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来自远方
如果敢小看他,沈氏就是前车之鉴。
经过这次,长安豪强变得谨慎起来,争田争水的事时有发生,却不会如先前一般嚣张,更无人敢肆无忌惮引来天子注意。
一时之间,天子威严更胜。
无论北地如何,至少在当面,无人敢再挑战秦策的威严。
刘皇后和刘淑妃知晓后,对视无言,对于秦策更觉得看不懂。猜测他背后的谋划,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他计划中一环,心惊之余更感到心凉。
“夫妻半生,我终究没有真正的看清让他。”
长安渐渐走上轨道,莫何川城内,桓容和秦璟的谈判也提上日程。
“我可让出半座白兰城。”秦璟开门见山,当场提出条件,“换汉兵不入西海郡,不涉足居延泽。”
“仅是半座?”桓容挑眉,笑得意味深长,“西海一郡,开荒垦殖,至少能养兵五千。白兰城临近荒漠,附近有矿山不假,却不能垦荒种植,而且,仅仅半座,就算是做生意,这价是不是也太低了点?”
“咳咳!”谢安和王彪之同时咳嗽,张廉的标量也很不自然。
堂堂一国天子,开口生意闭口价钱,合适吗?
桓容不管许多,谈判桌上不争,等到定约时后悔?
这样的事傻子才干!
“如果将军有诚意,当以整座白兰城交换,并加白兰山。”
“陛下以为我会答应?”秦璟浅笑,没有退步的意思。
“再加上粮食和皮甲,如何?”桓容开始抛出条件,循序渐进,定下最基础的部分,再开始“让利”。
秦璟沉吟起来。
对他手下的骑兵,粮食并不是急需。毕竟这支军队所奉行的是以战养战,打到哪里抢到哪里,压根不愁军粮。
皮甲可以考虑。
“再加上兵器,如何?”秦璟看向桓容,沉声道,“皮甲三千,弯刀三千,长弓五百,另配箭矢。”
沉思的变成桓容。
他的确卖过兵器,但是出于牵制北方,不是为了钱就不考虑安全。交易的对象换成秦璟,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这笔生意能不能做。
“我可以工匠交换。”秦璟抛出筹码,“吐谷浑匠人和羌人,另有在汉民六百。”
桓容没有马上点头,看向谢安和王彪之,两人的表情一样严肃,很显然,对秦璟提出的条件很感兴趣,却对交换兵器有所迟疑。
“陛下无需立即点头,可再做考量。”秦璟继续道,“另外,我手中还有驽马和牛羊,如果陛下有意,都可交换。”
桓容想磨牙。
秦璟把住他的脉,不是一般的准。
不过,真让对方牵着鼻子走,他的桓字就倒过来写!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要就此进行商谈时,桓容突然吩咐宦者,将红木箱中的扁盒取来。
宦者动作很快,足有手臂长的木盒摆在当面,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桓容微微一笑,拉开系绳,掀起盒盖,铺开一张绢布绘制的舆图。
舆图很大,占据整个桌面,边缘处甚至超出。桓容微一皱眉,干脆将木榻移开,才将整张图展开。
舆图展现全貌的一刻,在场之人皆屏住呼吸,双眼睁大,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秦将军,”桓容缓缓开口,声音传入众人耳中,近乎有些不真实,“华夏地广,华夏之外疆域更大。西海能够吞兵,然吞兵之地不只西海。”
“将军麾下近万雄兵,何必囿于漠南之地?”
说到这里,桓容故意顿了顿,声音微有些低沉。“将军不世英雄,掌熊罴之旅,擅以战养战之法,何妨开疆拓土,为一方诸侯,亦或是,”桓容刻意顿了顿,“开国建制!”
在场之人皆倒吸一口凉气。除了秦璟,包括谢安和王彪之在内,看向桓容的目光都带着不可置信。
桓容的表情始终未变,心中却道:纵观历史,拿出世界地图来忽悠人的,除了他,估计也没谁了吧?
说是忽悠并不准确。
毕竟,他说的屯兵产粮之地都不是假的。
要感谢穿越大神,让他有了过人的记忆力。如果能将这支虎狼之师忽悠到外边,让他们产生“世界那么大,该到处去溜达”的想法,几千兵器算得了什么,几万都可以!
