空前。此前骂过文君舞文弄墨的上品官员,也颤颤巍巍送来贺礼陪个不是。
赞美铺天盖地:
“大学士有容乃大,不计前嫌;大学士贤良谦顺,一视同仁;大学士高风亮节,以身作则;大学士奉公守法,表里如一;大学士仁慈宽容,平易近人……”
还有一条最为人所佩服:“大学士坐怀不乱,不近美色!”
皇上宠,朝臣服,百姓戴。这样一个好官,是要载入史册,方能扬其美名啊!
是夜,皓月当空,佑王造访学士府。
头疾治愈后,祁佑的气色好了很多。祁佑端起茶来,微微吹了几口气,又用盖子微微挑去茶上的浮叶,
“新科状元连连升官,真是风光无限啊。”
“全都托佑王的福。”
“别人用十载光阴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朝夕可成,你说当朝皇上于你是不是皇恩浩荡啊?”
文君的眼眸垂下,谦卑恭顺:“皇上于臣却是皇恩浩荡,然文君先有诺于佑王,朝堂之事任凭佑王差遣。”
“呵,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皇上确实有恩于你,你不想背叛他。我祁佑承诺,有朝一日我在他的位置上,我可以给你更多的名,利,权,当然我们的大学士高风亮节不屑于此。但你也该知道,他不是块当皇帝的料,南夏在他手里迟早要亡。”
佑王走过来拍拍文君的肩膀,又在耳边道:“那个人玉灵山一切安好。”
文君的心陡然一沉,“文君明白,大局为重。”
御书房
“来来来,大学士,我们一醉方休。”
“谢皇上,臣的酒量不胜。”
“咦~让你喝就喝~今朝有酒今朝醉,能醉几回是几回!”
一会儿又召来了歌舞伴奏,南夏皇很是沉迷于其中,文君只是陪着,心中惋惜:这就是当朝的皇帝,沉迷于诗酒作画,纵情歌舞笙箫。用佑王的话来说,他不是块当皇帝的料。
“皇上。”一句清脆的女声,
文君一抬头,手中杯一晃,洒出大半酒水,他第一次见到珍妃。
“爱妃。”
“皇上,您喝太多了。”
文君很识相的退了出去,然而心中的震惊如万乘马车驶过,这个圣宠不衰的妃子,有着一双和崔眠一模一样的眼睛。
让世人知道这个十年得宠如一日的后妃,其实入宫前已经有了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是个青楼小官,那么皇家脸面何存,南夏皇定遭国戚不耻,朝臣不敬,世人唾骂,彼时江山易主顺理成章。
文君明白了,佑王救了崔眠,只等一个时机。在这其中崔眠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只要他存在,便是错的,没有人会去在乎崔眠的感受。
或许事情本该如此发展,大权谋下的所有牺牲都理所因当和微不足道,可是,从文君闯入佑王计划的那一刻开始,佑王的手中多了一颗棋。
佑王给文君一个机会,给崔眠一条活路,也给自己重新制定一个不用把皇家丑闻昭然天下,让皇家颜面扫地,就能达到目的的完美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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