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架空】别说鬼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此处用户名
吴邪默默接过,低头看了眼,这还是前几天买的。忘了放保鲜层里,在这种天气中已经部分腐烂。他在心里的备忘录又给自己赠加一条注意事项,忌窗边留食,以招“贼”。
“这屋子到底安不安全,”吴邪嘀咕着赶紧关窗上锁,桃子被扔进废篓中,“它们还能把手伸进来?”
张起灵让他放心,“伸手进屋,已是最大的极限。”
吴邪用一种“大师救救我”的态度,欲哭无泪地说:“小哥,我你房租,求你一定要住下来。”
事已至此,吴邪倒不怕自己的性命安危,关键是那些东西实在神烦。毫无预兆的惊吓,无休止的扰民,恶作剧般的小动作……没有任何制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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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束,它们完全自由,连太平洋警察都管不了这些,自己更无法诉诸法律。法官难道会承认一个确认死亡的人还拥有行为能力?荒唐。
所以说,人世间的条条框框都是个屁啊,果然抱紧张起灵的大腿才是真理。吴邪煮了一锅速冻的白菜猪肉饺,当作祝贺对方的正式入住。
至于厨艺,另当别论。张起灵拿着筷子,看了眼这盘东西,夹起一个。面不改色地看着饺子馅滑落出去,然后面不改色地吃掉饺子皮。
吴邪夹过那块饺子馅,塞进自己嘴里,做不到像对方那样波澜不惊,微窘地说:“我煮的时间,有点长。”
张起灵微微点头,继续在盘中夹饺子皮。桌上的情况惨不忍睹,一大半的饺子丢盔卸甲,横尸无数。可吴邪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太久没下厨了,他都快忘了灶台开火该朝哪个方向旋钮。
“你知道吗,实际上,我比较拿手的是煎饺。”吴邪努力给自己找找台阶,顺便拣一筷子饺子皮,发现味道竟然还不错,好像无意中开发了新菜式。
这个祝贺仪式在一顿不成样子的饺子宴中潦草进行,两人相对无言。吴邪不时地抬头,看到对方淡淡的神情,于是自己又低头接着吃。也是今天,吴邪才注意到,那餐厅天花板挂着的,其实是相当好看的灯具。
以前没花心思仔细欣赏,在家里从来是独自吃饭,匆匆了事,不曾抬头。反正有速食产品拯救全世界,但是这一刻,张起灵的存在硬是拖慢了他的生活节奏。吴邪忽然觉得速食也不是万能的,至少无法拯救现在的自己。气氛有点尴尬,吴邪快速吃完,起身就要去厨房洗碗。
张起灵对他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接着自己起来端上所有的碗筷,走进厨房。吴邪懵在原地,看着对方开始放水洗碗的背影,不由得怀疑,自己找来的这室友是属田螺的吧。事实上张起灵的动机也很好解释,以劳抵租罢了。
可是吴邪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大概都会是这样子,就感到浓浓的谜之暧昧。
最后的结局是,两个大男人挤在水池前,一起洗着本就不多的碗筷。那一瓶洗碟之前基本没用过,吴邪动作生疏,手一抖还倒多了。他有些茫然地想道,世界上那些有家室的人,每天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吴邪偷偷观察,张起灵洗碗的手法无比纯熟,这田螺小哥找得太值了。
厨房里的窗户先前被他关上,此处又没有空调,不觉得燥热。吴邪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汗,犹豫要不要开窗。如果开了窗,说不准又有什么东西伸进来,他觉得就连灶台边上的调味料盒也十分危险。
遥远的天边,巨石般的雷声缓缓滚过,云层低坠。天色渐暗,吴邪抬头看了眼,急急放下水池里的碗,跑去阳台衣服。
他抱着一堆衣服准备回屋,另一手推窗户,忽然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衣角。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趴在窗框上,死死拽着他。吴邪尝试抽身,可对方实在固执,都快要把他的衣服撕破了还不松手。
有人把女孩子的手比作柔荑,然而现在吴邪恨不得离这柔荑远远的才好。这种家常便饭似的打扰,他的心脏承受不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吴邪撇撇嘴,开口喊来张起灵。
如常解决后,张起灵把窗户关上。吴邪已热得满头大汗,扯了扯自己的领口,问:“有没有什么方法,让它们的手也伸不进来?”
“如果全部贴上符纸,屋内通风不畅。”张起灵淡淡道。
吴邪不懂那些技术上的原理,倒是从没想过,看来张起灵业务经验挺丰富。但是吴邪受不了家里那些层出不穷的“惊喜”,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吗?”
