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不敷

“看你从办公楼出来，是不是老黑找你麻烦了？”孟述盯着她的头顶猜测。
佳欢还是摇头。
“那怎么哭了？”还是大哭。
“我头疼。”佳欢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兀的倒在孟述怀里。
迷迷蒙蒙中她听见孟述摇晃着她的身体叫她的名字，她努力着想挣开眼睛，最后却只能半睁开，朦胧中她看见孟述的眼睛。那里面满满的，全是着急，担心，心疼。她突然想笑，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笑出来了，因为她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
孟述身上有淡淡的青草香，淡淡的带一点苦一点清甜。她沉沉的陷在这股青草香里，安稳平静。
再醒过来的时候，孟述正在站着帮她调点滴速度。她用空闲着的另一只手抚了抚额头。
“孟述？”她看着温和笑着看她的男生，问：“我怎么在医务室啊？”
孟述沿着床边坐下来，“你？你说呢？”
“我？”佳欢坐起来，“你说呢？”
“我说，你是不是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孟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佳欢脸一红，“没有呀，我吃的挺多的啊。”
“你刚才在路上晕倒了。医生说你低血糖。”孟述说，狡黠眼睛里透着光芒，“我看你就是哭的脑缺氧背过气去了。倒是把我吓个半死。”
佳欢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抬头看了看点滴瓶，“这是注射的葡萄糖吗？”
“嗯，”孟述噙着笑点头，可没多久，他就不笑了。他望着佳欢苍白的小脸，目光如炬，“现在能不能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儿？”
佳欢不想说，于是浅笑着说：“你看，你又救我一次。”
孟述不搭话，仔细的盯着她瞧。她的笑容也是悲悲切切，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沮丧和难过。孟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像安慰一只丢了毛线玩具的小猫。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静静的等着点滴滴完。
校护姐姐从药房走出来，看了看佳欢的点滴瓶，笑着对她说：“平时多吃点儿肉，看你瘦的。估计风一吹就得倒了。”
佳欢报以友善的微笑，像磕头虫一样点着头。
孟述给她倒了杯水，佳欢犟了犟鼻子，接过来，“谢了。”
“你不说，我也能猜个**不离十。”孟述叹气。
佳欢把杯子递还给他，苦笑，“所以就不要再问了。”
“对了，现在第几节课了？”
“第二节课快下课了。”
“啊！”佳欢大叫，“完了完了，第二节是老黑的课。这下我肯定会死的更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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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不敷 Chapter23往事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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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孟述赶紧阻止她吵叫，“一会儿让校护给你写张病假条子不就得了。”
佳欢一听，闭上嘴，又张开说：“对哈。孟述，你怎么这么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你太没脑子了。”孟述愉快的揶揄她。
佳欢干笑两声，突然间眼神黯淡下来，“我有点想方采了。”
孟述眉毛上挑，“前天刚刚见过了。”
“我知道，但是就是挺想她的。”佳欢脸上挂着落寞。
孟述努了努嘴吧，“好了，要是我们都毕业了，你岂不是要相思成疾了！”
“要是跟你们一级就好了。”佳欢无限感慨，“说不定真会得相思病的。”
“是吧。”孟述垂下双目，要是他们一级，哪里还有陈朝的机会。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陈朝，他大概直到毕业也不会知道学校里还有这么有趣的姑娘吧。陈朝还是值得自己感谢的。
“你不用回教室吗？”佳欢问悠哉的孟述。