路上装不下,还有海上可以跑。
幽州的造船技术不断发展,造出乘风破浪的巨船,提前走一回郑和路线也未尝不可。
长安怎么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秦策猜忌亲生儿子,没道理他不能挥锹挖墙角。
秦璟的底线他知道,所以,并没有莽撞的出言招揽,而是针对种种迹象,提出他能接受也对自己有好处的条件。
对方是否能接受,还是坚持之前的要求?
桓容的视线扫过室内众人,最终落在秦璟脸上,片刻后,缓缓勾起嘴角。
他有七成的把握,自己不会失望。
桓容 262.第二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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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璟似被桓容说动,却没有当场点头。塵x緣?文?學?網
“白兰城之事可议,余下,非秦可自作主张。”
桓容略感诧异, 仔细一想, 这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时代,家族为先,秦璟早前的话犹在耳边。他不该怀疑,面对可能割-裂秦氏的选择, 秦璟会半点不做犹豫, 立即点头答应。
何况,往华夏外开疆拓土并非易事,纵然有八千铁骑,该考虑的方方面面绝对不少。换成是自己, 照样不会轻易点头,哪怕条件再诱人。
桓容收起舆图, 仔细叠起装入盒内。交给宦者收起的同时,命他再取一只小些的木盒。
“盒盖上有云纹那只。”
“诺!”
宦者领命退下,稍后捧来一只黑色木盒。盒身扁长, 盒盖上有天然形成的云纹。盒盖与盒身严丝合缝, 浑然一体,做工之精细可见一斑。
木盒内藏机关,是相里兄弟亲手所制,一直被桓容带在身边。
“此物赠与秦将军。”
盒中装有另一张舆图,不如之前那张区域广大,却对西亚和东欧的重要地区有所标注。
桓容隐约记得,后世的乌-克-兰被称为“欧洲粮仓”。这个时期,生活在该地的主要为古罗斯人,即是形成俄罗斯人、乌克兰人和白俄罗斯人的祖先。
在后世,蒙古骑兵横扫欧亚,由斯拉夫民族建立的王国被打败,归入金帐汗国。
现如今,还没有“乌克兰”这个民族出现,生活在该地的古罗斯人堪称原生态。
此地东接后世的俄罗斯,南临黑海,西北两面与多数欧洲政权相连,可谓连接东西之间的交通要道。
地理位置优越,土地肥沃,纵然要时不时的遭受雪灾严寒,只要肯下力气垦荒开发,依旧是不错的屯兵之地。
至于古罗斯人,压根称不上阻碍。
打服了收编,可以成为不错的士兵。不愿意臣服,该杀的杀,不该杀的向西撵,和被驱赶的柔然各部组队,去找欧洲邻居的麻烦。
事情貌似简单,执行起来仍要耗费不小的力气。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为基础,更需要周密的计划和布置,
是不是送出这张舆图,桓容曾有挣扎。
想到桓汉目前的实力,想到长安的秦策,知晓短期之内,自己未必能一统华夏,遑论是北方的广阔草原。想要出兵去占这块地盘,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唯有狠心咬牙,给出这份诚意。端看秦璟会如何抉择。
“陛下厚意,璟却之不恭,敬受。”
第一场谈判就此无疾而终,问题悬而未决,秦璟告辞离开。双方都要仔细考量,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待秦璟和张廉离开,王彪之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臣斗胆,敢问舆图从何而来?”
桓容知道会面对这样的疑问,没有半点慌乱,而是气定神闲,伸手指了指上天,又点点自己的额角,笑得很是神秘。
魏晋时代,求仙养生之道大盛。士族一度以嗑寒食散为风尚。
桓容登基以来,这种风气逐渐扭转,但是,涉及到“上天”“神明”之类,予人震撼委实不小。
正如此刻的谢安和王彪之,由桓容的动作联想开去,都是面露惊讶,甚至有几分震撼。
“陛下是说?”王彪之手指上天。
桓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仅是笑道:“不可说。”
三字一出,谢安和王彪之互相看看,很显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知晓不可再问,话题重回白兰城上,依两人的提议,可退让一步,取城半座,仿效姑臧的施政之法。
关于秦璟提出的条件,可以半数答应。
“西海郡固为要道,实非兵家必争之地。况紧邻草原,驻守屯兵实为不易。”谢安认真道,“况秦氏入主长安,如要出兵西域,建康远水难及。”
“不若交于秦氏兄弟,如父子相争,陛下正可坐收渔利。纵不能予以拉拢,亦能削弱长安实力。”
谢安的话有理有据,桓容先是点头,旋即又缓缓摇头。
“陛下?”