张起灵回到厨房,起洗好的碗筷,“若不嫌麻烦,可以在窗边养一盆艾草。”
艾草驱邪,从小听到大的节日传统原来是真的。吴邪摸摸鼻子,难道要跑一趟花鸟市场?可是会有人专门卖这种盆栽吗?再说,他唯一尝试养过的吊兰,当时不出两周就gg了。
一道雷声炸了开来,大雨如期而至。吴邪将家里所有的窗户关上,才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今晚来爬他家窗户的鬼魂似乎格外的多。几乎在他关窗的下一秒,便会有一个身影蹿来,贴在窗玻璃上,好像竭力要进屋。
雨声之中,指甲刮玻璃的声音不是非常明显,但是仔细辨听后也不有些惊悚。吴邪猜测道:“它们在躲雨吗?”
“是避雷。”张起灵说:“雷乃纯阳之物,于它们来说万般危险。”
运气好的,雷雨天没有魂飞破灭,也是要大伤元气。鬼魂之身的体内原本就靠着那一点微薄的元神吊着续命,一打雷便不得了,所有鬼都本能寻找求生之法。张起灵淡淡地说:“这是不能避的天地法理,你无需多管。”
吴邪呛了一下,这闷油瓶子竟然能猜到自己的小心思。不过凭他一人之力,管也管不过来。
窗外的穹顶变得狰狞起来,如同天降之灾。这间屋子有张起灵和吴邪,是最有吸引力的补品。窗户外面齐刷刷飘着形态各异的鬼魂,这场景倘若放在什么恐怖逃生游戏中,一定合适得很。吴邪看了一圈,对上了外面的各种眼睛,流血的眼睛,浑浊的眼睛,孩童的大眼睛……
看着看着,自己似乎都有些痴怔。张起灵一手覆上他的双眼,道:“别看。”
吴邪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差点走火入魔。他问张起灵:“那些眼睛死气沉沉的,它们究竟还有没有自己的意识?”
对方摇了摇头,说:“只保留了些许意识,多数行为则出于本能。”
吴邪皱起眉头,“那么,我见到的那个胖子,能说会道跟正常人一样,是怎么一回事?”
张起灵沉吟片刻,“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样,我曾在书中看过相似的例子。但归根结底,那都不是阳间之人,若下次遇见,还是小心为妙。”
吴邪点点头,又擦擦汗,抱起几件干净衣服去浴室。这狗日的闷热天气,是名副其实的“热出了鬼来”,他打算去冲把澡。在镜子前脱了衣服后,打开花洒,吴邪猛然想起,这浴室也是有窗户的。
他心中一动,转头看去,墙角的那扇磨砂小窗开着一条缝。幸好,目前尚未失守,没被什么东西觊觎。吴邪松口气,伸手就要把窗户关紧,一霎时,有只手掌从缝里伸了进来。
大意失荆州啊,他无语地想道。吴邪淡定地走到浴室门边,朝外道:“还有一个,小哥,拿张符来。”
吴邪关了花洒,自觉让开,张起灵很快解决完毕。包括吴邪在内,两人都已经习惯了,前后过程不到两分钟,然后吴邪开花洒,继续冲洗身子。
张起灵忽然站住,转身,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吴邪抹了把脸上的水,讪讪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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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站在水中淋浴,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心说自己都找不到东西遮盖。男生之间赤身相对,理应不值得大惊小怪,然而张起灵的眼神有些凝重,看着他也不说话,吴邪心里发毛。
他知道张起灵性格古怪却为人正直,可是他自己的心理活动就没那么正直了。一丝不挂的,吴邪此时只想钻进地缝里。“你在看什么?”吴邪维持镇定,问道。
“他所说的阵眼,恐怕是水。”张起灵仿佛终于明白了什么。
第17章
水,自古以来在风水学中便是载气运脉,流动不息。张起灵能顿悟到水是阵眼,也因为那一“活”字。如此说来,难怪先前他与黑眼镜总是无功而返,那阵眼根本不是固定在某处的寻常意义上的“阵眼”,而更像设下的一个概念,凡水流之处,凡聚气之地,无不是阵法所在。
覆盖了整个街区的大手笔,为的就是供养这样一个阵。不过吴邪的脑回路还转不到风水的方向上去,他听到张起灵说“水”,花洒下裸身迎着簌簌水声,怔了片刻,将脑子里蹦出的想法一股说了出来:“大厦的排水管道吗?商业场所的铺设并不复杂,而且最后肯定引到江里去……”
水管埋在地下,是撑起整座城市的血管。利用如此寻常的载体,无异于在动脉种下一颗毒瘤。张起灵沉沉总结地说:“这个布阵者,头脑十分灵光。”
吴邪呼吸间尽是洗澡水淋下的温度,他一瞥身上的水珠,想到日常用水全部要经过地下管道,那种心理上的反感止也止不住,连忙关了花洒,扯了毛巾擦干净。
自这天以后,张起灵似乎认准了某个方向去一心研究钻掘,吴邪也总算真正见识到了特殊职业的作息,神他妈的颠倒。好像一把刀从中切割出两个时空,昼夜各异。张起灵的行动比上夜班还可怕,没有什么规定的时间制度,随意而混乱。
有时,吴邪连续两晚见不到人影,又有时,早上起床会看见份买好的早饭。但无论如何,那个人本身出现的机率是极小的。吴邪一边咬着吸管,一边心想,已知这杯买来的豆浆是半温的,试求张起灵离开的时刻。
在上班干活之余,不忘向几位老腊肉打听打听城市的排水方案。那些大体的规划不是什么秘密,但专业并不完全对口,何况地下体系庞大,细枝末节多如牛毛,知者寥寥。
别人不经意问吴邪:“你管这做什么,最近有什么项目?”