“课上不上对我来说都一样。”孟述脸上是少年独有的自信和意气风发。
“那是你们老师好！哎呀！我好想我们孟老师啊！”佳欢哀怨道，一想还有5000字的检讨要写就跟郁闷了，“我还要写检讨，5000字呢，唉，都怪我一时手贱。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写了大半夜的。肠子都毁绿了。”
“老黑罚的？”孟述浅笑，她好像又还魂了。
佳欢点点头，说：“我就是点背。”
“我帮你写，你就别愁眉不展的了，活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孟述说。
“不行，万一老黑看出笔迹来，我更遭殃。”佳欢头摇得像拨浪鼓。
孟述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你信不信我？”
佳欢狐疑，但还是点头。孟述说的，孟述做的，她一直是无条件相信着的，从开始她就选择信任他，以后也不会改变。
“那就行了。”孟述神秘一笑，“你的小心脏就踏踏实实待在肚子里，我保证我写的你交上去，老黑不但不骂你罚你，反而还会对你另眼相待。”
佳欢忍不住疑惑，“真的假的？”
“相信我。”孟述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那就拜托你了。大才子。”佳欢摆出一副谄媚样子。
“装的真差劲。”孟述总结。
打完点滴，孟述强拉硬拽的把佳欢拽到了画室。
佳欢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一走进顿时觉得亲切万分、感慨万分。
她摸着方采常坐的那把椅子，轻声说：“方采最喜欢坐在这里画画。”
孟述站在她身边，“不介意我把闻颂叫来吧？”
佳欢正视他，摊了摊手，“随你呀，我没所谓的。”
她站在窗前，今天是阴天，太阳都是淡淡的，云彩灰蒙蒙的，风凉飕飕的。她拉开窗户，带着湿气的风打在她的脸上，闷闷的。
孟述给闻颂发了短信，走到她身旁，伸手把窗户关上。“感冒了就不好了。”
佳欢转眸，他的笑温暖平和，映进她眼里。于是她不安的心也变得安宁，她浅笑，“从来没听过你啥绯闻，真的很好奇啊，这么帅，在学校又那么出名，没人追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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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不敷 Chapter往事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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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喜欢男的吧？”佳欢不怀好意的笑说：“不会是被方采带坏了吧？”
“你脑子里还有点儿正常的东西吗？”孟述失笑，摇头，“只是没有能入眼的而已。追我的海了去了，爱情这事儿，讲求的是缘分。不是人家追我就一定要答应的。”
“多可惜啊，”佳欢带着惋惜说：“你都要毕业了，高中没有谈过恋爱，没踏上早恋的末班车，这样的青春多么不完整啊！”
“你这么为我可惜，不如咱俩恋吧。”孟述附身靠近她，“这样末班车也算踏上了。”
佳欢身子后仰，讪讪的，“我开玩笑的。我哪儿能如您的眼呀。我呀，能和您做一辈子好朋友就是老天厚爱我了。”说着，闪身躲开孟述似笑非笑的目光和他栖下来的胸膛。
孟述站直，抱着胳膊，转身望向窗外。
风吹着落叶打着旋的飘落。
他眼里也染上萧索，秋去，冬就来了。
佳欢以为他不高兴了，在他背后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喂，你干嘛突然这么严肃？”
孟述扭头，看着她明媚的眸子和那微微蹙着的眉尖。“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有点不安。”
佳欢怔住，这样的孟述有些陌生。他是天之骄子，意气风发的少年。总是带着微笑，轻轻松松就能把一切搞定，似乎她见到的，从来就是那个春风一样迷人的他，阳光一样温暖的他，这样带着些许萧索落寞的他，让她觉得感伤。
孟述打了个响指在她面前，她拉回思绪和自己的眼神。
“我和闻颂都要出国。”孟述不再看她。
“上学期就要走吗？”佳欢自己都没发觉，她的表情带着多么浓重的不舍，甚至她的声音都带着颤抖。这一刻，她觉得孟述的距离被拉得很远，虽然他就站在她面前，一伸手就能触到他，呼吸里都有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孟述伸手捏住她的脸蛋，“别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还会回来的。”