“秦玄愔要西河郡,是为自己准备的退路。”桓容一语道破天机,“屯兵此处,七成以上是不想和秦策发生正面冲突。”
为了刘皇后,秦璟可以顶住秦策压力,灭几姓豪强。牵扯到秦氏在北地的根基,他不可能不做深入考虑。
别看秦氏父子不和,一旦桓汉起兵北伐,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故而,知道希望不大,桓容仍希望秦璟能带兵提前出发,离开中原。哪怕就此远隔,终身不能再见,至少人还活着。
想到这里,桓容不禁自嘲。
还是想当然了。
扪心自问,让他丢下南康公主和李夫人,撒手建康,抛开一切,做得到吗?
根本不用细想,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他自己做不到,为何以为秦璟能做到?
轻轻摇了摇头,桓容只觉得心头发沉,情绪上涌,不是一般的矛盾。
“就如谢侍中所言。”桓容没有做进一步的解释,而是撇开诸多烦心事,采纳谢安的提议,以西河郡换半座白兰城和白兰山,以及秦璟手中的匠人。
“粮食和皮甲也可市喊,兵器当慎之又慎。”王彪之补充道。
“朕知。”桓容点点头。
就定约的相关细节,君臣三人商议,确定没有疏漏,草拟出条款,抄录在竹简之上,作为定约时参考的文本。
事情暂定,谢安和王彪之起身离开。
“臣告退。”
桓容目送两人离开,等到殿门关上,室内陡然变得寂静,无意识的叹息一声,捏了捏额心,表情中不见半点轻松,反而愈发凝重。
王彪之和谢安走处正殿,行至中途,遇左右无人,忍不住开口道:“安石以为,滚官家所言确实?”
谢安停住脚步,抬头眺望,碧蓝晴空犹如水洗,一时竟有些出神。
“安石?”王彪之略感诧异。
官家有神游的爱好,怎么安石也成这样?
“子不语怪力乱神。”谢安深谙道、儒两家,对法家亦有涉猎。世风之下,对桓容的话却是半信半疑。说是完全不信,却无法断定舆图从何而来。
若说是随意绘成,未免太过详尽。而且,以桓容的为人,十成做不出这样的事。
丈夫无信岂可立世?
随驾巡狩这几月,谢安留心观察,在桓容的身上发现不少端倪,有着太多的不可思议。即使没有摆上明面,循着蛛丝马迹,谢安仍不免暗暗心惊。
贵极之相,天命之人。
莫非真如扈谦所言,这位年轻的天子,将为天下雄主,成为主宰华夏国运之人?
“安石是说,舆图不真?”
谢安收回目光,看向王彪之,沉声道:“舆图不假,余下则未必是真。”
王彪之皱眉,不禁有些糊涂。
谢安洒脱一笑,道:“叔虎何必自扰?官家以国先,以民为本,登基以来诸多作为,实有明君之相。”
“今汉室复兴额有望,何必于细枝末节上计较?未免因小失大。”
王彪之:“……”
说出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是谁?!
谢安微微一笑,是他说的没错,不过一句感慨,叔虎怎么就认真了?