吴邪摇头,插科打诨笑了笑。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已经偏离原来的轨道,已经不同于别人的角度了。心里塞着一个秘密,感觉在执行隐秘的任务,像孤独的特工。
中元已过去了不少时日,公寓电梯间里那位鬼模鬼样的老兄不见了。吴邪平时走在路上,见到的奇怪影子的数量也愈发的少了。
他下班后走进地铁站,高峰点能见到很多和他一样的年轻人,都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里流窜。可是现在,吴邪不仅不属于这城市,甚至不属于那个正常的人间。他塞上耳机,听鼓点中爆发的声音:everybody’sbouncingoffthewalls,bombsaway……
难得不加班,在太阳落山之前他就站在家门口,也不用出声喊亮声控灯。吴邪一边转钥匙,一手拿着手机点外卖。一只脚刚踏进门,瞥见客厅沙发上躺着那个踪影不定的男人。原来需要及早下班才能碰上,他心想。
张起灵睡姿规矩,侧躺着一手枕臂,看起来安静极了。窗外的余晖飞进屋盖在他身上,镀亮了每一根发梢。那么清冷硬朗的一个人,却染上这种微醺的色调。吴邪眨了眨眼,忽而觉得真要命,然后低头点双份的外卖,关了空调的冷气,去桌上看书。
张起灵睁眼,好似什么都没有看见,又好像什么都看见了,还是再次合眼。
外卖送到的时候,吴邪捏着小票,看了眼上面的双人餐字样,觉得那彷佛是新奇而隐秘的咒语。不是七夕,但商家仍乐于推出情侣双人餐的优惠。
这时候张起灵自觉起身,过来吃饭。吃完后,外卖盒一扔,吴邪继续看书,但视线不时追去另一个人身上。这倒不怪他,因为张起灵背对着他不知又在捣鼓什么。
吴邪对着历年考研真题打哈欠的时候,张起灵便背着包出门。吴邪连话都没问出口,看看时间,九点多,大概是对方的夜班工作开始了。
又过了不久,万家灯火一盏接一盏地熄灭,正是大多数人准备安眠的时段。吴邪在书和手机之间磨磨蹭蹭了一会,终于去洗漱休息,拉上窗帘睡觉。现下他在自家窗边很难撞见鬼影,鬼节确实结束了。
被他砸碎的那半截玉坠,吴邪放进了床头抽屉,有意无意就当作镇宅的器物。断面的线条陡折锋利,为温润的玉色生生添上了几分沉默的愠威,于是他莫名会想起那人的长刀。看上去逼迫感十足,却不伤人半分。
张起灵搬进来后,一直把刀放在屋内墙角。好像自那次之后,吴邪就从未见他用过,似乎是什么不能轻易出鞘的宝刀。纵然放置在角落里,却不见落灰,吴邪也不敢随意搬动,觉得是那人有意为之,把刀压在那个方位震慑小鬼。
单位里躁动的年轻人们再次组织去唱k,吴邪一同去了。这回他进到那公共卫生间里,站在镜前,轻轻敲打镜面,并无任何异象。光滑的镜子映出他微微茫然的神情,吴邪心说倘若线索是水,难道张起灵真要循着水道踏遍全城吗?