佳欢凝视她，眸子里是急切的不舍。
“吱嘎。”门被推开了。
闻颂走进来，发觉气氛不太对，掩着嘴咳嗽了两声。
佳欢自然地冲他微微一笑。
孟述倚在窗台上，悠闲的看他。
“我来的不是时候？”他瞧着毫无尴尬感的两人，笑问。
佳欢转身趴在窗台看风景，孟述说：“来得正好。”
他拉了佳欢的胳膊，把她安置在一把椅子上，佳欢乖乖坐好。
“我们俩就要走了，走之前特意给你答疑解惑，免得你以后老是跟陈朝别扭。”孟述和闻颂分别坐在两张挨着的桌子上。
佳欢垂头丧气的，“我哪里和他找别扭了。”如果孟述不提，佳欢还能暂时忘记陈朝和林雅沐的样子，可他偏偏来揭她的伤痛。
闻颂叹了口气。佳欢狐疑的看他，弱弱的问：“闻颂，你不是林雅沐男朋友吗？怎么这么淡定？我告诉你，你女朋友快把我男朋友勾搭走了！”
闻颂笑笑，清秀白皙的俊颜透着无奈，“我和雅沐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佳欢更疑惑了，“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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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不敷 Chapter往事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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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之前过去的事吗？现在就都告诉你。”孟述说。
佳欢看了看窗外，“反正又病假条，索性下午在去上课好了。”
闻颂和孟述相视一笑，“那你先说说你想知道什么？”
佳欢一愣，“嗯······”
“算了，还是我先说吧。”孟述见她皱着眉头纠结的样子说。
“要不就先说说你们四个的关系吧？”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她是很想问陈朝和林雅沐，又害怕他们两个为了让她安心编瞎话唬她。
“我们四个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孟述开口，声音轻柔，“小时候，扮家家酒，阿朝和闻颂总是轮着当爸爸，而我和她就是固定的儿子和妈妈。”
佳欢憋着笑，想到孟述给林雅沐当儿子就忍不住想捧腹大笑一场。
孟述在人前总是带着笑，其实骨子里却是极其骄傲的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气质和后天成长的环境决定了他谦谦君子却又不可一世的性格。这样的他能固定的在游戏里扮演林雅沐的儿子，只能说明林雅沐在他心里是很重要的。
闻颂瞥了孟述一眼，没拆穿他。为了扮演爸爸，他不知道跟他们两个干了多少场架了。就算他隐藏的再深再好，心细如发的闻颂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照片到了他对她感情的蛛丝马迹。就像现在，他也能看到他眼里深埋的对面前这个女孩的感情。于是他没说，带着笑听他继续讲。
“她是我们整个大院里的女神。每个人都愿意和她一起玩儿。她不是那种只会抱着洋娃娃撒娇的女孩。很奇妙，她可以很乖巧，也可以像个男孩子一样顽劣。”孟述回忆起来，那些影像逐渐清晰起来，“我们爬树掏鸟蛋，她也跟着我们爬。我们下河抓小鱼，她也跟着我们下。我们活泥巴弄得满身脏，她也一样。所以，不管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乐意和她在一起，更何况她还长得那么漂亮。她的睫毛那么浓密纤长，从前我们初中的语文老师说过——林雅沐的睫毛就像美丽的蝴蝶落在眼睛上一样。”
“所有的男孩都想和她比肩而行，但是她却只跟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为了她，我和闻颂不知道和多少个男生打过架。从幼儿园到初中，她就像我们的公主，我们就是她的骑士。”
“陈朝呢？陈朝没为她打过架吗？”佳欢焦急地问，“陈朝不是应该第一个冲锋陷阵的吗？他那个性子，一定会第一个上的啊！”
闻颂摇摇头，结果孟述的话头，“阿朝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他温和善良，从来不跟人吵架，就像你看到的现在的孟述一样，见到谁都是微笑，他可不像孟述表里不一。他是真的温文尔雅。不管是讨厌的人还是喜欢的人，他对待起来都是彬彬有礼。初三以前，我甚至没听他骂过人。而且他弹了一手好钢琴，在学校很多女孩子给他递情书，就算拒绝，他也会认真的回复人家的信。”