王彪之脸颊紧绷,纵然气得浓眉紧皱,依旧是不折不扣的帅大叔一枚,甚至平添几分威严,“风采”更胜往昔。
当日,桓容用过午膳,稍歇片刻,同时召唤了两位吐谷浑王子和几部首领。
四王子之前以血发誓,脸颊上的刀疤尚未痊愈,涂了药,愈发醒目。他却不以为意,在殿外等候通禀时,斜眼看向大王子,表情中透出几分讥嘲。
大王子攥紧双拳,压制住情绪。这样的场合下,无论如何不能被四王子激怒。否则,等着他的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视连的首级还在城头挂着,尸体被砍成好肉泥。动手的不是汉人,而是城内的吐谷浑人。
知晓视连所为,吐谷浑人对他的愤怒甚至超过汉人,说起来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有数名贵族官员,甚至愿意献出全部牛羊和财产,包括秘藏在他处的金银,就为得桓容许可,亲自砍视连一刀。
当日的情形,深深印入大王子脑海,始终挥之不去,想忘都忘不掉。
视连被处置后,关押的贵族官员陆续等到判决,或杀或放。死的无需多提,放出来的几个,竟被归还部分家产和部民,甚至许他们留在莫何川。
众眼见他人都有了着落,唯独自己迟迟被吊在半空,大王子愈发显得惴惴,整日寝食难安,眼底挂上青黑。
白部和独孤部首领满一步抵达,随后是转投靠桓汉的吐谷浑贵族。几人脸上都有刀痕,有的已经痊愈,有的还很新鲜,但无一例外,都是他们发誓臣服的证明。
相比之下,大王子就有些“另类”。
宦者走出殿门,见到殿前情形,掩去嘴角的冷笑,扬声道:“陛下召见,两位王子、几位首领请入殿。”
召见几人时,桓容依旧是深衣玉带,坐在屏风前,态度很有几分亲切。
只不过,几人或多或少都见识过这位天子的手段,不敢有半点马虎大意,郑重的行过礼,坐到熟悉的位置上。
“朕请几位来,实是有事同几位善良。”
桓容笑着开口,语气和缓,眨眼却抛出一记惊雷。
“真不日将往北行,莫何川之地需人驻守。诸位可有意?”
驻守?
驻兵莫何川?
明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几人却都是心头火热。
“另外,白兰城亦需派人,几位首领是否愿意助朕一臂之力?”
白兰城?
众人愈发心热,兴奋之情涌起,白部首领率先开口,大声道:“伟大的大汉天子,白部是您最忠实的奴仆!只要是您的意愿,白部的勇士不惜性命!”
桓容笑着点头。
“陛下,独孤部臣服在您的脚下,您的命令就是一切!”
被白部首领抢先,独孤部首领暗中咬牙,连忙开口,避免被别人继续抢在前头。
在他之后,大王子、四王子和几名吐谷浑和羌人争相表态,杂胡首领一样不甘示弱,纷纷表示,愿意做桓容手中的刀,驻守莫何川和白兰城,不让外人踏足半步。
因为彼此互不信任,额不用桓容开口,众人一致请求,请派驻官朝廷官员和守军,遇大事不能裁决或是部落之间的争端,必要有一个决策人和裁断者。
桓容十分满意。
尤其是对白部首领。
事情要成功实行,必须有个“带头人”。包括抢先出声,以及请朝廷派驻官员,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为向桓容表示忠诚,也为事成后的好处,白部首领发挥超一流演技,其他人纵然心有迟疑,见多数人表态,也不敢落后,更不敢出言反对。
仔细想想,有朝廷官员倒也不错。
至少,吐谷浑不可能再压在自己头顶,不然的话,必会承受汉室天子的怒火。自己平白得了地盘和好处,今后和仇家开片,片赢了自然是好,片不赢,跑去向朝廷官员求助,总不至于被灭族。
羌人和羯人迅速想通,不想通过也没别的办法。
杂胡更不会反对。
甭管谁来,他们都不可能成为莫何川的主宰。吐谷浑下台,羌人和羯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其被他们盘剥,不如有汉朝官员镇守莫何川。
吐谷浑贵族的决心更坚定,态度更坚决,看他们的样子,如果朝廷不派人,九成会再给自己一刀。
大王子和四王子同时表态,愿接受朝廷管理。
四王子是得了好处,又有亲娘提点;大王子是担心自己的脑袋,不敢再藏任何心思。
于是乎,事情就此决定,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留下的官员和就在随驾郎君中选,留守的甲士超过五百。桓容同谢安商议,待到姑臧之后,再从西域调兵,继续往吐谷浑掺沙子。
短期效果未必显著,时间长了,桓汉的统治必将深入人心,按照后世的话讲,民族大融合,时代所驱。
连续两日,秦璟没有露面,桓容不着急,而是专心处理吐谷浑诸事,为启程往北做好准备。
到第三天傍晚,桓容用过膳食,正在榻边翻阅竹简,秦璟忽然请见。
“秦将军来了?快请!”