吴邪在工作间隙也偶尔出神想到这个问题,直到王盟贱兮兮地叫唤几声:“宁可工作不下班,一声加班大于天……”
吴邪猛地抬头,发现自己忙完手头的活后竟在发呆中度过了半小时的人生。转脸对王盟和蔼一笑,多谢提醒时间,就眼疾手快切了电源,安心起身伸懒腰。王小同学却是拎着个包,裤脚沾泥,满头大汗,好像刚刚从野外丛林逃回大本营。
“等等,你退回去,”吴邪诏曰:“爱卿踩脏了地。”
王盟回头,一串泥脚印好不刺眼,不管不顾地说道:“我刚回来好么,好歹体恤一下民意。”说着又往里走,去打了个卡。
吴邪道:“去工地了?”
王盟却道不是不是,是替人跑了腿,拍拍照。他去城区边界的一个地方实地考察,因为那个做方案的老同志也是众所周知的腿脚不便。“网上的卫星地图看不全,我专门拍了好几张全景,你看这个……”
照片上,镜头扫到旧民居的一隅,一面灰暗的墙体拆得七零八落,露出建筑的半截面,里头的一张沙发还隐约可见,掩映在野生疯长的灌木中。“这个怎么还没拆完?”吴邪一指角落,“不是说去年就该拆干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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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钉子户啊,”王盟说:“前不久才终于磨下来的。”
相机屏幕上一连划过几张图像,吴邪突然叫停,“这个又是什么?”
那栋钉子户小民楼的后面,远远的又有一座低矮的平房。镜头角度卡得巧妙,在层层叠叠的近景遮蔽之下,只拍到了一扇紧闭的门。
“你的关注点真清奇,”王盟小声道:“这张照片的重点明明是叶子上的甲虫。”
焦距很短,以至于远处的轮廓模模糊糊,连王盟都没意识到拍了什么入镜。“别的什么建筑吧。那里最老的房子,听说历史比南站的铁路还久。”
吴邪看了看王盟,说:“哦,这样。”
他回了家,还是晚来一步没能截住张起灵,那人又出门了,看样子今天是见不到了。吴邪心道,那个问题该问他吗?可能是自己大惊小怪?
照片上一团模糊的远景中,那不知是何建筑的门上,似乎画了一圈红色的图案。颜色显然非常突兀,旁人却看不见。吴邪也不知道是相机拍得模糊,还是自己功力不深,辨不清那图案的细节。只觉得那彷佛是一枚带血的火印,深深烙在那个地方。
再说王盟,一连几天打着哈欠干活,一脸凄风苦雨的倦容,对人抱怨说总是睡不好,梦魇缠身,搞得自己患上闭眼恐惧症了。然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安利一些有的没的安眠app,足足占满一个屏幕。
只有吴邪心知,是拍照的时候,冒犯到了什么东西。
与张起灵合住了那么久,吴邪也没要个电话,结果现在居然没法联系自己的室友,当真是现代科技之耻。不过王盟身上倒算不得什么大麻烦,吴邪帮人帮到底,看他不堪其苦,回家翻出了当日张起灵交给他的几张符谱纸,照着摹了几张,用的还是那人留在家里的材料。
选出个摹得最像的,再买个十元店里的香囊,符折成小块塞进去,送给王盟,并道:“吴家祖传安神秘方,传男不传女。务必随身携带,五天一个小疗程,二十日一个大疗程。”
王盟打了一个惊天大喷嚏,揉着鼻子下,“这股招蜂引蝶的味道也是你们家特色?”
吴邪一边点头,一边想,说不定改良后可做成系列产品打开市场发家致富,那人就没考虑过么?
当天回到家,那几张用来练习而忘了扔的符仍然铺在桌上,但纸上多了另一人的批注。朱红符字的一旁,用黑墨圈点出何处的笔锋用力过猛,何处的连笔又过渡不自然。最后写两行总评,自在为之,运笔当如风行水转。
吴邪脑袋里轰的一声,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难道他以为自己是有意请他指点?真是亏得那人回来一趟还要笔墨赐教,在本就不大的符纸上钻着空隙,用小字留评。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其门生不禁感动,红着脸把几张纸揉成团,走到废纸篓旁,想了想又手,将其进抽屉里。
王盟做噩梦的状况果然逐日好转,只不过别人近他身时总不屏气捏鼻,似乎那是行走的毒气弹。而后,吴邪趁王盟去厕所的时候,解开他钥匙扣上的香囊,扔了里面的香料,总算除了祸患。吴邪松口气,空气终于重归洁净。
也许是因为那股劣质味道散尽了,大家的工作也变得安宁。午休时分,吴邪把桌面上的材料一推,埋头睡在交叉的手臂上。往往是几十分钟的小憩,也不会着凉。外界的杂音渐渐远去,大脑进入待机状态。
突如其来一般,吴邪被一人从背后擒住。他猛地反应过来,手肘向后撞去,却又被抓住一拧。浑身筋骨无力,像泡在水里的棉花任人摆弄。惊疑不定之时,脖颈处架上一柄利刃,下一瞬,割开自己的喉咙,巨大的痛楚传来,血柱喷涌。
心脏急骤跳动,吴邪猛地睁眼,粗喘着气平复下来。看了眼时间,才睡了一刻钟,就迎来了这种怪诞的梦境。再瞧那厢的王盟同学,睡得正酣。一个忧心忡忡的想法浮上脑海,吴邪抹了把脸,全是做梦做出的冷汗。
深受梦魇困扰的人变成了他,几天下来,中午睡不了完整的一觉,但仅限于此了,因为晚上可以正常入睡。大抵是家中有张起灵的黑金长刀坐镇,所以夜晚能逃过去,工作日的中午却总得做个噩梦。
于是吴邪给自己做了张符。然而那梦魇又溜到了其他同事身上,每天必有一人睡眠质量下滑。有完没完了,吴邪想道,搞什么,可持续发展吗?