“天哪！”佳欢惊讶道：“你说的这真是我认识的陈朝吗？简直判若两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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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不敷 Chapter23往事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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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惊讶，确实是一个人。货真价实的。人总会变得，虽然我还是喜欢从前的他，可是这些不是我们个人能左右的。”孟述平静的说。
闻颂点头，表示同意：“是呀，真希望时光能倒流。如果倒流，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如果回到小时候，回到当初。可惜，如果是最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时我和阿朝都很喜欢她，”闻颂接着说，“以前的我也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觉得自己很厉害，天不怕地不怕，到处惹是生非，初中的时候还结交了社会上的一群小混混。齐磊就是其中一个。”
“齐磊？”佳欢问，这个人她从未听说过。
孟述极其讨厌这人，听见他的名字都觉得厌恶，他皱着脸解释：“这个人渣，是让我们四分五裂的罪魁祸首。”
闻颂双目低垂，说：“逃课，打架，抽烟，喝酒，泡吧，没有我没做过的。她总爱跟着我闹，阿朝不喜欢，总是和我吵，他其实只会讲道理，每次都被我和雅沐气个半死。阿述当时也是很宠雅沐。我们出去玩儿，作业呀老师呀都是他帮我们应付。想想，那个时候自己真是够损的了。”
“后来我和阿朝都向她表白了。她谁都没有回复，照常跟着我瞎混，和阿朝也是跟从前一样。我耐性不好，直接拉了阿朝到她面前让她选一个，必须选一个。”
佳欢像听了一出好戏，她带点戏虐看讲故事的人，好像在说：没想到丫以前这么有魄力啊！
闻颂抚了抚额，“别那么看我。谁年少的时候没混蛋过？”
“他就没有！”佳欢指着孟述。
闻颂白眼，“他！他最混蛋。我回头是岸的时候，他正往火海跳着呢。”
佳欢笑笑，“接着讲接着讲。后来呢？她选了谁？”
闻颂沉吟一声，接着讲道：“她选了阿朝。”
佳欢看见他嘴角有一丝苦笑。她从前还自作聪明的意味闻颂才是赢家。原来，真正的赢家是陈朝。可是，那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孟述冷哼一声，“她选了阿朝却和你暧昧着，好像每个人都尽在她的掌握一样。”
“其实都是我不好。”闻颂解释道：“是我太不甘心，想着把她从阿朝手里抢过来。”
“你少来，根本就不是你的原因。我们那时候其实都没注意，她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我们只顾着在她面前表现自己，却忽略了她的变化。”孟述说。
“后来呢？”佳欢问。
闻颂双手交叠在一起，指关节泛着白。他说：“后来阿朝来找我，让我不要再和她来往，我们终于打了一架。没想到一向文弱的阿朝把我这个打架王打了个鼻青脸肿。这事儿，雅沐知道了，和阿朝大吵了一架。阿朝很伤心。当时班上有个女生喜欢他喜欢的要命，对阿朝好的不得了，阿朝为了气雅沐就跟那个女孩好了。”
“雅沐也很倔强，两个人就互相叫着劲。我答应了阿朝不再和她不清不楚，她再来找我的时候我对她的态度就冷淡下来。没想到就是这个时候她和齐磊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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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不敷 Chapter23往事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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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磊在我们那一片是出了名的社会渣滓，平时我跟他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雅沐会和他在一起。我们都以为她只说在气阿朝。我去找她，她却说她真的喜欢上了齐磊。”
说着，他却沉默了。