桓容心头一动,当即宦者将人请来。
秦玖依旧是玄色深衣,入内室行礼时,腰间并未佩剑。
桓容摆摆手,宦者奉上茶汤,迅速推到殿外。
室内燃烧烛火,火光映在两人脸上,晕染出模糊的光影。
两人许久没说话,焰心爆出一声轻响,秦璟率先动了。桓容的眸光微深,锁住近前之人,后颈被覆上的片刻,紧绷的神经刹那松弛,闭上双眼,靠向秦璟肩头。
“玄愔可曾打开木盒?”
“是。”
“看清盒中之物?”
“是。”
“如何想?”
秦璟没说话。
桓容等了许久,始终没等到答案,缓缓抬起头,对上秦璟双眼,看清对方眼底的情绪,刹那之间,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桓容 263.第二百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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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桓容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猛然间听到这两个字, 压根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看向秦璟, 想要弄清出, 这话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十年。”秦璟凝视桓容,眼底清晰印出对方的影子, “敬道十年统一中原, 则我带兵往北。如不然……”
话没有继续向下说, 未尽之意已是十分明白。
桓容垂下眼帘,表情一片空白, 辨不出此刻的情绪。
数息过后,声音方才响起, 如古钟敲响,重重落在人的心头。
“好。”
尾音落下,桓容翘起嘴角,右手举起, 道:“击掌为誓!”
秦璟眸光微闪, 带着枪-茧的手覆上桓容掌心,定下十年之约, 也定下两人今后要走的路。
“丈夫言而有信,金玉不移!”
誓言立下,桓容没有马上收手,而是拉住秦璟的衣领,顺势前倾。鼻尖相抵,彼此距离之近,能感到拂过唇畔的气息。
“玄愔,你可要守信!”
“自然。”秦璟声音低沉,说话间扣住桓容的手腕,托起他的左手,吻落在他的指尖,蜻蜓点水一般。
温热的气息淌过指缝,轻柔的吻落在掌心,细细描摹着手掌的纹路。视线微垂,黑色的长睫轻颤,在眼底落下扇形阴影。
感受到掌心和手背的温度,桓容呼吸一窒。一股酥-麻沿着掌心攀升,迅速蔓延过手臂,继而流淌过脊椎。
嘴唇抿紧,手脚不自觉的发麻。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经历过几次,他仍是有心如擂鼓,肾上腺素不断飙升。
桓容用力咬紧后槽牙,拼命维持最后一丝理智,才没有当场扑过去。
秦璟抬起头,看到桓容泛红的耳尖和脖颈,微微一笑,似乎对自己引起的反应十分满意。
见到这个笑容,桓容下意识深吸一口气,二度磨了磨后槽牙,略微直起身,直直望入漆黑的眸底。
“玄愔很得意?”
秦璟没有回答,事实上,桓容也不需要他回答。
五字出口,人已前倾,堵住了所有出声的可能。
气息交融,呼吸变得不畅,心似乎被攥紧。
不知何时,发冠掉落在地,乌发如云披散,似垂下的帘幕,遮住模糊的光影。
桓容笑了。
顺着压在肩头的力道,仰躺在屏风前,黑发如墨,双手扣住秦璟的后颈,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长腿一勾,鲤鱼打挺,双方的位置就此颠倒。
“玄愔以为,朕还是吴下阿蒙?”
看着桓容,秦璟长眉微挑,似乎在问:此典用在这里当真合适?
桓容不管许多,嘴唇落在秦璟的鼻尖,仿佛终于抓到金丝雀的狸花猫,双眼眯起,满意的舔着爪子,表情中尽是得意。
静静的看着他,秦璟没有试图“挣扎”,略撑起手肘,手背抚过桓容的脸颊,声音微哑:“容弟早已不同,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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