王盟当时拍照的那地方,坐地铁途径三次中转站才能到达,可也并非不能一探究竟。周五的傍晚,温度转凉,吴邪回到家,张起灵依旧不在。他穿上外套,带了几张符,走上了以前很少乘坐的一班地铁。
终点是城郊的分界带,仿佛来到了另一座截然相反的小城。以前这地方是旧城区,街道似乎是老电影中的风格。景象好似是钢笔画里反复却粗糙的线条,简单涂抹几笔便散发出停滞的时代感。
这一片在将来注定会改造转型,前年开始就已经有些小项目定址于此。吴邪一个人追着傍晚的风往前走,脚下水泥的纹路散乱不齐,三五步便可踢中一颗石子。
放眼望去,一侧的老房子拆的差不多了,一堆一堆的废墟。唯有那栋最后的钉子户,还没拆完,在野草丛中遗世而独立,一眼就能认出来。兴许到了明天,也会是一地的瓦砾。
吴邪沿周围走了走,根据照片的角度,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那平房位于更深处的小土丘上,规格不大,乍一瞧似乎是农家里常见的囤仓,墙上的灰石砖不知添补了多少遍,瓦片也稀稀疏疏。
他正想上前去,拨开茂盛的野草堆,就听见嘎吱一声响,嘶哑着打破了落日前的宁静。回头循声而望,身后那个不起眼的地方居然开着一爿杂货店。附近死气沉沉,不远处,那一排房子已是苟延的残根败柳,没想到还有人居住。
吴邪停了脚步,改变方向,走到那小店前。柜台后,坐着个花衣的老妇人,藤椅摇晃轻轻发出声响,见有来人,便吃力地转动脖子,用浑浊的眼珠打量吴邪,没有开口。吴邪看这店内,台上的期刊和香烟落满了灰,想必很久没有人光临了。
他向老妇人打听土丘顶上的那间房子,但对方没有回答,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按在柜台上。那只松弛黯淡的手掌按住了一本周刊。吴邪不明所以,又看她十分劲的模样,猜想是正要撑起身子站起来。
她真的能张嘴说话吗?吴邪心道。老妇人看着他,两只眼睛里像盛满了浊水。
第18章
忽然,耳边炸开了汪汪的吠喊。吴邪扭头,一只狼狗直冲过来,不知从哪里钻出的,脸上凶猛十分,从马路一侧飞奔而至,没有丝毫拐弯的迹象,不长眼似的马上要咬到他的身上。吴邪看到它亮出的犬齿,仿佛一
【瓶邪架空】别说鬼话 分卷阅读36
匹追杀猎物的狼王。
疯狗杀了过来,吴邪脚底生风,当即什么都顾不得,跑出去老远。但那狼狗紧追不舍,竟就这样跟在他身后,一路汪汪大叫。吴邪绕着土丘跑了半圈,上气不接下气,那只狗的体力却比他好十倍,越追越紧了。
吴邪听着狂叫声,看着眼前的路,心生一计。他蓦地停下,同时矮身从地上捞起一颗石子,转身朝狼狗走了一步,抬手砸过去。
狼狗身体一缩,本能地躲开,速度减慢不少。吴邪又在地上抓块石头,打算看准了扔出去。这时那条狗却没有刚才的神气了,甩着舌头站在原地。仿佛丢失了目标,迟疑地歪头打量一圈,但并非因为石子,看样子而是再也没有它感兴趣的东西,就慢慢悠悠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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