孟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其实一直以来，我和她的关系最稳定，她有什么心事都会和我说。她一直和我们三个在一起，上了初中又跟着闻颂胡闹，学校里的男生垂涎她，女生却都很排斥她。那时候我是她唯一可以谈心事的朋友。”
“自从她和齐磊在一起之后跟我也疏远了。”孟述说：“齐磊每天都会在学校门口等她。看着他们的摩托车从我们面前呼啸而过，阿朝总是一脸难过，却无可奈何。他和那个女孩分了手回去找她，结果她却说她从来都没喜欢过他。阿朝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改变的。”
闻颂又说：“我们三个去齐磊经常去的迪厅，把他的摩托车砸了个稀巴烂。雅沐知道后很生气，约了我们三个去以前常去的公园。那天我有事所以没去。”
“我去的时候，阿朝已经被齐磊踩在脚底下，伤痕累累了。”孟述眸子冰冷。
佳欢屏住呼吸，仿佛能看见当时一样。她沙哑着问：“怎么回事？”
孟述的拳头攥的咯咯响，他声音也变得寒冷：“阿朝被他打得一身伤，林雅沐就站在一边看着他被打。阿朝的身上多处骨折，最严重的就是左手。”他做了个深呼吸。
佳欢身子打颤，心里为陈朝心疼。
“他再也不会弹过钢琴了，休了学躺在医院里。林雅沐一次都没出现。她出国了。阿朝不信，非要我陪他偷偷出院，我拒绝了，结果可想而知，他大闹了一场，陈爸陈妈把他送到他姥姥家休养。他从那以后就恨上了我们所有人，后来我们升了高中，和林雅沐完全没了联系。而阿朝，即使在大院遇到，他也像不认识我们一样。”孟述又说：“我还好，他是恨死了闻颂，觉得是他把雅沐带坏了。对于雅沐，大概是因爱生恨吧。”
闻颂仰着头长叹一声，“后来，雅沐归国了，却是因为她爸爸突然去世了。”
“这个我知道。”佳欢原本沉重的心情更加震惊了。
“嗯。”闻颂点点头：“我去她家找她，她抱着我大哭了一场，说出了当年的实情。”
“什么实情？”佳欢有种不好的预感。
闻颂似乎很难启齿。
孟述却说：“我也是听闻颂说才知道的，估计那天在ktv她已经把事情告诉阿朝了。”
所以他们才会和好的。是什么原因呢？佳欢想着，嘴上催促：“到底是什么实情？发生过什么？”
“齐磊给她下了药，拍了照片······”闻颂还是说了出来，“逼她跟他好，逼她把我们约出来······”
佳欢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这件事太让她惊讶了，她甚至能理解林雅沐，如果换做她，她可能都会活不下去。一个女孩的清誉在她看来比什么都重要。
她小腿发抖，又坐回板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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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不敷 Chapter23往事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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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国也是因为这件事。”闻颂说：“后来齐磊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抓进局子，在里面打群架被打死了。就是去年的事情。”
“活该！”佳欢啐了一口，嫉恶如仇的说。
孟述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大体上你也知道我们过去的故事了。”
佳欢点点头。
“雅沐就像我们少年时做的追逐的一场梦，我们谁都没办法把她当做陌生人。但是我相信，我们三个人，无论哪一个，现在心里对她都是没有爱情的。”闻颂看佳欢木头一样眼神散乱，给她解释。
“是吗，为什么我觉得陈朝对她不一样？”佳欢缓缓开口，心里很矛盾。一边怜悯林雅沐经历的坏事情，一边又讨厌她和陈朝扯在一起不清不楚。
“我们不是机器，我们的心每分每秒都在跳动，有些人就像烙印被印在心上，除非死亡，心才会停止跳动，这个烙印才会消失。林雅沐就是陈朝的烙印，你不能指望他一下子就忘掉，你要做的是让自己把这个烙印覆盖住，想要和这样的阿朝在一起，你就必须接受他的过去，而他的过去一直是活在林雅沐存在的世界里的。”孟述讲的那么清晰明了。
佳欢知道。在听完了他们的故事以后，她就知道了，陈朝不可能现在就按照她的想法做，她要想跟他在一起就必须做出让步，可这种让步又让她觉得压抑和心痛。她不停地点着头，却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
“如果你真的认识从前的他们，也许就能原谅现在的他了。”闻颂轻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